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再次落向一旁气息平稳的男人,她深吸了口气。虽然连奕表面上看来纯良却又带着点小小的不羁。实则他却是一个心思颇为细腻的男子。
他与连彦不同,虽然也是关心自己。却不会像连彦那般步步紧逼。这连家几兄弟,还真是性格迥异。
见身旁女子不再急喘,连奕再次拉起了她的手腕,朝一旁的开阔地走去。缓缓走进围栏,他来到了马厩前。
停在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匹前,他大掌抚了抚它的鬃毛,转头看向清浅,“它叫极雪。之前出宫在外便一直是它伴我走天涯。”
清浅不语,只是也伸手摸向了极雪。
将马厩的阑珊打开,连奕将它与旁边的一匹马一同牵了出来。缓缓走到空地上,他唇角一扬,继续道:“想试试吗?我可以教你。”
眸光转向身旁微扬了下颌的女子,他缓缓开口,“骑马,就如同马儿交流感情般。它不是我们的坐骑,而是我们的伙伴。”
“你若对它好,懂得尊重它。它也会依你,顺你。不离不弃。”
看着连奕一副神色认真的模样,清浅却是撇了撇嘴,眸中露出了一抹悠然不屑之色。不等他说完,她便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一条缰绳。
随即一脚踏上了马镫,翻身上马。她小手攥着缰绳用力一策,那匹棕红的马儿立刻便奔了起来。
连奕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身旁飞烟四起,滚滚层层,缓缓朝前蔓延而去。他唇角轻扬,灵巧的翻身跨上了极雪,策马朝清浅追去。
正文 190190.若你肯帮我
一路在疾驰在广阔的草地上,清浅只觉耳畔回响的尽是呼呼的风声。 衣裙贴合着身子肆意轻扬,飘飞出缭绕的盈逸之姿。
风卷着细沙阵阵吹拂至脸颊上,带着微微的疼痛,却丝毫未停止她迎风而驰的心。小手攥着缰绳策马狂奔,她的心就似要飞起来一般,凌驾于天际。
那颗想抛却一切束缚,渴望自由的心,随风而跃,再也无法停息。
看着前方发丝教风吹得翻飞荡漾的女子,看得她不逊于自己认识的任何一名女子的胆识与豪爽之气,连奕策马随在她身后,指尖停在唇边,驭出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声,“苏姐姐好厉害。”
清浅扭过头,看着随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唇角凝出一抹妍艳的笑容。
脸颊忽的落上了一滴水珠,滚至了衣裙上。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了天幕。紧接着,便有另一滴水珠“吧嗒”一声落至了她额前,随即四散飞溅了开来。
不一会,更多的雨滴悉数而落,顺着她的脸颊,手臂蜿蜒而下。耳畔淅沥的雨落声,已渐渐盖过了呼呼的风声。
大雨已让她全身湿透,发丝正一缕一缕的贴合在耳际。而马儿脚下,青草地已变的湿滑泥泞。
可她策马而驰的速度,却并未因下雨而减缓。马场的最深处,是皇宫的后山。已无阑珊遮掩,马儿正往那处奔去。
连奕一直没有超越她,只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随在她身后,尽管他很愿意陪着她疯,陪着她笑,却也从未忘记过,要保证她的安全。
雨愈来愈大,接近后山的路,青草愈发的稀疏,马儿在湿滑中奔跑的似乎也有些吃力。清浅只觉得身子猛的一颠,马儿方才似乎踩滑了,有些受惊,不安的躁动了起来。
许久未骑过马了,以前在现代的马场她也只是每周去两次。但自穿越来之后,已有一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重新骑上马。
马儿的受惊让她有些紧张的不知所措,原本的淡定从容亦不再有。它开始有些张狂的奔跳着,清浅的身子颠簸的愈发厉害。
马儿倏地扬起了前蹄,湿滑加上略显惊惶的心情,她身子倏地斜斜朝地面跌去。
随在她身后的连奕一见这情景,猛的提气跃起,点踩马头,一手揽上了清浅的腰身,随即抱着她朝地面缓冲一滚。
