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医听到言大将军那熟悉的嗓音,连忙回过身来,陪笑道:“启禀大将军,这边是卑职去沈府请来的神医——药谷的凌院判。”
言岚枫的眼睛微微眯起,沉着脸问道:“他们是药谷的人…那刚才来的那两位又是何人?”
林太医哑口无言,半晌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言岚枫见他那副模样,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满。“刚才有两个自称是药谷的人来给主子瞧病,难道不是你请来的人?”
“卑职愚钝…”林太医被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言岚枫仔细打量了林太医身后那三人一眼,脑子终于渐渐清明起来。看来,他是被人骗了,那两个根本就不是林老儿请来的神医。想到她们可能对主子做了些什么,他的心不由得一紧,赶紧朝着里屋奔去。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紫衣女子从头到尾被无视,心里很是不爽,冷着脸轻斥道。
林太医回过神来,立刻将三人迎到主位坐下,腆着脸陪笑道:“院判大人莫怪…我们大将军就这个直脾气…”
“大将军?那个小白脸儿还是位将军?”随行的高个儿蓝衣男子嗤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
就那样的小身板儿,上了战场,怕是只有哭爹喊娘的份儿吧?
林太医听见他出言不逊,想要开口阻拦,却碍于对方的身份只得作罢。庆幸的是言大将军并不在这儿,否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言将军给人的第一印象,的确是太过稚嫩。可就是这样一个少年,仅用了三万人马,就将兵强马壮的白羽国十万大军逼退数百里,收复了西昌国大半的疆土。别人兴许都被他那张脸给骗了,只有西昌国国人才知道这位少年将军的厉害。
“三位稍坐,容小可先去禀报一声。”林太医牵挂宸王殿下的安危,急急地告退。
坐在主位上的紫衣女子冷哼一声,显然对他们这种敷衍的态度感到很不满。有求于人的是他们,她肯来给那位西昌的宸王殿下看诊就是莫大的恩赐了,居然敢将她晾在一旁,简直是不知好歹!
“堂主,他们也太不懂礼数了,竟然敢给咱们脸色瞧!”蓝衣男子半撒娇的在凌冰儿的耳边轻喃,姿势亲密。
凌冰儿骄傲的昂着头,心里小小的火苗被无限的放大,眼底也盛满了怒意。“有他们求着咱们的时候,哼!”
稍显粗狂的蓝衣男子见他们如此亲昵的靠在一起,手里的拳头握得死紧。这该死的青峰,居然当着他的面与冰儿亲近,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似乎感受到了他眼神的威胁,青峰抬眸,朝着他挑衅的一笑。“白鹭,没见堂主口渴了吗?还不快去催一催,让他们泡些好茶水来!”
“为何不是你去?”白鹭脸色沉得更厉害,恨恨的说道。
青峰直起身来,得意的说道:“我自然是要在堂主身边听候差遣了…”
凌冰儿见他们俩又斗起嘴来,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很是享受。她就喜欢看这种争风吃醋的场面,如此才显得她的珍贵不是么?
言岚枫从楼梯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心里对这几个人的鄙夷就深了。就这样的德行,也能成为药谷的紫衣院判,岂不是太儿戏了?
“喂,你小子过来。”白鹭心里的怨气无法发泄,见到那由远及近的白衣少年,便吆喝上了。“没见我们堂主口渴了么,还不快去泡茶?”
那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虚荣心,让白鹭在言岚枫的面前摆足了架子,将人家堂堂一国的大将军当做小厮使唤。
言岚枫愈发看这些人不顺眼!
