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歌上上下下扫了他一圈,确定没什么地方手上,才松了一口气。
手臂痛得她皱了皱鼻子,抖掉了白衬衫上两块玻璃碎片,手翻过来,小臂上面有两道看起来不浅的划痕,正在流着血。
周行衍薄唇紧紧抿出僵硬的线条,声音有点哑:“能站起来吗?”
向歌仰着头看他,眼眶湿漉漉地,“屁股痛……”
周行衍没说话,一手勾着膝弯,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手臂把人打横抱起来,出了办公室。
门外医院保安赶过来,暂时控制住了几个人,周行衍向旁边另一个医生点了下头,径直穿过走廊来到楼梯间往楼上走。
向歌单手勾在他颈后,盯住眼前那块白皙的脖颈皮肤,目光一路向上到绷的紧紧的下颚线,再滑到男人滚动着的喉结,感觉手臂上的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她视线过于肆无忌惮,周行衍一边快步往楼上走一边垂下眼睫看她,瞳仁黑的无机质,声音沉冷,“完了没?”
男人眼神和声音都有点骇人,向歌乖乖地收回了视线。
上了一层,周行衍抱着她拐进值班室,里面桌前坐着个男人正在写东西。
听见有脚步声,他漫不经心抬起头来,看见周行衍怀里抱着个女人进来,他整个人呆滞了三秒,视线落在向歌血淋淋的小臂上,迅速反应过来,起身出去了。
周行衍把人放在旁边的一张单人床上,之前那医生刚好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走过来,“怎么弄的?”
周行衍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玻璃。”
男人点点头,弯下腰,手刚要伸过来,动作突然停了,侧过头去看向旁边的人,扬着眉:“你来?”
“……”
“舍不得?”
周行衍想踹他一脚:“快点。”
男人耸耸肩,拉过向歌手臂,又从托盘里拿了小镊子消毒,除了里面几块细小的玻璃碎片。
其中有几块扎得有点深,镊子尖端进去鲜血淋漓,向歌疼得整个人都往后缩。
细小的碎片一颗颗摘出去,托盘上全是被血浸透的纱布和消毒棉,等消了毒包扎好,向歌眼角都红了,却全程一声都没出。
周行衍坐在旁边看着,下颚微绷,眼皮痉挛似的跳了一下。
男人看看他,又看看床边坐着的姑娘,人端着托盘,非常识相的出去了。
向歌疼劲儿还没缓过来,周行衍也没说话,一时间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女人手臂抬了抬,疼得缩了缩肩头,五官可怜巴巴地皱在一起,眼眶潮湿。
向歌觉得自己好像变矫情了。
也就是被玻璃割破了点皮,怎么因为他在这儿,就感觉自己好像身受重伤急需抢救似的了呢?
这么想着,她就抬起头来,看了坐在旁边的男人一眼。
周行衍刚好也在看她。
她坐在床上,要比椅子矮上一截,只得微仰着头看他。
周行衍目光沉着,眸底有漆黑深浓的情绪,唇角绷的有点紧,半晌,才低声叫她:“向歌。”
低沉微哑的嗓子,少了几分平时的清冷淡漠。
向歌听着他叫她名字,人一怔,然后就笑了。
“我在呢。”她脑袋歪了歪,上半身微微前倾靠近过去,仰着头从他侧下方的位置直直看着他,“周医生想说什么?”
周行衍不说话了,只抿着唇看着她。
向歌就扬着长睫笑,“周医生不说吗?那我说啊。”
她人直接站了起来,往前两步走到他面前,靠近,上身低低弯下去,唇凑到他耳畔,有气流染上他耳廓。
薄唇微动,她刚要开口——
咔嗒一声门把扭开的声音响起,之前给向歌做包扎的那个医生走进来,一边抬起头一边喊了一声:“阿衍啊,我把——”
说到一半,他停住了。
在他的值班室里,周行衍坐在他的椅子上,之前被他一脸紧绷抱进来的姑娘正低低弓着腰,两个人贴的很近,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两个人听到声音,齐刷刷地扭头看过去。
他面无表情的点头致歉,人后退两步,重新把门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医生被打断了,内心:你特么——【举刀


第11章 不快乐
等警察来了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周行衍被叫过去问了话,因为是向歌报的警,所以也一同被叫过去了。
情况差不多问完,警察视线落在女人手臂绑着绷带上。
向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把衬衫袖管拉下来遮住。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嫌麻烦懒得是一点,一旦追究起来宫茉一过来,那她的职业也就全露馅了。
周行衍站在她旁边,垂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向歌被问了几句话也就没什么事儿了,此时也已经快十点了,她坐在满地玻璃碎片的办公室里,撑着脑袋往外瞧,被刚好走进来的男人一眼扫回去了。
向歌仰着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这种患者家属总是会遇到吗?”