待他稳住重心,便顺势放开了她,躺在了清浅的身旁。
二人仰面躺在大雨滂沱的泥泞草地上,不约而同的微喘着气息。清浅唇角噙着一抹深漾的弧度,扬声而笑。
身旁,则是连奕清朗的笑声。
任雨水倾打在脸颊与身体各处,带着浅浅的坠痛。清浅微眯着眼眸,目光望向天幕,任水珠一滴一滴的坠入眼眶,带着涩凉蜿蜒而下。
她心中却是觉得无比的畅快与舒缓。
有多久没有这般倾心而驰,接受着大雨的洗礼了。似乎自青阳府之后,再也没有过。
连奕深吸了口,目光缓缓落向身旁女子精致完美的侧脸,“苏姐姐,你真厉害。”
清浅仍凝望着天幕,她轻扬了眉尖,大刺刺的应声,“这还叫厉害?更厉害的你没见过呢。”她清灵如水的嗓音中,蕴着一抹怡然与豪迈之气。
连奕忽然灵巧的翻转了身子,将手臂撑于了她的上方。细细的打量着身下的女子。
雨水已将她的小脸淋的透湿,细密纤长的睫毛上,轻凝着点点蕴着华光的水珠,而那双灵耀如星的双眸中,则因雨滴的嵌入,正浅漾出一许盈盈而闪的清泓。
脸颊上不再有雨点悉数而落,清浅微凝了唇角,静静的望着撑于自己上方的男人。此刻的他,隐去了平日里阳光少年郎的模样。
那昭昭如月的眼眸中,多了一份沉幽与深凝。而眼梢处,更是蕴了一抹淡淡的轻媚之气。
二人静对无言,只有雨滴轻落而下的滴答声。
连奕唇角忽的漾出一抹浅笑,“苏姐姐,你的脸脏了。”看得身下女子听到自己的话语后,略显呆楞的模样,他直起身子,立于清浅身侧,目光落向她,“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清浅小手撑着泥泞草地缓缓坐了起身。
“若好些了,我们便回去吧。”连奕伸出手,移至了清浅眼前。
清浅很自然的将小手放于了他的掌中,任他将自己一把拉了起来。站了起身,她淡淡一笑,“嗯,回去吧。”
清浅一路缓行回到自己的小院,刚踏进院门,便瞧见了一名太监正候在她厢房门前。瞥见她回来,太监忙几步迎了上去,“我的清浅姑娘,你是去哪了?等了好一会,居然还是一身湿的回来。皇后娘娘正唤你呢,快换身衣裳,随奴才走吧。”他略显焦虑的开口,带着微微的急切。
清浅点了点头,随即径自进了厢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将发髻也重新打理了一遍。整理好周身的仪容,她出了厢房,随在太监身后,去到了凤羽宫。
缓缓踏入凤羽宫的院落,她远远的便瞧见了奢华极美的大殿。不同于玉萝宫的清雅与精致。
院中植的,满是高贵绚丽的花儿。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一路跨入凤羽宫,太监将她引至了内殿,便恭敬的退下了。沈如月坐于圆桌旁,目光缓缓落向立于殿门的清浅,随即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清浅几步行至她身前,福了福身子,“见过皇后娘娘。”沈如月淡淡的应了声,随即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你清瘦了许多,近来可好?”
她淡淡的笑了笑,“虽说不伺候皇上了,但日子倒也过的清闲。”她看了眼一旁婉约大气的女子,继续道:“谢皇后娘娘还惦记着奴婢。”
一名宫女端着茶水与糕点,轻轻的踏入了内殿,将之放置在了圆桌上。瞥了眼桌上的糕点,沈如月示意清浅坐下,“来尝尝这个糕点。”
清浅犹豫了片刻,终是缓缓的坐了下来。沈如月拿了一块糕点递至了她手中,自己也顺道拿了一块,轻咬了一口。
看得她将糕点送入嘴里吃了起来,沈如月眸色轻凝,缓缓开口,“你觉得这个糕点如何?”
清浅看着手中的糕点,淡笑道:“做工精致,口味颇丰。想来定是宫中最好的御厨做的。”她抬起眼眸,望向了眼前的女子。
沈如月却是微叹了口气,瞥了眼手中的糕点,幽幽道:“好虽好,但经常吃,便也见怪不怪了。不像清浅你做给太后娘娘的那些。花样繁多,朴实简单,口味也好。”
“难怪太后娘娘如此喜欢,她可是没少夸过你的手艺。”她眸光轻轻一转,落向了静坐与自己面前的清浅。
“马上大型家宴便要到了,本宫也想亲自为太后娘娘备点什么。以表孝心。不知你可愿教教本宫?”
