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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仰着头看着他,唇角翘着,杏眼乌亮清澈,有漂亮的光。
下一秒,白色皮卡毫无预兆撞上来,孟婴宁尖叫出声,紧跟着车身嘭地翻倒着砸过去,车窗和挡风玻璃应声而碎,眼前画面随着剧烈的撞击猛地一荡。
火光漫天,女孩子无声无息躺在副驾驶里,那双上一秒还笑意盈盈看着他的眼此时安静地闭着,陈妄颤抖着将她抱过来,掌心触摸到的柔软身体有潮湿的触感,大片嫣红渗透长裙绽开,是她的血。
她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变冷。
……
陈妄猛地睁开眼。
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息,心脏在以不正常的频率急速跳动,冷汗洇湿了床单和被单潮乎乎地黏在身上,像毒舌的信子裹上来,带着阴森粘稠的冷意。
卧室里一片昏暗,陈妄闭眼抬手,手背搭在眉骨上,手臂连着指尖都在抖。
“……陈妄?”
安静的房子里,有小姑娘的熟悉声音突兀响起,带着迟疑很轻叫了他一声。
陈妄唰地放下手臂,抬眼循着声音扫过去,沉黑的眸里有大片来不及收回的浓郁阴影,暴戾冰冷,纯粹而深不见底。
孟婴宁被他这一眼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有些害怕的样子看着他。
陈妄缓了缓神。
窗外漆黑一片,卧室外客厅透着暖色灯光,小姑娘怀里抱着包,脚上踩着他的拖鞋,一脸手足无措地站在他卧室门口窄窄门缝处:“你怎么了?”
孟婴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小声问,“你是做噩梦了吗?”
陈妄看着他,没说话,似乎是在判断孟婴宁会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
结论是没有。
梦里的人出现在此时根本不可能会出现的地方,鲜活的,俏生生站在他面前,刚刚的画面还在脑海里一帧一帧乱七八糟的过,陈妄脑子一时间一片混沌,有点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手臂撑着床面直起身来,靠在床头。
黑暗中,陈妄坐在床上看着她,半晌,喉结滚了滚,很艰涩地开口:“……过来。”
孟婴宁站在门口没动,怔怔愣愣的,有点呆:“什么?”
陈妄嗓音沙得厉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哑声重复:“过来,让我看看你。”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妈!有人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让我过去!
陈妄大概是我写过的最惨的男主,栖见别的儿子:你跟着我,我让你过好日子。
陈妄:赶紧走,跟着我你活不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太惨了呢
第34章
晚上七点,夜风鼓着窗帘在安静的卧室里涌动,隔壁不知道哪家邻居大概在烧饭,有浓郁的香气混着米饭糯糯的味道飘散进来。
孟婴宁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男人倚靠着床头坐在床上,身上深色被单随着动作滑落掩在腰间,露出朦胧模糊的一片赤裸胸膛,昏暗中借着客厅的光线隐约看得见肌理线条的轮廓。
即使看不太清楚,但那也是……
孟婴宁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这人现在可能也许是在光着身子就叫她过去。
而她大概需要脸红。
五秒钟后,她从耳朵到脑门儿全红了,整个人像一只煮熟了的虾,手里的包啪叽一声丢在地上,抬手死死地捂住了眼睛,声音羞恼:“你倒是把衣服穿上呀!你这样——”
“……”
陈妄默了默。
如果是梦,也太真实了。
他开口,声音还是哑:“我这样怎么?”
孟婴宁慢吞吞地,小心翼翼把手指往下移了移,指尖依然挡在眼睛的位置,食指慢吞吞地往旁边张了张,从指缝里看着他。
小姑娘杏眼乌黑,因为羞在黑暗中看起来明亮湿润,吞吞吐吐地说:“你这样有伤风化。”
陈妄听着她的声音,紧绷的身体缓慢地平复下来,心跳跟着平缓。
生动的她。
完好无损站在他面前。
梦里那种粘稠又压抑的窒息感一点一点褪去,陈妄吐出口气,彻底放松靠上床头,头后仰,唇角几不可查略牵起一点:“我又不是小姑娘,怎么了?你没见过菜市场卖鱼的这样?”
