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表妹聪明娴静,去年就开始掌家了,而且还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份能耐,的确令人敬仰。”甚少与女子相处过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他以为赞美她本事大,温柔贤惠霓裳就会开心了。但在霓裳看来,这话题实在是够无聊的。“表哥谬赞了。这都是祖母和母亲教导有方,下人们各司其职,我不过是在一旁帮衬着,当不得表哥的一番夸奖。”
见她如此谦虚,楚凌羽对她的好感就更深了。
霓裳的端正大方,仪态万千,让他日思夜想,甚至还会出现在他的梦里。想到那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他的脸就忍不住泛起了红晕。“表妹天仙一样的人儿,又聪颖大方,肯定很多人上门来提亲吧?”
轻咳了两声,霓裳觉得他有些古怪,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情,怪不好意思的。“表哥说笑了…霓儿还小呢,爹爹说还想再留我几年呢。再者,霓儿也舍不得祖母和爹娘,想要留在身边多尽孝。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霓儿是万不敢拿这些在嘴上说的。”
“倒是我唐突了,还望表妹见谅。”楚凌羽嘴上这么回答,内心却欣喜不已。想到去年年前,母亲也曾上门来提过亲,而舅父大人也没反对。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如愿娶到这位美丽聪慧的表妹,他不知道多高兴呢。
看着他不经意露出来的喜色,霓裳心里一阵发寒,匆忙的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这没有尝试过男女之爱的男子,脑子根本就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去。真不知道他看上她哪一点,竟然将她惦记上了。她平日里也没有在他面前表现的多热情吧?
浅绿跟在主子身后,对表少爷的举动也大感厌烦。明明身边有个如花似玉的俏丫鬟,还想打小姐的主意,真是太花心了。“小姐,以后还是绕道而行吧。若是被人传出去闲话,对小姐的闺誉可是大大的不好。”
霓裳挑眉,道:“那倒不用。若是这么做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是故弄玄虚欲擒故纵什么的。以后看着点时辰也就罢了,不用刻意躲着。”
浅绿想了想,也对。
这么做反而显得小姐心虚了,保不齐楚家表少爷还以为小姐害羞了呢,岂不是会更加的上心?
主仆二人刚离开不久,淳儿就寻到了院子里。她手里端着厨房刚送过来的燕窝,笑意盈盈得凑上前去,道:“少爷…早膳都过了好一会儿了,怕是饿了吧?奴婢端了燕窝来,少爷尝一点吧。”
楚凌羽视线还停留在回廊的转角处,久久无法收回来。听到身边娇滴滴的嗓音,顿时有些不悦。“不是说了让小泉服侍的,让你休息几日的吗?”
为了上次的事,楚凌羽还不想见到她,故而才寻了个借口将她支开。但没想到的是,淳儿竟然不听她的命令,依旧喜欢在他面前招摇。
“少爷…您是不是奴婢的气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敢了…”淳儿轻咬着粉唇,一双水汪汪的含着泪珠,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疼。
然而此时的楚凌羽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端庄贤惠的表妹,哪里照顾到她的情绪,不耐烦的随手一挥,就将那碗燕窝给摔到了地上。
瓷器触碰到地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但这声音在淳儿听来,却是杂乱而骇人的。她真的不敢相信,少爷会如此粗鲁的推开她,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少爷…您是不是厌倦了奴婢的服侍…奴婢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楚凌羽以前会为她的眼泪打动,那是因为她陪伴了他多年,算是一个长伴。他不忍心苛责她,是觉得她太小不懂事。可如今看来,她真的是有些不可理喻。“淳儿,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看在以前你侍候我多年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你要弄清楚,你不过是个丫鬟,本少爷做事并不需要向你交代什么。”
淳儿一副大受伤害的模样,捂着胸口连退了好几步。她不住的摇着头,不肯接受这个现实。“不…不会的…少爷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是那个狐狸精,是她勾引了少爷,让少爷失去了心智,一定是这样的…”
听见她这番言论,楚凌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她不但没有觉悟,意识到自己的错处,还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在别人的身上。这样不明事理,性格刁钻的奴婢,他实在是使唤不动了。“你给我闭嘴!你这哪有半点儿做奴婢的样子,在主子的面前也敢自称我。张口闭口的狐狸精,这些年学的规矩全都忘了,是吧?小泉,小泉…”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跑了过来,恭敬地行礼道:“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将她带下去,以后别再让我看见她。”楚凌羽气急败坏的说道。
小泉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就上前去拉淳儿。没想到淳儿性子还挺倔,就是不肯认错。“少爷…奴婢到底哪里做错了,您要这般厌弃奴婢?奴婢打小就服侍少爷,没有十年也就七八年,您怎么能忍心这么对我…少爷,您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见到表小姐之后,您整个人就变了。”
她的话实在是无礼的很,小泉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你这丫头,净说些胡话。主子怎么对下人那是主子的事,哪里容得咱们做下人的过问。还不快给主子赔礼道歉?!”