他宁愿相信刚才替主子诊断的主仆二人是药谷出来的,也不愿意承认眼前这三个自大之辈是自己要求助之人。
“你好大的口气,竟然敢命令咱们大将军!”西昌国的那些侍卫见他那颐指气使的模样,个个气得咬牙切齿,纷纷打包不起起来,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几个洞。
白鹭一向被人奉承惯了,哪里肯低头,正要顶回去,却被突然袭来的一阵掌风给打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门外的街道上。
“一个无名小卒,也敢在此大放厥词!”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书生打扮的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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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青桐的身世
“属下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当青桐被秋婆婆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便看见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朝着她下跪。
青桐对这样的场面,颇不习惯,声音也不由得冷了一分。“起来说话。”
“是,公主。”那老者站起身来,却不敢直视主子的眼睛,依旧恭敬地低着头。
秋婆婆扶着青桐,对那位老者却颇为客气,说道:“季长老千里迢迢赶来,辛苦了。快别站着了,里面叙话吧。”
青桐仔细打量着四周的一切,发现这里人烟稀少,除了几间简陋的房子,就只有一家看起来有些萧索的客栈了。能够将这里作为天地盟的联络点,的确是常人难以想到的,不过倒是非常隐蔽,很是实用。
跟随那季长老而来的,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他们个个都谦恭的低着头,不敢有半点儿造次。一一上前行过礼,青桐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天地盟各个分舵派来的信使,是专门负责传递消息的。
“秋婆婆…”季长老见青桐没有任何表示,不由得狐疑的望着她身后站着的老婆子,眼底满是不解。
秋婆婆当年将公主从皇宫里带出来,一直跟着小主子隐藏在沈府,负责保护主子的安全教授主子武艺。算起来,该是小主子最为亲近之人。可是看到她们二人之间并无亲昵的举动,他忽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秋婆婆似乎看穿了季长老的心思,勉强撑起一个笑容,道:“公主身子有些不适,尽量长话短说吧。”
“公主身子不适?可有瞧过大夫?”提到小主子,他们个个都关切起来,显得有些担心。
不待秋婆婆开口,青桐便自发的开口了。“关于我的身世,我想再确认一遍。季长老,这一次我要听你说。”
季长老闻言,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脸上满是哀戚之色。“公主殿下是不相信我们,还是不愿承担起这份责任来?先皇舍了性命,将您救了出来,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公主殿下能够为她报仇雪恨么!”
秋婆婆见他情绪激动,只好在一旁劝道:“季长老,你先别冲动。公主殿下她…她前些日子受了伤,忘了很多事情…”
见秋婆婆并不像在说谎,季长老的情绪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些,但提到公主的身世,还是不由得老泪纵横。“公主乃是白羽国先皇陛下唯一的骨血,姓凤名云晴,本该是白羽国名正言顺的继位者。奈何,先皇在位时,被一母同胞的妹妹蕊亲王联合国师谋朝篡位被害身亡,公主也流落到民间,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如今那逆贼坐上了皇位,宠幸奸臣,大肆的搜刮民脂民膏,斩杀贤良之臣,闹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四周之国虎视眈眈,白羽江山危矣!我等都盼着公主能够带领我们重振旗鼓,夺回大权,永葆白羽的大好河山啊!”
说到动情之处,季长老噗通一声跪在青桐的面前,大声的嚎哭起来。
这段过去青桐早已知晓,可是看到他们声泪俱下的控诉,她的心再也无法像往日那般平静,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当她听到凤云晴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好奇。为何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与前世的她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伸手摸了摸那张平淡无奇的脸,青桐幽幽的开口道:“这便是我原本的容貌吗?”