“偶尔会有。”周行衍垂头看着她,眉头微皱了下,有点为难。
时间已经挺晚了,他没办法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去。
可是现在确实也走不开。
周行衍想了下,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来发微信。
二十分钟后,梁盛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骨科住院部办公室门口,看着周行衍将满地的玻璃碎片扫在一起,一脸愕然:“怎么回事?”
周行衍拿着扫把抬起头来,下巴朝向歌那边扬了扬:“帮我送回家。”
梁盛西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啥?我帮你送回家?”
周行衍瞥他一眼:“不然我帮你?”
梁盛西看了一眼旁边翘着腿坐着看戏似的女人,好心隐晦的提醒道:“要不然今天我们串个班?。”
周医生:“不用。”
“……”
你他妈还真的是十分敬业啊。
梁盛西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一口气憋了半分钟,才终于好不容易完整的喘出来了。
向歌撑着脑袋站在旁边看戏似的,差点笑出声来。
梁医生真的无法理解,这两个人怎么一个一个都这样啊,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皇上不急太监急想着多给他们制造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两个人往外走,走廊里警察还没走,向歌视线看过去,旁边小护士正蹲在地上捡撒了满地的东西。
向歌眼睫垂了垂:“在医院工作好辛苦啊。”
梁盛西走在她旁边,听见了,笑了笑:“何止辛苦啊,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又危险,吃力不讨好,下了手术胳膊腿都是软的,熬的人头发一把一把的掉,黑眼圈比双眼皮还宽,遇到激进一点的患者家属,那他主治医生真的惨死了。”
向歌挑了挑眉:“那你还做了医生。”
梁盛西顿了顿,突然道,“我大学的时候,和阿衍是室友。”
向歌眼睫抬了抬。
“那个时候阿衍和现在不太一样。”两个人坐着电梯下到一楼,梁盛西歪着头想了下,“有点像那种,古堡里忧郁又阴郁的禁脔。”
向歌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了:“忧郁的什么?”
梁盛西摆摆手:“总之就是很病娇,你懂我意思就行了。”
向歌回忆了一下高中时期的周行衍,虽然锋芒和眼中傲气是比现在浓重明显,但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忧郁又阴郁的气质。
“总之看上去就是完全不像个医生?”
梁盛西点点头,“尤其是拿起手术刀的时候,像个杀猪的。”
“……”
向歌:?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他可能以后会去做个法医什么的,毕竟和他当时的气质还挺符合的,我就问他,你为什么来学医啊?”
梁盛西舔着下唇笑了笑,“他说,因为希望这个世界上的痛苦少一点。”
向歌脚步一顿,整个人怔在原地。
她第一次被周行衍带回家并且霸占了人家的床睡了一晚以后,整个寒假都没再见过他。
再次见到他是高一寒假开学的前一个礼拜。
高三开学早,他们早早就开始上课,他那天晚上下了自习又去图书馆,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静的只能听见风声。
还是在那个路灯下,还是那一团小小的,熟悉的人影。
周行衍脚步顿了顿,走到她旁边去。
向歌抬起头来,黑眸乌压压地,空洞,没焦距,有触目惊心的血迹顺着耳廓后往下淌,一直划过白皙的脖颈流进领口。
这是她第二次到周行衍家里来。
这次和上次不太一样,她耳后的伤口极深,长长的蜿蜒下来,像是被什么利器划透,边缘微微外翻,殷红的血不要钱似的流。
周行衍纱布和消毒棉一块一块的换,帮她止血,好半天,都没能止住。
他手指都僵了,骨节泛白,“我们去医院吧。”
少女呆愣愣地扭过头来,看着他,下意识摇了摇头。
周行衍唇线僵直,声音绷着:“你这个应该要缝针的,不去医院血止不住。”
她还是摇头,无论他怎么说,都不肯去医院。
少年又气又急,声音带着点沙哑和明显的薄怒,低声叫她名字:“向歌!”
