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三醉/琼心醉 作者:七色夭夭
【简介】

红尘十丈,腾不过云霄九重;百里流烟,亦只是人间仙境。

帝姬琼函,娇艳如花,妩媚不可方物。身为皇后独女,深得皇上宠爱。虽未出嫁却被赐住在京城重宫之东的尘函宫,未婚赐府倒也没有什么,最让人叹服的是,她竟在府中养了四位绝美少年,寝居不离左右。一个未婚帝姬,实在是……


他自恃是个明白人,面对她却只能啼笑皆非。

公主未必是草包美人,驸马切莫自以为是,缘份才是王道。

此文乃武侠言情文,非宫斗文,结局HE。

内容标签:女强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琼函(婂婂) ┃ 配角:司寇钰、司寇昊、百里冰(按出场顺序)

楔子

八月初八。

月色如水,银辉满地。

整整三年,司寇府未曾这般热闹过。

自从三年前太傅司寇少华过世后,司寇夫人便因伤恸过度,一病不起。而素来络绎纷闹的司寇府则有如哀鸟过林般,悄然静寂了下来。

太傅司寇少华自三十岁起被先帝命为太子少傅,数十年来兢兢业业,可谓劳苦功高。其身为帝师却无半点傲气,为人坦荡正直,处事不偏不颇,谦恭温厚,在朝中可谓深得人心。此番猝然离世委实让人十分惋惜。听说,连一向稳重内敛的当今皇上闻此噩耗,亦忍不住惊怒交集,当朝抚袖痛哭,泪湿龙襟。

司寇府因太傅之名一直颇为热闹,不论孤寒学子也好,商儒富甲也好,皆以能与德高望重的司寇太傅结交为荣。自然,这其间还有更深一重原因,那便是当今圣上已将独女帝姬琼函许给太傅府长子司寇钰,一旦入得皇室帝门,司寇一族自是荣耀风光,前途无限。

可所谓新丧不宜嫁娶,此番太傅病故,其长子司寇钰与帝姬琼函的婚期却不得不延后三年。

女子青春年华原本便是花开一瞬,那三年孝期,不长却也不短。帝姬琼函乃是天之骄女,又是当今皇上唯一皇女,可谓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司寇府虽是高门深户,但毕竟君臣有别,又是嫁期逢丧,于皇室来说,实为不吉。这般情形之下,但得帝姬稍稍摇头,这即将栖府的凤凰怕是连琼羽都不会落下一根。

说起这位琼函帝姬,却是有些头疼。在大昱朝可谓是家喻户晓,童叟皆知。上至朝堂重臣,下至妇孺老妪,但凡提到琼函二字,大都摇头摆手,连连叹气。

倒不是那帝姬长相平凡,气度鄙陋。论容貌,这帝姬是宠冠六宫的皇后所出,自是生得娇艳妩媚,翩跹优雅,又是皇帝的掌上明珠,自然是倾国又倾城。可问题就在于,她尚未出嫁,却已在京中有了府邸,每日笙萧歌舞,饮酒作乐;而最令人头疼的,是她身边总跟着四名绝美俊秀男子,寝居不离左右。

古语有云,男子三妻四妾,帝王三宫六院,但凡未出嫁的女子,自该是闭门浅出,待字深闺。姑不论那四名男子是否与帝姬有何渊源,到底男女有别,何况还是金枝玉叶,如此荒唐行径自是让众多士家正族子弟望而却步。

可帝姬毕竟是天家之女,自是与众不同。

自太傅过世,这三年来,不知有多少重臣富贾,费尽了心思挤破脑袋想要做那天子之婿,竟是未得皇上一字半语。更有甚者暗地网罗美男数名,守在帝姬的尘函宫门口,以盼能得到帝姬青睐,一朝佳人才子,倾情邂逅,当传为千古佳话。

可偏偏事与愿违,那些男子从无一人能近得帝姬身边。且每逢此事,次日一早,那男子必定被剥去外衫,扔在东朝门外,与上朝的百官一起,迎接帝姬鸾驾。帝姬自是进宫给皇后请安的,而百官之中,亦必定有那男子的主子亲戚。这般一来,早朝前的八卦,便不得而知了。几次三番以后,那些有心人便明白过来,此路不通。想想定是那帝姬身边的男子妒从心起,报复为之。

