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墨瑶回转身,水眸盈亮,浅笑柔柔,“我回来了。”语气神态间,竟是一副十足的小女儿神态,似是已经想念了他颇久。
“过来。”裴煜被她这样的态度搅得心猿意马,只想快点把她抱到怀里,可当着这么些个人的面,却又只能生生地捺住,当下干咳一声,“你带了什么给我?”
“娘说你爱吃醉月楼的芙蓉酥,我特地让他们现做的,怎样,要不要尝尝?”墨瑶眨了眨眼睛,步伐轻盈地奔了过来。
“芙蓉酥?”裴煜眼神一亮,刚想说什么,可一看到旁边还跪着的两个暗卫,想到那罚跪的源头,心里忍不住又开始泛酸水,使劲把自己的手往椅子里又埋了一点,生怕它们背叛自己先伸了出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裴煜薄抿着薄唇,生生地将自己无比冲动的想要张开怀抱的胳臂给控制住。
墨瑶被他翻脸的速度给惊得差点摔倒,这人,难不成属狗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地,她可不能明吃亏,当下灵机一动,干脆晃了下十字步,踩住裙脚,一个趔趄没站稳,扑咚一下狠狠地摔在裴煜面前的鹅卵石地上。
“小姐!”
“少夫人!”
几名丫环的惊叫声响起。
“好痛!”墨瑶轻呼一声,揉了揉刺痛的腰,好一会,抬起眼帘瞅向裴煜,原本明澈的双眸刹时便泪盈于睫,楚楚堪怜,“夫君,那楼里的师傅说这点心要现做才好吃,我就多等了一会。”
这地上,还真不是一般的硬啊,好尖的石头,她的屁屁,她的腰……要不是为了今晚逃脱狼爪,她才不施这苦肉计来着。
裴煜很没骨气地伸出手,一把将她揽到了怀里,也不管那已经散乱在地上的一堆芙蓉酥了,伸手怜惜地探向被她捂得紧紧的腰身,“瑶儿,你要不要紧?”
“夫君……”墨瑶哀哀地吐出两个字,却不再言语,眼睫轻颤了颤,立时有两粒晶莹的水珠滑下了脸庞。
“快进房,让我看看。”裴煜再也忍不住,弯身用力抱紧她。
他不知道现在他心里那股又软又酸的情绪是什么,他只知道,他真的怕她流眼泪。
裴十推着两人明显有些吃力,却大气也没敢出,只在心里很不义气地鄙视了一把正满目深情的爷。
什么叫百炼钢对绕指柔,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
以后的日子,有戏看了。
“快点!”裴煜不耐地怒喝了一声,感觉到怀里正微微颤抖的身子,只能握紧了双拳,他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站起来,就算不能打仗,他起码可以照顾自己在乎的人!
可是……她什么时候成了他这么在乎的人了?他心底莫名的一紧,却不愿再深究,也许,是因为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也许,让她爱上他,原本就是他的目的。
对她好,不过是让她爱上他而已。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所以,他一定要比萧君逸待她更好。
墨瑶埋在裴煜怀里,倒真是痛得厉害,她的腰,是真的扭到了。
当然,她是故意的,当她看到裴煜胳臂上的棉布已经被撤去时,她就知道,这匹狼肯定是要动念头了。
她又不能从他那边下手,只好拿自己开刀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她又岂能不利用?
裴煜将她轻轻地搁在了书房的软榻上,然后对身后挥了挥手,“都下去!”
此言一出,裴十跑得飞快,方向自然是茅房。
而几个丫头,也被裴煜阻在了幔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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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夫人坐在房里,正无比惬意地品尝着手里的极品银针茶。
“夫人,少夫人摔伤了腰,爷抱她进书房了。”门边,悄然闪现一道黑色的身影。
“很好,怎么摔伤的?”裴夫人美眯兴味地眯起,有点幸灾乐祸。
黑衣侍卫似乎有些犹豫,想了一会,才回禀,“好像是少夫人不小心摔的,爷那里地上的鹅卵石太尖了。”
“鹅卵石?那……伤得可重?”