向歌看了他一眼,抬手去摸而后的伤口,被周行衍一把抓住手腕阻止,
“你手脏,别碰。”
他好像被气的不行,声音眼神都很凶,又有点挫败的感觉。
向歌才发现这个人脾气好像也不是特别的好。
她乖乖放下手,沉默了一下,慢慢出声,“不能去医院。”
“什么?”
“医院会实名,还会打电话通知家长,不能去。”
周行衍听明白了。
他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尽量帮她擦掉了伤口附近的血迹,用纱布绷带先做了简单的应急包扎,然后翻出自己的大衣,递给她。
向歌迟疑着,反应有点慢,没接。
周行衍直接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将手里的大衣给她披上。
少年身型稍有些清瘦,不算宽阔的臂膀和手里的大衣将她整个人圈过来,让人生出一种被拥抱着的错觉。
他垂着眼,看她细密低垂着的眼睫:“我带你去不用实名的医院。”
周行衍拉着她下楼,等了一会儿才拦到车,报了个地名。
向歌和他并排坐在后座,车子开出去一段,她开始有点困,迷迷糊糊地靠在出租车椅背上,头低垂,拉动到而后受伤的皮肤,疼得钻心。
向歌眉皱紧,死死闭着眼。
恍惚间,有一双温热有力的手轻缓托起她的头,声音低低地,柔软熟悉,在她耳边缓慢持续的响,叫着她的名字,告诉她别睡,跟她说话。
出租车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口停下的时候,向歌已经有点模糊,身子半软着,整个人被周行衍半搀扶着下来。
她贴着他,整个人热乎乎地,在发烧。
周行衍提前打了电话,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看车子上的两个人下来,连忙小跑过来把人抱进去。
等她再醒过来人躺在病房床上,窗外夜幕低垂,病房里面没开灯,有星星点点和细碎月光透过窗子透进来。
向歌眨眨眼,没眨动,又转了转头,半边脑袋有点麻。
周行衍坐在旁边,听到响动,转过来看她。
少年还穿着校服,上面有一片血迹,是她沾上去的。
他好像一直有点小洁癖,此时却不太在意的样子,身子凑过来,抬手贴了贴她额头:“烧退了。”
向歌挣扎着想坐起来,又被按着肩膀按住,
“伤口刚缝了针,你别乱动。”
向歌不动了,侧着头看了一眼病房墙上的挂表,眼睫轻动,缓慢开口:“今天。”
“什么?”
她声音有点哑,低低的:“已经两点了,我生日,是今天。”
周行衍才反应过来。
刚刚在出租车上,为了分散她注意力让她清醒,他想方设法和她说话聊天,问了她的生日星座什么的,绞尽脑汁搜刮了他脑海里仅存的平时班里女生一直在讨论的一些乱七八糟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问题的残影。
周行衍笑了,头凑过去了一点,“嗯,那你有什么生日愿望?”
