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缓步行至膳坊,沈如月将随侍的宫女与太监都撤了下去。领着清浅踏至了案台前,她瞥了眼方才让宫女备好的食材与面粉,“你做一次给本宫看看。”
清浅淡淡应声,便熟悉的调和起了各类食材。沈如月看着她小手灵活的捏揉着面粉,细心的将之与水慢慢参合着,她眼眸轻眯了几分。
“你一介宫女,又无份位。如今不在重华殿伺候,惜妃又有了身孕。本宫想,皇上怕是很难再顾及到你了。惜妃深得帝心,倘若往后,她生下的是名皇子。那势必是容不下我们这些人的。”
看了眼她眉眼淡淡的神色,沈如月继续道:“但若你能帮本宫,本宫便向你承诺,给你份位。或许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但却能让你的生活有保障,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孤苦无依。”她细细的打量着清浅的神态变化,希望能从她神色的变化中探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正文 191191.怎会瞧上你
清浅却是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淡淡的笑了笑,“皇后娘娘,奴婢教惜妃娘娘做的是黄金葵。 这个虽美味,但制作过程中却是调和了不少油。吃的多了,便会有些腻味。倘若此时能有艳彩羹,两样搭配一同食用,必定相得益彰。”
听了她的这番话语,沈如月眉间一扬,盈盈笑开,“你果然多学。”她又如何不知,此时清浅正是在向自己示好。
清浅忙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过奖了,不知娘娘可否让人备些新鲜的瓜果来?”
沈如月点了点头,忙朝候在门口的宫女吩咐了一声。片刻功夫,几名宫女太监便送来了新鲜的时令瓜果,摆放于了案台上。
拣选了几样色泽口味颇好的水果,清浅将之切成小块,随即加上了百合与小米一道放在小锅里熬粥。
看着她忙碌的模样,沈如月将目光落向了她那双灵巧的小手,之前在浣衣局留下的疤痕只剩浅淡的印记,但由于经常伺候皇帝,平日里也疏于养护,小手不觉便有些微微的干燥了。
待艳彩羹熬好后,沈如月见她麻利的收拾完案台,便缓缓拉上了她的小手,抚了抚,“你这双手可是灵巧的紧,但你却养护不周,瞧,这儿都有些粗砺了。”她指尖轻撩着清浅手背一处略显干燥的肌肤,缓缓开口。
微侧了脸,她朝门口随侍的宫女道:“燕儿,去将本宫的莞莲膏拿来。”
不一会,燕儿将莞莲膏恭敬的递至了她手中,随即退出了膳坊。沈如月拧开盖子,用指尖挑了一抹,涂在了清浅的手背上,轻笑,“这莞莲膏是西域进贡的珍贵物件,专门养护手的。不仅可让手背细滑柔腻,且香气怡人。”她又挑了一抹涂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轻轻圈开。
清浅点了点头,将手背移至鼻端轻轻一嗅,却是有一抹清幽入心的香气,馨雅且不娇腻。
指尖抚了自己已变得柔滑至极的手背,她朝沈如月福了福身子,“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嗯,这莞莲膏本宫还有一份,这份便送与你吧。”
沈如月将莞莲膏递至了她手中,唇角蕴了抹温凝的笑意。清浅稍稍顿了顿,却也不好拒绝,便再次朝她福了福身子,“谢皇后娘娘恩典。”
“嗯,今儿本宫也乏了,改日有空再寻你来继续教教本宫。”沈如月指尖轻抚上额际,不紧不慢的开口。
“是,娘娘要保重凤体,奴婢便先告退了。”清浅朝她施了个礼,便随在她身后一道出了膳坊。
将莞莲膏收入怀中,清浅径自出了院落,朝自己居住的小院行去。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雨也不再倾下。
白石板路上零散的铺陈着一团一团的小水洼,倒映出浅淡的月色。
缓缓推开厢房的木门,清浅却瞧见了竹烟正将小手撑于脸颊,眸光浅凝着烛火,坐与圆桌旁候着自己。几步行至了竹烟身旁,她福了福身子,“惜妃娘娘。”
竹烟回过神,忙将小手拉上她坐下,“苏姐姐上午怎么不等我来便走了?我下午派人来了好几趟,都不见你在。”
从食篮中端出一碟做好的黄金葵,她笑道:“下午我在膳坊按苏姐姐说的方法学着做了做,不知口味如何,特地拿来给姐姐尝尝。”她将碟子推至了清浅面前。
清浅淡淡的笑了笑,信手捻了一只,放入嘴里尝了尝,轻轻咽下,她眉尖一扬,“口味甚好,惜妃娘娘手艺颇佳。”
“多谢苏姐姐夸赞,这手艺与你相比还是差了一点。”竹烟略显羞涩的一笑。稍微顿了顿,她再次开口道:“苏姐姐,方才从你一进来,我便闻到了一抹很特别的香气,不知是什么?”