可谁家又甘心错过此般平步青云的大好时机?于是,但凡世族贵家子弟,皆都请神邀佛,各显神通,可谓锲而不舍,但求一线生机。

所谓花开有期,岁月无情。正逢人人猜测驸马之位会否有所变数之时,司寇钰却是声望渐起,不仅甚得皇帝信重,其四平八稳,温熙泰然的处事作风更是在朝中左右逢源,官阶由六品连连升任,年仅二十三却已官拜正二品工部侍郎,让一众有心之人不得不无奈扼腕,这般少年俊才,即使是天子有心,那也得他司寇钰有能为之才行。

眼看三年转瞬即逝,司寇钰孝期已满,正逢其二十三岁生辰。皇上虽未提起赐婚之事,却是明确颁下口谕,着礼部赵大人亲自去为司寇钰操办生辰。

这一举动并未言明,却已暗中昭示了司寇钰的皇室中人身份。毕竟,在大昱朝,能劳动礼部出力的,除了立下汗马功劳的重臣,也就只有皇亲贵胃了。

于是,司寇府里,阔别了三年的笑言欢语终于再次响起,张灯结彩,喜庆盈门。

“钰儿,皇上素来尊师重道,想来也是认定了你的身份。你爹若是泉下有知,亦会感怀宽慰。”久病在床的司寇夫人,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颜,素来苍白的病容,此时竟泛起了些许的红润之色。

“娘请放心,为了司寇家,孩儿定会努力。”青莲色的宴服将司寇钰俊秀的脸庞衬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唯有那微微恍然的眼神里,似是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

司寇夫人轻咳几声,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前丰神俊挺的长子,柔声道,“钰儿,你自幼稳重懂事,凡事也从不让娘多操心。帝姬殿下虽说行事荒唐了些,心性却是不坏,娶妻当求德容出众,她容貌倾城,又深得帝后宠爱。”见司寇钰俊眉拧紧了几分,叹道,“毕竟是天家之女,这门亲事又是当年皇上和你爹定下的,你……”

司寇钰脸上闪过几不可见的波澜,敛眉道,“娘亲多虑了,待日后做了夫妻,她便是我司寇府的人,想来皇上也会提点几分。”他虽心里不以为然,却实在是难以启口。皇上连天家的颜面都不顾,又哪里会去顾司寇家的颜面?那琼函帝姬,小时倒也可爱,长大后与他来往渐疏,他竟不知何时起,她身边突然多了那四个‘得力之人’。他自幼识书谨礼,日后该如何与那四个人和睦相处?

司寇夫人叹了口气,她深知这长子虽然外表温雅,行事却素来自有主张。有些事情,她即使有心怕是也无力为之,当下转开话题,柔声道,“你爹的事,过去便过去了,待日后你成了驸马,便是万万人之上,切莫再为了往事凭添烦扰,司寇一族,以后就全凭你了。”

闻言,司寇钰沉默了一会,转身接过丫环递上的清茶,轻抿一口,嘴角笑意淡了几分,“娘请放心才是。二弟呢,不是说今日回府,可曾来看望过娘?”

司寇夫人蹙了蹙眉,尚未来得及答话,却听门外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娘,大哥。”

随之一位绯衣男子慢悠悠地踱进了房,唇角一弯,闲闲开口,“方才路过前厅,礼部赵大人正四下寻找大哥。”半眯的凤眸斜斜地掠过司寇钰,“不过是做个皇帝女婿,又不是嫁进皇宫,你也不用躲在娘这里不去见客罢?难不成还怕生不成?”

司寇钰温润淡定的神色微微一哂,有些哭笑不得。这二弟向来便是个没正经的性子,此番多日不见,竟是丝毫未有变化。

“二弟,”眼尾轻抬,正见门外小厮正探了半个脑袋进来,恭敬道,“大公子,赵大人正寻你。”

“我这便过去。”司寇钰低头微微一笑,抬步向房门走去。经过司寇昊身边时,顿步睇了他一眼,“你一去半年,连封家信也不得见,想来实在是忙得无暇,”见其神色微敛,眉目愈发舒展得和熙如春,“二弟此番回来,不妨多住些时日。”

司寇昊额角跳了跳,毓秀的眉目间漾起些无奈之色,“是,驸马大人。”

“昊儿,过来。”司寇钰才步出房门,司寇夫人便将二儿子唤到了床边,脸上那抹微微的笑容刹时再无痕迹,“你大哥即将成家,你却是要如何?一年有大半时日不归家,我看你也该收收性子了,那古家的孩子我看到倒是不错……”

话音未完,司寇昊一摆衣袂,已飘然不见踪影,“娘亲且先歇息,我去看看房里那盆菟槿,也不知那几个丫头偷懒没有。”

