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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只有两天而已。
第三天,向歌打着哈欠踩着时间一分不差懒洋洋进了影棚,化妆间门虚掩着,里面有几个姑娘说话的声音。
“是被包了吧。”
“肯定是啊,前两天不是惹了宋总不高兴,诚惶诚恐的哄着呢。”
“毕竟金主,我就说怎么突然之间什么好事儿都被她摊上了。”
“宋总长得帅,年轻又有钱,她也不亏啊。”
里面讨论的热火朝天,向歌干脆背靠着墙壁站在门口,哈欠打完,刚要直起身来过去,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话了。
乔欣声音有点低,像是在怕什么似的,却急切:“你们别这么说,向歌姐不是那种人。”
“被包了就包了,怎么还有小狗腿子帮她立牌坊呢?”最开始那个姑娘嗤笑了声,向歌听出来是平时跟徐艺绮关系好的一个姑娘,“乔欣你也是贱骨头,天天跟在人家后面贱了吧唧的姐姐长姐姐短,人家瞧得起过你没有啊?人家现在封面代言接着,你有什么?拍一辈子三流杂志内页啊?”
“不过你这穷酸样,能拍拍内页就不错了。”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
一屋子女孩哄笑起来。
向歌脊背不由自主挺直了。
她眯了眯眼,直起身子来,走过去把门推开了。
屋子里几个姑娘在笑,乔欣面对着她们站,垂着头,没说话。
听到开门声,里面的人一齐看过来,表情一变,面上多多少少地有些错愕尴尬。
只有徐艺绮站在最后面,抱着手臂靠在化妆台上,笑吟吟地看着她,心情还很好地冲她打招呼:“早啊。”
向歌瞥她一眼,扭头看向旁边的乔欣。
小姑娘抿着唇,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她,眼眶有点红。
看了她一眼,没忍住瘪了瘪嘴,又狼狈地垂下眼睫。
委屈巴巴地小样子。
向歌直接走过去拽着人胳膊把她拉出来了。
她把着她手腕走在前面,乔欣默不作声跟在她后面,两个人走出去一段,一直到走廊尽头,她才放开她,转过身来。
小姑娘低垂着头,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一件衬衫裙,料子有点旧,但是却洗得很干净。
向歌隐约知道乔欣家里条件一般,只有母亲一个人,家里还有一个在读书的弟弟,但是她从来没问过。
两个人就面对面站了好半天,女孩儿才抬起头来,好看的杏子眼湿漉漉的,眼角红着。
“向歌姐,我不是贱骨头,”她眼睫打颤,一眨,水汽染到眼底,“我也没想跟着你怎么样。”
向歌心里也跟着一软,抬手摸了摸她发顶:“我知道。”
“我就是喜欢你,只有你不笑话我,我也想对你好,我知道你没像她们说的那样。”她有点语无伦次,鼻子抽了抽,“我就是希望你能好,变成很厉害的人,我就高兴,就算我一直给小杂志拍内页也行。向歌姐,我一直跟着你,你别嫌我烦行吗?”
向歌叹了口气,抬臂将面前的人揽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你这个小姑娘是不是有点傻?”
