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映轻皱了眉,应道:“说什么呢,你不知宫中最忌讳的是什么吗?也是就是娘娘人好,见你可怜,才收了你这个粗手笨脚的丫头。”
“这一次且先记着,若是娘娘身子有恙,我便直接禀告皇上。”
看着神色端肃的芙映,清浅无奈的笑了笑。这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便调教出什么样的手下。
谁会想到,芙映竟也是一名暗卫,且似乎她的职位在暗卫中并不低。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亏得芙映一直悉心照料着,她的身子已养好了许多。
这丫头是属于典型的嘴硬心软,若是真想为难这小宫女,这丫头便不会好心提醒她,方才犯了宫中的大忌。
死,是不可在宫中说起的。
清浅坐起身来,看了眼地上的宫女,她是自己几日前从安嫔处要来的丫头,因性子敦厚且手脚粗笨,便经常被安嫔打骂。自己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便用那人赏赐的一样东西做了个人情,将她换了回来。
唇角轻凝,她淡淡道:“芙映,你便莫要再责备她了,这丫头还小。”
转而对着跪地的宫女,她继续道:“这宫中可不比别处,一个小小的错误便有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下次切记,莫要再让人纠错,你且下去吧。”
宫女如获大赦般的朝她叩首,随即起身退出了内殿。
清浅起身下了软榻,芙映忙替她取了衣裳,张罗着为她穿戴。目光落向眉眼淡淡的女子,芙映开口道:“娘娘人好,毋庸置疑,但是怎就把这笨手笨脚的丫头放在了云熙宫。如此,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清浅微微的笑了笑,并未言语。待衣裳穿戴好后,芙映便把已温凉的汤药伺候她服下了。
用清水簌了簌嘴,她便同芙映一道出了大殿,朝重华殿而去。
芙映替她撑着纸伞,二人一路行在花树小道旁的台阶之上,清浅不经意的看见远处有两女宫女正围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她定定一看,竟是晴妃的贴身侍婢梦荷与另一名不知名的宫女。二人正面对着宫门的方向,梦荷手中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
看了眼身旁颇为诧异的女子,芙映眸光挑向梦荷,开口道:“娘娘可是在好奇,为何这二人此时会在这里?”
清浅目光移至宫门的方向。此时,正过来了一队巡逻的禁军,轻眯了眼眸,她不禁疑惑道:“莫不是在等谁?”
“娘娘且再细细一看,那队伍为首的人是谁?”芙映微微一笑,提醒道。
清浅凝了双眸,细细看去,这男子她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是在哪见过。
“梦荷在此等候的原因,便是这名男子?”
芙映点了点头,“正是。”
将男子的模样在脑海中缓缓一过,清浅忽的忆起,这男子不正是二王爷的大公子吗。
“连吉怎会在宫中当差,他不是该在军营里吗?”
芙映眸光转向连吉,解释道:“军营中表现最好的军士,便有机会晋升到禁军中任职,现如今这连吉便是禁军左领军卫。直属皇上亲自号令。”
“那这梦荷与连吉又有何关系?”清浅不禁又开始发扬她的八卦精神。
芙映却是一本正经的应道:“梦荷心仪连吉。”
清浅一怔,看向了身旁的女子,“你是如何得知的?”
芙映一板一眼的开口道:“奴婢是偷听梦荷与珠寒的对话知晓的。”
听得她的言语,清浅嘴角不禁轻轻的抽了抽,“这似乎有些…”
“娘娘,奴婢本就是专职打探消息的。”芙映眸光灼灼的看着她。
清浅笑了笑,不再言语。待她再度将目光转向宫门处时,只见连吉靠近梦荷之际,那女子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过去,将一样东西塞入了他手中。
而后梦荷迅速跑开,拉着另一名宫女快步离去。
许是察觉到了有人在远处观望自己,连吉猛的抬起头,看向了正用审视的目光凝着自己的女子。
对视的一瞬,清浅竟是看到他眼中似乎有某种情愫。微微呆愣了几分,她只觉尴尬。即便是他真和梦荷有私情,她也不会告诉旁人。虽然她并不喜欢梦荷,但这后宫中,只是流言蜚语便足以置人于死地。
片刻后,连吉仍望着她,清浅颇为纳闷。
转过头,她故作淡然的一面同芙映说话,一面拉着她朝重华殿而去。
刚踏入院内,她便发现池宋守在殿门处。池宋眸光一转,忙朝她迎了上来,“瑾妃娘娘,皇上仍在和大臣在议事,娘娘怕是需要再稍后片刻。”
“嗯,好。”清浅点了点头,淡淡应声。
池宋如此说,看来她还需再等一段时间。这人一忙起来,便会忘了时辰。
“我们去茶坊吧。”她朝一旁的芙映淡淡道。
径自迈开步子,清浅往茶坊所在的方向而去。难道是因为连曦的事?这连曦在数月前已被他下旨罚去守皇陵。莫不是又生了什么事端?