淳儿依旧冷冷的看着楚凌羽,放佛被抛弃了一般,眼中充满了悲戚和不满。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她一直以为那就是情,少爷对她是有情的。否则,夫人要处置了她的时候,少爷也不会忤逆了夫人的意思,将她保了下来。以前不都是处处维护她,保护她的吗,为何会突然变了个样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怎么,你不服气?”楚凌羽被她打量得心里发毛,恨恨的问道。
淳儿咬着牙不吭声,却低下头去。知道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不过是个卑微的奴婢,是可以被主子任意处置的贱命一条。如果她继续顶嘴,怕是又要受罚了。想到前两日脸颊上才消下去的红肿,她的心就忍不住轻轻地颤抖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不甘心不甘心。她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种境况。就算少爷喜欢的是表小姐那样高贵的千金那又如何?只要她先怀上了少爷的骨肉,到时候母凭子贵,她就不信少爷不会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给她一些颜面。
既然低贱的奴婢人人可欺,那么她就一定要努力的往上爬,坐上那个人人羡慕的位置。她的心比天高,但命比纸薄。只是她如今满脑子只想着如何爬上主子的床,如何尽快的怀上少爷的孩子,其他的完全都被抛之脑后。
唯一被忽略的,便是她盲目自信忘记了自个儿的身份。一个卑贱的奴婢,就算爬得再高,也不过能得到个姨娘的位子。她所预期的那些,是永远都不会得到的。试想,像忠烈侯府那样的功勋之家,怎么会容许一个奴婢出身的丫鬟坐上主母的位子。她还真是异想天开!
楚凌羽见她半晌没回话,也懒得理会她,吩咐小泉将她拖下去之后,便心情烦躁的回了屋子。
梨香院
“她真的这么说?”初荷绘声绘色的将丫鬟们偷听来的内容讲述给霓裳听的时候,霓裳脸上露出一丝的兴趣。
她那位表哥,还真是个优柔寡断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她就等着看好戏吧,相信那位淳儿姑娘一定会卖力演出的。
“小姐,说句不该说的话。依奴婢之见,还是早些盼着他们离开侯府的好。”浅绿也看出那个淳儿不是个省事儿的,颇有感触的说道。
霓裳无声的叹气,若真能如愿那就好了。上次淳儿那丫头就当众骂过她狐狸精,她的心性如此冥顽不灵,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呢。“她的事,自有她的主子处理,咱们无权过问。再过两日便是乞巧节了,据说街上很热闹呢。到时候,我一定求了祖母和母亲,带你们出府去见识见识。”
一听说可以出府去玩,初荷和浅绿都高兴得不得了。
乞巧节就是女儿节,是女孩子们正大光明出府游玩的节日。霓裳在府里憋久了,也想出去见识见识古代的七夕节。
夜幕降临,侯府里一片寂静,只有烛火散发出淡淡的微光,氤氲出柔柔的浪漫的美感。侯府的屋顶上,两道人影一站一坐,仰望明月无心睡眠。
“那一线天的秘密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查到没有?”慵懒的男子嗓音在夜色当中显得格外的缠绵。
挺身而立巍峨如山的男子清冷的声音传来。“自从夜枭受伤之后,才有人开始往侯府里闯,想必是与他交手之人放出去的消息。夜枭的武功底子不错,能够伤到他的,整个京城也就那么几个。排查一遍之后发现,夜枭出事的那天夜里,宫里的四大高手出宫了,想必是那位授意的吧?”