乔欣比她矮一点儿,此时脑袋埋在她颈间,摇着头,有一点泪水沾上去,痒痒的。
“别人说什么就让她们说,你理她做什么?”她声音压低了点,柔柔的,语速也放慢了,“你很好,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以后会变成很厉害的人。”
乔欣头蹭了蹭,抬起来:“向歌姐,她们那么说你,你为什么不生气啊。”
“人是要向前看的,总盯着自己后面的人看有什么意思,她们夸我两句我口袋里的钱不会变多,”向歌眨巴了两下眼,笑着戳了戳小姑娘脸上的小酒窝,“骂我两句也不能变得比我好看啊。”
哄完了人,乔欣拍了拍脸,精神抖擞回去换衣服去了,向歌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没走,想了想,人靠在窗边,翻出手机来给周行衍发了条短信:【周医生。】
对方没回。
向歌撇撇嘴,把手机重新揣回口袋里,回了化妆间。
周行衍今天坐班,早上忙了会儿,喝水的间隙,手机响了。
他扫了一眼,某没保存号码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三个字,周医生。
周行衍没回,等着这女人的下文。
结果,没有下文了。
整整一天,她除了叫了他一句以外,一个字都没再说。
周医生原本已经逐渐见晴的内心浮现一丝阴霾。
直到晚上下班,他人坐在车里没动,摸出手机来回了个干什么过去。
结果这女人秒回:【我今天差点被掰弯了。】
周行衍挑了下眉。
向歌那边这次没等他回复,连续几条过来,一副把短信当成微信发的样子。
【+86187xxxxxx31: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坚定一下性取向。】
【+86187xxxxxx31:怕耽误你上班,又不敢。】
【+86187xxxxxx31:周医生什么时候有空,吃个饭?】
她还不忘了加理由——
【+86187xxxxxx31:我的新书再不写可能要饿死了。】
周行衍撑着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有点想笑。
【+86187xxxxxx31:下周一好不好,我来接你下班。】
向歌那边继续道,一副已经把他的排班了解得一清二楚了的样子。
周行衍指尖停在手机屏幕上,没动。
他眼睫低低下垂,覆盖着眼睑,深浓黑眸里有晦涩情绪。
半晌,他长长地,认输般地叹了口气。
算了。
既然她已经回来了。
既然忘不掉。
傍晚火烧云没过了半边天,封闭安静的车厢里,周行衍抬起眼来,敲了一个字过去,
【好。】
第16章 快乐(含入V公告)
向歌约了周行衍以后,人反而开始忙起来了。
春夏四、五月份和秋冬九、十月份都是旺季,各家发布会扎堆,Z家的第一次面试结果也已经出了,除了十分龟毛麻烦的二面三面以外,宋执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打算让她闲着,周四晚上,向歌Z家的代言这边刚结束,人一上了保姆车,经纪人已经早早坐在里面等着她了。
向歌的经纪人叫李垣,是宋执从寰球娱乐总部那边捞过来的,经验丰富眼光独到,老油条得很。
向歌连宋执都不怕,但是李垣一笑,她就慌,总有种半只脚已经踏进阴谋的圈子里了的感觉,就比如此时。
李垣笑眯眯地递给她一叠剧本。
向歌沉默接过来,翻了翻,没说话。
是部即将开机的电影剧本,李垣为她挑选了里面的一个女配角的角色。
李垣前几天已经来找过她,大概询问了一下她有没有转型的打算。
向歌长相镜头感确实是无可挑剔的,不可能只做平面这一块,然而往T台方向走,一七五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门槛了,她一米七三的个子,又实在是不太够看。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Kate Moss的。
更何况她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
模特本来就是吃青春饭的职业,向歌甚至见过十四岁入行到二十岁已经是老油条的,除非真的条件极佳或者拿过大奖,不然主业转兼职,转行或者往娱乐圈发展几乎是必然的。
宋执和李垣挑剧本的眼光是不需要顾虑和怀疑的,更何况是一部电影,第一次就接触大荧幕,这绝对是其他人梦寐以求的机遇。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想起了乔欣,想起了为了一次好的机会绞尽脑汁甚至可以付出巨大代价的徐艺绮。
向歌其实一直是一个没什么追求完全顺其自然的人,对于模特这一行,她也没什么喜欢或者讨厌的感觉,因为外形条件好,有人签,虽然很累,但是好歹钱也不少,她就理所当然的做了。就像她从法国回中国来读大学,完全意料之外的就考进了很好的电影学校。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大学还是表演系的,科班出身,回去拍电影,好像也算是老本行。