收住步履,她朝身后的芙映询问道:“最近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异动?”
她不曾忘记,芙映真正的主子是连澈。虽说她只是关心他都在忙什么,但是她也没有忘记,这男人并不喜欢她干涉朝政。
芙映怔怔的看着她,反问,“娘娘是想知道皇上在忙什么?”
清浅木木的瞥了她一眼,这姑娘真实在。
正待她想开口问什么时,不远处缓缓走来一抹身影,“妹妹和皇上朝夕相处,怎会不知道皇上在忙什么?”
清浅循声望去,那款款走来的女子竟是晴妃南雪柔。待她站定,继续道:“这几日,就连帝都也传开了。”
“若姐姐知道,妹妹愿闻其详。”清浅微微一笑。
南雪柔轻凝眉眼,淡淡的笑了笑,“这云瑶府靠近花榕那带说来也怪,以前有个祸害谷云天,将之灭掉后。现如今青阳府又受到了一群不知底细的贼寇***扰和袭击。”
“且他们竟派人混入了花榕府,将谷云天之前尚未完全铲除的余部联合了起来,在内发起***动,与贼寇里应内合。”
“这为首之人,听说是一头银发,且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听闻他行色如影,神出鬼没,煞是厉害。也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花榕府之前有派兵围剿,但皆全军覆没。这青阳的军队也抽调了一部分前去花榕支援。如今皇上正为此事召见大臣商议。”
见眼前女子一副失神的模样,南雪柔微叹道:“没想到妹妹竟然不知。”
看清浅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南雪柔便也不再多说,只是淡淡道:“看来妹妹最近状态不佳,这身子只怕需要再好好调养些时日,那我便先告辞,去见皇上了。”
紧了紧臂弯的小篮,她越过清浅,朝重华殿而去。
待南雪柔走后,芙映看向沉默不语的清浅,“这晴妃也就仗着是兵部尚书之女,这事她必然是从自己父亲处听说的,现在皇上正在召见兵部尚书。若是开战,这军队的调动和驻军的粮草自然需要谋划。如此一来,皇上也自是要给予晴妃宠爱,以来安抚兵部尚书。”
见南雪柔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她不禁轻叹。只可惜瑾妃没有如此殷实的背景。
以为清浅是被这南雪柔方才的话语弄得不甚开心,她继续道:“皇上不和娘娘说起这些,是担心以娘娘的性子,必然会因此事而跟着皇上一起忧心烦恼。如今娘娘唯一要做的,便是好好调养身子,无需考虑其他。”
“这晴妃自以为能再度获宠,实属异想天开。”
清浅看向一旁轻声宽慰的女子,并未言语。若那银发男子是颜铭,且他只在花榕府周围***扰,这样的举动究竟是何意?
不由想起自己在帝都的与他两次相遇,他究竟是何目的?
再次忆起冬日里的那个梦境,那梦中正好便是现在这个时节,清浅只觉她很快便会与他再度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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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清浅端着茶水来到重华殿之时,那人似乎已忙完。
刚跨入殿内,她便看见连澈与秦暮云相对而坐,正在说着什么。
清浅未料到这女子也会在重华殿,因此只备了一盏茶。行至连澈身旁,她将茶水放至了方塌上。
“我不知暮云姐姐在此,因而只备了一盏茶。”
秦暮云朝她笑了笑,应道:“不碍事,我也不大爱喝茶,总觉得味道有些怪异。”
清浅点了点头,顺势在一旁的红木椅上坐下。看了眼秦暮云,她眸光一转,探向了连澈,“你们在聊什么?”