清浅下意识的将手背抬起嗅了嗅,应道:“不知你说的可是这个味道?”她将小手轻轻一扬。
竹烟点点头,甜甜一笑,“对,就是这个味道,是什么?”她眸光微微一闪,目不转睛的盯着清浅。
清浅从怀中拿出了方才皇后赠与自己的莞莲膏,递至了她面前,“是这个,擦在手上的。”
竹烟接过精致的小盒子,将盖旋了开来,放至鼻端轻轻一闻。随即她略显惊异的开口道:“这里面有西域最珍贵的一味香料,绿莞萝。我能试试么?”
清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竹烟用指尖挑了一抹涂至了自己的手背上,轻轻揉开,随即凑在鼻端,闻了又闻,“这个味道真好。”
小心翼翼的放下盒子,她不禁又多看了几眼,便继续与清浅寒暄着。
月色渐浓,竹烟瞥了眼窗外,握了握清浅的手,便在兰翠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向清浅告辞而去。
草草的做了点吃的,清浅便再次踏出了厢房,朝院外行去。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无论是在竹烟那里感受到的心酸,亦或是明确得知皇后的心思,都让她觉得不甚烦忧。
眸色苍茫的看着四周的花树绿草,满眼的葱翠繁花,她却无心观之。悠悠的踱至小道上,清浅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向了前方,却远远的看到了岔道处的连澈与池宋。
这样晚了,他怎会出来,不是该在重华殿批阅奏折或是陪着竹烟么。忽然想起那日他在长街的冷漠,清浅轻转了眼眸,径自转过了身,快步朝相反的方向踏去。
微低着头匆匆行了一段路,轻抚额际发丝,她朝前方探去。却发现连澈正立在前方不远处,身旁已没了池宋。
瞧见他正远远的看着自己,清浅退无可退,咬了咬唇瓣,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缓缓福下身子朝他施礼,连澈却并未示意起或不起。
“这么晚还在外面晃晃悠悠做什么?”他淡凝似水的嗓音缓缓从清浅头顶透来。
自那次长街相遇过后,清浅便再也不抱有任何幻想,她并不想与连澈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出来转转,若无事,我便先告退了。”清浅淡淡应声。
见他仍是沉默不语的模样,自己却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清浅微皱了眉,他总是这般淡淡的,从不表达自己的想法,不告诉她原因。而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承受。
缓缓直起身子,清浅径自朝后退了一步,正欲转身离去。连澈却开口道:“等等。”他朝前跨出了一步,薄唇轻动,“朕有这么可怕?”他此刻与她之间的距离,不过余寸。
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被人欺骗与没规矩,正巧这两点,全被眼前的女子占据了。偏偏她现在的态度还是退避三舍。
那日在挽情楼,他又怎会看不出是连彦强迫与她。只是这女子平日在自己面前就是没大没小的,太过随性。
他也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给她点教训。
清浅顿了顿,稍稍与他拉开了点距离,淡淡开口,“皇上,这样并不适合你我。以前是我自己太不懂得身份尊卑。”她轻轻别开了眼眸,并不看他。
连澈目光紧锁着眼前的女子,“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可好?”他轻吐而出的字句,温温淡淡,不徐不疾。
“时辰不早了,夜里风大,皇上在外闲晃,若受了风寒便不好了。想必此时惜妃娘娘正在宫中候着你吧。”清浅微垂了眼眸,朝他福了福身子。
连澈不语,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路旁一块可以容两人坐下的大石。迈着轻雅悠然的步履,他径自行至了石前,优雅的落座。
清浅则是转过身子,朝前迈开了步子。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他并未开口唤她。
径自行出了几步,她忽的收住了步履,转过头看向了独自坐于大石上的连澈。莫名的,似乎有一抹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清浅转过身子,缓缓行至了他身前,“你还好吧?”