坐着的男子冷哼一声,不屑一顾。“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他还是没死心。他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哼,好个贪婪的鼠辈!”
“他们放出话来,就是想将那些秘密造反的人给逼出来,然后一网打尽。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永除后患高枕无忧了。”
“痴心妄想。”
沉默了良久,站立着的男子又忍不住问道:“听说前段日子,南宫祺在侯府住了一些日子?”
“主子的消息灵通,属下自愧不如。”
“裴峰,你说小爷我是不是该有所行动?”
裴峰愣了愣,答道:“主子指的是?”
“最近尽忙着处理门内的事务,好久都没去逗一逗那丫头了,怪想念的。”某男恬不知耻的说道。
裴峰许久都没有吭声,一张脸抽的厉害。不过幸好这是在夜里,他的表情不会泄露他的心境。
七月初七这一天,大街小巷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有的上面写着灯谜,猜中了会有奖励。有的是绘有精美的图案,供女儿家玩赏。还有的,则是为了许愿,做成的孔明灯。一时之间,整个京城被淹没在一片灯的海洋之中。
“小姐,外面果然很热闹。”初荷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霓裳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好像永远都长不大,一派天真烂漫。浅绿就沉稳多了,只看不说,不似初荷那般聒噪。
从侯府到人潮拥挤的街上还有一段距离,因为人太多,霓裳早早就弃了马车,一路步行过去。看看这个,又瞄瞄那个,心情空前的舒畅。
“小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如去河边放河灯去吧。”初荷最爱玩,以前在锦州的时候没怎么出过府,如今到了京城更是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
霓裳心情不错,也就同意了。
主仆三人沿着街道,一直走到河边,那里早已聚集了不少的男男女女,河面上也飘荡着不少花花绿绿的灯盏。
“小姐,奴婢去买灯。”初荷兴致很高,并主动提出去跑腿。
霓裳摇了摇头,任由她去了。反正身边还有个浅绿跟着,坏不了什么事。就在初荷去买灯的时候,不远处一行人招摇的朝着她们这边而来。
“哟…这不是长乐侯府的千金嘛,怎么今日不在侯府里绣花儿,居然也有闲情逸致出来游玩。也不怕你师傅姜十娘责备啊?”一位打扮的清丽不俗,被众星拱月推出来的女子轻蔑的瞥了她一眼,用鼻子哼哼道。
“嘻嘻嘻嘻…”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全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霓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到底是哪里招惹她们了,无冤无仇的居然给她难堪,这些古代的闺秀们是吃饱了撑的么?不就是嫉妒她有个闻名遐迩的女红师傅么,用得着这么语带嘲讽地挤兑人么。
“君小姐怎么不说话?不会是气傻了吧。”刚才出面挑衅的女子见她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幽幽的盯着她,忍不住得意的笑道。
“那样子,的确挺傻的…”
“真是太可笑了,长乐侯府的千金居然是个傻子…”
四周又是一片耻笑声。
浅绿紧紧地拽着拳头,想要上前去辩解两句,却被霓裳拦住了。“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也不怕掉了自己的价?”
浅绿听了这话,心里的气顿时烟消云散。“小姐说的对,与她们一般计较,的确是挺有失身份的。”
此言一出,刚才还笑得前俯后仰的闺秀们立刻黑了脸。
“你个死丫头,竟然敢对本小姐无礼?”
“你是个什么身份,比得上本小姐尊贵吗?”