连澈目光落向她,淡淡道:“天气甚为炎热,尤其是晌午时分。煮茶的事,往后就交给宫女去做。”
他大掌贴上她额际,轻轻一抚,掌心便映上了她的薄汗。
清浅瞥了眼他,朝秦暮云道:“暮云姐姐,你看这人。人家好心好意给他煮茶,他竟还不领情。”她清灵如水的嗓音中蕴了丝娇嗔。
看着眼前的二人,秦暮云心中微震。她未想到,这个向来淡漠薄凉的男人,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心绪不禁被这样的情景撩动,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二人间的这般亲昵,她的目光该摆在哪里。
眼睫轻颤了几许,她索性将目光落向了自己搁在方塌上的双手。
清浅看了眼她,竟略略生了丝羞赧。她觉得自己方才同连澈的亲密,似乎让这女子不甚自在。
不知是否会无形中刺激到她,她如今一副沉默无言的模样,可是在想她心中的那个人?
“也不知今年为何会这样,温度竟是这般高。”清浅微叹,用小手当作扇子在脸颊旁扇了几许。
“朕已有北上巡视的打算,顺道去幽莲避暑。”连澈眉目沉凝了几分,淡淡开口。
这地方从未听他说过,清浅不禁.看了眼秦暮云,诧异道:“幽莲在哪?”
连澈轻叹,“就在月陵府,小时候父皇曾经率众皇子一同前去,同时还有朝中重臣的子女。”
“而你,也在其中。”他眼梢一挑,看向了一脸木然的女子。听得他的言语,清浅尴尬的笑了笑,“你都说是小时候了,我哪里还记得。”
连澈眉间一挑,调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当时为了和清洛争抢东西,竟还掉入了湖中。”
清浅看他一副神色惬意的模样,不禁想,他这样毫不避讳地说着过去的事,那曾经的苏清浅与连彦之间的纠缠,是否在他心中已经没了芥蒂?
“那是谁把我救上来的?”她撇了撇嘴,呆头呆脑的问道。
连澈眉眼深凝着眼前女子,应道:“那湖水,尚还不及你的膝盖。”
清浅暗嗔,自己竟是问了这般犯二的问题。
咬了咬牙,她即刻转移了话题,“暮云姐姐也一道前往吗?”
秦暮云轻轻的摇了摇头。
眸光挑向连澈,她继续道:“你到哪里都是会有事务要处理的,不如带上暮云姐姐一道去。这样我也可以有个人作伴,你便可安心忙你的。我和暮云姐姐自有去处,还能有山岚雀相伴左右。”
她浅笑吟吟的道着言语,眸中尽是灵动栩栩的期盼之色。
在很久以后,每当清浅回忆起这一日时,她便想,若是自己未曾有过这样的提议,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正文 269269.更加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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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北面,如帝都那般的燥热天气便会越缓和。 如今,他们一行已踏入了月陵府的境地,不需多时,便可到达幽莲山庄。
临出宫之前,连澈曾吩咐过太医为清浅把脉,需确保她身子无碍,才可放心前往。
诊断之后,太医只道一切正常,根据她反应的一切症状来看,她是属气虚亏损加之脾胃有些失调,尚仍需多加调理。
说来去山庄避暑,而她也可顺便换个环境,调养身子。
此去幽莲山庄,连澈会在那边呆上一段时日,因此会在夏宫听政,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包括后宫的瑾妃,伶妃与晴妃也都一同前往。
而颜妃则因身子骨弱,不宜舟车劳顿,便未前去。
而帝都,则是由二王爷连昱留守,代连澈处理帝都的一些简单事务。此行月陵,连彦与清洛也在其中。
这次与往年去山庄避暑相比,人数更为众多。且有禁军同行,一路之上都有人伺候着。虽说如今是酷暑之季,但也并未让人感觉到特别辛苦。
见笼中的山岚雀几乎不大动弹,清浅放下手中的冰镇花茶,看向马车中与自己相向而坐的秦暮云,“这山岚雀似乎有些不对劲。”
秦暮云凝着笼中萎靡不振的山岚雀,解释道:“这鸟儿耐寒,却是极度怕热的。若气候比较潮,它们会更加难受。”
眸光移向对面小脸皱在一起的女子,她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大碍的,待到了山庄,让它们在通风且温度不高的地方呆着便好了。”
听得她的言语,清浅的眉间终是舒展了开来,用指尖探入自己的冰镇花茶里,她沾了些许茶水将手伸进了鸟笼中。
许是因茶水带着冰凉之感,那山岚雀竟是开始轻啄她的手指。
看着鸟儿灵活的使着嘴力,她忽的想到了什么,随即开口道:“暮云姐姐,这山岚雀的每一只雄鸟都长得一样吗?”
