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厨倒是秒回:【严重吗?要不要紧?伤哪儿了?】
孟婴宁有些意外,一连三个沉重的问号让她在意外之余还有一些微微的感动。
孟婴宁没想到莫北会这么关心她的安全。
孟婴宁虔诚地抱着手机,赶紧回:【没什么大事的,手臂受了点儿伤。】
孟婴宁:【谢谢莫老师关心!感动!】
她这句话打过去的时候,莫北一句话也跟着发过来,几乎是同时弹出屏幕:【没伤着脸吧,你要是现在伤着脸什么的我可来不及临时找模特了啊。】
孟婴宁:“……”
莫北:“……”
莫北可能也没想到孟婴宁还真情实感地感动上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彼此即将溢出来的尴尬。
果然,莫北不说话了,过了好半天,才发了个ok的手势过来。
等差不多微信都回完,陈妄刚好从浴室里出来,孟婴宁打着字听见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他穿了条长裤赤着上半身从浴室里出来,水珠顺着颈线咕噜噜地往下滚。
孟婴宁抓着手机愣了愣,然后啪叽一下把手机丢到一边,脑袋埋进抱枕里,只露出一双亮亮的眼睛在外面:“你能不能套个衣服?!”
陈妄神色平静:“忘拿了。”
“那你喊我啊,我可以帮你把要换的拿了放在门口,”孟婴宁嘴巴捂在抱枕里,声音闷闷的。
“哦,”陈妄正往卧室走,闻言回过头来,笑笑,“要换的都给我拿么?”
孟婴宁刚想说不然呢。
想到了要换的里都有什么以后,耳根开始发烫。
这下连眼睛都捂进抱枕后头了:“你赶紧去穿吧!”
陈妄笑了一声,没再逗她,转身进了卧室。
几分钟后,他套着件黑t出来,看见孟婴宁还是倒在沙发里没动,迷迷糊糊一副又有点儿困了的样子,走过来垂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去洗漱,然后下楼跟我买早餐,吃完再睡。”
孟婴宁确实想洗澡,她觉得自己昨天在泥里滚过一遭现在都臭了,但她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于是坐起来,仰起头来看着他,老实巴交地说:“我没衣服换。”
陈妄看了她一眼,然后重新回卧室,拎着套衣服又回来,丢进她怀里。
孟婴宁抖开。
是一套黑色的男式睡衣,棉质的,手感很好,而且看起来非常新,带着衣柜里搁久了的淡淡木质味道。
孟婴宁狐疑抬头:“这是你的睡衣吗?”
陈妄:“不然是你的?”
“你还有睡衣的啊,”孟婴宁震惊了,她对于陈妄穿睡衣的样子完全没印象,这人在家里好像一直都是t或者背心的,“这套你穿过吗?”
“没有,”陈妄扬眉,“穿什么睡衣,娘们儿唧唧的。”
想法非常直男,且糙。
孟婴宁无语了一下,抱着衣服站起来往浴室走,一边小声逼逼:“穿个睡衣就叫娘了,就你光着出来耍流氓不娘。”
一个澡洗得舒舒服服,孟婴宁也不奢望陈妄这儿能有护发素之类的精致的东西了,毕竟是穿个睡衣都觉得娘的人,她套着他的黑睡衣出来,特别大,裤腿和袖口都厚厚卷了好多折才露出脚背和手。
黑色衬得她皮肤白得跟透明的似的,扣子扣到最上头领口还是大,陈妄瞥了一眼。
洗完了又觉得困,孟婴宁揉了揉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被陈妄拽了件大外套整个人严严实实一裹,然后拎着她出门买早餐。
“你就不能自己去买吗?我这还穿着睡衣。”下楼的时候,孟婴宁不情不愿的说。
“就在楼下,很近,在旁边等我?”在昨天的事以后,陈妄不可能让她离开自己半径五米范围内超过五分钟,“豆浆油条还是豆汁焦圈?”