霓裳嗤笑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有人生来就是尊贵的。真正的尊贵,那都是别人给的,而不是自个儿封的。若真的是尊贵之人,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言语无状,毫无大家闺秀的气质?各位这般降低自己的格调,就别想再换取别人的尊敬。”
那些人被激的哑口无言,只能死死地瞪着她,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了。尤其是那个为首的千金,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双手也气得发抖。“君霓裳,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以下犯上,羞辱本郡主?”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没认出来眼前这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满嘴污秽的女子竟然就是玉敏郡主。恕罪恕罪…”霓裳故意惊讶的大喊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浅绿在身后强忍着笑,生怕给自家小姐带来麻烦。
玉敏郡主死死地握着拳头,头上的蝴蝶步摇颤抖的厉害。此刻她若是承认郡主的身份吧,那就相当于将她刚才的指责全都认下了。这附近那么多的名门公子大家闺秀,若是传到他们耳朵里,她回去恐怕又是一顿罚。可若是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这以下犯上的罪名可就不成立了。她想要羞辱君霓裳,也就没有了底气。
原本以为可以用郡主的身份将她的气焰压一压,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才是最出色最厉害的。可是没想到,她钻入了别人的圈套,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君霓裳,这个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郡主消消气儿,何必跟她一般见识,真是太有失身份了。”“是啊是啊…”
刚才还帮着玉敏郡主一起欺负霓裳的,这会儿全都在一旁劝诫起来,再也不敢随意的谩骂。毕竟今儿个是乞巧节,出来看热闹的权贵可不在少数。若是给人留下个刁钻泼辣的印象,那名声可就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个好人家。
那些巴结郡主的闺秀当中,也不乏高门中庶出的子女。她们本就是为了利益才抬举这个刁蛮郡主,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她们是绝对不会去沾边儿的。
玉敏郡主气得咬牙切齿,内心的愤怒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你们这算什么?竟然帮着她一个贱丫头说话!”
“人言可畏,还请郡主三思。”最靠近她的一个娇弱少女见情势不对,小声的在耳边提醒道。
此刻的玉敏郡主哪里听得进去。为什么什么风头都被君霓裳给抢了,她一个堂堂郡主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君霓裳,本郡主要你给我下跪道歉,你听到没有?”
面对她的嚣张跋扈,霓裳真的很无语。她凭什么要她跪?她既不是她的长辈,又不是皇室公主,她为何要下跪?
“郡主这玩笑可开大了…郡主虽然贵为郡主,但也没有权利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吧?”她收起了笑容,冷冷的说道。几次三番的想要羞辱她,这一次她不会再放过她,必须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你大胆!”玉敏郡主气得直跳脚。“这是什么狗屁的规矩。我乃堂堂亲王之女,是尊贵的郡主。我说让你跪,你就得下跪。来人,给本郡主将她押住,今日她是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
听到郡主爆粗口的人们,一个个都呆若木鸡。这个郡主也太彪悍了一些吧?一点儿口德都没有,还仗势欺人,这是哪门子的郡主?简直给皇家丢脸了。
“这是哪个府上的郡主?这般的肆无忌惮,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是洛亲王的独女。洛亲王就这么一个女儿,可宝贝着呢…”
“是郡主就了不起么,就可以随意的处罚别人么?呸,皇室居然出了这样的子孙,真是太丢人了!”
“那位千金小姐可真可怜,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那嚣张郡主。”
“没听说嘛,那位侯府千金得了皇上和太后的赏识,无意中抢了这位郡主的风头。这些权贵处置起人来,哪里需要什么正当的理由?还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误作非为。唉,皇室之人若都是这样的,那天逸王朝可就要完了…”
“你小声点儿,不想活啦…”
玉敏郡主此时的脸色已经完全狰狞起来,那些议论声传入她的耳里,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她就是仗势欺人,怎么了?她有这个权利!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站在郡主身边负责保护的侍卫听到主子的命令,不得已朝着君霓裳走过去。谁叫他们是下人,必须听从主子吩咐呢。
浅绿着急的将霓裳护在身后,后悔没能多带几个护院出来。若是小姐出了事,那她的责任可就大了。“你们谁也别想碰我家小姐!”