只眨眼的工夫,那声音已在数丈以外。司寇夫人怔忡之余,觉得有些头疼。今日早晨起来,许是借着钰儿的生辰得了喜气,又许是皇上对钰儿的重视让她彻底放下了心,身子便难得觉得爽利些。总之般般皆好,却在此刻见到了难得回府的二儿子,莫名地又觉得胸口堵得发疼。

大半年未见也罢,竟还是那么个磨人的性子,不提婚事还好,尚能应付你几句,但凡提到个婚字,他定会遛得比兔子还快。

这昊儿若是能像他大哥一般稳重,她便不知要少操多少心。可他自小到大便心高气傲不说,也不知是恨她将他样貌生得比女子还要出众,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总之与她这娘亲竟还不如园子里的花草亲近。倘若不是这几年她病情愈加严重,怕是一年半载也未必能见他回府一次。

“芜儿,你去前面帮我瞧着些。”司寇夫人抿了口手中的清茶,眸光转向门边的青衣丫环。

芜儿略一弯身,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不到,芜儿便飞奔了回来,脸色惊惶,气喘吁吁道,“夫人,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

 

 

七色流火

房内地上铺着锦绣云石,十分齐整。芜儿却忙乱地打了个趔趄,被旁边眼疾手快的平儿一把扶住。

司寇夫人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抬手抚住胸口,颤声道,“出了什么事?”今日可是钰儿生辰,又逢皇上赐宴,怎能生乱?

“大公子怎样了?”几个丫头亦是脸色大变。两个冲过去扶住司寇夫人,另一个则急忙冲过去倒茶。须知如今这司寇府全靠大公子光大门楣,真出个什么事,还不知能否指望上那常年不见踪影的二公子。

芜儿见此情景,知道她们会错意,心底连骂自己沉不住气。夫人卧床三年,神衰气弱,又哪里经得起这般惊吓?当下拍拍胸口,吐气稳住语调,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夫人,大公子人没事。”

听得这般一句,众人神情皆缓,一旁景丫头忙又接了一句,“那到底如何?莫要吓着夫人!”以芜儿的性子,这般神情,事情不凶也险,实在叫人一颗心生生悬在半空之中,不能踏实。

芜儿定了定神,琢磨着该怎生表达刚才见到的情形。想了想,竟是不假思索地蹦出七个字,“大公子跟人跑了。”

跑了?众人闻言皆是一楞。景丫头手中茶壶跟着晃了晃,几泼热水立时溅到手背上,“当”的一声,那精细的鎏金荷叶白玉壶从此香消玉殒。

今日是皇上赐宴,朝中大小官员自然捧场,几乎来得七七八八,就连帝姬和皇上也都派人送了礼来。这般的场合,一向温睿沉稳的司寇钰竟会不顾大局,扬长而去?

“夫人。”景丫头低了头,看着一地的瓷片,紧张不知所措。

司寇夫人摆摆手,未以为意。“那前厅此时情形如何?钰儿到底跟谁跑了?昊儿呢?”于她来说,再大的祸事,只消钰儿无恙便好。至于其他的,自有解决之道。

“回夫人,二公子正在送客。”芜儿伸出袖子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心神有些不宁,“大公子是跟着几个不认识的女子走的,听说来自云霄山。”

云霄山?司寇夫人愣了愣,十分意外。那云霄山与她司寇府素来没有半点渊源,这又唱的是哪一出?今日之宴是皇上所赐,钰儿又并非不知轻重之人,想来定是事有蹊跷。不过,事已至此,那前厅有司寇昊应付想来无虞,她需得考虑的,却是明日如何向皇上及帝姬善后才是。

“你且把仔细情形说来。”司寇夫人低头接过丫环接过来的清茶,缓缓吁了口气。

芜儿低眉敛目,连忙点头。

须知司寇家与寻常文官不同,太傅司寇少华生前不但是前任御史司寇柏之子,也是武林名门燕山派掌门景岱的外孙。司寇少华自幼便得了两家熏陶,不但文采出众,武功也深得其外公景掌门的真传。他年轻时曾跟随景掌门行走江湖,为人坦荡真诚,行事更是谦逊重义,在武林中被尊称为“儒侠”。