秦暮云思疑了片刻,应道:“记得师傅曾与我说起过,这山岚雀极为稀有。只能在原始森林里才有可能见到。”
“而这同性别的雀儿虽说羽毛的颜色都是一样的,但羽毛上的花纹却是不尽相同。应说,这世上绝无一模一样的山岚雀。”
清浅怔怔的看着眼前轻啄自己指尖的鸟儿,那日在醉雪楼的后院,她看见的山岚雀就是这一只。可这鸟儿怎会和颜铭一道出现。
脑海中闪过这一幕时,她不禁疑惑,莫非这暮云姐姐与颜铭相识吗。
生了这样的疑惑,清浅心中微微有种感觉。并未看向对面的女子,她只是径自开口道:“你是如何与他相遇的?”
秦暮云微微一楞,随后意会到清浅说的这个他,是指自己的心上人。
微微一笑,她轻垂了头,“说了也不怕妹妹笑话,我当时喜欢上他之时,甚至都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抬起头,察觉到眼前女子的异样,她眸光微凝了几分,“你可是有哪里不适?”
清浅眸光一转,看向秦暮云,隐去了心中的疑惑。
若是秦暮云存有异心,又怎会逃过那人的洞察。再者,他们本就相熟多年,应是自己多疑了。
而且暮云姐姐待她极好,偶尔她请安去迟了,这女子便会替她在太后面前说好话。
不过太后对这女子倒是极为上心,也会因她的话语而不再追究。
她甚得太后欢喜,或许便是因她温婉,随和,与世无争的恬静气质。
太后闲暇之余也圈养了一双鸟儿,如今这宫中有了秦暮云,太后那一双鸟儿教她照料的极好,连宫中专职的驯养师傅都比不上。
收了心神,清浅开口道:“这山岚雀的寿命有多长?”
“说起这个便很奇特了,一般的小鸟都是四至五年,大一点的会有十二至十三年,而这山岚雀竟是有六十年的寿命。而且,它们一生只会认定一个主人。”秦暮云一脸向往的看着笼中的两只鸟儿。
清浅微张了小嘴,吃惊道:“那它们现在大约有多少岁了?”
“约莫二十岁。”
她大惊,眸光直直的瞪着这两只山岚雀,它们竟与她同岁。
马车缓缓的行着,似是忽的压倒了一块石头,车身微微颠簸了起来,清浅伸手,稳住了小塌上盛有花茶的杯子。
“之前并未听皇上说起要去山庄避暑,如今这走得似乎有些仓促。”
她侧过身子,伸手撩起了窗帘,外面并没有清浅预想的刺目骄阳投射而来。脑袋朝外探去,竟是有清风拂过。
四下,是一片绿树环绕,严严实实的枝叶将炽烈的阳光全数挡了去。留下的,只是一抹舒心的凉爽。
马车一路缓行在林间小道上,车轮卷带而起的尘土,随它碾过的痕迹轻轻飞扬着。
霎时,天色一暗,地面上开始有一滴一滴的水珠落下,随着雨水渐渐密集,那扬起的尘土也教滴答而落的雨,全数压了下去。
秦暮云并未看她,只是淡淡道:“只怕是早有准备,若是仓促决定,就不会才下旨,几日后便就出发了。”
清浅眸光一转,看了眼她。这女子似乎知道些什么。
“那他为何在准备之前,要保守秘密?”
秦暮云暗暗思疑了片刻,随即微扬了眉,似顿悟道:“这次,看来青阳府要热闹了。”
听得她的言语,清浅微蹙了眉,他们此行是去月陵府的幽莲山庄,与青阳府又有何干系?
