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冷笑连连,“西施再世呗!亡了吴国,还能回到范蠡身边,泛舟湖上。”
Andrew察觉她不高兴,这位上司工作尽心负责,人美且讲义气,他很喜欢,连忙翻篇说起别的:“顾总把他赞助的那家养老院里的老人们都请过来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啊?”
蓝桥一愣,问:“他赞助了哪家养老院?”
“青山制药有专门的慈善基金,本市的养老院基本都赞助了,但顾总私人赞助了一家,好像是有个长辈曾经住在那里过,叫……哦,南山敬老院!”
蓝桥心口一窒。
沈再这时推门进来,身着正装玉树临风,手里却提着两大纸袋的咖啡,公关部的小女孩们像围向糖块的蚂蚁一样涌上去,沈再应付着她们,眼神不住飘向蓝桥,愧疚又害怕的样子。
蓝桥怕他演技差漏了马脚,主动走过去拿了他一杯咖啡。
“这杯是你的!一下糖、脱脂奶、多加奶油的!”沈再双手递过来一杯摩卡,殷勤小心的样子惹得小女生们眉来眼去地互相提示。
蓝桥心里骂他是猪,表情淡淡地接过摩卡,扫一眼众人,说:“我先去会场,你们彩排好了就抓紧过来,时间不多了。”
众人立刻散开。沈再屁颠颠跟上蓝桥,压低声音讨好她:“我们小师妹,早上怎么不吃早饭就走了?中午饭吃什么了?晚上少喝点酒哦,回家我给你做宵夜,煮辛拉面给你吃好不好呀?”
“你不是说辛拉面吃着不好,家里都不买了吗?”蓝桥问。
沈再连忙表示今晚立刻去超市买!买一箱!
“那顺便给我带样东西吧。”蓝桥笑吟吟地说。
沈再说好啊好啊你要什么?
“买包护舒宝回来,”蓝桥微笑着说,“我擦马桶用。”
沈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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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从楼上下到庆功宴所设的十二层,刚出电梯就看到老人家们在走廊上溜达,都是熟悉的面孔,五六年没见,爷爷奶奶们都更老了。她心里一暖,脚下走过去,像踩着时光机。
李奶奶眼神好,看到蓝桥走过来,她收起手里的二人转手帕,捅捅身边的王爷爷,怀疑又惊喜地说:“你看那边!那是不是老顾的孙媳妇儿啊?”
王爷爷眯着眼睛使劲看,蓝桥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她大声叫人,拍拍自己说:“还认得我吗?我是蓝桥!”
“我说吧!就是她!”李奶奶眉飞色舞拉住蓝桥的手,蓝桥拥抱她,她就拍拍蓝桥背,笑声和从前一样爽朗。
“听小顾说,你出国念书去了?”王爷爷欣慰地看着蓝桥,“这趟是回来给小顾生孩子的吗?”
蓝桥只能继续笑,假装太开心了没听到,搀扶他往大厅走,“院长阿姨来了吗?还是院长阿姨吧?没换人吧?”
“没换!”李奶奶高声说,“我们一个都没少,好着呢——哎!成院长!”蓝桥阻止不及,李奶奶已经喊得成院长与身边那人都转过身来。
成院长见到蓝桥,亦是高兴不已,抱了又抱,夸蓝桥长开了、更漂亮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过年也不回来,小顾年年过年来,总是从他手机上才能看到你的照片。”
蓝桥眉心一跳,眯眼看向成院长身边的人。
顾庭岸神情不慌不忙,伸手从她手里拿过她的咖啡,动作和表情都十分自然地喝,“宾客名单都确认过了么?别出岔子。”
蓝桥“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成院长来回看两个人,惊喜地问:“小桥回来工作了?也在这儿?”
顾庭岸说是,笑得毫不谦虚。
“真好!”李奶奶他们都高兴,“就该这样,夫唱妇随!再抓紧生个小孩,老顾躺棺材里都笑得合不拢嘴!”
蓝桥呵呵呵呵,顾庭岸却笑意温柔地看着她,还把喝了一半的咖啡又还给她,说:“怎么这么苦。”
蓝桥眨着眼睛说不知道啊,“是沈再喝的,我给他拿过来,你见到他了吗?”