司寇钰继承了父亲衣钵,为人处事与太傅司寇少华如出一辙。朝中应付自如不说,在武林中竟也得了些名望。故而今日到场的宾客不但有朝廷官员,更有一些专程而来的武林人士。

武林与朝廷素来界限分明,今日于厅中同处一室饮酒贺寿,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说到当时情形,芜儿是连连咋舌。那宴上十分热闹,可谓杯筹满当,宾主尽欢。可就在酒酣耳热之际,府里管家忽然走了进来,俯耳到司寇钰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神色看上去颇有些微妙。

管家尚未说完,厅中却已出现了数团红火,像是院中的大红灯笼突然飘了进来。

那进来的自然不是灯笼,却是数名蒙面的红裳少女。一个个衣鲜有如烈焰,身姿更是曼妙窈窕。

为首女子一双妙目四下横扫一圈,隐有不耐之色闪过,随后动作利落地闪到司寇钰身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数寸大的檀木盒子。

盒子蓦地打开,满室光辉灼目,暗香盈动。

“这‘七色流火’,是我家少宫主送给司寇家大公子的生辰之礼,区区心意,还望笑纳。”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响彻大厅。

席上众人自这些红衣少女进来之后便注目着一举一动,此时更是不约而同放下了手上杯盏,眼光齐刷刷地盯向少女手中的宝物。

但凡练武之人,无人不晓这‘七色流火’,不但能助功力一日千里,更是云霄山上百里流烟宫所独有。而那云霄山,却是整个武林最为神秘的地方,多少年来,无数武林人士皆不得其门而入。

此番是司寇钰生辰,没想到那素来神秘的百里流烟宫竟会派人来此送礼,且出手便这般隆重,委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钰儿,你与云霄山关系匪浅?”一旁的燕山派张长老忍不住问司寇钰。

司寇钰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并未接过盒子,却转身对那领头少女道,“我司寇钰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此物珍贵,可在下从未与贵派少宫主相识,又怎生受得如此厚礼?如此盛情,在下却实不敢当。”

那少女咯咯一笑,轻掩的面纱下看不清楚容貌,语气却带了几分调侃,“公子得了此物,‘般若剑法’至少能少练十余年,怎么,真的不要?”

司寇钰微微皱眉,心下暗自震惊。这‘般若剑法’并非燕山派武功,知道他练这剑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那流烟宫的人又是如何知晓?可观那几名少女,却并不像是来意不善。

“不要!”司寇钰尚未答话,只听到一道慵懒优雅的声音闲闲响起,正是旁边的司寇昊。但见他凤目中莹光乌润,薄唇缓缓一勾,淡声道,“七色流火固然珍贵,却还不至让我司寇家背弃皇恩,我大哥与帝姬的婚事早已定下三年,你家那什么少宫主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出此下策来献殷勤?”

那少女神色微冷,却并不气恼,只将眼神转向司寇钰。她今日里是奉命前来,上面曾吩咐,只需知会司寇钰,至于其他人,根本不必理会。

须知这司寇昊自小便是个不好相与的性子,此一番话若是换成司寇钰,那语气自然会委婉许多,可偏偏此番碰上了难得出现在人前的司寇家二公子。别说是眼前这一位,不论是哪家的闺秀,他也从未卖过情面,只浑自觉得自己比天下的女子都要贵生了许多似的,连说句话都懒得应对。

司寇钰眼尾轻抬,淡淡道,“所谓无功不受禄,贵派心意在下心领了。如蒙不弃,还请姑娘饮上几杯薄酒……”

话语尾音未落,那红衣少女却是挑了挑眉,探手自怀里又扬出一块莹润欲滴的玉佩,递到司寇钰面前。

司寇钰声音顿住,神色不再温熙和缓。黑眸中惊、怒、急、忧种种情绪闪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那块玉佩接过,良久,垂首不语。

堂上声音渐渐稀零,直至仅能听到衣袂拂过杯碟的细微声响。

“你家少宫主待要如何?”沉默半晌,司寇钰依旧将那块玉佩紧紧攥在手里,指骨青筋纵横,明显内心十分激动,语调却如四月微风,轻淡温柔。

司寇昊却知道,这是他大哥发怒的前兆。而他原本不屑的神情也在见到那块玉佩之后变了,那变化极细极快,一闪而逝,恍似错觉。

红衣少女将众人神色皆收之眼底,妙目一转,脆声道,“我家少宫主年届十九,正要挑选夫婿。闻得司寇府大公子品性温淳,文武兼备。”故意顿了一顿,又道,“最重要的,却是你与少宫主八字相配。所以,有意请公子去云霄山走一趟,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不可!!万万不可!”不同的声音自席间传来,皆是司寇家的至亲好友。司寇昊亦敛起唇角懒散的笑容,颇为严肃地看向司寇钰,摇了摇头。

