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下水的时候依旧由傅子宸带着,但比之上一次,待遇真是天壤之别,他紧紧跟在她身边,时不时给一个鼓励的手势。还带着她在海水下面欣赏了旖旎的海底风光。
这一次明媚没再出差池,成绩也比第一次好了一倍。
傍晚的时候大家回到营地,开始生火、支帐篷,准备晚餐。大言不惭说要来负责司务后勤的艾米莉同学,满脸绝望地看着怎么都生不燃的火,气得直跺脚。躺在帐篷里休息的程家阳看不过去了,叹着气过来帮手,艾米莉一见着他立即来了精神,双手上的黑灰往脸上一抹,袖子掠得更高,气壮山河地指着地上那堆柴赌咒发誓:“小样儿,姐姐我就不信我不能一把火烧死你!”惹得大家直乐呵。
晚餐很丰富,一串串羊肉、牛肉、鸡翅膀、火腿以及各种蔬菜架在火炭上烤得香飘四溢,人手一听啤酒,围在篝火边一个接一个地讲着段子,听着海浪涛涛,海岛的夜空上有稀薄的星子闪烁,真是美妙无比的夜晚。
明媚训练了一整天,加之早上为了看日出撑着没睡觉,此刻喝了点酒,体力实在有点不支了,虽然有点扫兴,但想到明天还有训练,便说了声抱歉一个人先回了帐篷。
傅子宸跟过来,问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困。傅师兄,你别管我了,去跟他们喝酒吧。”
傅子宸瞄了眼她帐篷里的睡袋,起身到他的帐篷里拿了一床薄被过来,“你们两个人一床被子怎么够。”
“那你呢?”
“我那还有,这是备用的。”
明媚说了声谢谢,接了过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睡袋被人拉开,酒气夹带着一阵风灌进来,令明媚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困倦令她不想睁开眼。可艾米莉却不肯放过她,打了鸡血似的摇晃她的手臂,“起来起来起来,大事儿!”
明媚嘀咕一声,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臂。艾米莉却不依不饶,直接将她拽了起来,明媚睁开眼,睡意迷蒙地瞪着她:“是不是天塌下来了!”
“差不多!我跟你讲,我跟程家阳接吻了,就在刚刚。”艾米莉一张脸通红,也不知道是酒意还是害羞。
这下明媚的睡意瞬间就没了,睁大眼睛,“啊?刚刚?我才睡了多久,外面发生了什么?”
“大家散了之后嘛,我留下来善后整理垃圾,程家阳也留了下来帮我,也不知道怎么着,两个人捡着捡着头就挨到了一起,第一次离他那么近,我忍不住就花痴了吧,盯着他看得久了点,当我回过神时,他已经吻了我…”
“感觉如何?”再次躺下来后,明媚单手撑着头,悄悄问艾米莉。
“感觉啊…”艾米莉的脸竟然破天荒地又红了,“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
“触电一样?”
“唔,好像是有一点噢。”
“恭喜你呀,终于将初吻送了出去。”
“讨厌!”
五天后,大家如期回程,组员们趁此机会都在强化训练,一个个累得够呛,只有艾米莉一个人精神奕奕地给大家又是递饮料又是送零食的,跟打了鸡血似的,是呀,爱情的鸡血嘛。明媚望着她快乐地蹦来蹦去,真是既为她开心,又感到忧心。她们四年多的感情了,她比谁都了解她。她表面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流氓样,实则呢,在感情上面单纯得不得了,一旦认定,便不管不顾哪怕头破血流也要走下去。
也不能说明媚未雨绸缪瞎操心,这不,才过了没多久问题就来了。那天傍晚本来艾米莉约了程家阳一起吃晚饭,可才过了半小时,她便脸色阴沉地回来了,一声不吭地趴在床上,任夏春秋怎么招呼她都不说话。
明媚洗完澡出来,一见她那个没精打采的样子,便猜到了八九分。强拖着她下去吃饭时一问,果然,跟程家阳闹了别扭。
“你们吵架了?”明媚问。
“没有,如果吵架我倒心里好受点。他不跟我吵,他完全对我无所谓。”艾米莉将碗里的面条挑来挑去,可一口都没吃。“我实在没有胃口。”她放下筷子。
明媚心里咯噔了一下,以往不管发生什么事,艾米莉都不会让自己饿着,她没想到,程家阳对她的影响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究竟怎么一回事?”