顾庭岸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了,蓝桥又得意又怵,成院长带着李奶奶他们去排练待会儿要表演的节目,她试图跟着溜,被顾庭岸长手一伸给拽了回来。
“皮又痒了,是吧?”他在她耳边低声吓唬。
蓝桥对他莞尔一笑,把咖啡往他手里一塞,顺便从他兜里掏出他手机。
密码输入他父母的祭日,提示不对。
“拿来!”顾庭岸伸手来抢手机,蓝桥一记肘击打得他说不出话来,背过身去躲开他手,第二次输入密码,她的生日也不对,最后一次输入他们戴上戒指那天的日期,手机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点开照片,相簿里一千多张,分成五个相集,每一个封面都是蓝桥这些年不同时期的照片。
顾庭岸缓过来,一手夹住她一手抢回了手机,但他神情毫无害羞之意,冷冷瞥她一眼,将手机收好,若无其事。
蓝桥四顾无人看着他们这边,飞快抬脚踢他小腿。
顾庭岸被她踢得感觉要瘸了,瞪她,她却理直气壮:“你找人偷拍我?死变态!”
“沈再发给我的。”顾庭岸冷静地说。
“他被你奴役得连过年都不能来陪我,哪有时间给我拍这些照片的?!”蓝桥质问他。
顾庭岸呵呵了,“那他神经衰弱、从来不碰任何含咖啡因的东西,今天怎么喝起加两个浓度的摩卡来了?”
蓝桥:“……”
两人眼神过招,刀光剑影,最后是蓝桥不敌他脸皮厚,白了他一眼,先退的场。
10、谁是归人说不准
第十章、
“这人间、苦什么?怕不能遇见你。”陈升这人,一定深深爱过、狠狠伤过。
2013-3-28 14:15 来自 蓝桥几顾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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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生因为秦湖喜爱沈再的缘故、对青山制药一向有所关注,但他以铁血手腕叱咤商场半辈子,从不以人情干涉生意。谁知蓝桥回来了,还去青山制药实习,李彦生的原则立刻倒着写,青山制药举办庆功宴,他与青山制药没有生意往来,就叫助理登门讨要请柬。
其实挺丢人的,但李彦生是商界传奇大鳄,做丢人的事别人也当他赤子之心难得。
秦湖不知道请柬是李彦生讨来的,她以为是她的呆女婿开窍、邀请了他们,李彦生不忍心戳破她的幻想,微笑着任由她上上下下地夸赞沈再。
沈再今天多心虚啊,被秦湖夸着着正装英俊,其实背上全是汗。
“小桥今晚穿了什么?”秦湖期待地问沈再,“我给你的那几家店,你怎么没带她去?我都给设计师打过招呼了,回头你记得,至少每一次换季前都要带她去几次,签单的时候避着她一些,别让她知道是我,要不然又要不高兴。”
沈再解释说他向蓝桥提了,“她说她有自己常穿的品牌,我就没多说。”
“成衣和高定又不冲突。”秦湖说着,突然看见蓝桥从舞台后侧走出来,一袭蓝色小礼服虽然款式简单却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秦湖一时满足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幸福地看着女儿。
可顾庭岸突然走向蓝桥,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蓝桥背着人群瞪了他一眼,顾庭岸也回以冷冷眼神,看似两人不和,但秦湖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李彦生看秦湖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顺着她眼神望去,他也是心内了然,低声劝秦湖:“她才刚回来,别惹她不高兴。”
秦湖抿着唇,忍耐又伤心的样子,李彦生心疼,伸手轻轻扶在她腰间,两人相视一眼,俱都滋味难言。
顾庭岸穿正装,宝蓝色的领带与蓝桥的礼服相映成辉,那样一对璧人双双迎面而来,只有沈再不觉得刺眼,还觉得有顾庭岸在、他很安全,放松地朝蓝桥笑,给她递过去一杯橙汁:“你刚在后头干嘛了?Andrew说你表演翻跟头?”
蓝桥虽在人前给他留面子,却也不想就这么冰释前嫌,横他一眼,不回答。
顾庭岸浅笑着答:“南山敬老院的爷爷奶奶们在排晚上要演的节目,逗她扮武丑,她还真的翻跟头。”看了蓝桥一眼,他笑容更深:“不过,身手确实不错。”
不错还训我?!蓝桥愤愤看他,顾庭岸笑起来,眉目生春。
秦湖看看这两个眉来眼去,再看看沈再一脸骄傲,她简直要气晕!
“小桥,”秦湖忍着气,和颜悦色地叫女儿,“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你和沈再是怎么打算的?妈妈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蓝桥的脸色像是有冰一层一层罩上来,最终变得冷冷,“你想去就自己去呗,给我爸上坟又不是约吃饭看电影,非要凑一起,人多热闹好玩儿么?”
