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晴仔细的算了个账,买下这间铺子至少得要一两万白银。原本,她从沈府弄出来的那些银子,倒是足够她开个医馆的。可是没想到,半路被人给劫了去,如今她手里的银子所剩不多,要买下这里的确不容易。
听他说要入伙,她不是没有心动。只是,如此一来,势必要经常与他碰面。他们的身份都很特殊,有朝一日必定会发现她的秘密。她都还未弄清楚他为何会要置她于死地呢,如何能让他近身?
清冽的眸子对视了片刻,云晴终于做出了决定。“三七可以,不过,医馆的事,小女子一人说了算。”
“成交。”他薄薄的嘴唇吐出这两个字。
云晴心里的石头落下,便站起身来,说道:“如此,小女子明日便派人将契约送过来给公子过目。时辰不早了,告辞。”
裙角飞扬,画出美丽的弧度,面纱在转身的那一刻轻轻地掀起,露出那白皙的一角,就足以令人心动不已。
他没有阻拦,身子却僵在了远处,无法动弹。
唐英英送走了云晴主仆三人回到屋子,见主子神色恍惚,不由得多嘴了两句。“主子,那位云姑娘的背景尚未调查清楚,怎么就…”
柴慕璃抬了抬手,神色已经恢复如初。“派人暗中盯着,其他的不用理会。”
“是。”唐英英应了一声,不敢再有异议。
皓月皇宫
“各国使臣都回去了?”威严的皇帝一身金丝线绣的龙袍在身,手握着朱笔,对身旁服侍的太监问道。
小太监先是微微一愣,继而低下头去,小心仔细的答道:“回皇上的话,各国使臣都已经动身,离开京都了。”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眉头轻挑,眼中带着浓浓的疑问,却无法宣之以口。如今与周边几个大国的关系紧张,稍微有风吹草动,他就睡不好觉,整日惶惶不安。挥了挥手,皇帝刚要埋头在奏折中,却见一个年级四十上下的老太监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跪倒在他的身侧。“皇上,您许久没踏进后宫了,不知今晚招哪位娘娘侍寝?”
司徒曜天手上顿了一顿,脸上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新晋的秀女选的如何了?”
那老太监恭敬地答道:“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贵妃娘娘已经安排选中的十八名秀女住进了储秀宫,等着皇上赐予封号呢。”
想起那个端庄秀丽的女子,司徒曜天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将刻有贵妃二字的牌子翻了过来,丢到盘子里,赫然印着三个字——钟灵宫。
“皇上摆驾钟灵宫!”老太监恭敬地退至一旁,高声唱到。
皇帝月余未曾踏入后宫,第一日便翻了瞿贵妃的牌子,不知道羡煞了多少的后宫嫔妃。储秀宫距离奉月宫不远,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
“贵妃娘娘果然盛宠不衰,难怪皇上最宠爱二皇子!”
“唉…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神色冷漠的坐在窗下绣着女红的绝美女子微微抬眸,望向一旁窃窃私语的秀女们,眼底泛起不屑。连这点儿定力都没有,将来如何在宫里立足?!瞿贵妃再得宠又如何?总有年老色衰的一日。
她就不信,凭借她的美貌不能成为人上人!
