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偌大的浴池中没有任何回应,木辰抬起眼帘,却看见慕瑞颜正专注而仔细地帮怀里的人洗着头发,丝丝缕缕,轻柔爱怜。
“王爷?”木辰迟疑着唤了一声。
慕瑞颜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身上流窜不止的怒意,蓦一睁眼,如水的眼眸中闪过锐利冰凉的光芒,冷声开口:“都是谁的人?”
“一路是镇国军密卫,一路是相思楼的人,还有一路,似乎是一线阁的人。”木辰抬眸瞄了瞄正偎在慕瑞颜怀里一动不动的君扬雪,平静地回答。
“可有留下活口?”
“有,留了六个。”
“知道了,你去吧。”慕瑞颜淡淡地吩咐,声音轻淡如池中飘忽的烟雾,“那些人,厚葬。”
镇国军的密卫,那就是冯妍的人,相思楼的人,必定是莫晗玉派出,由此看来,莫晗玉与冯妍、成王早已连成一气;而一线阁的人,倒未必是成王的意思吧。
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这些人,一个个,小算盘打得可都不错……
君扬雪不自觉地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轻声地低喃,“皇上的盅,怎么办?”
慕瑞颜低首看着他,唇边笑意渐转柔和,“扬雪,你身子不好,不要管那些事。”
“我只想帮你分担一些,莫晗玉那里,目前还不知道我已经回府,相思楼的这次行动,我不清楚。”君扬雪刚想再说,却被她的行动给噎住了。
慕瑞颜默不做声,一件件仔细地将他的衣服都脱光,连下身最贴身的一件也没有放过,手中的绢帕,正轻柔地一点点地擦洗着,从上至下,脖颈到胸膛,直至男人最隐秘的地方,一点点也没有放过。
这个男人,太罗嗦了,她必须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颜……”君扬雪的声音已渐不稳,流媚的眼中滑过灸热的欲 望,这个女人,简直是在他身上点火,可是偏偏,她的眼神又清澈得像一汪清泉,一点欲 念也没有,难道说,他对她没有吸引力?心里有些憋闷得慌,伸手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绢帕,“我自己洗。”
“你确定要自己洗?”慕瑞颜似笑非笑地抬起他的脸,另一只手不经意间滑过他早已蓄势昂扬的私秘之地,“那么,你洗你的,我忙我的,好不好?”
“你要做什么?”君扬雪眯了眯眼睛,别扭地转过脸,这个女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慕瑞颜低笑一声,笑声中带着明显的愉悦,“我想做什么?自然是帮你泄火。”
君扬雪窘迫地咬着唇,过去的十八年来,他还没有这么窘过,面对她的身体,竟是这般的敏感,禁不得她一丝丝的撩拨,这个女人,她肯定是故意的!
转念间,滚烫的唇已从腹部一路延伸而下,激起他一阵的颤栗,直至她温热的唇整个含住他的……那里,蚀骨的快感蔓延开,君扬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声音沙哑而性感,“颜……”
相思楼里,他见过各种的交欢体位,可是这种,却很少有女人愿意去做,而她……
来不及细想,身体已被她挑逗起狂热的快感,软嫩的唇舌灵活而狂肆,君扬雪意识已成模糊一片,奔腾的欲 望被点燃至沸腾,她深深浅浅的包容与刺激让他简直无法再忍受,快慰的呻吟不由自主的逸出,沉沦之际,一道带着快慰的尖锐痛意袭至,几滴红晕在池水中漾开,很快消失不见,白浊随之喷涌而出,慕瑞颜停下口,抱紧怀里几乎昏厥的人,低叹一声,真是个要强的家伙,他敢这样的向她挑衅,看来,他的那个什么功,是肯定已经练成了,只是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她也只有这样帮他解决了,摇头,这个男人,她也算是为了他,献出了某种意义上的第一次了。
正午温暖的阳光洒进,融暖了一室的温馨。
“扬雪……”慕瑞颜掀开被子,无奈地扯了扯怀里的人,都睡到中午了,这家伙,居然还没醒。君扬雪懒洋洋地将眼睛撑开一条缝隙,瞄到眼前促狭的熟悉容颜,耳后一阵阵发汤,瑟缩着又钻进被子里,继续睡……不要,他一定成了这个女人的笑话了……第一次,他居然,……