“……”
孟婴宁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又不喜欢卖鱼的。
和看见喜欢的人这样怎么比。
“那不一样,”孟婴宁顿了顿,勉为其难道,“那你身材不是还挺好……”
“你那什么不情不愿的语气?”陈妄说。
“就是很违心的语气,你听不出来吗。”
孟婴宁说着看了他一眼,又像做贼似的急匆匆撇开视线,若无其事一秒,眼珠子又没忍住慢吞吞地转回来,从指缝里偷偷摸摸地看他。
她背着光,卧室又暗,陈妄应该也发现不了她在偷偷地看。
光线暗归暗,看也看不太清楚,但轮廓上来说,身材确实是……
孟婴宁开始相信了陆之桓的那句“腹肌很硬”。
不仅相信了,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想摸摸。
想亲一下……
在这个念头出来的一瞬间,孟婴宁猛然反应过来,脑海中不断窜出充满了路边按摩店暧昧粉红色灯光的少儿不宜不可说画面。
孟婴宁心虚得不行。
移开视线刚要说话,就听见陈妄靠在床头凉凉地说:“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又没不让你,像个耗子似的在那偷偷摸摸地乱瞄什么?嗯?”
“……”
耍流氓被抓包,孟婴宁差点原地跳起来,她啪的一声再次死死地捂住眼睛,羞愤得想要直接夺门而出,恼羞成怒道:“谁想了!你闭嘴!你能不能现在从床上爬起来滚下地然后穿上衣服!!”
陈妄沉默了一下,平静道:“提醒你一下,我裤子也没穿。”
“……”
孟婴宁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脑子里有很轻的热水壶烧开的声音,然后嘭的一下,水壶盖子——她的脑瓜顶,被水蒸气崩开了。
如果现在面前有一面镜子,她一定会过去看看自己头上有没有开始冒烟。
下一秒,卧室房门被“嘭”地一声摔上,门口只留下一只女包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小姑娘的声音从门板后方传来:“穿衣服!!”
陈妄盯着那扇门,舌尖抵着牙齿笑了笑。
他抬手掀开被子,昨晚围着的浴巾早就散开滑下去了,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随手扯了件白色的t恤出来。
动作间牵扯到肩胛骨上面一处伤口,想起昨天洗完澡以后这一身还没来得及处理。
陈妄顿了顿,将白色的那件扔到一边,拿了件黑衬衫。
出房间前看了一眼墙上指向晚上七点半的挂钟。
一觉从清晨睡到了晚上。
五分钟后,男人穿着黑衣黑裤打开卧室门走进客厅,发现刚刚闻到的米饭味道和饭菜的香气原来并不是从哪个邻居家传过来的,而是他家。
他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孟婴宁像模像样地套着个小围裙,人站在流理台前,背对着门,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陈妄没说话,就这么靠站在门口,从侧后方安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很淡。
她长发扎成低马尾,平时很灵的一个小姑娘因为这个发型多了几分温柔的味道,后颈处的皮肤白得细腻,垂头时,几缕发丝跟着错过去。
孟婴宁往旁边走了两步,抬手从吊柜上拿下来了两个盘子。
然后陈妄看见了面前刚刚被她挡住的东西,两个外卖盒。
陈妄:“……”
陈妄不明白她弄个外卖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套个围裙,整得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他还真以为这满屋子香味是出自她手。
孟婴宁将装外卖的盒子打开,一份水煮肉片倒进大瓷碗里,另一个麻婆豆腐装盘,香气浓郁。
她端着两道菜转身往外走,一抬头看见他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孟婴宁眨巴了两下眼:“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陈妄懒洋洋靠着厨房门框站,没说话,只慢吞吞地直了直身,伸手过去把她手里的菜接过来,放在餐桌上。
餐桌也被简单收拾过了,门口两个装得满满的塑料袋子,里面应该全是垃圾。
孟婴宁还是亲自煮了米饭的,从电饭煲里盛了两碗端过来,坐在餐桌前,拍拍桌角,仰起头来:“不吃饭呀?”