34 无名医馆
“那个无名医馆到底什么来头?抢了咱们不少的生意不说,还被京城百姓成为活菩萨?”一派儒雅的男子在听了掌柜的禀报之后,不由得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神色肃穆,眼底满满的都是嫉恨。
天寿医馆在京城屹立二十年,名声在外。如今多出一个强劲的对手,他不由得产生危机意识,想要将对方的底细打听清楚。
掌柜的额头上冒着冷汗,面对这位东家的时候,总觉得矮上那么一截。“沈爷,那个无名医馆的坐堂大夫,据说是一名女子。”
“哼…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家好好地呆着,尽在人前抛头露面,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好女子!”沈大老爷冷哼一声,眼里的不屑更深。
“东家…不如派人去闹上一闹,兴许那位云大夫就会知难而退了…”掌柜的对沈大老爷的性子了如指掌,看见他眼眸微微眯起,便谄媚着上前出主意。
沈大老爷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面上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怎么说本老爷都是正经的生意人…”
“小的办事,东家就尽管放心好了,绝对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掌柜的拍着胸脯保证道。
沈大老爷停下脚步,摸了摸下巴处那一屡胡须,眉眼处都是笑意。
无名医馆开张月余,便在京城声名鹊起。尽管云晴定下了不少匪夷所思的规矩,但每日上门求医问药的不计其数,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依旧原来雇佣的伙计忙得不可开交,就连苏叶和佩兰偶尔也得搭把手。
“什么时辰了?”云晴隔着厚重的纱帘,闷声问道。
苏叶送走了病患,这才撩起帘子进来。“小姐,已经过了未时了,该歇息了。”
无名医馆的三条规矩之一:每日坐诊两个时辰,过时不候。从巳时到未时,刚好三个时辰。
“让人将牌子挂出去吧,扶我回后堂去。”云晴揉了揉酸涩的腰肢,声音略带慵懒。
苏叶应了一声,刚走出去不远,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
“大家来评评理啊,这无良的大夫,害死了奴家的汉子啊!奴家的汉子不过是得了风寒,这狠心的女大夫竟然当成是疟疾来治,下了重药。我男人昨儿个还好好的,结果吃了她开的药,就突然没了气了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瘫坐在医馆门口嚎啕大哭着,口口声声说是无名医馆的大夫开错了药,害死了她的男人。
周围的百姓闻声而来,不时地对着医馆里的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没想到女神医竟然也会看错病,还害死了人?!”
“还以为有多神呢,原来不过是浪得虚名,幸好没去找她看诊,指不定也跟这大嫂一样的遭遇呢…”
“女人嘛,不在家绣花儿带孩子,当什么大夫,简直是有辱门风…”
佩兰听到那些流言蜚语,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冲上前去与那些人理论。苏叶见情况不对,立马飞奔进内堂,将此事禀报给了自家主子。
云晴双眼微闭,正打算歇口气,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只得起身整理了一番仪容,一声不吭的朝着医馆大门方向走去。
“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我男人啊…”那妇人看云晴走了出来,忽然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就要朝着云晴扑过去拼命。
云晴秀挺的眉毛蹙起,视线在那面色发青口角带着白沫的男子身上扫了一眼,又瞥了那眼神闪烁的妇人,淡淡的开口道:“你说你夫君是吃了我开的药才出事的,可有凭证?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可莫要后悔才是。”
佩兰恶狠狠地瞪着那妇人,也忍不住义愤填膺的附和道:“口空白牙,你可别乱说!我家小姐医术卓越,怎么可能会弄错?!”
那妇人被云晴的眼神震到,不由得有些心虚,可是嘴上却依旧强硬,一口咬定是在这里拿的药。
“哦,是么?”云晴并没有一丝的慌乱,反而冷冷的勾起了唇角。“那么,他是何时过来就医,开的又是什么药方?你且说来听听。”
妇人见她往陷阱里钻,心里一喜,连忙在衣袖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药方来,往云晴面前一摊,理直气壮的道:“这不就是药方嘛!”
云晴轻描淡写的瞥了那药方一眼,的确是治疟疾的。而且,那字迹还与她的有几分相似,一般人怕是也分不出真伪来。看来,这人是成心的想与无名医馆作对。只是不知道她是想讹钱财,还是另有他途。若是受人指使,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那面露得意的妇人一眼,云晴忽然开口问道:“兴许是日子久了,不太记得了。这位夫人,请问你夫君是何时到医馆来看的诊?”
妇人犹豫了一下,为求演的逼真,便胡诌了一句,道:“是前日…前日酉时,那时候都要打烊了…”
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那些议论纷纷围观的百姓也都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努力做戏的妇人。
“你确定?”云晴嘴角微微上扬,一颗心便落回了肚子里。这妇人是真的不知道无名医馆的规矩,否则也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来。原本还以为会浪费一番口舌解释那张药方的,如今也用不着了。她自个儿就露出了马脚,也省了很多麻烦。
妇人虽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但依旧硬着脖子,挺起胸脯说道:“千真万确!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别想抵赖!”