就算小姐没有受到屈辱,但被那些侍卫碰过,那也是大大的不妥。毕竟男女有别,小姐的声誉可不能毁在他们手里。
霓裳心里一紧,没想到这个郡主还真是蛮不讲理。“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天下,被奉为一代明君。郡主身为皇室宗亲,必定也是拥护皇上的仁道的吧?要民女下跪倒也无妨,毕竟郡主乃皇室之女,民女不得不跪。只是郡主动不动就要人下跪,实在是与皇上施行的仁孝背道而驰。这事若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怕是会因此而折损了郡主仁义的名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民女处处为郡主着想,还望郡主见谅。”
说完,她朝着玉敏郡主福了福身,算是行了礼。
“你…你竟然还敢顶嘴。快,给本郡主抓起来,丢到河里去喂鱼!”玉敏郡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将霓裳置于死地。
周围的人都吓得不轻,但碍于人家的身份又不敢上前去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高马大的侍卫朝着霓裳一步步逼近。
“天子脚下,竟然也有这等草菅人命的事情发生。当真是世风日下啊。”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打破了沉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俊美无韬的坐着轮椅的年轻男子,在侍从的帮助下,进入众人的视线。
玉敏郡主看着那轮椅上的男子,顿时惊愕的说出话来。天呐,这个男人怎么那么漂亮?就连见惯了各色俊美皇子的她都觉得惊艳无比。那长过分好看的脸,即使是容貌出色的绝色女子也会自惭形秽吧?在京城这么多年,玉敏见过的美男无数,可还是头一次觉得心跳加速,呼吸苦难。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尽管她钟情的对象,是一个瘸子。
“你凭什么这么对郡主说话?还不快报上名…”不等那个上前质问的侍卫把话说完,他的身子就已经飞了起来,然后径直落入了身后的河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近身,就已经不见了踪影。随着几道浪花的绽放,他彻底沉入了水里。
“你你你…。你竟然敢杀了洛亲王府的侍卫?”玉敏郡主从惊愕中醒过来,便开始兴师问罪。
不管眼前这个男子长得如何好看,她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她堂堂亲王府郡主,怎么能被人看扁?
“洛亲王又算个什么东西!小爷还没放在眼里。”轮椅上的少年附庸风雅的拿着吧折扇,语气牛逼哄哄的,说话也忒不客气。
除了裴峰,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的无法言语。就连霓裳,都有些懵了。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居然连亲王都不放在眼里。难道他的地位比亲王还要高,也是皇室中人?当今圣上的几位皇子,她大都见过。唯一没碰过面的,就只有姨母所生的九皇子皇甫修了。可是九皇子才十岁,与这位黄公子年龄相差也大了一些。
霓裳正纳闷呢,玉敏郡主身后突然走出一个人来。
一身黑色金龙绣纹大氅,永远冰冷淡漠的表情。他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无法令人忽视的风景。
“参见太子殿下!”人群当中有不少人认出了他,赶紧上前施礼。
周围的百姓听说太子殿下驾到,也都齐齐的匍匐在地磕头行礼。
皇甫烨虚抬了抬手,冷冷的说道:“都起来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却一直放在那落在轮椅之上的男子和他身后的护卫身上。这二人还真是胆大妄为,见到他这个太子,竟然都不行礼,真是张狂到了极点。
“见到本太子,为何不贵?”他威严的嗓音穿透人群,落入所有人的耳朵里,吓得不少人胆战心惊。
轮椅上的少年嗤笑一声,说道:“我怕你受不起!”
“你这是想造反吗?”皇甫烨声音愈发的冷厉,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气。这世上,还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过话。他乃当今太子,未来的帝王。这个男子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简直就是找死。
霓裳暗暗心惊,也隐隐为那位身有残疾的黄公子担心。对于太子的威仪,她不可否认,这是君主制下的必然。可是人家双腿残疾,本来就够可怜了,他却还如此的咄咄逼人,真是欺人太甚了。不过,为了整个家族,霓裳不得不忍气吞声,将那些公正道义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