“应该不碍事。”黑衣的语气颇为肯定,“扭伤。”
“这样啊,”裴夫人端茶轻抿一口,良久,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煜儿的路,还真是漫长而悠远哪。”
想来,她光给儿子下药还不行,这媳妇,还真是只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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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墨瑶悔不当初。
她为什么要扭伤腰呢?为什么扭伤的不是脚呢?
这婆婆居然让人送来了一瓶药酒,说是一定要内力才能化开……于是,裴煜这几天已经是光明正大的吃豆腐,两人之间,估计也就差那最后一步了。
每天看他那副如同偷了腥的猫一般的脸色,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好吧,她就当他给她涂防晒油了,幸好的是,他没有得寸进尺向上向下延伸。
当然,她知道他忍得很辛苦,他是个正常男人,自古男人皆重欲,每天感觉到他忍得无比僵硬的肌肉,她也在内心小小地为他掬了把同情泪。
裴煜想做柳下惠,想要她对他推心置腹是吧?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她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她相信那两个暗卫肯定早已将萧府之事对他据实禀报,可这家伙这几天对只字不提,能够对她与萧君逸之间的过去如此忍让的人,她也不得不佩服他大度,或者说是有耐心。
可是她也知道,她这腰,总是要好的,这腰好了以后,下一个理由又是什么呢?接下来,她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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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晴空万里,彩蝶翩跹,暖阳过处,清香袭人。
墨瑶正趴在榻上看书看得昏昏欲睡之时,听到了门外管事的声音,“少夫人,墨庄主派人送东西过来了。”
一听到墨非凡的名字,墨瑶立时醒了过来,轻蹙了眉头,对身边青花吩咐,“去看看。”
她没理会墨非凡第一封信,他倒好,这般晃着眼的找上门了?
不一会,青花就折身回来,手里捧了一个匣子,一封信。
“瑶儿,岳父大人送什么来了?”裴煜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黑眸一动不动地凝着她手里的信笺。
墨瑶微微一笑,明眸流转,语带撒娇,“夫君,我懒得动,你过来帮我看看。”
裴煜哼了一声,却依言到她身边拆开了信笺。
“青花,把匣子打开,看看是什么。”墨瑶见裴煜专注看信,转头指了指那个做工精美的紫檩木匣。
“小姐,是些首饰,都是锦绣坊的新品。”青花翻了翻那几个明灿灿的首饰,回答。
“哦……等下我看看,挑几个给娘送去。”墨瑶挪了下身子,主动离裴煜近了几分,“夫君,信里说什么呢?”
裴煜真是,唉,其实,墨非凡要说的话,可不在这信里,这匣子里的首饰,才有玄机哪。
裴煜沉默一会,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心,“瑶儿,说是下月十八,你大哥和三姐一娶一嫁,双喜临门,请我们过府参宴。”
双喜临门?墨瑶身子一颤,良久未语。
裴煜握紧了她的手,心底莫名的一沉,她不说话,甚至连强颜欢笑也没有……
“瑶儿,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夫君,那我要吃你做的菜。”墨瑶再抬起脸时,眉目间已是柔婉促狭。
裴煜眼角一抖,斜眼瞪着旁边正耳根子抽筋的裴十,“你先去学两道,让我尝尝。”
第二十三章
一连数日,墨瑶乖乖地呆在房间里‘养伤’。
“小姐,可要出去走走?”青花见她仍在埋头绣东西,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句。
自从庄主来信说是公子要成亲之后,这小姐就天天忙着绣东西。这么多年,她什么时候见过小姐这么勤快的做女红了?难道说小姐还没有放下公子么?可这两人一个新嫁,一个将娶,还能如何?
说实话,这些日子,看着姑爷细心体贴地照顾小姐,她心里是很安慰的,其实这样也不错,姑爷虽然有腿疾,却并不影响日常生活,关键是待小姐好,就连裴夫人,都那么和善可亲,简直把小姐当成了亲生女儿,对一个女子而言,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小姐!”青花又唤了一声,对那个明显无视她的小姐有些恼火。
墨瑶眼皮子也没抬,嘴里轻哼了一句,“别吵,等我绣完这点。”
“小姐!你已经绣了六天了,再这么下去,眼睛要受不住的!”青花跺脚,这小姐也真是的,绣点东西,还不让她帮忙。她一个大丫头,自从跟到裴府之后,外面的事情,一群丫头都做完了,屋里的事情,除了小姐贴身的,书儿和画儿也都揽下了,她已经闲得脚丫子都发慌了。
“你不知道,去,帮我先把那姚兰花擦擦。”墨瑶揉了揉眼睛,她与宝儿已经没有夫妻之缘,但这些年来的亲情,却是无法消弭的,他要成亲,她又怎能不送上一份真心诚意的礼物?那些个金银珠宝,又岂比得上她这一针一线的心意?