试镜时间是周一上午九点,向歌跟周行衍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五点半。
她垂着眼,摩擦着莹白纸张锋利的边缘,黑色的宋体字密密麻麻铺满了一张张纸,那里面是别人的人生,她将有机会体会那些陌生的喜怒哀乐,把她甚至以后的她们的故事演绎出来。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向歌拿到剧本的时间有点晚,只有三天时间给她准备,索性她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的门外汉,把大学的东西捡一捡,用之后的三天时间剧本看个七七八八问题也不是很大。
晚上,她洗过澡以后,只开了客厅沙发前的大落地灯,人盘腿坐在地毯上翻开了剧本,白底黑字,大大的一个加粗的茧字鲜明的刺目。
向歌手里端着杯牛奶,翻开来看。
一页一页翻过去,她眼睫猛颤,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牛奶已经洒了大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牛奶里加了太多糖的缘故,乳白色的液体仿佛也带上了黏稠感,洒在她睡衣上,顺着棉质的布料深深浸透,黏着大腿上的肌肤,湿淋淋的凉意没有尽头似的往骨缝里钻,连着指尖都变得冰冷。
耳边仿佛有低低的火车轰鸣声响起,向歌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来,冰凉发麻的手指紧紧捂住左耳耳廓。
电影名为《茧》,讲的内容,是家暴。
周一那天,向歌在闹铃响起前两个小时就醒了。
睡衣湿湿的前后贴着身体,初春屋子里凉意还足,被子一掀开,冷得让人想打哆嗦。
向歌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慢吞吞地抬起手来,摸了摸额头,滚烫。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浴室。
等宫茉来叫人的时候,女人已经坐在沙发上玩愤怒的小鸟,发梢湿着,没化妆,一张好看的脸素着,颊边却有点红。
眉色看起来比平时淡了几个色号,衬着整个人五官看起来都柔软了许多。
宫茉有点意外,把手里的早餐放到桌上,挑了挑眉:“今天不化妆?”
向歌抬起头来,没涂唇膏,唇色有点浅,声音微哑:“嗯,一会儿涂个唇膏就行。”
她们到的时候时间还早,人却已经不少了,向歌随便找了个角落等,垂着眼懒懒地样子。
几小时后,里面的房间喊到她的名字。
向歌摘下耳机,将手里的剧本和手机直接丢给了旁边的宫茉,人空着手进去了。
里面是一个空旷的房间,前面一排桌子坐着几个人,最中间的那个看上去三四十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正在看她的简历。
“中影表演系?那为什么做了模特?”
向歌长身站在正中央,十分放松的样子:“当时觉得做模特好像要比做演员轻松。”
男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又诚实:“那现在怎么又想拍戏了?”
“因为发现做模特一点都不轻松。”
男人笑了,终于抬起眼来认真看了看面前的姑娘。
她很高,气场极足,眉眼精致好看,简历上看明明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却完全感受不到她有紧张生涩之类的情绪。
她试戏的角色是女二号,女主角的同学,家庭健康美满,性格活泼,成绩好的校花班长,在和女主角成为同桌后不断的试图去改变孤僻的她。
向歌有点苦恼,因为她其实不太擅长这种类型。
哪有这么多拯救型人格啊。
她哂然一笑,垂着头开始酝酿情绪,正想着怎么能露出那种不做作的阳光治愈笑容来时,面前的男人却突然翻开手里的剧本,伸手递给她,开口淡淡道:“你演一下这段。”
向歌眨眨眼,走过去接过来。
大致扫了一眼,她人一僵,唰地抬起眼。
这是一段女主角的戏。
这部戏里的女主角和向歌从外形上就实在不符,在她的脑海里,她应该是一个纤细的,毫不起眼的小个子姑娘,沉默寡言,孤僻又不合群,偶尔露出冷漠的刺。
向歌抿了抿唇,后退两步站回刚才的地方,缓慢垂下眼睫。
再抬起头时,有某种不动声色的幽微情绪,不声不响翻滚着涌上来。
*
向歌试戏结束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几点了。
里面没有表,她也没有精力去注意时间,从宫茉怀里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拿手机的时候,她指尖碰到宫茉手背,小助理抬眼站起来:“里面很热?”
向歌一愣:“什么?”
“你手有点烫,紧张?”
向歌斜着脑袋,漫不经心笑了一声:“小茉莉,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暗恋我啊?”