慕瑞颜嘴角的弧度不可抑制的上扬,狐狸,又害羞了……伸手又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却见君扬雪如同未睁眼的小猫般继续寻找着被子滋溜钻进去……再扯,再钻,继续扯,继续钻……
“狐狸……”静谧的房间中,漾起一波欢快的笑意,连带天边的一丝乌云,也渐渐消逝不见。
第七十六章
相思楼。
“轻点……主子……唔……”娇软的呻吟声从未合紧的门缝中传出,晕黄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屋内的大床上,一个嫩白丰满的女子身躯正狂放地起伏着。
身下的男子,修长的臂膀紧紧地攀附在女子的肩上,整个身体随着猛烈的刺激而无助地晃动着。
“你不想本王好好疼爱你吗?”女子邪肆狂浪的声音响起,动作更显肆意张狂。
“唔……主子……要……”
“妖精……”
一阵阵淫 靡的气息在房间内迅速蔓延开,女子满意地噙着笑,嘴唇覆上男子柔软的樱唇,旋即沿着细白的脖颈一路向下,炽热的吻配合着身下的动作,引发男子一阵阵无助的颤栗和泣求,“主子……给了属下吧……”
“启禀主子。”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女子动作未停,却更加激烈张狂,一边粗重的喘息声,一边不耐地扬了扬手,“说!”
“敬亲王府分了三拨暗卫送脐血,皆已被毁。”
“好!”女子得意地眯了眯眼,一阵剧烈的摆动后,后背猛然贲起,□的收缩感一阵阵袭来,俯下身在男子唇上一吻后,起身下床。
“还有什么事吗?”女子随意地拿过一块布帕清理身体,淡淡地问。
“回殿下,听说……君侧君回府了。”恭敬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
“回府了?”莫晗玉一愣,眸中冷厉之色一闪而过,“他竟然不告诉我?”
“也不能确信,只是听说敬亲王抱着君侧君进了玉露池,属下猜想,应该不是竹影所易。”
“有这种事?”莫晗玉脸色微变,眸光瞬间冷了下来,君扬雪,该不会和敬亲王玩真的吧?她守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的,难道要让别人捷足先登?
冯寒月,她费尽心思着手的一粒棋子,却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敬亲王府,任凭是谁,都再也寻不着踪迹,那个敬亲王,还真是……看来,她得花点心思了。
锦绣楼。
花香袭人,春意撩乱,轻柔的微风轻轻吹过,飘落了一地的海棠花瓣。
水仙静静地站在窗前,剪水的眼眸中,噙着一丝迷离的微笑,昨夜,玉锦的孩子出世,那他的使命,也快结束了吧,不知等这一切结束以后,可还有机会与她相见?哪怕,只是远远的守望。
“水仙公子。”两个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平静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波动。
水仙转过身,微微抬了抬眼角,妩媚一笑,声音如清泉淌过,“何事?”
“主子的意思,公子该动手了。”一个黑衣女子吞了吞口水,道。
“动手也可以,只不过,奴家希望先见到银子,拿到银子后的三天内,奴家必定不负所托,否则的话,奴家也没命享用那银子,如何?”水仙懒懒地摆弄着手里的水晶珠串,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个……”两名黑衣女子互相对视一眼,“等我们问过主子再说。”
锦楼。
迷蒙的天空,绵绵的细雨如丝如缕的洒下,如烟如雾,透亮而晶莹的水滴,沿着窗棂丝丝滑落,缠绵轻柔。
玉锦靠在床头,无意识地眯着眼睛,房门外,传来一群小厮窃窃的交谈,锦侧君,一举得女,自此以后,必将荣宠无限……
心里,微微叹息,荣宠无限么?他似乎从未在乎过这个,和她的长相厮守,才是内心最祈盼的吧?可是,所有一切,皆有命定,他与她的身份……
所幸,守护了已久的孩子,终于来到人世,总算是为她做了件事,不知道,皇上的盅毒是否已解?
身边的小小襁褓里,是小小婴孩天真无忧的睡颜,这个小小的软软的生命呵,与他的缘分,又能会有多久?