气氛骤降,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沈再摸摸鼻子,并不敢说话。顾庭岸神色专注地研究着不远处的香槟塔。只剩一个李彦生不得不圆场,尽管他也觉得秦湖情急之下突兀了,但爱妻之心拳拳,他温和地对蓝桥说:“这几年你不在家,蓝教授的生祭、清明、过年,都是你妈跟沈再两个人去,今年你回来了,蓝教授五周年祭日好好办一办吧,他看到你现在这样,会很高兴的。”
蓝桥心里冷笑,语气亦是不客气:“我爸不爱热闹。还有,”她看着李彦生和秦湖,“好好过你们神仙眷侣的好日子,别那么贪心,我爸生前被你们打扰,死后就请放过他吧!”
李彦生半辈子煊赫,从来只拿蓝桥没办法,被这样当面下脸也没有应对之策,只能无奈望着她。秦湖则脸色都发白,她是关心则乱,一时不慎捅了马蜂窝了。
顾庭岸看差不多了,轻咳一声,说:“蓝桥,我的开场词写好了吗?”
蓝桥冷着脸去拿开场词。她一走,警报解除,沈再投给顾庭岸一个感激眼神,连李彦生都向顾庭岸微微点头致意,顾庭岸不骄不躁地收下,轻声对秦湖说:“师母,待会儿我能邀请您跳开场舞吗?”
秦湖抬眸对顾庭岸浅笑,点点头。
顾庭岸又陪着说了几句,蓝桥拿了开场词过来,他才谦和又温柔地跟着走了。
李彦生看着顾庭岸与蓝桥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身边神色已恢复从容的爱妻,最后将目光投在一脸庆幸神情的沈再身上……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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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岸创立青山制药到现在,大大小小的场面经历过不计其数,就算是庆功宴,比今天规模大几倍的也有过十几场了,却是第一次连开场词都要别人写给他念。
蓝桥并不知,她的聪明勇敢是不考虑别人的,也没想一想身旁这位曾是S大辩论队的队长,口才如何了得,把写好的开场词给他,还正经让他排练一遍、别到时候忘词丢人。
顾庭岸两手背身后,一本正经地背给她听。
贺舒来时,迎面就看到这个场景,那两人明明没有如何亲昵,都是正经神情,但相对站着就像婚礼蛋糕上的漂亮人偶,令贺舒看得几乎咬碎满口银牙。
“庭岸。”贺舒缓过那阵恨意,调整好表情,站在原地温柔地喊顾庭岸。
顾庭岸转头看到贺舒,向她笑着点点头,贺舒知道这难得的笑颜是因为谁才有的,心里更是油煎一样难受,一步一步走向他,看着蓝桥似笑非笑地那眼神割她,贺舒觉得自己像上了岸的人鱼公主,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却还要笑得好看。
“我今天怎么样?”贺舒向顾庭岸摊开手,笑意盈盈,“跳开场舞失礼吗?”
先发制人。贺舒为了赢,向来兵法精通。
顾庭岸却说抱歉,“我已经邀请了师母。”
贺舒一愣,本来只是小小尴尬,蓝桥却在此时笑出了声,贺舒脸上就挂不住了,顾庭岸皱眉瞪蓝桥,蓝桥一脸无辜:“怎么了?顾总有什么指示吗?需要我为贺小姐寻一位舞伴吗?”
顾庭岸真是要被她气得短命,正想说她,却有男声清越而来:“贺小姐缺舞伴吗?我先到先得!”
一个身穿宝蓝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招摇而来,竟然是比顾庭岸更出众的一张脸,喜怒形于色的富家公子相,叫人一看就知不稳重,却又无法讨厌他。他停在贺舒身边,眼睛却盯着蓝桥,毫不掩饰目光里的惊艳之色。
顾庭岸目光一沉,贺舒却笑得灿烂,迫不及待地为那人介绍:“周少,这是我们新任的公关部经理蓝桥,认识一下吧!”
“小桥,这是北横娱乐的周北董事长。”贺舒对蓝桥眨眨眼睛,很亲昵的样子。
“小桥?”周北欣赏地看着蓝桥,笑得更加玩味,“铜雀春深锁住的那位吗?”
蓝桥在他伸过来的手上轻轻一握,“不是,是门前大桥下的桥。”
周北哈哈哈笑,蓝桥抽回手,顾庭岸一秒没耽搁地对她说:“走吧,该去准备了。”说完对周北和贺舒潦草点头,转身便走。
“哎……”周北怅然若失,转头向贺舒抱怨,“还没加微信呢!”