“……”
宫茉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三秒,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人了。
向歌直接回了家,到家的时候下午一点,她整个人脱力似的摔回到床上,长长出了口气,又挣扎着爬起来。
身上又冷又热地,好像比之前烧得厉害了,一阵一阵犯晕。
她早上的时候因为怕试镜犯困,没敢吃退烧药。
现在也不敢吃,怕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没有精神。
但是这样好像更没精神。
向歌蜷缩在床尾一动不动,捏着手机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爬起来,从客厅翻出药箱里的感冒胶囊,想了想,只吃了一粒。
她重新回到卧室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蒙着头,准备睡两个小时。
手机定了五个闹钟,从三点半到四点,每隔五分钟一个,生怕自己起不来。
结果这一觉她睡得也并不安稳。
梦像走马灯似的,一个个混乱的片段晃着过眼,有熟悉的曾经发生过的,有陌生不知道是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一个阴沉沉的夏日午后,天边有浓重的云,学校的天台上,少女拉着面前少年的衣领,微微仰着头,凑到他耳边,唇微动,在说话。
他没动,喉咙微动,长睫低垂望着她。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他的体温稍低,身上味道清冽,一丝一缕,静悄悄地钻入鼻腔。
她藏在他看不见角度的眼睫颤着,脖子仰得有些累,又不甘心,人不动。
半晌,才慢吞吞地鼓了下嘴巴,红着耳廓放开他。
人后退了两步,已经恢复了一脸懒洋洋的笑容:“周学长,下周的模考要加油啊。”
她态度变得太快,周行衍微怔,回过神来,声音淡,有点冷:“向歌。”
她散漫应了声。
“这对你来说是开玩笑的事?”
她呆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不说话了。
少女反应过来,眨巴着眼,歪了歪脑袋:“你觉得我追你是在逗你玩啊?”
他抿着唇,还是没说话。
她每次都不认真。
吊儿郎当,笑的散漫漫,不当回事儿似的样子就让人很想打她。
她却突然笑了,身子凑近了点儿,软绵绵地压过来:“那等你模考结束,我就跟你告白呀?认真的那种?”
“你想听吗?”
“我就在这儿等你。”
“你如果不来,我就一直等。”
*
整个骨科办公室都觉得,这几天周医生好像心情不错。
尤其是今天。
外科每天都很忙,做不完的手术开不完的会,下午周行衍一台手术结束回了办公室,林染刚好也抱着一叠片子进来,看见他,她手滑了一下,轻叫了声,手里的片子斜斜歪歪,一半差点掉下去。
周行衍长腿迈开,先进去了。
林染有点尴尬,把摇摇欲坠的片子扶正了,也跟着在后面进去。
她把东西放到桌上,转过身看坐在她后面位置的人:“周医生,上次真的谢谢你啦。”
周行衍半天才想起她说的是什么。
上次林染家里有事,找他帮忙代了天班,好像就是某人来“复诊”的那次。
偷偷在门口听了墙角,满脸“我就是不高兴但是我就是不说你也看不出来”的表情,跟他说自己完全没好,一到晚上就肿痛。
周行衍想到她当时的样子,没忍住弯了弯唇角,抬起头来:“没事。”
林染却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一喜,连忙道:“今天下班请你吃个饭吧,我知道一家日料味道很好。”
周行衍看了眼表,已经五点了。
他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没抬头,淡声道:“我今晚有点事。”
梁盛西刚好进来,听见他的话,“啧啧”出声,又看了看旁边林染一脸黯然的表情,摇了摇头,没说话,人出去了。
周行衍坐回到椅子上,手机放在手边,面前一本书摊开着,手指贴着书边,视线有点散。
办公室里同事一个个下班,最后只剩下他。
周行衍抬眼看了下表。
五点半。
办公室外有离开的病人家属路过,余光一道纤细的浅色身影,周行衍抬起头来,是个陌生女人,正跟旁边的人边说着话边往外走。
他抿了抿唇,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流逝。
六点半,周行衍面无表情地眯起眼来,他一会儿到底要听听看,这女人怎么给他解释。
八点钟,梁盛西从值班室回来拿东西,看见他,有点诧异:“阿衍?你怎么还没走。”
周行衍低着头,淡声“嗯”了一句,指尖勾着书页翻动。
梁盛西想说你刚刚不是还和林妹妹说有事。
又注意了一下男人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闭嘴,保持沉默别说话,人安静出去了。
九点半,一本书已经翻到了底。