向歌躺在床上很认真的想了想,而后平静开口缓慢道:“希望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痛苦都能少一点。”
少年一怔,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漆黑长翘的眼,在黯淡的月光下明亮又澄澈,平静淡然,和他印象里阳光下眼神嚣张飞扬的少女截然不同。
周行衍视线侧移,触碰到她耳边被干涸血迹粘合在一起的发丝后,稍微顿了顿,突然叫她名字,“向歌。”
她抬眼睫应了一声。
“你以后不要打架了。”
向歌愣了愣。
他想起几个礼拜前,几个小时前,少女满身的触目惊心,还有而后血肉模糊的伤口和止不住的血。
周行衍抿了抿唇,表情很严肃:“你下次再打架,我就不管你了。”
向歌却突然笑了。
他以为她不肯去医院,不肯回家,是因为怕家里人知道了会担心,或者怕被骂……吗。
向歌突然有一种深深地,不知名的,古怪小心,又难以名状的情绪。
不想告诉他原因,不想让他知道为什么,不想被同情怜悯,不想被嫌弃。
向歌垂着眼睫弯了弯唇角,“好,以后不打了。”


第12章 快乐
手臂受伤这件事,虽然向歌极力想要瞒住的,但是还是被宫茉发现了,果然当天晚上,向歌就接到了宋执大魔王的恶魔咆哮。
男人对着电话先是把她狂轰乱炸神喷了一顿,而后撂下了“向歌你如果伤到的是脸就给老子滚出寰球”这样的狠话。
向歌缩了缩脖子,侧着脑袋用肩膀夹住了电话,一边接着茶几上剪手指甲,无比虔诚的道歉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细微的响声。
宋执在那边沉默了几秒,突然毫无情绪波动问道:“你是不是在剪手指甲?”
“……”
向歌吓得手一抖,差点剪到了指甲边缘的肉。
你他妈是二郎神还是顺风耳啊。
向歌给《SINGO》拍完封面一个礼拜,宋执给她找的经纪人就极有效率地到位了。当天下午,宋老板把她叫到办公室里去。
介绍完了以后全权负责她一切事宜的经纪人以后,男人意味深长的瞧着她上上下下看了三分钟,才开口问道:“你和傅容森认识?”
向歌想了半天,很真诚的看着他:“傅容森是谁?”
“Z家小傅总,你之前走过他家的春夏新装秀。”
Z家的春夏季时装秀,她崴了脚,又遇到了周行衍,虽然这样算起来好像也没过多长时间,但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让她恍惚觉得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向歌脑子里片段过电影儿似的倒退回去,想起来了,满身骚包味儿的那个。
她点点头,“一面之缘。”
宋执眯着眼,冲她摆了摆手,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回去看邮件。”
向歌一脸莫名其妙,人正准备出去,又被叫住了。
她站在门口转过身去,宋执一脸意味深长:“傅容森那个人花领子很多,上升期你别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向歌一脸懵逼地出去了。
往摄影棚走过去还剩下没几步,刚好看见乔欣从那边洗手间里走出来,看见她过来,笑眯眯地喊了她一声。
向歌回过身来,看见她带着大大的笑容冲着她招手,也忍不住笑。
小姑娘太可爱了,让人不喜欢都难。
她站在原地等着她跑过来,结果正好有几个人从走廊另一头化妆间那边走过来。
徐艺绮走在领头的一个,脸上的笑意温温柔柔,看见向歌和乔欣站在这边,笑容又变得灿烂了点。
她抱着臂走过来,笑意盈盈:“听说你拍了《SINGO》的封面,恭喜呀。”
向歌挑着眉角瞥了她一眼,懒得理。
徐艺绮笑容没变:“虽然只是个杂志封面,受众面有点小,不过对于你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吧,要继续加油啊。”
向歌眯了眯眼,没明白这人突如其来的盛气凌人是从哪里来的。
直到晚上回了家,看到经纪人给她发过来的邮件,向歌才明白宋大魔王今天白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再往下拉拉,也明白了徐艺绮那藏不住的得意和轻蔑是怎么回事。
邮件内容是关于Z家今年的秋装新系列代言选拔的资料。
自从Z家中国市场由傅容森负责以后,这家的走向和套路开始变得有些清奇,让人摸不透。
比如说近几年来的代言,完全一反以前启用超模明星的固定模式,不限资历的选拔,只要他这边过了,无论什么领域,多新的人他都敢用。
寰球娱乐的模特部这次有三个名额,她是被傅容森钦点大名的一个。
除她以外剩下两人其中之一,就是徐艺绮。
向歌想起傅容森那满身的古龙水味儿和擦得锃亮的皮鞋,有点头疼。
厨房里夏唯和宫茉在弄晚饭,向歌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电脑往前一推,上半身后仰靠上沙发,哀嚎一声。
夏唯侧身抻着脑袋看了她一眼,从锅里舀出一小碗猪蹄汤来,走过去,白瓷汤匙盛了一勺,凑到嘴边吹了吹,递到她面前:“来,小鸽子,啊——”
向歌乖乖地张开嘴巴喝了。
“好喝吗?”