陈妄垂眸看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的两个辣菜,捏起筷子,缓慢开口:“你怎么来了。”
孟婴宁没说话,抽出手机来一划,举到他面前。
微信聊天界面,只能看见右边从上到下满满的全是绿色的小气泡。
“因为我给你发了三万条微信,你一条也没回我,”孟婴宁说着,鼓了鼓腮帮子,有些哀怨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回我。”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娇嗔和亲昵。
陈妄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眼皮子掀起,没答,漫不经心问:“怎么进来的?”
“我给蒋格发了个微信,他来帮我开了门,”孟婴宁把手机收回来,放在桌上,然后低着头锲而不舍地、很怂地小小声嘟哝:“狗陈妄在家睡觉,却不回我微信。”
陈妄听见了,挑眉:“胆儿肥了?”
孟婴宁装没听见。
“你就因为这个大晚上不回家就跑过来?”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椅背金属的尖儿戳到伤口,动作一顿。
孟婴宁注意到:“怎么了?”
“没,”陈妄身子往前挪了挪,“怎么,怕我出事了?”
他笑了笑,有点痞,不是很正经地说:“这么担心我啊?”
他以为她会蹦着从椅子上跳起来否认,顺便再骂他一顿。
“怕。”孟婴宁没犹豫地说。
陈妄愣了下。
“我昨晚就给你发了,真的发了好多条,你一直都没回,今天还是不回,”干净的杏眼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孟婴宁第三次问,“你为什么不回我。”
陈妄黑眸有些怔愣看着她,喉咙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半晌,他垂眼:“没有为什么。”
孟婴宁觉得自己听懂了他下半句话。
没有为什么,就只是不想而已。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问,就好像听到他一句答案像是一种交代似的。
非得要干这种自取其辱的事儿,听着他亲口说,然后再难过一次。
她又想退缩了,想跑,想缩回心思能够安全的不为人知的壳里。
但她不能,她得勇敢一点。
孟婴宁好半天没说话,也没动,陈妄捏着筷子抬起头来,正对上她的视线。
小姑娘抿着唇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真的很爱哭。
陈妄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逗你的,我手机丢了。”
孟婴宁眨巴了下眼,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小鼻音,黏糊糊的:“真的吗?你不是刚买的手机吗就又丢了,开车回家下车就到家门口了还能丢哪去,不想回就不想回,你怎么还骗人。”
她越说越难过,筷子一放,仰着脑袋,一脸要哭了的样子,带着哭腔特别可怜地说:“你不想理我就拉黑我好了,你干什么还骗我!”
“……”
她什么样儿是真的难过,什么样儿是娇气得开始耍小脾气陈妄可太了解了,筷子一抬,面无表情看着她:“孟婴宁,收回去。”
小姑娘哭哭唧唧的声音戛然而止。
孟婴宁抬手蹭了下眼睛,哭腔也没了:“你手机真的丢了吗?”
“嗯。”
“你怎么天天丢手机,蒋格还跟我说你平时都不吃饭,你是喝风过日子吗?我看你肺没被烟给熏黑胃要先黑掉了,”孟婴宁心情恢复愉悦,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拿起筷子给他夹了片水煮肉片,筷子一顿,刚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抬头,皱起眉,“你胃吃辣行吗?你没有胃病什么的吧,我忘了这个了,给你点个清淡一点的?”
陈妄以前就挺喜欢吃辣的,孟婴宁也喜欢,两个人性格不怎么和,在吃上当时倒是很一致。
“不用,没事。”陈妄垂眸,盯着她夹过来的那片水煮肉片看了两秒,然后夹起来吃了。
中途,孟婴宁起身去了个厕所。
陈妄家面积不大,厕所很窄,贴着黑色的瓷砖,里面玻璃隔断后是浴室,孟婴宁进去回手关上门,一回头,就看见浴室那边黑色的地砖上扔着几块白色的东西。
白色长条状的,上面血红一片,中间深,边缘被水浸得很浅。
孟婴宁有一瞬间以为陈妄家地上丢着女人用过的卫生巾。
她差点破口大骂:陈妄!你他妈王八蛋!玩弄女孩子感情的人渣!!