“都可以……”孟婴宁低着头跟着他,她没穿内衣,就这么挂着空穿了一套睡衣出门有点儿不习惯。
她拉着身上陈妄的大外套,拉链拉到头,下巴藏进去。
早点铺子确实近,买完上去估计都用不上十分钟,陈妄买了好多种,包子蒸饺奶油炸糕豆浆油条,回家堆了一茶几。
孟婴宁吃东西慢,陈妄吃完,她还剩了大半碗豆浆,在那里慢吞吞的咬着猪肉包子。
陈妄长腿一伸,把手机捞过来,随手点开看了一眼。
屏幕一划亮,就是孟婴宁的微信界面。
她刚刚大概是用了忘记退出,屏幕停留在她自己的朋友圈界面。
陈妄本来想退出去,手指都移过去了,视线一扫,就这么一眼,刚好扫见她的一张照片。
孟婴宁挺久没发过朋友圈了,她开了个什么三天可见,导致陈妄其实每次看她的朋友圈都干净得很。
陈妄顿了顿,手指点着屏幕往下拉了拉。
他其实真的只是想看看她的照片。
结果拉下去没两张,后面就没了,全是文字。
浅灰色的小框圈着两行字,只扫了一眼,他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陈妄低垂下眼,一个一个点进去。
——今天又因为陈妄哭了,这个人说话真的很伤人,他怎么那么烦。
但是他抱抱我了,和上次不一样呜呜呜,这次的抱抱是那样的抱抱!那种抱抱!
结果每次见着他就哭鼻子,不开心。
——二十几岁的人了,玩个试胆游戏竟然还能被夜路差点吓哭……
不过我的神明来啦。
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又吵架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明明刚刚还都聊得好好的。
喜欢一个人真烦。
——想被抱一下。
——遇见他了,紧张到包都忘了到家才发现……真的好丢脸好没出息。
快十年啦,好像还是很喜欢你。
虽然你不喜欢我,不过没关系。
我喜欢你就好了。
反正都已经喜欢你这么久了。
……
每一个下面都有一个小小的,灰色的锁,锁住了小姑娘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酸涩又有些卑微的秘密。
陈妄好半天,都没能明白过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心脏涨着,又有些疼。
陈妄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她丢了包的那天是十年后两个人第一次遇见,陈妄一直以为是在那之后,孟婴宁才对他有了些感觉。
可是如果是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
孟婴宁最后一口猪肉包子刚塞进嘴巴里,腮帮子圆鼓鼓的,一下一下咀嚼着蠕动,眼睛满足地眯起来,弯弯的,心满意足地往后靠了靠,声音软糯糯的,因为塞着食物,有些含糊:“吃饱鸟……”
陈妄抬起头来,沉默地看着她,好半天,动作很慢地放下手机。
孟婴宁咽了嘴巴里的食物,侧过身来,对上他的视线,深而晦涩。
孟婴宁愣了下,抿了抿唇:“怎么了?”
陈妄没说话。
孟婴宁有些不安地伸手过去,柔软的小手拽着他的手指,轻轻晃了晃,凑过去仰着头看着他,心里忽然有些慌。
“你怎么了?”她又问了一遍。
陈妄沉默着反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撑着沙发倾身靠过来。
脖颈一低,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鼻尖相碰:“问你个事儿。”
孟婴宁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很顺从地抬手,指尖去勾他,凉凉的指尖安抚似的轻轻挠了两下,当做回应。
陈妄抓着她的手指拉下来,摁在沙发上,然后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唇,声音有些哑:“从小就喜欢我了?嗯?”
第61章
中国有句老话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出处:《说苑·政理》。老师和家长从小也都会教育小朋友,不要相信那些道听途说的,要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可惜,大多数小朋友并不能通汇贯通,不仅小朋友,大人也不能。
陈妄特别不巧不是这个大多数。
小时候挺多人跟他说过,你妈妈其实很爱你爸爸和你。
小陈妄那时候觉得这帮人真的挺瞎的,爱不爱你们自己看不出来么?
所以关于孟婴宁的事儿,即使陆之州明里暗里委婉不委婉地跟他说过了几次了,陈妄依然没怎么当真,他是很典型的真的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的人。
喜不喜欢还看不出来么?