向歌点点头:“这什么汤?”
“猪蹄汤,丰胸功效显着。”
“……”
向歌瞬间面无表情了:“你还是炖银耳木瓜牛奶羹吧,当个甜品吃。”
夏唯把碗放在茶几上,“你就不能去看看医生吗,问题要从源头找。”
“我痛经快十年了,也不相信江湖老骗子的几服中药就能给治好。”
“……人家是很有名的中医,在医学界也是有名望的,退休以后开的医馆,而且一般人不给看的。”
向歌捏着汤匙的手指一顿,挑眉笑了笑,“你觉得我信了吗?”
第二天,向歌坐在夏唯的车上去医馆的路上一直有点惴惴的,皱眉看着前面的路:“他会不会让我以后忌口,别吃凉的什么的?”
“不会的。”好不容易把人弄过来了,夏唯很怕她半路跑了,睁着眼睛扒瞎道。
医馆位置有点偏,靠近郊区,开车过去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夏唯车开的不慢,到的时候上午十点多。
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院子,青灰色围墙,木门半开半掩着,两个人下了车,夏唯推开门。
向歌跟在她后面进去,一抬眼,“哇”了一声。
古色古香的一个院子,四方天井下长形池塘,水面叶影摇曳,长条石花架上满是叫不出名字来的绿色植物。
向歌快走了两步,凑到夏唯耳边:“我们今天应该穿汉服来的,顺便拍两张照发给小茉莉,告诉她我穿越了现在人不在这个时空,没有办法工作了。”
夏唯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走进中间一间屋子。
里面背门坐着个男人,穿着白衬衫,肩很宽,脊背挺的笔直,青竹一般。
向歌愣了愣。
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男人转过身来,抬起眼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因为逆着光,他微微眯起眼来,看清来人以后,漆黑眸中有稍纵即逝的讶异。
夏唯也看见了里面坐着的人,认出是那个被某人心心念念着的小医生,脚步一顿,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人出去了,顺便还关上了门。
向歌眨眨眼,慢吞吞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医院以外的地方见到他。
向歌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视线顺着男人鼻梁唇瓣滑到白衬衫纽扣上,木质的纽扣,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纹路,一丝不苟一直扣到倒数第二颗,有种浓厚的禁欲感。
就让人手指很痒,想把那纽扣一颗颗解开来,将他整个人都剖开,让他在她面前原形毕露,让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看他脱了这身清冷的皮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向歌坐在椅子上不太健康纯洁的想着,唇角弯起,看着他道:“周医生,好巧啊。”
周行衍表情没什么变化。
向歌也不在意,这个时候,她脑海中已经彩排上演了无数种调戏他的方法。
她缓慢地伸展了一下长腿,而后向里收了收,膝盖骨微弯,翘着腿。
脚尖一勾,鞋跟的地方下滑,亮色的高跟鞋就挂在她白嫩的脚丫上,随着动作一荡一荡的。
向歌上半身往前倾了倾,唇角勾着笑望进他眼睛里,舔着唇瓣刚要说话——
周行衍:“你来看病?”
向歌舔着唇的动作一顿,突然就安静了。
她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所有动作毫无预兆全部停住,刚刚颇具攻击性的眼神和细微小动作也一同消失。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看什么病的了。
女人刚刚还在流转的眼波瞬间凝结,鞋也不晃了,上勾着的脚尖倏地放松下垂,高跟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向歌张了下嘴,又闭上,翘起的脚赤着看他,一颗颗圆润的脚趾蜷了蜷,耳朵有点热。
不好意思,周医生,我是来看妇科病的,我月经不调还痛经,而且发育好像不太好,二十三岁了到现在也还是个平胸。
这种话说不出口,无论如何,打死也说不出来。
她喉咙梗着,看着他不说话。
周行衍也不急,漫不经心似的挑着眼睫等着,见她好半天也没说话,他干脆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什么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