连澈凤眸微扬,目光缓缓挑向了眼前清瘦单薄的女子,唇角微翘,“你这模样,还算过的去。在宫中算不得最好的,身子也寡淡并不丰盈,这九弟怎就会瞧上你了?”
清浅一听这话语,瞬间便后悔了,方才她为什么没有头也不回的走掉。
正文 192192.三方势力
看了眼他恣意怡然的神情,她撇了撇嘴,眸光转向了一旁,咕哝了句,“谁知道你们两兄弟在想什么?”
手腕上猛的紧上一袭力道,清浅一个踉跄,被连澈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了下来。
松开力道,连澈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膝上,目光远眺着夜色。
看了看他依旧精致的侧脸,清浅咬了咬唇瓣,也不知方才那句话,他可有听到。本不愿和他靠的如此近,他的力道却极大,她也只得局促的坐了下来。以为他会有下一步的举动,却发现并没有,他只是那么安静的坐着。
四下轻拂而过的晚风因白天的大雨,而透着些许的微凉,似乎隐去了夏的气息。那偶尔一两声的虫鸣,也不似盛夏那般清脆而欢快。
再次瞥了眼他沉默不语的模样,清浅只觉气氛似乎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她将小手虚握着移至唇边,轻咳了一声,“更深夜凉,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连澈并未应她的话语,而是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出宫找连彦是有何事?”清浅微微一怔,她未想到他会问的如此直接,但她暂时并不打算将苏相的事告知于他。
“之前他的腰牌一直在我这里,出宫找他便是为了向他道谢,顺便将腰牌送还与他。”她目光落向路边随风微微轻摆的花树,淡淡应声。
连澈仍是远眺着前方,眸光却微微的浅凝了几分,“还个腰牌而已,需要为此特地约见在宫外吗?”
他虽未很明确的说什么,但清浅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质疑,他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微扬了下颌,她眸色淡薄,嗓音略略清冷了几许,“信不信在你。”
连澈大掌猛的抓上她的小手,禁锢的力道让他的骨节已有了微微的泛白。随即他缓缓侧过脸,看向了身旁的女子,一字一顿的开口,“苏清浅,你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他清淡如水的嗓音已没有了往日的沉凝,而是透着一丝轻责与薄愠。
听得他如此理直气壮的来质问自己,清浅这段日子以来压抑在心头的所有委屈与不安,一瞬涌上了心头。
她这段日子承受了太多的苦痛,母亲的离世,苏相的秘密,甚至是在相府险些丧命且被逼服下毒药。
而自回宫后,他也冷漠的不再见她。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无从说起,没有可以商量的人,也没有人能帮到自己。
在她最苦闷难熬的时刻,这个男人不在自己身边,而是陪在另一个女人身旁。
她只能将所有的苦痛独自吞下,默默承受。
深吸了口气,清浅微微颤抖着将所有的思绪压下,她霍然起身,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淡淡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连澈猛的起身,双手死死的扣住了她的双肩,指尖的力道已深深的嵌入了她的骨肉里。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女子的双眸,仿若要透过眼眸,看进她的灵魂骨血般。
肩膀教他扣的生疼,清浅咬了咬牙,眉眼的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开口,“皇上这样激动似乎不太好。想必此刻惜妃娘娘已等了你很久了。”
见他扣在自己双肩的力道丝毫不减,她继续道:“惜妃娘娘头一次有孕,会有诸多不适,你该多陪陪她,以免生了产前忧郁症。”
“还有,让她注意些,有孕了之后,很多东西是不可以吃的,比如山楂,桂圆等,以及诸多寒凉的食物。莫要因为贪嘴,造成孩子的胎息不稳。”
清浅思虑了片刻,唇角微凝,“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唔…”她的话语瞬间消失在了他的嘴里。
看着她略显离神,却深幽的望不到底的眼眸,听着她在自己面前一直不停的说着无关自己的话语,连澈眉间一拧,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唇上突然而来的疯狂吸吮与舔吻,让清浅心中微微一惊,她忙用小手狠力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推拒着他。