定睛两秒,才看出来,是纱布。
用过的纱布,边缘还粘着白色的医用胶带,上面有干涸又被水浸湿的血迹,一大片洇开,将整块医用纱布染得通红。
孟婴宁僵硬地走过去,蹲下,捡起来,起身开门出了卫生间。
她拿着那块染着血的医用纱布走到餐桌前,陈妄刚好抬起头来。
看见她手里的东西,顿了顿。
“你怎么了?”孟婴宁开口,声音有点哑。
陈妄嗓音冷淡:“没怎么。”
孟婴宁笑了:“跟我没关系是吧。”
陈妄没说话,抗拒的态度很明显。
他不想说的话,她可以不问。
他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她就假装不知道。
即使她看了蒋格发来的视频,也知道陈妄现在有哪里不对劲以后每天提心吊胆,联系不上他就担心他是不是又去干什么了,一下班就打车过来了,她都没有想刨根问底地问问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心里藏着什么,他有什么顾虑的难过的事情。
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有秘密的。
他现在暂时还不喜欢她,不想告诉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可以等他,可以慢慢来的。
等他什么时候觉得好像有点喜欢她了的,觉得她是可以相信或者依靠的人了的时候,等他愿意信任她,把什么都告诉她。
但那是在没有切实看到他已经受到伤害的基础上。
孟婴宁想起他刚刚坐下靠到椅背上时一瞬间的僵硬和不自然收回的手臂,深吸了口气,声音竟然还异常的平静:“脱衣服。”
陈妄慢吞吞地掀了掀眼皮,没动。
孟婴宁没再说话,直接把手里的医用纱布扔在地上,走到陈妄面前抵着餐桌往前推了推,桌子腿儿磨着地面发出“刺啦——”的一声,孟婴宁人已经站到了他和餐桌之间的空隙,单膝跪在他坐的那张椅子边儿上,俯身压下来,抬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她捏着金属扣子的手指在抖,一颗解开,柔软冰凉的指尖划过男人温热胸口。
陈妄身体绷了绷,整个人僵住。
孟婴宁解开了第二颗,随着她的动作暴露出一片赤裸胸膛。
陈妄一把捏住了她还要往下滑的手腕,拽着往上抬了抬,扯开她的手止住她的动作,咬着槽牙哑声警告道:“孟婴宁。”
他力气特别大,这会儿没怎么控制,捏得她手腕很疼了。
孟婴宁睫毛颤了颤,红着眼睛抬起头来。
“你现在不得了了,大晚上就敢这么脱男人衣服?”陈妄唇角勾着笑,深黑的眼看着她,眼神很冷,“用不用我直接让你坐在我腿上脱?”
作者有话要说:陈妄话音刚落,孟婴宁一屁股就坐下了:“这可是你说的噢。”
纯的女主写多了,写个浪的(其实也还是很纯
第35章
手腕被人捏着提起来,疼得像是骨头断掉了。
陈妄冷漠看着她,神情以及略带嘲讽的语气都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孟婴宁分不清到底是心疼和担心多一些,还是羞耻和难堪更多。
如果是一个月前,甚至一周前,她可能会夺门而出,会跟他冷战吵架,会在心里第一百次发誓不要再理他了。
但是现在。
“我看看,”孟婴宁忍着泪,咬紧牙红着眼睛看着他,声音低低的,“让我看看。”
陈妄唇边垂下来,手没松开,也没说话。
看着她的眼神冷漠得人心里一缩。
他真的太冷了。
又凶。
讲话特别伤人。
孟婴宁觉得自己像个倒贴上去,然后被一次次毫不留情地推开的脸皮很厚的女人。
她突然觉得她可能一辈子也捂不热他了。
喜欢一个人真的太苦了。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是这么卑微又难过的事情。
她有些憋不住了,死死咬着嘴唇,始终含在眼眶里的泪一串串咕噜噜地往下滚。
啪嗒一声,温热的泪珠砸在男人的胸膛上。
孟婴宁眼睫急慌慌低垂下去,跪在她面前的身子无力地往下塌了塌,被抓着的手臂跟着往上提了提,眼泪掉得安静又无声:“我疼……”
她被他抓着的手很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哽咽着小声地,委屈地哭:“疼,你别拽着我……”
陈妄一顿,触电似的撒开手。
小姑娘纤细的手腕上被捏出了红色的印子,她皮肤很白,几道红痕印在上面,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陈妄垂眸看了一眼,唇线平直抿着,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拉到面前,动作很轻。
孟婴宁一把把他的手甩开,声音里带着忍不住的哭腔:“我又不问你,我什么都不问你,你不想告诉我我都不问了,我知道你嫌我烦,觉得我多管闲事,我贱得慌,但是……”
“但是你流了那么多血,”她泪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滚,崩溃似的哭着闭上眼睛,含糊地重复,“那么多血,我就看看你,我想看看,你干什么那么凶……”
声音难过得让人心揪在一起。
陈妄喉咙滚了滚,脊背紧绷,手指一根根起蜷起,又展开,指节都泛白。
沉默两秒,陈妄闭了闭眼,下颏骨微动,忽然抬起手来从她身侧穿过,勾住了她的背,往下按。
孟婴宁本就单膝跪在椅子边儿上,站得并不稳,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
孟婴宁的哭声戛然而止。
陈妄一手环着她,另一只手抬起按在她脑后,将她一颗小脑袋往自己肩膀上按了按,声音有些无奈:“怎么就有那么多眼泪要流,你是个小水龙头么?”