清浅忙低头应道:“皇后娘娘抬举了,这是奴婢的荣幸。”她淡淡开口,不卑不亢。
“如此,甚好。”沈如月温婉的笑了笑,继续道:“那便今日吧,随本宫去膳坊。”她款款起身,示意清浅随在自己身后。
二人缓步行至膳坊,沈如月将随侍的宫女与太监都撤了下去。领着清浅踏至了案台前,她瞥了眼方才让宫女备好的食材与面粉,“你做一次给本宫看看。”
清浅淡淡应声,便熟悉的调和起了各类食材。沈如月看着她小手灵活的捏揉着面粉,细心的将之与水慢慢参合着,她眼眸轻眯了几分。
“你一介宫女,又无份位。如今不在重华殿伺候,惜妃又有了身孕。本宫想,皇上怕是很难再顾及到你了。惜妃深得帝心,倘若往后,她生下的是名皇子。那势必是容不下我们这些人的。”
看了眼她眉眼淡淡的神色,沈如月继续道:“但若你能帮本宫,本宫便向你承诺,给你份位。或许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但却能让你的生活有保障,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孤苦无依。”她细细的打量着清浅的神态变化,希望能从她神色的变化中探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正文 191191.怎会瞧上你
清浅却是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淡淡的笑了笑,“皇后娘娘,奴婢教惜妃娘娘做的是黄金葵。 这个虽美味,但制作过程中却是调和了不少油。吃的多了,便会有些腻味。倘若此时能有艳彩羹,两样搭配一同食用,必定相得益彰。”
听了她的这番话语,沈如月眉间一扬,盈盈笑开,“你果然多学。”她又如何不知,此时清浅正是在向自己示好。
清浅忙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过奖了,不知娘娘可否让人备些新鲜的瓜果来?”
沈如月点了点头,忙朝候在门口的宫女吩咐了一声。片刻功夫,几名宫女太监便送来了新鲜的时令瓜果,摆放于了案台上。
拣选了几样色泽口味颇好的水果,清浅将之切成小块,随即加上了百合与小米一道放在小锅里熬粥。
看着她忙碌的模样,沈如月将目光落向了她那双灵巧的小手,之前在浣衣局留下的疤痕只剩浅淡的印记,但由于经常伺候皇帝,平日里也疏于养护,小手不觉便有些微微的干燥了。
待艳彩羹熬好后,沈如月见她麻利的收拾完案台,便缓缓拉上了她的小手,抚了抚,“你这双手可是灵巧的紧,但你却养护不周,瞧,这儿都有些粗砺了。”她指尖轻撩着清浅手背一处略显干燥的肌肤,缓缓开口。
微侧了脸,她朝门口随侍的宫女道:“燕儿,去将本宫的莞莲膏拿来。”
不一会,燕儿将莞莲膏恭敬的递至了她手中,随即退出了膳坊。沈如月拧开盖子,用指尖挑了一抹,涂在了清浅的手背上,轻笑,“这莞莲膏是西域进贡的珍贵物件,专门养护手的。不仅可让手背细滑柔腻,且香气怡人。”她又挑了一抹涂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轻轻圈开。
清浅点了点头,将手背移至鼻端轻轻一嗅,却是有一抹清幽入心的香气,馨雅且不娇腻。
指尖抚了自己已变得柔滑至极的手背,她朝沈如月福了福身子,“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嗯,这莞莲膏本宫还有一份,这份便送与你吧。”
沈如月将莞莲膏递至了她手中,唇角蕴了抹温凝的笑意。清浅稍稍顿了顿,却也不好拒绝,便再次朝她福了福身子,“谢皇后娘娘恩典。”
“嗯,今儿本宫也乏了,改日有空再寻你来继续教教本宫。”沈如月指尖轻抚上额际,不紧不慢的开口。
“是,娘娘要保重凤体,奴婢便先告退了。”清浅朝她施了个礼,便随在她身后一道出了膳坊。
将莞莲膏收入怀中,清浅径自出了院落,朝自己居住的小院行去。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雨也不再倾下。
白石板路上零散的铺陈着一团一团的小水洼,倒映出浅淡的月色。
缓缓推开厢房的木门,清浅却瞧见了竹烟正将小手撑于脸颊,眸光浅凝着烛火,坐与圆桌旁候着自己。几步行至了竹烟身旁,她福了福身子,“惜妃娘娘。”
竹烟回过神,忙将小手拉上她坐下,“苏姐姐上午怎么不等我来便走了?我下午派人来了好几趟,都不见你在。”
从食篮中端出一碟做好的黄金葵,她笑道:“下午我在膳坊按苏姐姐说的方法学着做了做,不知口味如何,特地拿来给姐姐尝尝。”她将碟子推至了清浅面前。
清浅淡淡的笑了笑,信手捻了一只,放入嘴里尝了尝,轻轻咽下,她眉尖一扬,“口味甚好,惜妃娘娘手艺颇佳。”
“多谢苏姐姐夸赞,这手艺与你相比还是差了一点。”竹烟略显羞涩的一笑。稍微顿了顿,她再次开口道:“苏姐姐,方才从你一进来,我便闻到了一抹很特别的香气,不知是什么?”