贺舒笑吟吟的:“不急,等他们忙完,有的是时间啊。”
“蓝、桥,”周北品味这名字,挑眉问贺舒:“她有男朋友吗?”
贺舒笑眯眯地摇头——丈夫有,男朋友是的确没有。
周北那双桃花眼,越发眼神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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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横娱乐是周北自己的生意,但他有个更出名的身份:周氏企业独子。
周氏企业当权的正是周北亲爹,那是李彦生几十年的老对手、老朋友,周北是李彦生看着长大的,见李氏夫妇在场,惊讶不已:“李叔,你们怎么也来了?”
李彦生将沈再引荐给周北:“这是我女婿沈再,青山制药的总经理。”
双方一通握手交换名片,沈再没啥想法,周北却暗自反复打量他,心里嘀咕:李倾周那个小怂包,嫁人了?!
他们这里寒暄,舞台上南山敬老院的老人们演出完毕,谢幕时满场都为老人家们鼓掌,有人乘兴喊安可,老人们笑着商量了一阵,将两个人从台下拖了上来,一个是蓝桥,一个是顾庭岸。
刚才开场舞时顾庭岸与秦湖翩翩起舞、技惊四座,此时顾庭岸亮相,更是掌声雷动,蓝桥稍稍有些怯场,面上云淡风轻地微笑,背却僵了。
肩上忽一暖,耳边有人低沉沉柔声说:“出息!”
蓝桥转眼不满地看他,他却对她笑。头顶舞台的灯光明亮,他的眉眼清晰动人,过了这么多年了,已经不再是恋人,但仍然会在这样的时刻被他打动心房。
真好。
蓝桥忽然收了不满神色、浅浅笑起来,顾庭岸放心了走向乐手席,从王爷爷手里接过一管班笛,蓝桥扭头看他,他点点头,蓝桥转身,吸了长长一口气,开口唱道:“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
班笛声起,悠扬委婉、一音三韵。
蓝桥的唱腔并无深厚功力,只胜在声音干净,又只有一味班笛声佐着,清新脱俗地令人屏住呼吸听她唱:“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是昆曲《牡丹亭》。
写歌的人最无情,听歌的人假正经,牡丹亭外雨纷纷,谁是归人说不准。
班笛声越发缠绵动情,衬得蓝桥的唱腔更加动听。这两个人,明明华服美裳站在舞台上,却硬生生将全场拖进江南三月烟雨的亭台楼阁里。
一曲唱罢,台下处处有人在问:这女孩子谁?顾庭岸女朋友不是一个小明星吗?换啦?
贺舒站在舞台旁的阴影里,脸色如白纸一般。
秦湖神情亦不佳,李彦生倒是心情不错,因为周北一直两眼冒着星星赞美蓝桥:“太美了!像西湖和西施一样,浓妆淡抹都相宜!宜古宜今!太出众了!”
沈再一脸骄傲:“她唱京剧也好,她还会踢花枪呢!”
李彦生的骄傲脸与沈再一致:“现在那些小歌星,半点文化底蕴都没有,跟只小鸟一样叫两声,就也敢登台称自己明星。”
周北鼓着掌说是啊是啊是啊!他身边贺舒再也站不住了,转身跌跌撞撞地匆匆退场。
11、“我长得美呀!”
第十一章、
在UCLA遇到中学时的同学,聊了整个下午,她妈妈改嫁香港豪门,她有了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是个摄影师,看照片超nice的~等他来,我要去跟他相亲。从今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猫,练拳,想尽办法忘记你。
2011-9-2 23:50 来自 蓝桥几顾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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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唱昆曲是跟蓝教授学的,蓝教授出身书香世家,祖上出过十几位状元郎,蓝桥的爷爷是知名地质学家,蓝教授幼承庭训,国学功底扎实,但传到蓝桥,蓝桥只肯学些花哨好玩的,养蝈蝈斗蟋蟀、捏泥巴学雕塑、京剧她会翻跟头、乐器她最棒的是架子鼓。
蓝教授从不限制女儿,爱妻如命的他一生之中寥寥几次与秦湖争执,几乎全都是为了蓝桥。
最记得有一次,蓝桥在国画比赛时画了一整幅的夜礼服假面阁下,回去后学校老师气得非要她写检查,秦湖押着蓝桥写,蓝教授就带女儿离家出走抗议。父女两个在大冬天的野湖边吃烤红薯,又冷又烫又香,吃完回去一起挨秦湖的骂,在她背后交换眼神,好开心。
蓝教授喜欢《牡丹亭》,饭后茶余,时常清唱。蓝桥上大学时喜欢刘若英,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陈升,陈升也写过一首《牡丹亭》,蓝桥唱给蓝教授听:“你问我,怕什么,怕不能遇见你,这世界,有点假,可我莫名爱上它……”
蓝教授听她说话总是很认真,微微侧过耳,听完默了片刻,笑说:“有点悲伤。”
蓝桥兴致勃勃地向他科普陈升:“他曾经提前一年预售演唱会的门票,只限情侣购买,一个人的价格可以买两张票,分男生劵和女生劵,情侣双方各自保存一张,一年后两张合在一起才奏效。演唱会的名字叫明年你还爱我吗——是不是很煽情?!”