这个疑问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曾经无数次怀疑,沈府的千金个个都长得不差,为何到了她这里,就变得如此普通?她也试着研究过她的这张脸,并没有戴着人皮面具。
秋婆婆听了她的话,忙摇头道:“当然不是。为了能够隐身沈府,公主的样貌自然是要做些改变的。”
“那我原本长什么样?”青桐继续追问。
秋婆婆和季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许可后,才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印有梅花图案的白瓷瓶来,又从里面倒出一粒褐色的丹药来,递到青桐的面前,说道:“公主,这是易容丹,服下之后,便会显现出原来的样貌。”
青桐有些好奇的拿着那颗丹药研究了许久,在确定并没有有害成分之后,这才送到嘴里,任由它滑下咽喉。
不一会儿,她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有种被火烤的焦灼感。这种不适感只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辰才停止。而此刻,青桐也明显感受到了脸上肌肤的改变。不再有粗糙干扁之感,而是变得娇嫩丰盈起来。
“女皇陛下…”就在青桐掀开毡帽的那一刻,秋婆婆失神的叫了出来。
眼前这人,简直跟当年的女皇陛下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同样震慑人心的绝美容颜,同样令人敬畏的眼神,叫人不敢直视。
“拜见公主殿下!”屋子里的人再一次拜倒在地,眼里满是惊艳之色。
青桐摸了摸那娇嫩的脸庞,有些迫不及待望向角落里的铜镜。当看到那张跟前世一模一样的脸时,她也不由得惊呆了。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她们不但名字相似,长得还一模一样?前世的她,身为药谷谷主的女儿,却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自己的娘亲。她只知道娘亲有一个很好听名字,叫做凌霜。父亲每每喝醉的时候,便会一遍一遍的唤着娘亲的名字,泪流满面。可是找遍了整个药谷,她也没找到任何关于娘亲的蛛丝马迹,甚至连一张画像都不曾见过。
微微闭上双眼,青桐慢慢的冷静下来。看来,她还得好好地调查一番,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
“公主?”众人见她露出那样呆滞的表情,都不由得吓到了。
青桐缓缓地睁开眼,脸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淡的吩咐道:“我可以答应你们,等到合适的机会起事,为先皇报仇。不过,事后我想做什么,你们都无权干涉,如何?”
25 针锋相对
“不识抬举!”回到沈府的凌冰儿,心里依旧窝着火,若不是顾及自身颜面,她早就将屋子里的器物砸的稀巴烂了。
药谷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药谷的弟子所到之处都备受推崇,没想到西昌国的那些人竟然如此的没有规矩,还将她的属下重伤,这口气她如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青峰,白鹭的伤势如何?”她焦躁不安的坐在椅子里,暗恨自己怎么不多带些人出来。
青峰见她面色不怎么好,也不敢再争风吃醋,小声的答道:“断了五根肋骨,估计得休养一些时日了。”
“言岚枫是吗?这笔账,我记下了!”伤了她的人,便是打了她的脸。凌冰儿脸上满是煞气,修理的干净整齐的指甲也生生的被她给掐断了。
青峰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等着她主动开口。
果然,过了片刻,凌冰儿就忍不住问了。“今日先咱们一步赶去驿馆的人,可查到一些眉目了?”
毕竟这里不是药谷,青峰再有能耐,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那两个冒出药谷之人的鼠辈他没打听出来,倒是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九小姐沈青桐的消息。“堂主,听说府里的九姑娘今儿个一早就出府去了,会不会是她?”
沈青桐的本事,他们也算是见识过了。虽未正式的碰面,但从别人嘴里听到的那些,就足够令人震撼了。
沈青桐已然成为了沈府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既不得宠,也不招人喜欢,可是在沈府,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原因何在?看看府里那些被荼毒的主子们就知道了。先是七小姐中毒,毁了一张姣好的容颜,继而老夫人被下了泻药,整日恨不得黏在那恭桶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二老爷做了好一段日子的哑巴,二太太提到九姑娘就头疼。
可是这些在府里呼风唤雨的主子们,却没有一个人敢上追月阁去讨个说法,生怕又染上什么稀奇古怪的毒。
凌冰儿自然是不屑去管别人的家事的,可是若真有人坏了她的兴致,她也不是好惹的。“我倒想要去会一会这位九姑娘,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只是,这里毕竟是沈府,怕是有所不便吧?”青峰挤了挤眉头,脸上却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凌冰儿冷哼一声,道:“沈府的人,怕是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哼…他们巴不得我早日帮她们除去那个祸害呢。”
沈家人不愿意声张,就怕坏了自个儿的名声。可是凌冰儿却看得很清楚,对于沈青桐这个麻烦,他们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青峰恭敬地奉上茶盏,陪笑道:“还是堂主看得透彻,小的我可没这个眼力劲儿!”