可那擒在她肩头的力道却是越收越紧,根本容不得她反抗。她索性放弃了挣扎,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他舌尖挑开自己的唇齿,狠狠抵着她的舌吸吮交缠。
清浅却是淡淡的凝着眼前的男人,不闪不躲,却也不予回应。尽管嘴里和鼻端萦绕的满是他淡淡的龙涎香气息,那曾让她最熟悉,迷恋的味道。
但她却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提醒警示自己,她已放弃了所有幻想。她不会再去炽烈的回应他的亲吻,贪恋他的怀抱…
连澈缓缓抬起眼眸,看着眼前女子依旧晶亮如星,却带着微微疏离的眼神。他一点一点的止住了亲吻,随即顺手放开了她。
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只是静静的凝着她的眼,眸光深邃的似要将她的心,一寸一寸看清。清浅却是抬眸对上他悬深似海的眼眸,略显艰涩的吐出了几个字,“或许,我和你之间谁也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相遇的时间和地点。”
她缓缓转过身,径自朝前迈开了步子,快步离去。
爱情,带来的种种伤痛,并不会因谁的刻意忽略而不再痛。爱依然,痛仍在。爱到极致,却也是痛到极致。
连澈静静的立在原地,唇上,仍缭绕着她清甜的气息。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伸手去阻拦她的离去。他只是眸色沉幽的望向她清瘦单薄的背影,直到完全轻隐于苍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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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云瑶府与兰陵府的交界地,一辆马车正缓行在略显荒僻的小道上。骄阳如火,直直的耀至车顶,使车内显得更加的燥热湿闷。
透过窗帘看得路旁有一家古朴的店肆,车内为首的男子忙招呼车夫停了下来。
掀开车帘,马车上依次下来了几个人。店小二见生意来了,忙热情的迎了上去,将几人带至了大厅边角的一张桌子旁落座。
将厅中用膳的食客细细打量了一番后,为首的男子瞥了眼一旁的店小二,吩咐道:“你们店里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爷统统拿上来。”
店小二一听他的需求,忙满脸堆笑的应声,“是是是,马上就来。”他躬着腰身,将白布巾朝肩头一甩,随即便朝膳房而去。
坐于桌旁的另一男子用手抚了抚额际的汗珠,径自倒了一盏凉茶猛的灌下,随即抱怨道:“怎么就摊上这个苦差事,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寻人。”他再次倒了一盏茶,咕噜咕噜的吞下。
“哎,这也没办法,太后差人交待的事宜若完不成,便要提着脑袋回去喽。”为首的男子一掌拍向了方才男子的手,将水壶拿了过来,倒了一盏茶,递至了对面而坐的妇人面前,“莫要拘谨,喝口茶水吧。”
妇人点头笑了笑,随即道了声谢。
将水朝自己杯中倒满,为首的男子继续道:“还好如今人是寻到了。不然回去真没法交待。”男子仰头饮下了手中的茶水,眉间舒展了开来。
片刻功夫,小二便上齐了四菜一汤,抱上了一坛好酒。为首的男子示意小二盛一碗饭给同桌的妇人,便与另外两名男子一道举杯共饮了起来。
酒过三巡,小店内的门窗忽的一瞬全都封闭了起来,为首的男子微微一惊,目光警觉的探向了四周。
四周用膳的食客也略显惊惶的四处张望着,唯有靠门口的两桌人,却是仍旧神色淡然的品着酒菜。
男子自觉不妙,刚朝一桌的几人渡了记眼色示意起身快走,他便觉得脑袋一阵昏沉,皱了皱眉,他明白自己是中了迷.药。
眼皮沉重的望向四周,除了门口的那两桌人外,其余的人皆出现了同自己一样的反应。几人还未行至门口,便纷纷的倒地而卧。
门口的两桌人缓缓起身,其中几人将倒地的妇人扶了起来,抬至了一旁。
十余人刚准备起身走人,门却教人猛的一脚踹了开来,众人微微一凛,迅速将目光转向了门口。
霎时,便有数十名黑衣人窜了进来,来人个个手持刀剑。一名蓝袍男子看了眼来人,眸光轻轻一挑,笑道:“是谁?也想来参一脚,看来对这件事有兴趣的人真不少。”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众人便各自从腰间抽出了佩剑,朝黑衣人袭去。激烈的打斗交缠中,黑衣人似乎并不得力,已渐渐的败下阵来。
看着了被人靠放在墙壁旁的妇人,为首的黑衣人心有不甘的朝同伴渡了记眼色,便迅速撤出了小店。
蓝袍男子瞥了眼被自己击退的两波来人,忙警觉的示意众人将妇人抬上后院备好的马车,随即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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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