蓝教授笑着将目光回到手里书卷上,却久久没有翻过一页。
蓝桥逼问旁边她的两位补习家教,沈再一脸呆萌的考据:“只分男生女生券吗?那别的性取向的情侣会不高兴的吧?”
蓝桥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转头问顾庭岸,顾庭岸非常不屑地评价了两个字:“噱头。”
“切……”蓝桥与他抬杠,“你是对你的爱情没有信心吧?像你这种人,又闷骚又冷情还毒舌,连女朋友都找不到吧!”
顾庭岸把写了一大半的她的高三寒假作业扔给她,“你这么有信心,你自己写作业吧。”
“……”蓝桥傻眼,一路追着他道歉讨好而去。
现在想想,那真是最好的时光。
“怎么了?”顾庭岸看蓝桥发呆,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唱得太好,自己都为自己倾倒了?”
“你说我爸要是还在,那该多好啊?”蓝桥神情怔怔的感慨,“他最喜欢《牡丹亭》。”
顾庭岸神情里笑意淡去,望着她半晌也不知道怎么才好,周遭人来人去灯火鼎沸,他的心又空又满,想拥面前的人入怀,又想拉着她立即天涯海角。
“你也有长进啊,”蓝桥突然笑笑地夸他,顾庭岸受宠若惊,她接着说:“以后万一落魄了,你就去地铁口蹲着卖艺,吹吹笛子拉拉二胡,糊口不成问题!色艺双绝呢!”
“……”顾庭岸呵呵了,“那我还是卖色吧,来钱快。”
蓝桥挑眉看他,突然在他臀上拍了一下,顾庭岸瞪她,她就拿出手机用微信给他发了个一块钱的红包,然后一脸妈妈桑的表情、色眯眯地朝他挑眉。
顾庭岸真的真的很想把这家伙拖出去左右开弓地教训一顿啊……服务生端着香槟经过,蓝桥拿了两杯,顾庭岸以为有他一杯,可刚伸出手,她就左右开弓每一杯都喝了一口,然后神情舒畅地叹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说:“这酒好喝哎!我要拿两瓶带去跟我爸喝,他也喜欢香槟。”
“老师只喜欢红酒和老白干。”顾庭岸从她手里拿走一杯香槟,淡定自如地喝一口,鄙视地看着她。
蓝桥一笑,亮出一口小银牙,“我爸最喜欢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顾庭岸愣了一下,怀疑地看着她。
“我。”蓝桥指指自己,然后趾高气昂地走开。
顾庭岸默了两秒,抬手喝酒,心里想:谁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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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一曲成名,走在会场里到处都是打量她的眼神,她端着香槟躲去露台,外边空气冷而清新,她刚享受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就听一个幽怨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你很得意吧?”
卧槽!蓝桥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望去,没好气地骂:“你有毛病啊?躲在那里吓人!”
贺舒从阴暗角落里走出来,脸色白里透着青,估计在这里冻了很久了。蓝桥提防地看着她,她惨淡地对蓝桥笑:“你到底是哪里好?没礼貌没家教,粗暴肤浅,你连女人都算不上啊……”
蓝桥抬手一撩头发,嚣张又自然,理直气壮:“我长得美呀!”
周北隔着露台的玻璃门看到蓝桥和贺舒、连忙过来,推开门时正好听到这句,他没忍住,笑出了声,蓝桥和贺舒都看向他,他连忙对蓝桥解释:“别误会,我不是笑你,只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美又这么实诚的女孩子,我有点喜不自胜。”
蓝桥莞尔一笑收下恭维,周北的心都被她笑软了,才两面而已,周家名声在外的小公子就一脸已沦陷的表情,贺舒旁观着这一切,虽然心里希望促成他们,却也因此更加痛恨蓝桥狐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