马车外的雨势越来越大,泥泞湿滑之路已不便再前行。无奈之下,他们便寻了一处客栈稍作休息,待雨势小些后,再继续前行。
待马车停稳,车帘被掀开时,芙映已撑着纸伞立于了马车前,准备迎清浅下来。
清浅先于秦暮云下了马车,在芙映的陪同下,她朝客栈的大厅行去。隐隐中察觉,不远处正有一记目光审视着自己。
眸子轻轻一转,她顺着那道目光看去。
竟是连吉。
他的父亲在帝都监国,协助连澈处理部分政务,却不想他则是跟着连澈一起朝幽莲山庄而来。
她不禁转念一想,他如今任禁军佐领军卫,一道前来,也是职责所在。不过此次,晴妃也来了,自然梦荷也会随她一道而来。看来这月陵之行,似乎存在很多变数。
踏入客栈后,清浅便被芙映直接朝一间雅间带去,那门口处,正候着池宋。
看来那男人终是忙完了。
行至雅间门口,清浅刚要跨入时,温玉从内走了出来,二人正好迎面相对。
温玉看了眼身前的女子,躬身一揖,“瑾妃娘娘万福。”
清浅却是不甚习惯这样的他,轻垂眉眼,她淡淡道:“温大人多礼了。”
温玉面色无异,只是颇为正经的开口,“礼数不可废,臣自当遵守。若是无事,臣便先行告退了。”朝她再度施了一记礼,他径自离去。
清浅看着温玉离去的背影,唇角轻凝。这人果真是一板一眼,原以为他是对自己存了意见。
但是时日久了,她看多了他与别人的相处,才发现,原来竟也是这般调调。看来有这么一种人,就是天生的老古板。
眸光朝前一转,她刚踏入雅间,便发现了兵部尚书与晴妃也在。
轻咬唇瓣,她心中暗骂。这是什么情况,若是他正在忙,为何此时让她过来。
兵部尚书南羽见她进来,忙起身朝她施了一记礼。
清浅礼貌的点了点头,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这粮草调度之事,还得依仗南大人。”连澈眉间轻凝,言语沉静而端肃。
南羽起身一揖,恭敬回应道:“皇上委以重任,臣自当竭尽所能。”
“臣如今就剩这么一个女儿最为贴心。现蒙皇恩贵为皇妃,已是祖上积德。臣自当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连澈微微颔首:“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朕等着南大人的捷报。”
“从前的雪盈乖顺俏皮,如今的雪柔温娴雅静,她们二人颇得朕心。只可惜,雪盈当初因丧子之痛而意外过世。朕对此一直深感痛心。”
晴妃南雪柔瞥了眼一旁似乎略显多余的清浅,朝连澈道:“虽说姐姐如今已没有这个福气伺候皇上,但臣妾会带着姐姐的那份心意一道,尽心尽力的伺候皇上左右。”
后面他们再说什么,清浅已无心听下去了。她唯一记得的便是,南雪柔离去时,那副依依不舍的神情。
待众人走后,雅间内便只剩连澈与她。这男人手中竟不知是何时多了一把蒲扇,他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摇着。
清浅站了起身,并未打算去到男人身旁,而是径自朝门口而去。
“你到哪里去?”淡凝的嗓音在她背后悠悠响起。
她收住脚步,静静的立在原地,背对着他,并未转过身。
连澈起身,缓缓行至她身后,伸手将她圈住,“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清浅闷闷的反问。
连澈垂下头,唇凑近她耳畔,轻轻咬上了她的耳珠,缓缓开口道:“妒妇。”他沉幽凝魅的嗓音犹如来自深海之渊般令人沉醉。
耳际盈盈的潮热让清浅小脸微红了几分,忽的晃过神来。她大怒,小脸一侧,她躲开了他的亲吻,随即转过身,一拳捶上了他的胸膛,“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
凝着怀中女子轻红微皱的小脸,连澈轻笑,“朕很喜欢。”
清浅不禁翻了翻白眼,撇嘴道:“神经。”
片刻后,池宋端着各类干果与茶水送了进来。
坐于圆桌前,清浅颇为惬意的喝着他特意为她备的冰镇果汁。不知从何时起,他知道了她并不爱喝茶。于是便吩咐宫人每日换着花样为她准备果汁与花茶。
“你用了什么法子让兵部尚书这般积极亢奋?”
连澈唇角轻扬,将手边的圣旨推至了她面前,“因为朕给他看了这个。”
清浅疑惑的瞥了眼他,随即将圣旨倾展了开来。
上面的大致内容便是,将晴妃晋升为贵妃。
难怪兵部尚书这般激动诚然,这宫中贵妃之位,仅次于皇后。若是晴妃真能当上这贵妃,那南家也可算是光宗耀祖了。
瞥了眼正在饮茶的男人,她开口道:“这圣旨为何没有盖玺印?”
连澈轻轻捏了捏手中的茶盏,眼梢缓缓一挑,“正因如此,他才会更加尽力的去办好朕吩咐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