“玉锦。”一声轻唤将他从沉思中拉回来,眼前是慕瑞颜温柔含笑的容颜,“在想什么呢?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看我。”玉锦伸出手,将她的手搁到掌心。
这是他最为常做的一个动作,慕瑞颜心中微微一颤,一丝忧伤划过,“扬雪身子不太好,我陪他一会就来了。”
“你多陪陪他,我这里,也没什么事。”玉锦垂下眼帘,细细地抚过她的手背,话虽如此说,手里,却是舍不得放开,眷恋呵,她的温柔。
君扬雪的脸色,应该是受了内伤的,那样的情况还渡真气给他,元气必定大伤,那粒圣莲丹,绝世难求……这辈子,怕是要欠他一个人情了。
“玉主子,可要传膳?”门帘外,小厮恭敬的声音响起。
“传吧。”慕瑞颜伸手拉过玉锦,慢慢地扶他到桌边坐下,笑着道:“今日你这儿的膳食必定丰富,我算是有口福了。”
玉锦好看的眉毛拧了拧,语气有点抱怨:“一日里,他们备了六顿,我哪里吃得过来,这般下去,不成了头猪了。”
“猪?”慕瑞颜挑眉轻笑,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就算是猪,也是我敬亲王喜欢的猪,那你可愿,做我怀里一只幸福的猪?”
“如果,你能一直将我抱在怀里,那又何妨?”玉锦神色恍了恍,笑得有点勉强,能在她的怀里,就是头猪又有何妨?只是,如若她知道,他是伤害她最深的人,又会否将怀里的他打入地狱?
慕瑞颜微微垂睫,将他的手掌搁到脸上蹭了蹭,一声叹息从口中逸出,“玉锦,我可以抱着你吃饭,睡觉,批折子都可以,可是如果一直抱着你走路,怕是会吃不消。”
“王爷……”玉锦忍不住轻笑,将她的手掌摊开,纤长而柔韧的手指慢慢地抚过她带着薄茧的掌心,金色的阳光下,那俊逸的容颜,带着几分迷离,又带着几份神圣。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动作?”慕瑞颜眉头动了动,轻轻问了一句。
“我……想把我的真心,放在你的掌心,再揉到你的心里。”玉锦抬起头,笑容温和如水,眼底,一丝忧伤悄悄划过,这样的她,让他如何舍得。
“玉锦,唤我歆吧。”慕瑞颜用力握紧他的手,忽然低头,埋进他的怀里,“你该知道,我不是她,那么,你是将真心交给她还是我?”这句话,问得有点傻,可是,她还是想问,如果,她不是敬亲王,如果……
玉锦,是第一个分别出她与她不同的人,那么,她的真名,这个歆,就让他第一个来唤吧。
“我的心里,由始至终,只有你。”玉锦有些动容地抓紧她,这个歆字,是她的真名吧?“歆,这个名字,真温暖。”不论她是谁,他的心里,一直只有那个在阳光里温暖微笑的她。
蹭在他温暖又舒适的胸膛里,慕瑞颜微微叹息一声,声音飘忽如轻风,“如果,你真能将我和她彻底分开,就好了。”
“王爷……”门口的小厮探了探脑袋,见到敬亲王窝在锦侧君怀里,退到门边低低地嗫嚅了一声。
“摆膳吧。”玉锦抱着怀里的人没动,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顷刻间,一桌精致丰盛的饭菜摆上,六菜两汤,色香味俱全,一看,便是小厨房的精心杰作,可是玉锦,看上去却并没有什么胃口,似乎有些恹恹的提不起兴趣。
“玉锦,我喂你吃吧?”慕瑞颜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坐月子中的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脆弱一些呢。
玉锦垂下眼帘,睫毛抖了抖,好一会,抬头瞥了她一眼,吐出一个字,“好。”
咦?居然真要她喂?慕瑞颜困惑地眨了眨眼,她开玩笑的好不好了?可是,人家居然真的答应了……
认命地拿起筷子,每个菜都尝过一口,再挑了一些清淡的菜肴,转过身却发现旁边的人已经挪开,整个人已好整以瑕地靠在的软榻上,似乎就等着张口了等吃的了。
“玉锦……”慕瑞颜嘴角不可控制地抽了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变得……?难道说坐月子中的男人特别爱撒娇?