“贫嘴!”凌冰儿娇媚的瞪了他一眼,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追月阁
“小姐,药谷的凌姑娘来了。”苏叶慌慌张张的从外面一路小跑着进来,脸上满是惶恐。
青桐刚回府不久,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身世,根本没心情见任何人。刚要吩咐丫鬟将来者打发了,却发现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早已到了门外,甚至连通报都没有。
秀挺的眉轻轻一挑,青桐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冷冷的斥道:“不请自入,药谷的规矩还真是宽松啊!”
一身紫衣的凌冰儿瞧了那端坐在软榻上其貌不扬的女子一眼,用鼻子哼哼道:“果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孽种,在本堂主面前还这副妄自尊大的嘴脸,嚣张给谁看呢!”
依旧是那改不掉的狐假虎威啊!青桐心里鄙夷了一声,将视线转移到别处,觉得多看她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青峰站在凌冰儿身后,早已看不惯青桐的举动,于是逞能的上前一步,想要给她一些教训。“你竟敢如此藐视药谷中人,可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青桐微微抬起下巴,纤长的手指不着痕迹的拿起帕子轻轻抖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轻笑道:“哦…那又如何?”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峰气恼之极,眼神凌厉的射出一道凶光,恨不得将沈家九小姐给生吞活剥了。只是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胸口一热,一股腥甜破口而出,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凌冰儿再迟钝,也看出青峰这不寻常的举动是中了毒。在她踏进这屋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时刻戒备着,处处防守,生怕中招。以她对毒的认识,这屋子里若是有什么毒物,她早就辨认出来了,也不会让自己的属下莫名其妙的中了毒。更何况,在来追月阁之前,为了以往万一,他们还吃下了一粒解毒丹,该是百毒不侵才是。
可是看到青峰吐血不止,面色发紫的模样,她的手就不由得紧握成拳头,心中暗恨不已。难道这沈青桐用毒的手段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功力甚至在她之上,所以她才一直未察觉?她怎能甘心认输!
“沈青桐,你欺人太甚!快些将解药拿出来,否则定叫你生不如死!”凌冰儿一改往日的冷冽高傲,瞪大杏眼呵斥道。
沈青桐嗤笑一声,回敬道:“没那个真本事,就别在人前丢人现眼!药谷的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随便一个人都能成为紫衣院判,还真是贻笑大方!”
“沈青桐,你…”凌冰儿眼里绽放出骇人的光芒,心中歹意已生。藏在衣袖中的红色粉末已经随着她的怒气,朝着沈青桐的方向飞扬出去。
那红色的粉末形成一道朦胧的雾气,扑面而来,所到之处皆是阵阵刺耳的腐蚀之声。眼看着那沾上粉末的青石板渐渐地融化侵蚀,苏叶和佩兰全都吓得面色苍白,却还强制镇定的挡在自家主子的面前,可见其忠心。
然而,青桐却只是冷笑一声,扬起衣袖,将这两个衷心的丫头往两旁一推,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眼底尽是讽刺之意。
意想不到的尖叫和哀嚎声没有响起,沈青桐的衣裳也完好如初,没有半点儿损伤。凌冰儿原本得意的神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惊愕,整个人尚未回过神来,就听见青桐冷冷的嗓音穿透耳膜,传了过来。“可惜了这一瓶‘飘雪’,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你已经送了礼,我若是不回敬你一番,似乎说不过去。”
说完,她衣袖飞扬,一朵朵犹如蒲公英的绒毛倾泻而出,飘荡着朝着凌冰儿散去。
26 白骨森森
相比起凌冰儿那狠辣的毒来说,青桐回赠的这点儿小玩意儿倒是显得温和多了。起码,那些绒毛飘落在她的身上,并没有见血,也没有立马发作。
“猜猜,这是什么?”青桐一脸兴味的躺靠在软垫子上,心情大好。
凌冰儿脸色煞白,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直到这一刻,她看到青桐那略带嘲讽的笑意,才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单看她使毒的手段,她就棋差一招了。那些轻如鸿毛的毒药,精致美丽,灿烂如花,给人一种美好的错觉,觉得它是无害的。但谁曾料想到这甜美的外表之下,包裹着怎样惊人的恶毒。那样优美绽放的毒药,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心里的恐惧也是从未有过的高涨。
“你给我下的什么毒,啊?”凌冰儿惊骇的后退了好几步,眼睛里满是惧意,企图摆脱那紧追不舍的花朵。
青桐轻笑着,拿着帕子仔细的擦拭着手指,道:“凌院判怎的如此失态,这可不像你啊…”
“沈青桐,我警告你,先别太得意!得罪了药谷的人,就算你整个沈家陪葬,也抵偿不了这罪过。识相的,就把解药交出来,否则,就等着碎尸万段吧!”凌冰儿吓得六神无主,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药谷的紫衣院判,竟然如此的失仪,真是滑稽!