想到珠宝,她又瞄了瞄床边那支金灿灿的簪子,忍不住恨恨地咬了咬牙,墨非凡,居然揪准了她重视宝儿这个弱点,要她去帮他拿所谓的军机图,他也不用脑子想想,那么重要的东西,裴煜可能让她拿到吗?她就是拿到了,又有什么能耐送到墨家?不过,她倒是就此看透墨非凡的野心,身为皇商已经富甲天下,居然还要军机图,不是狼子野心又是什么?
墨非凡,她绝不会让他轻易得逞。墨家,三姐已经出嫁,唯独让她无法放心的,就是宝儿……她该拿他怎么办?
拿自己的儿子来威胁自己的养女,也只有墨非凡这种人能干得出来!如今她很怀疑,宝儿,真的是墨非凡亲生的吗?
她总觉得,当年那大夫人之死,绝对是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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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辰迈进莫离居的时候,裴煜正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闭目养神倒是正常,可是某人嘴角那道甜蜜的微笑就让李沐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以他的经验,自从裴煜摔了腿以后,但凡是笑,那都是冷笑,几时笑成这样过?不言而喻,那道笑容,一定是因为墨瑶。
转念想到此行的目的,李沐辰却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究竟算有缘还是无缘呢?
“四殿下,何事大驾光临?”裴煜睨了李沐辰一眼,明显的心情非常愉悦。
自娘亲‘提醒’他要注意墨瑶的身子以后,他就没再点她睡穴,而是以她腰伤为由,正大光明地温香软玉在怀,原以为她会抗拒,却不料她竟是十分乖顺地配合,只含羞巧笑着说身子没大好,不能侍候他,还不能给他生儿子。
生儿子——那是多么让他向往的事情啊!
他自然知道她那点伤早就已经好透,可是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墨洵就要成亲,她心里想必不会痛快,他有的时间,彻底让她忘了那个傻子。那傻子一旦成亲,她也该彻底死心了。
他要她,心甘情愿的属于他。
李沐辰走到裴煜旁边的椅子坐定,从怀里摸出一卷明黄的卷帛递给他,神情却是非常的严肃,“父皇的密旨,你先看了再说。”
裴煜并未接过,俊眉微微一蹙,随手拿起桌上一支玉笔漫不经心地把玩,“既是密旨,我去看它做甚?”
李沐辰也未多言,却将密旨收回放回袖中,“想必你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是否会原谅你,要知道,她虽不是墨非凡亲生女儿,到底也在那庄子里过了八年,与墨洵更是情深意笃,就是不在乎墨非凡,她又岂会不管墨洵,这水落石出之日,你又如何向她解释?”
裴煜面上笑意僵住,手中朱笔‘啪’的一声断裂,连带心里,都似是听到了那清脆的断裂之声。
是啊,他不过是在对她做戏而已,虽然这些天他很快乐,可他也知道,这或许,只是梦一场,李沐辰一出现,他就知道,现实总是该面临,与墨家的联姻,始终不过是游戏的过场而已。
而墨瑶,想到她可能出现的种种表情,裴煜只觉得一阵寒意渐渐渗透了心底,他该怎么办?对她的感情,似乎已经超脱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记得你曾说过,她不过是个女人,而你想要的,不过是她的身体,她的心,还有那块金凤令,” 李沐辰直直地盯着那支裴煜最为心爱的莹绿色玉笔,裴煜这书房之物,被他摔烂的不少,砸坏的也不少,可这支笔,却是他父帅所留,从未舍得损坏,如今,却仍是难逃劫难。
“其实你也知道,若非老二太过分,非要置我于死地,我也不会想要那位置,此事你若是为难,大可不必为了我影响和她的感情,我自己也是可以处理的。”李沐辰挑了挑眉,静静地凝着裴煜,话语间,却是以退为进。
裴煜垂下眼帘,用力摇了摇头,似是想要摇去脑中那道娇俏身影,“我既然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当年,若不是你提醒我,我又哪里会留得这条命在。再说,那个东西,如果不是我们拿到,必然落到那边手里,”顿了一顿,又道,“你可以处理?你倒是说说看,你如何从她手里拿到金凤令?墨洵多年来和她形影不离,墨家都没有拿到手,你又有什么办法?”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她如此聪明之人,这般的七巧心思,又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若是她真的为了你,给了你,你却骗了她,又将如何?”别人没有注意,他却注意到,那日墨瑶在昌隆寺看向封文宇的眼神,明显的带着轻视和不屑,这样的女子,心气又岂是一般的高?