苏叶在听到妇人的回答后,不由得嗤笑一声,对四周的百姓说道:“各位可都是听到了,这位夫人简直是胡说八道!众所周知,无名医馆的规矩是未时之后便不再坐诊。这位夫人口口声声说她夫君是酉时来的,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
“就是,她分明是讹诈,故意诋毁我家小姐的名声!”佩兰也在一旁给自家姐妹撑腰。
35 识破诡计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妇人脸色铁青一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想起那人的保证,她一咬牙,把心一横,撒起泼来。“奴…奴家记错了时辰不行吗?”
“你信口雌黄!”佩兰瞪着眼,大声的顶了回去。“你分明就不知道医馆的规矩,还敢狡辩,是不是想对簿公堂,让官老爷动一动大刑才肯承认啊?”
一听要动刑,那妇人就慌了,连地上那男人都顾不得,转身就要逃走。云晴正打算叫人去追,却听见那妇人发出一声惨叫,被人扔了回来,跪伏在云晴的面前。
云晴抬眸,一道清瘦的身影落入她的眼底。
“这人,打算如何处置?”他走到她的面前,呐呐的问道。
这是一个面色苍白的有些过分的男子,顶多二十出头。穿着粗布衣裳,发丝包裹在方巾之下,一丝不苟。若不是他身上带着一丝清苦的药味,肯定会被错认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他是云晴新招揽的一个伙计,祖上也是行医的,有些底子,在医馆负责打理药材。平日里一声不吭的,没想到力气却不小,愣是将那个脸圆腰粗的妇人给拎了回来。
云晴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不急不缓,用她那独特的清越嗓音说道:“她男人并非死于治疗不当,而是被人震碎五脏六腑而死。嘴角的那些白沫,不过是为了掩饰死因的手段。这位夫人,我说的可对?”
妇人原本还疼的龇牙咧嘴,在听到云晴的话之后,脸上更是充满了惊恐,放佛遇到鬼一样。
众人见她不吭声,算是默认了这一事实,不由得对女神医的医术更加欣赏起来。一般大夫瞧病,要经过望闻问切之后才会得出结论。没想到女神医不过是瞥了那男人几眼,就瞧出他的死因来,真是不简单!
“真是太过分了!”
“居然想用这种法子污蔑人家,太可恶了!”
“她男人明明是被人打死的,为何不去找真正的凶手算账,反而跑医馆来闹事?”
四周的议论声渐渐多了起来,那妇人身子更是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不可自已。她男人是如何死的,她再清楚不过了。若是被人揭穿,她怕是要浸猪笼的。
想到那种残忍的死法,妇人就忍不住害怕起来,一个劲儿的朝着云晴磕起头来。“姑娘…姑娘你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家吧!奴家也是没办法,没钱给男人瞧病,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的…”
云晴无动于衷,对于这种人她根本不必存了善心。“苏叶,去报官。”
闹出了人命,为防止她日后再来闹事,她不得不作长远打算,以儆效尤。
一听要报官,妇人就急了,伸手想要去拉扯云晴的衣衫,却被佩兰抢先一步将她拦下,厉声喝道:“你这妇人,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夫君死了,你不但不去追查真凶,还想赖到我家小姐的头上。说,是不是你在外面偷了汉子,与奸夫一起害死了你夫君,为了掩人耳目,又栽赃到无名医馆?”
被佩兰这么一逼问,妇人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她虽然没有说出完全的事实,但也差不多了。她男人的确是死于他人之手,而且也是她默许的。如此说来也算是与人合谋,将她男人置于了死地。可是偷人这个罪名,她可是受不起啊!
“原来是有了奸夫,难怪男人死了也会无动于衷…”
“瞧她头上那只簪子,一看就值不少的银子,怕是她这种人能戴得起的…”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该被沉塘!”
“杀了这个淫妇!杀了她!”