周行衍眼底黑沉沉地,站起身来,离开了办公室往外走。
晚上的医院走廊寂静,天花板上廊灯明晃晃,白的苍凉。
他套上大衣外套,鞋底扣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声音清晰,人走出去,站定在电梯门口,抬起手来,刚想按下键。
手指停在上面,静住了。
电梯金属门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男人有点扭曲变形的影子。
身上穿着件新买的大衣外套,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周行衍低垂着眼,突然就笑了。
每次都是这样。
她就总是能这么理所当然的来招惹他,再云淡风轻说不见就不见了。
然后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上当。
像个傻子。
*
向歌昏昏沉沉地醒过来。
窗外暮色低垂,天空藏蓝,凉风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开的窗吹进来,鼓起浅色的亚麻窗帘。
脑子迷迷糊糊地搅着,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踢到脚边,整个背部被汗水浸湿,人却还是热。
身体里像是煮着一锅粥,咕嘟咕嘟升腾着热气,喉咙火烧火燎的痛。
向歌软着胳膊抽出枕边的手机,几个闹钟全部被关掉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她心里咯噔一下,安静了一会儿,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过十几秒之后,周行衍那边把电话掐了。
“……”
向歌侧着身躺在床上,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界面,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个过去。
两分钟后,就在她准备再打给他一次的时候,她手机铃声却先响了。
向歌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划开,直接接起来。
她迟疑着,正思考要怎么开口。
周行衍那边说话了。
缓慢低哑,声音很淡,没什么情绪。
“向歌,玩我开心吗?”
第17章 不快乐
夏日午后的天台上, 少女倾身,弯眼笑着看他, 说“我就在这儿等你。”
“你如果不来, 我就一直等。”
周行衍去了。
五月的下午阳光很足,天台又空旷, 没有什么遮挡的地方, 他怕她嫌晒,只用了三分之二的时间答完了模考的最后一科的试卷, 第一个交卷出了考场。
他在天台一直等到了晚上。
第二天,她退学了。
人甚至没出现, 消失的干净又彻底。
周行衍一直不明白, 为什么再次见面以后, 她能那么平静淡然,近乎于理所当然的姿态再次搅乱他的生活。
她肆无忌惮,以势不可挡的攻势一而再再而三地撞进他一丝不苟铺设好的平静轨迹, 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地掀起风浪,而后悄无声息就消失了。
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给他。
这算什么啊。
“玩我开心吗?”
男人低哑着嗓子, 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没情绪,好像也不生气。
他那边背景很静, 安静下来没说话的时候仿佛只剩下电流和空气流动的声音。
向歌没什么精力能去分辨出他话里更深层次的含义和情绪了,几乎没过脑的脱口回答:“不开心。”
周行衍笑了声,带着让人不舒服的冰冷凉意:“看来还没能让你尽兴?”
向歌不说话了。
她有点走神,人在发烧, 思维好像也变得顿顿的,恍惚间没太意识到他的讽刺。
只知道,他好凶。
语气好凶啊。
自从在医院遇到他以后,他就对她很不好。
明明对别的女人就会好好说话的,还会跟人家约会,说明天可以之类的话,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除了冷淡就是凶。
她乖乖听话穿了平底鞋也没有用,给他带了寿司也没有用,怎么都不管用。
他还是凶。
卧室里安静,亚麻的窗帘鼓着浅浅的弧,窗外稀星朗月成为唯一的光源,朦朦胧胧映出床尾的柔软轮廓。
风一阵一阵的,向歌被吹着冷的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却都在发热,脑袋里晕乎乎的,眼前的黑暗好像都是在旋转着的,吐出的两个字柔软沙哑却清晰,“行行。”
周行衍瞬间寂静了,黑睫一颤。
向歌闭着眼指尖向后摸索着,想去抓被子,没摸到,人只得又重新缩回来,在床边蜷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