“明媚,我现在完全不知道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你们都接吻了难道还没有确立关系吗?我见你们最近粘得挺紧的呀。”明媚惊讶。
“那是我黏着他。”艾米莉偏了偏头,“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交往。就那么糊糊涂涂地,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跟在他身后。就比如今天晚上吧,我们在学校外面吃饭,点完菜他竟然把我撂在一边,跑过去跟别的女生说了好久的话,还在那里笑得跟只花蝴蝶似的。”
“也许是真的谈事情呢?”明媚试图帮他解释。
“完全不像,关键是,你知道后来我不过抱怨了他一句时他怎么回答吗?他竟然说,我的生活一直就是这么过的,如果你不习惯,大可离开。”
这下子,明媚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心里只有隐隐的愤怒,这样的人,完全就没有什么责任心。明媚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说出来,“别怪我这个关头给你泼冷水,但听我一句劝,他真的不适合你。快刀斩乱麻吧。”
艾米莉烦乱地抓了抓头发,“我好乱我好乱好乱,什么也别对我说。”
过了两天,晚饭前明媚收到艾米莉的短信,字里行间都可以看得见她的欢喜,“宝贝儿我今天不跟你们一起吃了,他请我吃饭。”
明媚苦笑着摇头,算了,她已经沉下去太深,她没那个力气拉她上来,也不忍心强拉她上来。因为她忽然想起夏春秋说的,她曾遇见的那个游泳队男生,就像彩虹般绚烂。她想,程家阳之于艾米莉,大概也正是这样的存在。
就好像,记忆中的洛河,之于她。
星期六,明媚很早就去了傅子宸家里,那天天气特别好,阳光灿烂却不炙热。初夏是岛城一年中最舒坦的季节了,明媚提议带的筱去游乐园玩,傅子宸却有点犹豫。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正所谓对症下药,如果你一直把她藏在家里,那不是保护,反而会令她永远都克服不了心底的恐惧。而且,我觉得筱筱的情况已经好许多了。”明媚说。
傅子宸叹口气,“我今天有事情不能陪你们去,那你照顾好她。”
“放心吧。”
傅子宸原本要开车送她们到游乐场,但明媚拒绝了,她觉得带的筱坐公交车倒是一个适应的开始。
周末的公交车总是比较拥挤的,但所幸去游乐园那一趟人不是很多,明媚牵着傅筱的手上了车,找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她悄悄观察她的情绪变化,发觉她较之先前,沉默了许多,抓着她手指的手也更紧了,神情有些微的紧张。明媚立即指着窗外慢慢闪过的建筑与风光一一给她介绍,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果然,慢慢的她放轻松了许多,偶尔还会指着广场上的喷水池问明媚,“那里的水怎么从地下喷出来呢?”或者问她,“姐姐,那个爷爷走路为什么要用拐杖?”
没有小孩子不喜欢游乐园的,更何况是第一次来的傅筱。她惊奇地望着一群小朋友在妈妈的陪同下坐在金色的旋转木马上开心地转圈,脸上满是跃跃欲试,她主动拉了拉明媚的手说:“姐姐,我们也去坐那个好不好?”
“筱筱怕不怕那么多人呢?”
她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但很快摇了摇头,“不怕。”
“筱筱真棒!”