“鸽子不错,多吃点,补伤口的……”
“这猪手我已经帮你剔了骨头,多吃些对身子好的……”
“还好, 不是很油……再吃一块……”
见玉锦将挑出来的菜吃得差不多了,慕瑞颜端起一碗鱼汤递了过去,“来,喝点汤。”
“不要,腥……”玉锦皱着眉头,嫌恶地别过脸。
“不行,这鱼汤一定要喝。”慕瑞颜扳起脸,哪有坐月子不肯喝鱼汤的?再说,这敬王府的小膳房做出来的鱼汤,哪里还有腥味?
“不喝。”玉锦继续面朝墙壁,嘴角倔强地抿着。趁她不注意间,眼角,有意无意地睨了一眼窗外,他倒要看看,那个人,能憋多久?
“听话,来喝一点,少喝点吧……”慕瑞颜放软口气,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这些个男人,个个都要哄,天哪,谁来哄哄她?
“那你喂慢点。”好一会,玉锦才转过脸,瞄了瞄那碗白色的鱼汤,不情不愿地张了张嘴。
慕瑞颜额角跳了跳,好吧,她慢慢喂……
“颜……”一个慵懒带着酸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呃?这样叫她的人只有两个,小白兔肯定在紫竹苑里很乖,那就是狐狸了,狐狸来做什么?
“你怎么会来这里?”慕瑞颜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他不是应该在主苑里乖乖养伤的吗?
“我不能来吗?”君扬雪漂亮的丹凤皮眯了眯,一丝挑衅闪过,玉锦,好样的,知道他在外面居然这样气他,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更喜欢谁。
“咳……你当然能来,”慕瑞颜指了指桌边的坐位,“坐下来一起吃点吧。”
“不过,你怎么进来的?”她有些好奇,这锦楼里,不是吩咐了只有风华可以进的吗?
“这个。”君扬雪挑剔地看了看桌上的菜,从怀里拎出一块小令牌晃了晃,敬亲王亲临,哪里去不了?
“我要吃这个……要剔掉骨头。”毫不客气地开始点菜,“还有这个……”
“扬雪,你爱吃就多吃点,”慕瑞颜压根没理会他话里的意思,手里仍然还在忙活着玉锦的鱼汤,“多喝点,哪有月子里不肯喝鱼汤的,你不把身子养好了,又叫我怎么放心?”
“不要,我讨厌这个腥味。”玉锦委屈地别过脸。
“乖……身子重要还是口味重要?”无可奈何又宠溺的声音。
“我手痛!”君扬雪恨恨地咬牙,叫了一声,手里的筷子重重地搁下,伸出一支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个人,胸口被一口气给堵得憋得慌,真甜蜜啊,这女人,还没喂他吃过饭呢……
“扬雪?”慕瑞颜这才反应过来,这狐狸敢情是吃醋呢?低下头闷闷地笑了一声,拿出怀里的绢帕慢条斯理地帮玉锦擦拭着嘴角,漫不经心道:“扬雪,你的意思是要我喂吗?难道说,昨天晚上,我没喂饱你?”
君扬雪刷的一下耳根子都红了,这个女人,居然当着玉锦的面说这种事,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玉锦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凑到慕瑞颜的耳边轻声问,“歆,你昨晚喂他吃什么了?”
“好吃的……”慕瑞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可惜,他吃饱了,我还饿着。”
“噗”的一声,玉锦忍不住喷笑,挑眉睨着君扬雪,你也有今天!