“我家少宫主又不是非嫁你不可,此番要去的公子更不是你一个。”红衣少女冷笑一声,转身便走,“公子要是想去,请马上随我走。若不然的话……我便好意你提醒一声,此次不去也可,但待要你想去之时,却未必能找到人带你进山。”

“走,回宫复命。”几乎是同时,那少女利落地做了个手势,几名红裳少女同时掠身而出,动作起落间如乳燕扑巢,娴熟飘逸。

司寇兄弟二人相视蹙眉,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事关重大,二弟请代为兄款待各位大人及好友。”司寇钰眉间漾起一抹凝重之色,瞬时便向门外追了出去。

“在下对不住,还请各位见谅。”

此一走,众人自是哗然。但见司寇昊闲闲一笑,竟似此事十分平常,顺手便将那盒中七色流火取了出来,道,“那玉佩是先父随身之物,想必那云霄宫中有故人相邀,大哥去去便回,这武林至宝难得一见,不如我们参详一番,可好?”

虽有惊疑,喁喁私语,但宴中众人的眼光却是立时被七色流火给吸引了去。

……

芜儿说完这些,司寇夫人正好饮完了手中清茶,低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湖与朝廷,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至少表面如此。

司寇钰身为未来驸马,此番却在皇上赐宴之时跟百里流烟宫的人跑了,还要去参加什么选亲大会,皇上和皇后那里,怕是不太好交待了。

那帝姬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看来,这平静了三年的日子,又要开始不太平了。

她正自思忖间,忽闻一阵香风忽地袅绕而至,和着叮当的佩环声,竟是十分的悦耳怡人。

几个丫头抬起头,蓦地神色大变,慌忙低头叩首。

司寇夫人心中一凛,抬头看去,那门边站着的,不正是雍雅华贵,浅笑盈盈的琼函帝姬?

 


冰莲花

今日是君王赐宴,司寇府里自是布置一新。司寇夫人虽足不出户,这房内却也被几个丫环打扮得精美华贵。

窗帘是新换的秋香色织云绵,门上则置了幅清雅的湘妃竹卷帘,数盏精致绣巧的绢纱宫灯下,那几名丫环也都秀眉艳目,水灵灵的十分养眼。

可这房内富贵荣华的诸般物事,却在那门边女子盈盈一笑下失去了颜色。

但见她万分优雅地站在那里,眉如清黛,颜如莹玉,宛若晨曦芙蓉,娉婷娇娆。

“邝氏见过殿下。”司寇夫人在芜儿搀扶下急忙下床,忙乱中身子晃了几晃,竟是站立不稳。想是久病在床,极少走动,又许是刚才坐得久了些,此时脚上竟有如细蚁啃噬,无法动弹自如。大昱朝素来重礼,她若是连个礼也行不周全,这可怎生是好?正自焦急间,却见一道绿色身影倏地晃过,稳稳地将她手腕扶住。

绿影正是帝姬身边的贴身宫女青乔,神态甚为谦逊恭柔行了个半礼,道,“奴婢见过夫人。”

司寇夫人待要挣扎着行礼,却不料手腕被青乔拿住,竟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心下明白过来,只能无奈叹道,“这身子着实不争气,还请帝姬殿下恕罪。”

“夫人请坐,不必多礼。”帝姬眉眼一弯,唇边笑意更深,声音直如空谷的莺鸟般,叫人听得浑身舒畅,“今日是钰哥哥生辰,原本打算和母后一同前来,却不料母后身体微恙,所以来晚了些。”

“无妨,无妨,殿下能来,敝府已是荣幸之至。”司寇夫人连忙笑答。钰儿前脚才走,不,是跟人跑了,后脚帝姬就来了。这速度委实玄妙得紧。

她与帝姬并非初见。多年前,太傅在世之时,这年幼的帝姬倒曾与皇上一起来司寇府赏玩,之后却来往渐少。至三年前太傅过世之时,她曾远远见过其一面,那时帝姬身边尚没有那四名男子。此时……司寇夫人见那门外与帝姬不离三尺的四名出色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知钰哥哥在哪里?今日是他宴辰,倒不曾见到他,真正是奇怪。”琼函转身走到窗边的绣凳上坐下,伸手接过景儿递过的香茶,一汪柔媚的眸子带着几分纯真的好奇之色,毫不避忌地下四下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