孟婴宁那小时候哪有半点儿对他的正面情绪,分明是快烦死他了。
一看见陆之州就开心,篮球赛给他送水,运动会给他加油,成天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陆之州后面哥哥哥哥的叫,这还能不叫喜欢?这傻逼才看不出来。
傻逼才看不出来。
六点多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窗外一片喧嚣,早餐铺子老板的吆喝声,小朋友上学的笑声,自行车铃清脆,爬了几层楼隐约传来。
客厅里却很静。
在她昨天醒来之前,昨晚睡着的时候,陈妄其实都还是有些怕的。
孟婴宁的生活环境太简单,家境殷实父母恩爱和谐,因为是朋友圈子里最小的所以也算是从小被宠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也没遭过罪,怕疼,听陆之州说上大学的时候去拔智齿,因为发炎脸肿了疼得回家哭了两天,最后眼睛比脸肿得厉害。
受一点儿委屈都不行的娇滴滴的小姑娘,昨天晚上却经历了那么大的事儿,因为他。
他没保护好她。
他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却还是差一点儿就把她丢了。
会怕吧。
会退缩。
会怨他。
终于意识到了如果和他在一起,面对的会是什么。
陈妄其实知道离开他是最好的,但他很怕孟婴宁真的会后悔。
所以当她踩着月光出来,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的时候,陈妄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停了停。
像是等待着她对自己最后的审判。
而现在,陈妄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有点儿懵,懵完了反应过来以后好像是高兴的,但又好像不是。
包括孟婴宁现在,明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依然去勾他的手,用自己的柔软方式依着他,哄他,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像是无声的在对他说——
我是愿意宠着你的。
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招人疼了。
疼得让人觉得心里冒着酸,疼到发涩。
陈妄闭了闭眼,亲她的嘴唇:“喜欢我很久了是多久?从小喜欢是多小的时候?”
他每问一句,唇瓣就上移一寸,亲她的眼角,眉心,额头,低沉的声音压着,显得沙哑而耐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几岁,几年级,二零零几年?”
孟婴宁都傻了,指尖紧紧抓着沙发布料,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发出了一声:“什、什么啊!”
她有点儿慌了,反应过来以后扑腾着一把把他推开了,整个人蹬着沙发往后窜,拉开一大段距离,背靠着沙发扶手。
陈妄怀里一空,人就坐在那儿没动,不远不近沉默看着她。
半晌,他忽然笑了。
男人很淡的勾了下唇角,眉眼紧跟着略弯了弯,眼角微垂,凌厉的面部线条在那一瞬间给人一种柔和的错觉。
他低垂下头,舔了下嘴唇,笑出声来:“真是我啊……”
声音很低的呢喃,似乎还觉得不可置信。
孟婴宁就是反应再迟钝,也不可能不明白他到底在指什么了。
但还是迷糊,迷糊到有些懵逼的程度。
孟婴宁瞪着他,有些说不上来的惊慌,以及无措:“你说什么呢……”
陈妄抬了抬眼,人往后一靠,唇角懒懒散散翘着:“小姑娘还挺能忍,喜欢我那么久了么?暗恋啊?”