接下来,明媚带着她又玩了掷飞镖、套圈圈、坐跷跷板等等一些简单安全的游乐设施,傅筱指着云霄飞车很想上去玩,但明媚怕她在高空中吓哭,只得哄她说留着下一次再来。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明媚决定先带她去吃饭,下午换到离游乐园不远的公园去玩。
游乐园附近不是大酒店就是路边看起来不太卫生的小餐馆,如果是明媚自己,路边摊都没所谓,但小孩子的肠胃免疫力总是比较低。最后明媚带着傅筱走了一小段路,去了KFC。
周末的KFC总是人满为患,嘈杂异常,她们运气不错,刚进去便有个临窗座位空出来。明媚是在偏头的瞬间,忽然望见窗外的洛河与许或,他们在马路对面并排而走,步伐放得很慢,因为他们手上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许或正微微低下头与轮椅上的男人说话。
明媚愣了片刻,下意识地便站起来要追出去,但当她目光触及到坐在对面正吃着薯条的傅筱时,犹豫了。再偏头往外望时,洛河他们又走了一小段距离,变成了斜对面。只一瞬,她下了决心,摸了摸傅筱的头,“乖筱筱,你坐在这里不要动,等姐姐一下子好吗?姐姐很快就回来,千万别跑开。”
不等傅筱回答,她已经起身推门跑了出去。
正是红灯,过往车辆不断,明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心惊胆战地从车流中穿梭过去,好不容易走到对面,洛河与许或已推着那个人往右边拐了,她赶紧追上去。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追到了他们要干嘛,所以放慢了脚步,跟在他们身后。又走了五百米,他们停在一所医院前,洛河蹲下身,将那个男人背起来进了医院大门,许或推着轮椅跟在后面。
明媚在医院门口站了一会,然后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可当她再回到KFC时,里面却乱成了一窝粥,很多人围在她先前坐的那个桌子旁边,窃窃私语。而人圈中,傅筱抱着头蹲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天,她的脚边,是打翻在地的餐盘,薯条汉堡可乐滚了一地。
明媚吓得脸色苍白,拨开人群,将傅筱紧紧圈在怀里,拍着她的肩膀哄她,可她却始终哭个不停,瘦削的身体在她胸前瑟瑟发抖,一张脸憋得通红。
明媚赶紧抱起她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往傅子宸家里去。在出租上,她的哭声依旧不止,哭得太用力了,喉咙渐渐沙哑,到最后变成了浑身颤抖着抽泣。明媚此刻既自责又心疼,摸出手机给傅子宸打电话。
当出租车停在门口时,傅子宸的车也正疾速开过来,刚停稳,他便从车里冲出来,拉开出租车的门,一把抢过明媚怀里依旧在抽泣的傅筱,对着明媚劈头盖脸一句吼:“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会照顾好她吗!”
“对不起,我…”
明媚话还没讲完,傅子宸已经抱着傅筱进了屋,蹬蹬地上了二楼卧室,过了许久,才下来。傅筱的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他哄着她睡着了。
“师兄,实在对不起,是我一时疏忽。”明媚低了低头,她实在不敢说自己去追洛河把傅筱一个人丢在KFC里,她真怕傅子宸会劈了她。
傅子宸脸色已缓和了许多,虽然是因为心急与担忧,但似乎先前的语气也太重了点,想到她毕竟也是一番好意,才带的筱去游乐园。他摆摆手,“她似乎是吓着了,幸好没什么大事。”
“对不起,对不起。”明媚像个复读机似的,重复着抱歉。她真的觉得自己很该死,一碰到洛河,就什么都顾不了了。
傅子宸见她那个样子,以为是自己的那句吼把她吓着了,心一下子就软了,语气也是,“明媚,你别这样。先前我是太急了,所以一时语气不好,你别介意。”
明媚摇摇头,再说了一遍对不起,然后转身跑了。
傅子宸望着她仓皇而逃的身影,想追过去,但想到楼上还在睡觉的傅筱,又止了脚步。
他心烦意乱地点了根烟,狠狠吸进肺里。
第八章 悸动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你遇见了就再也割舍不掉的,但很多人都没有遇见过,所以不相信。
洛河刚走出教室,一眼就望见站在楼下花坛边的明媚,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及膝连衣裙,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正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阳光打在她的眼角眉梢,安静而美好。像是一种习惯,他走出教室的第一眼便是往下瞟,这样的情不自禁令他很苦恼。
走在身边的同学忍不住打趣他,“啧啧,那个小美女又来等你了。我说洛河,你就别别扭了,接受人家呗。我都要被她融化了,你不要,我可要去追了哦!”