一个念头一起,就很难消亡。
在听了佩兰的分析之后,那些看热闹的人便自动将那妇人归为了奸夫淫妇一类,恨不得立马将她诛杀,以匡扶人间正道。
“冤枉啊…我没有…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听见四周的鄙夷和呐喊声,妇人就更急了。
云晴许久没开口,就是想要这种反应。那妇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她的背后势必还有其他的主使之人。果不其然,被这么一诈,她就吐露了实情。
“是何人指使你的?”
“是啊,你倒是指出来啊?!”
“莫不是又在胡说八道,果然是可恶至极!”
妇人着急的在人群中搜索着某个人的身影,却发现那人早已不知去向,顿时吓得眼泪鼻涕四溢,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了。
看到她眼里的那抹绝望,云晴心里便有了数。她朝着身旁的伙计吩咐了两句,便转身进了屋子。
苏叶一边疏散了人群,一边让人将那具男尸收拾了送往义庄,顺便派人去报了官。回到屋子,便见主子一脸疲惫的靠坐在椅子里,不由得一阵心疼。“主子,回后堂歇着去吧,善后的事就交给阿蒙去做吧。”
她嘴里的阿蒙,就是那个面色苍白的清瘦少年。阿蒙是云晴在医馆门口捡到的第一个病患,是饿晕过去的。一时兴起,云晴在了解了他的身世之后,就将他留在了医馆帮忙。
阿蒙听到苏叶的话,闷着没吭声,一双还算精神的眸子瞅着云晴,似乎在等她开口。
云晴微微睁开眼,掩藏在面纱下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那妇人可交待了是何人派她来闹事?”
阿蒙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云晴是在问他话,这才往前迈了一步,喃喃的说道:“说倒是说了,只是她也不知对方的身份。”
“画像呢?”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那么长什么样儿应该知道的吧?
阿蒙抬起头,一脸木然,继而哦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看到他那呆傻的模样,苏叶忍不住笑了。“小姐,当初怎么会留下他这么个呆子。除了会辨识药材,其他的事简直是一无所知。”
云晴没心思跟她打趣,肚腹处隐隐作痛,让她情绪很不爽。“扶我回去,我想歇一会儿。”
苏叶这才注意到主子的脸色有些不对,连忙上前几步,将主子从椅子里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朝着医馆后头的院子走去。
36 顺藤摸瓜
柴慕璃消失了一阵子,刚回到京城,就受到消息,说是有人到医馆闹事。不过幸好云老板解决的利落,倒是没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可是又听闻云老板这阵子闭门不出,连坐诊的时辰也减少到了两个时辰,心里便暗暗起了疑心。
手里的笔微微一顿,忽然就没了作画的兴致。柴慕璃怔了半晌,将笔往砚台上一搁,就吩咐管家备马。
“爷这是要出去?”管家恭敬地跟随左右,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柴慕璃嗯了一声,算是作答了。
一双脚刚踏进医馆,便问道一股子的药味,柴慕璃眉头微微蹙起,脚下一顿,忽然变得犹豫起来。
他怎么会想到来这个地方受罪?
打小就泡在药罐子里,早就对这药草的味道深恶痛绝。每每太医院送来解毒的药丸,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药味除去,只留下淡淡的幽香。而今日,他却像是失了魂一般,一只脚踏进了医馆才想起自己的忌讳来。
站在柜台后捣鼓着药材的少年见到有人进来,反射性的抬起头来。当看到那戴着面具,一身清贵的颀长男子,许久之后才发出声音,道:“今日医馆不坐诊,明日请早。”
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将不同的药材归类,拿到不同的屉子里放好。
柴慕璃脸色冷冰冰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在听完伙计的话之后,他的眸子就更加幽深,放佛一眼望不到尽头。“云姑娘呢?”