“看来教训还不够啊…”青桐垂眸叹了一声,手指翻飞间,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苏叶和佩兰从地上爬起来,有心想要阻止,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药谷可不比一般,他们的势力甚至凌驾于各国皇室之上,小姐若是得罪了药谷,日后就算离开了沈府,怕也是没有安身立命之地了。
终于,药性发作了。
凌冰儿疯狂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想要缓解那针扎一样的痛楚。放佛只要那些衣服离开她的身子,那疼痛便会消失一般。她不顾礼义廉耻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尖叫着谩骂,一边跳着脚。“沈青桐,你不得好死!”
“哎哟,这院判大人是怎么了,怎的光天化日之下竟脱起衣服来了?”
“真是不敢小觑啊,这药谷的人也太开放了,真是羞人啊…”
“整日戴着面纱,还以为是个绝顶的美人儿呢,原来是为了遮丑…”
“亏我平日里还把她当仙女儿一样供奉着,原来却是个不守妇道的妖女…”
路过追月阁听到动静的仆妇们见到这一幕,一个个红着脸撇过头去,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着,药谷紫衣院判,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颜面早已被踩在脚下。
凌冰儿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心里又急又恨。她脸上的那些伤疤,是她永远的痛。那个女人在临死之前,还拉她当垫背的,在她脸上划了几道口子,就算用了最好的膏药也无法将那些痕迹抹平,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丑陋,怎能叫人不饮恨!
“沈青桐…我不会放过你,药谷不会放过你的!”她一边尖叫着,一边捂着脸朝着凝香居跑去。
她记得出谷之前,石惠儿交给她一瓶只有谷主才能服用的金丹。只要她吃了那金丹,她就会没事的,她这样想着。顾不上身上的衣衫零碎,早已遮挡不住外泄的春光,顾不上遮掩脸上的疤痕,顾不上那高高在上的骄傲,顾不上濒临绝望的尊严,凌冰儿一路奔回凝香居,四处翻找起来。
“我的金丹…我的金丹呢…”屋子里一片狼藉,她就像个疯妇一样,四处乱窜。
丫鬟们吓得四处逃窜,院子里一片混乱。
沈老太爷听闻了这个消息,急吼吼的朝着凝香居奔来。当看到衣不蔽体的凌冰儿时,老脸不由得一红,连忙背过身去。“凌院判…快些将衣服穿好,这…这成何体统!”
此刻的凌冰儿早已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的脑子里满是那瓶可以解救她的金丹。然而,于是想要找到就越是找不到,她一边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一边继续在屋子里四处乱窜。“金丹…金丹…”
随之而来的二老爷见状,不由得狐疑的跟老太爷说道:“父亲…她真是是紫衣院判?怎么这副德行?该不会是药谷为了糊弄咱们,找人假扮的吧!”
老太爷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道:“休得胡说!药谷的人,也是什么人都可以冒充的?!”
二老爷不以为意,但却不敢反驳父亲的话,侧过身去,吩咐丫鬟们送了一套紫色的衣物进去。
屋子里,凌冰儿还在嘶吼着,不时地夹杂着器物被摔碎的声响。二老爷听到那些动静,心里又是一阵心疼。那些东西,可是他为了讨好这位紫衣院判,特地寻来的珍品,这一闹,不知道要破费多少银子呢!
二老爷肉疼,老太爷心里却突突的打着鼓。
若是药谷的人在沈家出了事,那可是吃不完兜着走啊!据说这位凌院判与未来的谷主还有些渊源,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沈家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