君扬雪一脸俊脸憋得通红,蹭的一下站起身,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不吃了,女人,你今晚等着……”
“等什么?有什么好等的,肯定还是饿肚子……”慕瑞颜趴到玉锦怀里笑得直喘气,狐狸,原来也有面皮薄的时候,太让她有成就感了。
“好吧,你就好好陪着你的玉侧君,哼!看他能不能喂饱你!”君扬雪皮笑肉不笑地回了玉锦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玉锦的笑蓦然僵住,这个君扬雪,还真是不吃亏,是啊,如今月子中的他,一样不能和她……
好吧,这一回合,就算扯平了。
“歆……”玉锦将怀里的人捞出来,“你吃点东西吧,到现在光顾着喂我了,吃完了,一会去哄哄他罢。”
“我陪你,用完晚膳我再回去。”慕瑞颜笑了笑,狐狸的小脾气,还是晚上去哄吧,玉锦,玉锦,还有多久的相处时间?不是她偏向玉锦,只是……
“你,要在这里批折子?”玉锦蹙了蹙眉,眼底滑过一丝不可置信。
“我陪你,这个月我都会在这里陪你,早朝,也不去。”慕瑞颜拍拍他的手,若无其事地走到桌边开始吃饭。
“王爷!”木枫恭敬地站在门口抱拳而立。
“什么事?”慕瑞颜抬了抬眼帘,手中的筷子顿了顿。
“管家来报,东堇太女求见。”
“太女?”慕瑞颜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端坐在榻上的玉锦,良久,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先好好歇着,我去去就来。”
“好。”玉锦垂敛着眉目,淡淡地回应,袖下的手,已紧紧的握起,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第七十七章
淅沥的细雨轻轻飘落,如丝如缕,清净的空气中,几乎已闻不到凡世的浊气。
慕瑞颜回到风华苑换了身衣服,便打着一把油纸伞往明祥阁走去,东堇的太女—楚傲容,亲自来到敬亲王府,她敬亲王的面子不可谓不大。
她知道,迟早,她会与楚傲容碰面,却没想到,这楚傲容,竟会亲自上门……
玉锦,已是她孩子的父亲,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带走他。
明祥阁。
厅前的茶几边,坐着一位浅黄锦衣女子,眼眸幽深如海,秀致的嘴角紧紧地抿着,顾盼之间威仪顿生,凛然而沉稳。
“太女殿下亲自驾临敝府,本王荣幸之至。”清冷如泉的声音响起,慕瑞颜含笑走进门,略略施了一礼,只一瞬间,两人便已不着痕迹地互相打量了一下对方。
这个东堇太女,倒是如同外界所言,是个明君之选,只一眼,便已能感觉到油然自生的帝王威仪。
摄政王,却并非楚傲容听闻中的那般好色智昏,这般让人如沐春风却又感到无形压力的人,怕并非是个简单之人。
“摄政王殿下,本王冒昧来访,叨扰之处,请莫见怪。”楚傲容站起身回了一礼,挥手间,身后的一位蓝衣侍卫呈上一个精致的锦盒。
“初访贵国,略备薄礼,还请摄政王殿下莫要嫌弃才好。”楚傲容微微一笑,优雅而有礼。
“这……既是殿下厚意,本王就却之不恭了。”慕瑞颜微一顿首,示意身后的云影收下。
“殿下与本王的正君幼萱是表姐弟,说起来,本王还得唤殿下一声小姑呢。” 两人坐定后,慕瑞颜微笑开口,“本王这就派人去请他出来。”
东堇太女,唤黎玄萱的父亲一声十皇舅,算起来,她倒和东堇皇室是亲戚。
“这……今日本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萱儿倒也不急着见”,楚傲容深深地看了一眼慕瑞颜,毫不拖泥带水,话语直奔主题,“本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爷成全。”
“殿下请讲。”慕瑞颜心中微微一动,从容浅笑。
“听闻王爷有位侧君刚刚诞女,可喜可贺,不知本王可有幸得以一见?”楚傲容略一犹豫,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慕瑞颜微微蹙眉,于礼,这刚刚生产的男子,既为她敬亲王侧君,岂能随意见客?可是这楚傲容贵为一国未来之君,亲自登门拜访,且谦虚有礼,若是断然拒绝,倒显得她有些无礼……而且,有些事情,怕是无法逃避的。
“不知殿下想要见内子,所为何事?”慕瑞颜脸色微沉,淡淡问道。
楚傲容似是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幽深的情绪,“一年前,本王的一位故人突然失踪,本王与他自幼相识,且感情笃深,这一年来,本王四处寻访,费尽心力却始终不知其踪。最近,本王听闻手下回报,王爷与锦侧君正巧是一年前相遇,且锦侧君的长相与本王的故人颇为相似,却不知,这位侧君是否是本王的故人?……本王心中挂念甚深,不知王爷可否圆了本王这个执念?”
慕瑞颜身躯微微一震,袖下的双手慢慢握紧,神情冷静而端严,“玉锦与本王确实缘起一年,此事,既是殿下亲自登门,自然要让他与殿下见上一面了,只不过,人有相似,一年前本王与他相遇之时,他便已记忆全失,如今已为本王诞下长女,身体虚弱之时,还请殿下尽量不要惊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