裴煜默然,是的,那个时候,他想必是要永远失去她了吧?也许……有个儿子,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为了孩子,她也会留在他身边。裴煜用力地闭了闭眼,仰身靠向椅背,只觉得心里千头万绪,却找不到方向。
他明明只是利用她而已,为何此时会这么难过?如果,她不是墨家之人,又该有多好?这感情的游戏,不可谓不是在玩火。
“你们何时动手?”良久,裴煜沉声问了一句。
“这要听裴老将军的意思了,”李沐辰站起身,打算告辞,“我去和他老人家商量一下,你可要一起?”
“不了,你们定吧。”裴煜淡淡摇头。
“那军机图呢?你可准备好了?”李沐辰犹豫一会,问了一句。
“军机图?”裴煜唇边笑容有些苦涩,“那要看她是否有那份心了,她若真帮墨非凡,我又能如何?她选的路,她自然要承担后果。”
李沐辰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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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瑶坐在房里,好不容易绣好了那十二生肖的香囊,刚想起身伸个伸腰,却被院子里一声大喊给惊得差点一口气没呛过来。
“孙媳妇,你给我出来!”哄亮中气十足的声音,独属于裴老将军。
见几个丫头急急地跑进房,墨瑶忍不住头皮发麻,这老爷子没事来孙媳妇的院子做啥?貌似很不作兴,很——纡尊降贵。
“哎呀,爷爷来了。”墨瑶穿好鞋,笑眯眯地跑到廊下,对院子里正站如松的老爷子福礼,这老爷子可不是简单人物,绝对要小心应付。
“老夫不来,你还知道来看老夫吗?”裴老将军吹胡子瞪眼,见墨瑶手还在扶着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那伤,还没好呢?”
“是哎。”墨瑶笑颜含羞,一脸遗憾,“爷爷,孙媳这两天倒是想去给您老人家请安来着,可夫君不让,说是一定要在房里好好休息。”
“哼!”裴老将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低声嘀咕一句,“没出息的东西,连爷爷都不要了。”
墨瑶一听这话,连忙趋步上前,“爷爷,夫君说了,等身子好了,他要陪我一起去给爷爷请安,”扭头瞪了一眼正愣着神的几个丫头,“还不给爷爷泡壶茶来?”
画儿一转身,急忙去泡茶,却见裴老将军摆了摆手,两眼紧紧盯着墨瑶的腰,“小孙媳妇儿,我媳妇都把最好的药都给你派上了,再加上煜儿的功力……你这腰,伤得这么重,要不要爷爷我帮你推几下?”