洛河没接腔,只是加快了步伐下楼。经过明媚身边时,他一如既往地目不斜视走过去,她却忽然叫住他。
“洛河,我请你吃饭好吗?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他微顿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明媚走上去,站在他面前,眼神直视着他,满是期待甚至带着恳求,“我是真的有事情要问你。”
洛河掏出手机给许或打了个电话,说中午不能一起吃饭了。挂掉电话,他淡淡地说:“走吧。”
明媚跟着洛河走进学校外面的一家煲仔饭屋,点了两份套餐,结账的时候洛河抢先付了款,明媚只得将钱包放了回去。
饭端上来的时候,明媚先将回锅肉里的姜丝与蒜籽一一挑出来。洛河握着勺子送饭的手不禁顿了顿,她还是同以前一样,不喜欢吃姜丝与蒜籽。他们从前一起吃饭的时候,见她不嫌麻烦地一一挑出来,讶异地问她,“你为什么不事先跟老板说好让他别放?”明媚笑嘻嘻地说,“那就没有什么味道了呀,我虽然不喜欢吃,但我喜欢它们佐菜时的香味儿。”洛河觉得她真是个矛盾体。
见洛河在看她,明媚微微抬头:“习惯了,改不了。”
是呀,习惯了,改不了。事物如此,感情也如此。
洛河没有做声,坐在他对面的这个人,时光除了让她长高了点,稚气褪去外,她像是一直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依旧固执,傻气。他在得知她竟然学理工时,心里不是不惊讶的,她是感性多于理性的人,怎么会有热情去计算那些精准而冰冷的公式。
饭快要吃完,明媚才终于缓缓地开口:“洛河,上个周六我在江淮路看见了你,还有或许,你们推着一个人,去了医院。”
洛河喝水的动作明显一顿,手指甚至微不可见地微微抖了下。
“我没有看清楚轮椅上的人,他…是不是你爸爸?”明媚忐忑地问道。
“不是的。”等了许久,洛河才回答。
“那是谁?”明媚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你没有必要知道。”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冷。
“洛河,我不是想打探你的隐私,我只是…”
“那就别再问了。”洛河起身。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那种无力感再次席卷明媚,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怎么了,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让一切都脱离了正常轨道。有问题就要解决,可她连问题究竟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该怎么去对症下药呢?
“洛河。”她追了出去,轻轻拽住他,“我就再问你一个问题。”
洛河停住脚步。
“许或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她绕到他跟前,微微仰着头,一直望进他眼眸深处。
他完全可以给出一个令她死心的答案,他心里有个声音也在这样大声叫嚣,可脱口而出的话却成了,“不是。”
他不知道是忠于自己的诚实,还是在给自己留一条几乎没有可能的侥幸的后路。
笑意一点一滴从明媚的眼睛里溢出来,她嘴角弯弯,语调轻快,“我就知道。”
“但是,明媚,我们没有可能的,永远都没可能。”一句话又将她从云端摔到了地狱。“就算是我拜托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了行吗?”
明媚说不清楚是难过还是怒气更甚,忍不住就提高了声音,“你一直就在跟我打哑谜,到底为什么你倒是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啊!死也让我死个痛快死个明白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这样云里雾里的让人特别难受!”
他们正站在人来人往的餐馆外面,一时间惹得行人纷纷侧目。洛河低了低头,叹口气,“我先走了。”
“洛河,你混蛋!”明媚对着他的背影低吼,最后无力地蹲下身来,将头埋进膝盖里。
有人从身后拍她的肩膀,“明媚,你怎么蹲在这里?没事吧?”