他在抱她。
孟婴宁下巴抵着他的肩,睫毛上挂着泪,有些恍惚。
很温柔的抱着她。
她刚刚哭得凶,这会儿身子还在反射性地抖,柔软小小的一团缩在他怀里抽噎着,止不住,下巴尖儿上挂着的泪珠蹭到他脖颈那块儿,触感湿凉。
陈妄以为她还在哭。
他手指穿过她柔软发丝,动作很轻揉着她的头发,叹息似的:“不哭了,宁宁听话。”
孟婴宁被他叫得心上一颤。
他声线很沉,咬出她名字那两个字的时候暧昧又勾人,说不出的亲昵感。
孟婴宁不敢动,任由他抱着,只脑袋小心翼翼地往他颈间埋了埋。
陈妄指尖一下下梳着她的头发,声音低沉:“没觉得你烦,也没嫌你多管闲事,在那一个人乱七八糟的瞎说些什么?”
“你特别凶,”她吸着鼻子,声音哭得有些黏糊沙哑,“还瞪我,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还捏我,跟我说那样的话。”
孟婴宁这会儿胆子大起来,小声骂他:“王八蛋都没你混蛋。”
陈妄笑了:“你这是跟我告状呢?告谁?嗯?”
孟婴宁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哄了,他抱抱她,摸摸她的头发,叫她一声,她那点气和委屈就全没有了。
也太没出息了。
她泄愤似的咬了他肩膀一下,也不知道是在气他还是气自己。
肌肉硬邦邦的,硌着门牙有点儿疼。
孟婴宁更气了。
柔软的唇隔着衬衫布料贴上来,牙齿不痛不痒咬住肩膀上的肌肉轻轻咬了咬,又咬了咬。
磨得人头皮发麻,一股邪火沿着脊椎直冲尾椎骨。
陈妄揉着她头发的动作倏地停住。
孟婴宁觉得膝盖好像忽然顶到了什么东西。
她有些疑惑地眨眨眼,腿往前蹭了蹭,膝盖抵上去,感受到那东西好像还动了动。
陈妄人一僵,“嘶”了一声,提溜着她把人从自己怀里抓起来,眯眼:“乱动什么?”
小姑娘人被他拎起来,眼睛哭得通红,眼皮稍微有点儿肿,睫毛上还挂着泪,湿漉漉的眼茫然地看着他,唇瓣微张,有些困惑,似乎还完全没反应过来。
过了差不多十秒。
孟婴宁慢吞吞地明白过来,自己的腿刚刚到底碰到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又张了张,那张挂满了泪痕的小脸瞬间红了。
孟婴宁面红耳赤,呆滞又惊恐地看着他,人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陈妄牙都要咬碎了。
小老弟不听指挥,这事儿先天的。
他能有什么办法。
孟婴宁不敢看他,抬手捂住眼睛,又觉得太刻意了,手指一点一点滑下去,红着脸不知所措:“我……对不起,弄疼你了吗?”
“……闭嘴。”陈妄用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声音说。
孟婴宁闭嘴了,腿小幅度的,慢吞吞地,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两腿间椅子上收回去,踩到地上,人往后蹭了两步,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