他开门见山的直呼云姑娘,让阿蒙有些意外。
一般人对老板的称呼,要么就是大夫,要么就是神医,极少有人这么称呼的。不过,从他的口气可以听得出来,他与她是认识的。
而他,似乎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木然的从柜台后走出来,阿蒙懒懒的抬起手臂,朝着后院指了指。
柴慕璃审视般的打量了他几眼,然后才抬脚,朝着后堂走去。
闷闷的天气,总是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云晴躺在软榻上,手里的八角棱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试图摆脱那烦人的燥热。
此刻的她并未戴面纱,一张精致的面孔展露人前,如玉的肌肤不染脂粉,泛着莹润无暇的光泽。秀眉狭长入鬓,瑶鼻高挺,纤长的睫毛卷翘浓密,深褐色的水眸,如宝石般璀璨,更是勾人心魄。
轻薄的衣衫微微敞开,露出粉嫩白皙的脖颈,随着呼吸的起伏,胸前的肌肤若隐若现,引人注目。
柴慕璃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美人横呈的勾人画面。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她掩盖在面纱下的真容!只是令他纳闷的是,这张脸却与上一回在沈府中见到的那张脸截然不同。
“什么人?”云晴在感受到屋子里有陌生人的气息时,眼神忽然变得冷然起来。一把银针也跃然手中,朝着门口急射而去。
柴慕璃没想到她会再次用那阵来对付他,脸色便不由得沉了下来。侧身躲过那些银针,顺便将它们收为己有,他这才慢条斯理的踏进门槛,冷冷的回应。“姑娘真是好身手!”
听到他那熟悉的嗓音,云晴微微一愣,继而飞快的调整姿势,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柴公子径直闯入女子的闺阁,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柴慕璃一边摆弄着手里沾着迷药的银针,一边慵懒的说道:“你的丫鬟并未在门口守着,想来不必通报。”
云晴忽然想起脸上光溜溜的一片,不由得抬手摸了摸,然后又释然的将手放下。既然他已经看到了,若是再戴上面纱,反而显得有些矫情了。
他应该没认出她来吧?毕竟,这张脸与沈青桐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相比起来,简直是天人之别。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面纱被风吹动的那惊鸿一瞥,他也早已猜到了她的身份。因为一个人再怎么掩饰,总会露出一些破绽。比如,她耳朵后面的那个胎记。更何况,易容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相貌,但是却无法改变那双眸子。
她的眸色很特别,总是那么的波澜不兴,自然很好辨认。
两个人谁也没再开口,屋子里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外面树上的知了啼叫。苏叶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见到柴慕璃大大的吃了一惊,继而才想起来上前问安。
“你病了?”那刺鼻的药味充斥在鼻息间,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云晴动作熟稔的接过药碗,仰头将那苦涩的药汁一口饮尽,然后将碗递回苏叶的手中,拿起手边的帕子擦了擦嘴,才淡淡的回道:“这似乎与公子无关吧?”
尽管她不排斥与他合作,但并不代表他可以过问她的私事。
柴慕璃对她的回答似乎很不满意,但却没有出声反驳。只要他想知道的,自然有办法打听到,也不急于一时。“听闻前些日子有人来闹事,可查出那幕后之人?”
“柴公子消息倒是灵通。”云晴挪了挪身子,想要找个舒适的位置。
“胆敢在本公子的地盘闹事,自然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他径直在椅子里坐下,神态自然的回应。
对于这不请自来的爷,云晴也懒得理会了。如今她身子不适,的确不适合太过操劳。不过,她却也在心底暗忖:他的性子倒是跟她有些相像,是个不肯吃亏的!
“有些眉目了,只是还未找到那人。”那闹事的妇人说出了给她银两的男子的相貌特征,只是偌大的京城,想要藏匿一个人,也是很容易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发动了许多人去找那个人,可惜却一无所获。
苏叶自然是明白主子的心思的,于是干脆将桌子上的一张画像拿了过来,递到柴慕璃的面前,说道:“公子人脉甚广,不知道能否找到此人?”
柴慕璃扫了那张画像一眼,朝着空中打了个响指。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的男子从天而降,恭敬地来到他的面前。“主子。”
“传令下去,一日之内,将此人找出来。”柴慕璃将手里的画像交给那黑衣人,吩咐道。
黑衣人接过那张纸,看都没看就应承了下来。“属下一定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