“章小鱼,是你啊。”明媚侧头,情绪也慢慢平复了许多。“我没事儿。”起身的时候发觉林妙竟然站在章鱼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杯奶茶在喝,正扬手冲她打了招呼。
一起回学校的路上,明媚忍不住对林妙说:“你何苦呢,明明知道他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
“我知道呀,可那又怎样?我就是喜欢他。”林妙将喝完了的空杯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回头冲她笑了笑。
明媚叹口气,“那会很辛苦的。”
“呵,又有谁的爱情是不辛苦的呢?你,艾米莉,我们都一样。”林妙的脸上浮出一种与她年龄大相径庭的成熟来。
明媚停下来,认真打量林妙,她忽然发觉,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女孩子。林妙给她的感觉一直是娇柔、孩子气、有点胆小、被父母宠坏,但现在看来似乎远远不止如此,她有着自己的坚持与固执,只相信自己认定的世界。
也是个傻女孩。明媚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宿舍,刚推开门,便见艾米莉与夏春秋头挨着头围着桌子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见到明媚,两个人扑过来,对着她挤眉弄眼又是一番啧啧,搞得明媚莫名其妙。随着她们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她的书桌上摆着一大束清丽娇艳的蓝色矢车菊,阳台上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打在怒放花朵间的水珠上,晶莹剔透,淡淡的香味充斥在整个空间,沁人心脾。
明媚偏头望艾米莉,她却朝那束花努努嘴,示意她自己去看。她走过去,拾起花丛间那张精致的淡白小卡,打开,只有三个字:对不起。署名一个傅字。
明媚还在发愣,艾米莉勾着她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笑说:“傅师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呀?道个歉都如此大手笔啧啧啧!”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明媚,不厚道呀,竟然瞒着我们!”夏春秋说。
“明媚,不管他做了什么,看在这份心意上,你赶紧原谅他吧!实在太浪漫了!我长这么大连一朵花都没收到过,别提这么大一束了。”林妙说。
明媚简直哭笑不得,这什么跟什么啊,她拨开艾米莉的手,走到阳台上去给傅子宸打电话,接通后她还没开口,傅子宸好听的声音已经先响了起来:“花收到了吗?喜欢吗?”
“傅师兄,”明媚揉了揉太阳穴,“你真是太小题大做了,我已经说过了,上次的事情是我没做好,你骂得对,我也压根没有生你的气呀。我这几天没有过去给筱筱上课是因为要期末考了,我得复习,我跟你说过了的。”
“是吗,这么说你已经原谅我了。”傅子宸轻笑一声,“那就等暑假再继续吧。我现在有点事,先挂了。”
“喂,那个花…”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咔嚓一声切断了电话。
明媚走回室内,望着那束花,扔也不是,放在那里也不是。纠结间,艾米莉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想扔掉?靠,你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这么一大束得花多少钱你知道吗?你不要的话,我们可很乐意每天给它换水,多养眼多净化空气啊,是不是啊春秋。”
“主要是是。”夏春秋点头如捣蒜。
那之后,她们两个懒鬼倒真的轮流做起了护花人,而且换水换的不亦乐乎。明媚也懒得管她们,权且当成了净化空气的公共之物,一直到期末考试完放假,大家离开宿舍的时候,那束花还怒放着,谁也没舍得扔到垃圾桶,便放在那里任它自生自灭,后来开学回来,它彻底成了一束干花。
因为暑假有整整两个月,正是打工的好机会,夏春秋便没有回家,令人意外的是,竟然连每次一放假便溜得最快的林妙,也说不回家,准备找份暑假工。
艾米莉私底下很不厚道嘲讽说,她那个娇弱的公主样,能做什么呀?
艾米莉跟林妙后来虽然结束了冷战,但也交流不多,能不开口是坚决互不搭理的。
放假之后,宿舍里是不可以再住的,明媚便提议让夏春秋住到她家里,反正空了一间房,而且离她上班的健身俱乐部有直达的公交车,十分方便。夏春秋没有拒绝,但坚决要交点房租意思意思,被明媚跟艾米莉狠狠地批了一顿,最终作罢。
收拾东西离开宿舍那天,明媚问林妙:“那你有地方住吗?”她知道林妙在岛城有个亲戚,原本以为她借住在亲戚家,没想到林妙却说:“我租了个房子。”
明媚惊讶:“啊,岛城的房租是越来越贵了,你打工的钱够付吗?而且,你一个人住,不太安全吧?”
林妙说:“房租我妈已经给我打过来了。我租的是个小公寓,有物业有保安的,挺安全的。”
明媚心里骇笑,这哪是打工,简直就是享受,真是人各有命啊。她便没再问什么,只嘱咐了林妙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给她打电话。
分别后,林妙一直没给她打电话,也不知道她到底找到工作没有。放假后明媚一直很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