孟婴宁被他说得脸一下就红了,耳根发热,几乎炸毛,整个人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乌溜溜的眼睁得圆圆的,抿着唇,好半天。
陈妄知道她脸皮有多薄,以为她会说点儿什么,比如死不承认,或者恼羞成怒下地就跑。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她跑下地往屋里躲,他肯定把人重新捞回来。
果然,下一秒,孟婴宁红着脸直接蹦下地,人就要往屋里扎。
陈妄不紧不慢地抬起胳膊,往她去路上一挡,横拦着她腰把人提溜起来,重新丢进沙发里,前倾过身,手臂往沙发背上一撑,耷拉下眼。
“跑什么,又不丢人,而且你不是之前说过喜欢我了么。”
“那不一样!那哪能一样!”孟婴宁红着脸闭上眼嚷嚷。
喜欢,和藏了这么多年,在这种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不明不白地暴露出来的暗恋,这两种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
孟婴宁低垂着脑袋不看他,耳根红得很彻底。
主要是乱。
脑子嗡嗡在响,像是一堆毛线球被猫一爪子拍翻,乱七八糟地缠绕在一起,怎么解也解不开。
全是一个念头。
他知道了。
孟婴宁有种近乎无措的无所遁形感,就像是这么多年以来遮着她的最后一块布也没了,她终于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展露在他面前。
她甚至都想不起来去问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她想抬头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又不太敢。
看着长大的小孩儿其实从小就喜欢他了,那么她小的时候做的那些事,说的一些话,甚至对他的态度,原本好像很自然的相处就都带上了一些奇异的微妙。
他知道了以后是怎么想的?她走的时候她其实也才初三,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会不会觉得……有压力。
毕竟暗恋十几年,听起来好像还挺吓人的。
我拿你当妹妹你却想和我谈恋爱。
小姑娘不说话,陈妄也没说话。
男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体会不到女孩子那些细腻又敏感的小心思,却也感受到了一点她表现出来的不安。
陈妄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情话,也不擅长这个,他现在就想抱着她,想揉吧揉吧,搓一搓,想搂在怀里不撒手。
想一直一直对她好。
俩人其实昨天折腾了一趟回来已经挺晚了,中间半夜又跑阳台去夜聊了一个小时,孟婴宁一共也没睡多久,早饭吃完又跑进卧室去。
刚开始确实只是因为小秘密被发现了脑子有点儿乱,她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的,结果没想到躺着乱七八糟东想想西想想,就这么靠着床头又睡着了。
醒来十点多,人已经滑进被子里,脑袋枕在枕头上,陈妄靠坐在客厅沙发里打电话。
她出来的时候他刚好在说话:“几天转院?”
孟婴宁踢踏着大拖鞋跑到厨房倒水,捧着水杯咬着杯边回来。
陈妄侧头,看着她:“嗯,那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瞥一眼时间,手机丢到一边:“还挺能睡。”
孟婴宁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说让他进卧室补个眠的,结果她自己睡得挺香,把这事儿给忘了。
孟婴宁举着温开水杯,递到他面前,讨好地朝他眨了眨眼:“喝水。”
陈妄接过来,也没喝,拿在手里:“这回睡饱了?”
孟婴宁在旁边坐下,手往腿上一放,跟个小学生似的,乖巧地看着他。
陈妄:“那昨天的事儿,来聊聊。”
孟婴宁瞬间一动不动,人像是静止了。
陈妄没发现她的异样,淡道:“之前你可能没体会过,所以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你明白了,也知道了。”
陈妄顿了顿,笑笑:“我当时跟你说的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跟着我就是这么回事儿,我真的不是什么好选择。”
孟婴宁连呼吸都屏住了。
“孟婴宁,”陈妄低着嗓子叫了她一声,他看了一眼她的手腕,上面还缠着绷带,早上刚换了药。
陈妄目光沉了沉:“我这条命不要了也会护着你,但我现在没法儿跟你保证类似昨天的事不会第二次发生。”
孟婴宁还是不说话。
陈妄就是这样的人。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一丁点浪漫细胞都没有的人。
他永远说不出来那些女孩子喜欢听的漂亮话情话,哪怕彼此其实都心知肚明,这话说出来只是为了哄哄人的。
能做到就是能做到,保证不了的他一定会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你自己做选择。
他不是超人或者钢铁侠,总能出现在最危急的关头力挽狂澜,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是人就会有疏漏,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会有无能为力的遗憾。
他会告诉她“我这条命不要了也会护着你到最后一刻”,却说不出“我保证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一身反骨被现实磨了个一干二净,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嚣张少年。
孟婴宁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想听他说下去。
她都能猜到他想要说什么。
她其实一直担心他是不是真的会跟她说这个。
陈妄缓声说:“所以,你要不要——”
他都没说完,孟婴宁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不要。”
陈妄愣了愣。
孟婴宁抿着唇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会说的,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跟我说这个,我不要,我死也不分手,你都知道了我喜欢你这么久了,我从小就喜欢你,我偷偷盼了这么多年。”
她眼睛红了,想哭,却忍得死死的,声音低下来,委屈地说:“你明明都已经知道了,你怎么还这么狠要跟我说这些话。”
她说完扭头就走。
陈妄叫了她一声。
孟婴宁完全不想听,也不敢听,埋着头自顾自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咔嚓两声,还上了两道锁。
“……”
陈妄有些啼笑皆非,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
他站起身来走到卧室门口,倚靠着破木门,好笑道:“孟婴宁,开门。”
小姑娘闷闷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哭腔:“我不开!”