清浅下意识的将手背抬起嗅了嗅,应道:“不知你说的可是这个味道?”她将小手轻轻一扬。
竹烟点点头,甜甜一笑,“对,就是这个味道,是什么?”她眸光微微一闪,目不转睛的盯着清浅。
清浅从怀中拿出了方才皇后赠与自己的莞莲膏,递至了她面前,“是这个,擦在手上的。”
竹烟接过精致的小盒子,将盖旋了开来,放至鼻端轻轻一闻。随即她略显惊异的开口道:“这里面有西域最珍贵的一味香料,绿莞萝。我能试试么?”
清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竹烟用指尖挑了一抹涂至了自己的手背上,轻轻揉开,随即凑在鼻端,闻了又闻,“这个味道真好。”
小心翼翼的放下盒子,她不禁又多看了几眼,便继续与清浅寒暄着。
月色渐浓,竹烟瞥了眼窗外,握了握清浅的手,便在兰翠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向清浅告辞而去。
草草的做了点吃的,清浅便再次踏出了厢房,朝院外行去。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无论是在竹烟那里感受到的心酸,亦或是明确得知皇后的心思,都让她觉得不甚烦忧。
眸色苍茫的看着四周的花树绿草,满眼的葱翠繁花,她却无心观之。悠悠的踱至小道上,清浅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向了前方,却远远的看到了岔道处的连澈与池宋。
这样晚了,他怎会出来,不是该在重华殿批阅奏折或是陪着竹烟么。忽然想起那日他在长街的冷漠,清浅轻转了眼眸,径自转过了身,快步朝相反的方向踏去。
微低着头匆匆行了一段路,轻抚额际发丝,她朝前方探去。却发现连澈正立在前方不远处,身旁已没了池宋。
瞧见他正远远的看着自己,清浅退无可退,咬了咬唇瓣,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缓缓福下身子朝他施礼,连澈却并未示意起或不起。
“这么晚还在外面晃晃悠悠做什么?”他淡凝似水的嗓音缓缓从清浅头顶透来。
自那次长街相遇过后,清浅便再也不抱有任何幻想,她并不想与连澈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出来转转,若无事,我便先告退了。”清浅淡淡应声。
见他仍是沉默不语的模样,自己却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清浅微皱了眉,他总是这般淡淡的,从不表达自己的想法,不告诉她原因。而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承受。
缓缓直起身子,清浅径自朝后退了一步,正欲转身离去。连澈却开口道:“等等。”他朝前跨出了一步,薄唇轻动,“朕有这么可怕?”他此刻与她之间的距离,不过余寸。
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被人欺骗与没规矩,正巧这两点,全被眼前的女子占据了。偏偏她现在的态度还是退避三舍。
那日在挽情楼,他又怎会看不出是连彦强迫与她。只是这女子平日在自己面前就是没大没小的,太过随性。
他也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给她点教训。
清浅顿了顿,稍稍与他拉开了点距离,淡淡开口,“皇上,这样并不适合你我。以前是我自己太不懂得身份尊卑。”她轻轻别开了眼眸,并不看他。
连澈目光紧锁着眼前的女子,“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可好?”他轻吐而出的字句,温温淡淡,不徐不疾。
“时辰不早了,夜里风大,皇上在外闲晃,若受了风寒便不好了。想必此时惜妃娘娘正在宫中候着你吧。”清浅微垂了眼眸,朝他福了福身子。
连澈不语,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路旁一块可以容两人坐下的大石。迈着轻雅悠然的步履,他径自行至了石前,优雅的落座。
清浅则是转过身子,朝前迈开了步子。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他并未开口唤她。
径自行出了几步,她忽的收住了步履,转过头看向了独自坐于大石上的连澈。莫名的,似乎有一抹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清浅转过身子,缓缓行至了他身前,“你还好吧?”