“不用不用,”墨瑶干笑,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好得差不多了,明天一早,孙媳一定去给爷爷请安。”
“那倒不用了,”裴老将军捋须摇首,转身四处打量了一番,好一会,这才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小孙媳妇,老夫明天就要去临城,可能要过阵子才回府,你可要加把油,早点生个娃娃给老夫玩。”
“呃……爷爷说的是。”墨瑶囧囧地微笑,她咋听那小孙媳妇,听得就像是小受气包的感觉呢?生孩子?咋这老狐狸也要她生孩子?他裴家不是已经有了个小孙子了吗?那裴煜的嫂嫂不是留了一个遗腹子么?也难为那小孩子了,才几岁大,就被放到军中历练,裴家的子孙,还真是辛苦。
这事,她还真要好好考虑一下。
“煜儿那腿,可就指望你的肚子了。”裴老将军眯眼满意地点头,意犹未尽地又补了一句。
墨瑶一怔,随即眼角暴跳,她和裴煜约定,难不成竟被某人拿来当不治腿的由头了?她得问问他去,这般一来,她的罪名可就大了。
“老将军在这里呢?”院子门边,李沐辰微笑着站立,态度恭敬谦和。
“四殿下。”墨瑶弯身行礼,垂眉敛目。
“嫂夫人不必多礼。”李沐辰笑如春风,意有所指,“听煜兄说你腰受了伤,特来看望一下,不巧,原来裴老将军也在这里,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扰了。”
“无妨,”裴老将军眸光闪闪,转身对将墨瑶上下打量一遍,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小孙媳妇,你可要记得,你是裴家未来的当家夫人,裴家,可就指望你了,你可切莫辜负了老夫的期望才是。”
墨瑶浅浅一笑,“爷爷请放心。”
“那就好!”裴老将军转头看向李沐辰,“辰儿,老夫也有许多日子没有看到你了,不如,去老夫那里坐会,如何?”
李沐辰朝墨瑶微微颌首,“嫂夫人,那本王就先去陪老爷子,”眸光不着痕迹地凝向墨瑶衣袖下有些红肿的指尖,“再过几日墨家双喜临门,想必嫂夫人也一定欢喜,煜兄几乎从不出门应酬,这回,却说是要陪你一起去,嫂夫人,你可是好福气,有煜兄如此待你,”
墨瑶垂睫含羞,唇边笑意盈盈,“四王爷,说笑了。”
待李沐辰和裴老将军等人走远,墨瑶唇边笑意却凝固了起来。
李沐辰到访,裴老将军去临城,而临城,却是墨家生意最为重要的心腹之地,墨家大喜在即,这一切,倒像是有些关联,可究竟是何种联系,她却一时找不到半点头绪。
“少夫人,少夫人,爷出事了。”
墨瑶正深思时,却听到一个急急忙忙的禀报声,门口两个丫环神色慌张地奔了进来,神情十分焦急不安。
第二十四章
“少夫人,”裴夫人身边的大丫环蝶儿当先冲了进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爷在书房晕了过去,夫人让奴婢来通知您一声。”
裴煜出事?墨瑶心中一惊,捏着团扇的手有些发凉。这早上还好好的人,不是该在书房吗?怎地会出事?出了什么事?
这些年来,裴煜早已习惯了被刺杀的日子,难不成,这次竟让刺客得手了?可这不是守备森严的将军府么?再怎么地,也不会在家里出事吧?
墨瑶脑中胡思乱想,脚步却已迅速地往莫离居赶去。
“大夫可请了?”墨瑶边走边问,这往日里不长的一段长廊,此时竟是觉得特别悠长。
“已经请了。”蝶儿亦步亦趋跟在旁边,神情紧张,“爷还没醒过来。”
那就是情况不明了,墨瑶也不再多问,秀眉紧蹙,拎起裙角,急步前行。
青花跟在后面直喘气,她第一次觉得,小姐的脚力,着实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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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居。
墨瑶赶到的时候,裴夫人,裴老将军及李沐辰,都已经站在了门外。
裴老将军及李沐辰的面色有些凝重,而一向优雅雍容的的裴夫人则是侧目垂睫,美眸中隐隐有水迹在晃动,似是极力忍住了不让它掉下来。
“娘,”墨瑶急步走上前,扶过裴夫人,“夫君如何?出了什么事?”
裴夫人握紧了墨瑶的手,似乎所有的情绪在她这一声问话中彻底倾泻,几番张嘴却是欲言又止,最终,眸中泪珠却是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瑶儿,煜儿不让我们进去。”
不是说裴煜晕过去了么?怎地还能说不让进去?那就是醒过来了?不就是没事了?又为何不让进去?
“娘,我去看看。”墨瑶心中一紧,安抚地拍了拍裴夫人的手,转身就往房内冲去,脚步急促间,却是一不小心踩到了裙角,被身后的画儿及时伸手扶住,这才险险地稳住了身形。
房门前,裴九,裴十垂首而立,面无表情地伸手阻挡,“少夫人请留步,爷吩咐了,谁也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