陈妄好脾气地敲了两下:“开门,开了我跟你说。”
“我不!我不想跟你说话!”孟婴宁哭得听起来有点儿伤心了,呜呜着,“你是不是人,我才刚为你受了伤,我伤还没好你就要跟我分手,你是不是人!”
陈妄没忍住,一下子就笑了。
他倚着门,单手撑住门框,直接笑出了声。
“你还笑?!”屋里砰的一声闷响,孟婴宁一个枕头扔过来砸在了门上,哭得肝肠寸断,难过极了,开始骂他,“呜呜你就是个狗……你是不是人呜呜呜,你还笑得那么大声!!”
“我没笑。”陈妄把笑憋回去了,说。
虽然她是真的哭得很伤心,但他还是有点儿忍不住,带着笑意说:“你先给我开门。”
孟婴宁连脏话都蹦出来了:“滚!渣男!!”
陈妄:“你不开我踹了啊。”
这破木板门,老化成这样,他一脚就能给踹开。
里面没声音了。
陈妄等了一会儿,依然半点儿动静都没有,看起来也没有要给他开门的意思。
陈妄直起身,走到客厅电视柜,拉开抽屉,翻了一会儿,翻出一串钥匙,又走回去。
又是咔哒咔哒两声,卧室门锁被开开。
陈妄进卧室,走到床边,随手把钥匙往旁边床头柜上一扔,垂眼看着被子里鼓着的那小小一团。
“孟婴宁,出来。”
被子里那一团忽然鼓出来了一块儿,看起来像是想踹他一脚。
陈妄拽着被子往下拉,孟婴宁在里面死死拽着,她那点儿小破力气在他看来跟玩似的,唰地一下就掀开了。
孟婴宁侧着身躺着,整个人蜷成一个小球球,抱着枕头在哭。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砸看,眼睛通红,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陈妄“啧”了一声,坐在床边,伸手把她提溜起来:“谁说要跟你分手了?”
孟婴宁坐在床上,哭得直打嗝:“你不用装,我早就知道了,我昨天一回来就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跟我说,你觉得你让我遇见这事儿了,你保护不了我,你以前就因为这个不跟我在一起,现在真发生了你就害怕,是不是?”
“所以你就想跟我分手,你不敢了,因为你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是不是?”
陈妄静静看着她,好半天,忽然抬手,把她搂进怀里。
他叹了口气:“到底是我不相信自己,还是你不相信我?我要是因为这个想过分手,之前就压根不会跟你在一起。”
孟婴宁没明白。
“平时看着挺聪明一小姑娘,怎么轴起来这么傻,下次忙着失恋之前能先听人把话说完么?”
孟婴宁脑袋被他摁在怀里,抽抽搭搭地。
陈妄捋了捋她的背:“我没法儿保证昨天的事儿不会再发生,不是因为我不自信,而是你不会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你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不放心,你家又离那么远,地段也偏。”
陈妄顿了顿,继续说:“所以,你要不要搬过来?”
他这句话说完,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整个人一瞬间安静。
连嗝都不打了。
孟婴宁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嘴唇被她自己咬得红了点儿,看着可怜又招人疼。
水汪汪的眼茫然地看着他,像是没反应过来。
陈妄抬手,刮掉了她眼角的泪,指尖勾着她刚刚在被子里蹭得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落在红红的耳朵上,捏了捏软软的耳珠。
手感太好,到底没忍住,凑过去含着咬了咬。
孟婴宁嘤了一声,缩了下脖子。
陈妄撤开一点儿,唇贴在她耳畔,声音低淡,语气里却带着点儿不自觉的诱哄意味:“搬过来跟我一起住,要么?”
作者有话要说:陈妄:我要开始当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