连澈凤眸微扬,目光缓缓挑向了眼前清瘦单薄的女子,唇角微翘,“你这模样,还算过的去。在宫中算不得最好的,身子也寡淡并不丰盈,这九弟怎就会瞧上你了?”
清浅一听这话语,瞬间便后悔了,方才她为什么没有头也不回的走掉。
正文 192192.三方势力
看了眼他恣意怡然的神情,她撇了撇嘴,眸光转向了一旁,咕哝了句,“谁知道你们两兄弟在想什么?”
手腕上猛的紧上一袭力道,清浅一个踉跄,被连澈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了下来。
松开力道,连澈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膝上,目光远眺着夜色。
看了看他依旧精致的侧脸,清浅咬了咬唇瓣,也不知方才那句话,他可有听到。本不愿和他靠的如此近,他的力道却极大,她也只得局促的坐了下来。以为他会有下一步的举动,却发现并没有,他只是那么安静的坐着。
四下轻拂而过的晚风因白天的大雨,而透着些许的微凉,似乎隐去了夏的气息。那偶尔一两声的虫鸣,也不似盛夏那般清脆而欢快。
再次瞥了眼他沉默不语的模样,清浅只觉气氛似乎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她将小手虚握着移至唇边,轻咳了一声,“更深夜凉,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连澈并未应她的话语,而是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出宫找连彦是有何事?”清浅微微一怔,她未想到他会问的如此直接,但她暂时并不打算将苏相的事告知于他。
“之前他的腰牌一直在我这里,出宫找他便是为了向他道谢,顺便将腰牌送还与他。”她目光落向路边随风微微轻摆的花树,淡淡应声。
连澈仍是远眺着前方,眸光却微微的浅凝了几分,“还个腰牌而已,需要为此特地约见在宫外吗?”
他虽未很明确的说什么,但清浅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质疑,他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微扬了下颌,她眸色淡薄,嗓音略略清冷了几许,“信不信在你。”
连澈大掌猛的抓上她的小手,禁锢的力道让他的骨节已有了微微的泛白。随即他缓缓侧过脸,看向了身旁的女子,一字一顿的开口,“苏清浅,你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他清淡如水的嗓音已没有了往日的沉凝,而是透着一丝轻责与薄愠。
听得他如此理直气壮的来质问自己,清浅这段日子以来压抑在心头的所有委屈与不安,一瞬涌上了心头。
她这段日子承受了太多的苦痛,母亲的离世,苏相的秘密,甚至是在相府险些丧命且被逼服下毒药。
而自回宫后,他也冷漠的不再见她。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无从说起,没有可以商量的人,也没有人能帮到自己。
在她最苦闷难熬的时刻,这个男人不在自己身边,而是陪在另一个女人身旁。
她只能将所有的苦痛独自吞下,默默承受。
深吸了口气,清浅微微颤抖着将所有的思绪压下,她霍然起身,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淡淡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连澈猛的起身,双手死死的扣住了她的双肩,指尖的力道已深深的嵌入了她的骨肉里。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女子的双眸,仿若要透过眼眸,看进她的灵魂骨血般。
肩膀教他扣的生疼,清浅咬了咬牙,眉眼的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开口,“皇上这样激动似乎不太好。想必此刻惜妃娘娘已等了你很久了。”
见他扣在自己双肩的力道丝毫不减,她继续道:“惜妃娘娘头一次有孕,会有诸多不适,你该多陪陪她,以免生了产前忧郁症。”
“还有,让她注意些,有孕了之后,很多东西是不可以吃的,比如山楂,桂圆等,以及诸多寒凉的食物。莫要因为贪嘴,造成孩子的胎息不稳。”
清浅思虑了片刻,唇角微凝,“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唔…”她的话语瞬间消失在了他的嘴里。
看着她略显离神,却深幽的望不到底的眼眸,听着她在自己面前一直不停的说着无关自己的话语,连澈眉间一拧,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唇上突然而来的疯狂吸吮与舔吻,让清浅心中微微一惊,她忙用小手狠力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推拒着他。
可那擒在她肩头的力道却是越收越紧,根本容不得她反抗。她索性放弃了挣扎,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他舌尖挑开自己的唇齿,狠狠抵着她的舌吸吮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