苏相正靠坐于书房的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花件。门口忽的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他瞥了眼雕花木门,“进来。”
木门被轻缓的推开,一名男子快速的行至他面前,施了个礼,“老爷,惜妃的嬷嬷已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此去云瑶府截人,除了太后娘娘的人外,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对她有想法。”
苏相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今日在朝堂之上,皇上借由工程进度太慢之名,将负责修建防堤的周维一干人等都革了职。他已经开始有所行动。看来,我们需加快进度了。”
“我得好好问候下亲爱的女儿。”他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招了招手,他示意男子上前,直起身子,他附在男子耳际交待吩咐了一些事。
男子会心的一点头,随即迅速的退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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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正缓行在去往永宁宫的小道上,方才太后身旁的云芳来传话,示意让她去一趟。目光缓缓挑向前方,她远远的便看见了竹烟。
本想晃过去假装没看见,却发现竹烟正看着自己,清浅咬了咬唇瓣,快步行至了她面前,朝她行了个礼,“见过惜妃娘娘。”
竹烟忙一手扶了起她,笑道:“我们莫要因宫中这些礼节,而搞的姐妹情分都生疏了。回想在苏府的日子,倒也是惬意自在的。”她虽淡淡的笑着,可仍是能从神色中,看出她对宫中的生活并不十分适应。
“苏姐姐是准备去哪?”
清浅淡淡道:“太后娘娘方才传召我,我这会正准备去永宁宫。”
“正好,我也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一起去吧。”竹烟浅笑吟吟的拉上了她的手,朝永宁宫的方向而去。
“即便不是现在遇到你,我原本也是想给太后娘娘请安完后去你的住处找你的。”竹烟忽的凑近她,窃喜的一笑,“顺便带上我的成果。”
“经过上次你的指点,现在口味确是更好了。一会你先回去,我将糕点拿到后再去找你,你可不要不在了。”竹烟甜甜的笑着。
清浅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二人一路踏入永宁宫,大殿内除了皇后外,其他几名妃嫔也在。竹烟率先行至了太后身前福了福身子,请安示礼。
太后瞥了眼一旁的兰翠,忙开口道:“惜妃如今怀有身孕,***才,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起来。”
兰翠忙一步上前,扶起了竹烟,将她搀至太后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椅子两侧各有一张,一面坐的是皇后沈如月,而这面便是竹烟了。
看得竹烟已稳稳坐定,太后继续道:“你最近胃口可好?可有什么不适?”竹烟忙温婉一笑,柔柔应声,“谢太后娘娘挂怀,皇上对臣妾很上心。如今吃穿用度都是宫里最好的。但若因臣妾有孕之事,让宫中劳师动众的,臣妾也过意不去。”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国事。皇上如今膝下无子,子嗣便是最大的国事。”太后瞥了眼云芳,不紧不慢的开口,“哀家这儿有别国进贡的养生蜜茶,每日睡前服用一杯,能安神养胎。”她摆了摆手,示意云芳去将蜜茶拿来。
沈如月看了看模样略显娇羞的竹烟,唇角噙了抹浅浅的弧度,“惜妃面色红润,看样子状态是不错的,这次若是能为皇上诞下一名皇子。便不辜负太后娘娘与皇上的恩泽了。”
指尖嵌着锦帕从脸颊抚过,她目光直直的探向了竹烟,“妹妹最近可有什么想吃的?”
竹烟微垂了眼眸,笑了笑,“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最近喜爱偏酸的食物。且夜间胎动比较明显,故睡眠不是太好。”
沈如月一听她的话语,忙将目光转向了太后,“恭喜母后,俗话说酸儿辣女,且她胎动较早。想必是一名皇子。”
太后笑而不语,只是示意云芳将蜜茶交到了竹烟的贴身侍婢兰翠手中。眸光缓缓瞥向大殿一旁静立的清浅,她忙招了招手,“苏丫头,过来。”
忽然被点名,清浅只觉大殿内所有的目光一瞬全聚至了她身上。稍稍顿了顿,她几步行至了太后身前,施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