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漫漫虽然背对着余慕,但一听就知道对方语气不对劲。可她要是松开顾景书的手,这一拳落下来,估计英俊的学长就得毁容了。为了广大女性同胞,她最终决定坚决不松手。
余慕见她后脑勺对着自己不吭声,心情瞬间阴转阵雨,于是这些不爽全部被他归结到自己的情敌身上。
两个优秀的年轻人冷目而视,气氛一时间又开始急转直下。徐漫漫正发愁,突然听见身后响起郑老大有穿透力的声音——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吃饱了撑的吗?比赛不努力,其他事倒是积极得很。”
徐漫漫觉得郑老大此刻声如天籁,跟那及时雨一样,总是在关键时刻出场。
随郑老大而来的童谣在看见这一景象时,立即惊呼一声奔跑过去,不着痕迹地挤掉顾景书眼前的徐漫漫,一脸关切和担忧:“景书哥哥,你有没有事?疼不疼?”
“没事。”顾景书别开脸,冷冷瞥了余慕一眼。
余慕挑眉算作回应,下一秒伸手拉过一旁的壁花徐漫漫:“走了!”
经过郑老大身边时,他扔下一句:“人我先带走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徐漫漫走离众人的视线,嚣张的态度连周围的学弟学妹都觉得不可思议,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郑老大居然也没生气,而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让童谣带着顾景书下去消肿。


三十一、雪上加霜
一路上,余慕抓着徐漫漫的手,一言不发。他走路速度很快,力道又大,徐漫漫被他拉着,跌跌撞撞,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罪魁祸首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事,赶紧减轻力道,脚步也放慢了许多,但就是没松手。
徐漫漫一脸郁结地跟在生闷气的余某人身边:“余慕,那个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话音刚落,五官俊秀非凡的年轻男人突然一脸凶神恶煞地瞪过来,吓了徐漫漫一跳,连忙闭嘴。
跟着他继续走了一段路,她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小声询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不——知——道。”
徐漫漫囧。默默跟在他身后又走了有一段路,她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啊哈哈哈——余慕哥哥!我发现我的感冒好像全好了!”
余慕对她的跳跃性思维见怪不怪,只是转过头看见她晶亮晶亮的眼睛以及脸上孩童般的笑,嘴角仍忍不住微扬:“那是当然,都说了是秘法,肯定是最有效的。”他说着,突然想到自己此刻还在生气,于是立即又板下脸。
徐漫漫郁闷的心情在捕捉到那缕微笑瞬间变得灿烂:“嘻嘻,余慕哥哥,你瞧你笑起来的样子多么英俊潇洒光芒万丈,装严肃什么的真的不适合你嘛!”
余慕看着她狗腿的样子,也装不下去了,索性伸手去敲她的脑袋。虽然下手看似很重,但其实力道控制得很好,落下去时轻如羽毛。
“谁让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刚刚居然从头到尾都在关心别人!”他瞪着她,语气不满。
“哥哥哎,您真的误会我了…”对他的指控,徐漫漫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她刚刚哪里是担心这个,她明明是怕他打不过对方而丢脸面、伤自尊好不好,“顾景书可是跆拳道黑带…”
“那又如何?”嗯,总算有恢复愉悦心情的理由了。
“我怕你打不过人家…”徐漫漫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惹对方不高兴。谁料,旁边之人俊眉一扬,一句话噎死某人:“怕什么?学了这么多年空手道,正愁没地方练手。”
徐漫漫默。都是她的错,好心办错事,还害众多观众白白错过一场精彩的龙虎斗。
相较于徐漫漫同学的郁结,余某人甚是愉悦。他甚至像抚摸小猫咪般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瓜,口吻爱怜:“不用自责,我一点也没怪你。”
徐漫漫一脸黑线,她算是真正领略到大内低手和大内高手的差别了…

大雪停歇后的校园,尽管主干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扫清,但举目望去仍是一片洁净的白色。
余慕微微侧过头凝视着身旁低眉顺眼的女孩,眼里再多的冰雪也都消融成水。认识她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会有一个人,他百看不厌,而且一记挂就是这么多年。尽管此前她并不记得他的存在,但他居然就在另一个人絮絮叨叨的温情里将她惦记了这么多年。只要她愿意,他甚至可以毫无顾忌地将余生交到她手中。
人们常说错过一瞬就可能错过一生,既然他遇见了她,那就代表他们有缘分。悄悄握紧手掌里的温软,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绝不放手。
这么想着,心里原先的疑问提到嘴边就变成了——“漫漫,你有没有最想去玩的地方?”
“哎?”徐漫漫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等你今天下午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我带你出去玩。”
“怎么突然这么好?”徐漫漫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余慕将她毫不掩饰的表情尽收眼底,此刻眉微皱,语气不悦道:“漫漫,我在你心中就是那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之人吗?”
“不是不是不是。”徐漫漫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大内高手不仅武功高,连读心术都这么厉害。
余慕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回去好好准备下午最后一场比赛,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
说到比赛,徐漫漫的神情立即变得沮丧:“如果早上输掉的话,就只能争夺第三名了。”
“怕什么?”他俊眉一扬,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晃眼,但是该死的迷人,“我刚刚掐指算过,冠军非我们莫属。”
徐漫漫被他的话逗乐了,原有的沮丧也在他信誓旦旦的笑容里渐渐消失不见。随后,她跟着他沿原路返回赛场去听候比赛结果。
果然,最终结果是法学院又一次战胜老对手顺利晋级,并于当天下午的冠军争夺赛上完胜传播学院。

当台前的评委会主席宣布法学院夺得冠军的那一刻,徐漫漫在后台激动得拉住顾景书的手又蹦又跳。顾景书被她的快乐感染,帅气的面容此刻露出难得的灿烂笑容。中午的那段小插曲,在这整个法学院欢腾的时刻里,统统被人遗忘。
“哇,顾景书你好厉害!刚刚如果没有你,这么好听的掌声就全都送给别人啦,哈哈哈——”徐漫漫听着耳旁激烈的掌声,爱笑的眉眼弯弯的,里面满是崇拜。
“谢谢,你下午的表现也可圈可点。”顾景书静静地看着她,笑容不变,只是那双褐色的眼眸里隐隐多了种连他自己都述说不清的情愫。
“是吗?我也觉得自己下午超常发挥了。”话语脱口而出后,徐漫漫立即不好意思起来。然后看到自己还抓着对方的手,当下赶紧松开,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身旁的人。
“我…”顾景书刚想说什么,前台突然宣布让得奖队伍上台领奖。尴尬的徐漫漫趁机跟上队友的步伐,将背影留给落在最后的顾景书。

站在明晃晃的聚光灯下,徐漫漫一时有些不适应,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直到几秒之后才终于适应。眼睛向台下观众席扫去时,第一眼就落在人群中泰然自若的余慕身上。他此刻正静静望着自己,眉目透着温和笑意,和中午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真奇怪,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场比赛,无论他坐在哪里,她都能第一眼找到他。也不是特意去寻找,而是出于一种本能…
台下的余慕捕捉到徐漫漫眼里的困惑,笑容一点点加深。等了这么多年,总算都值得了,她眼里终于有了他的存在。
晚上的庆功宴,地点设在院长的别墅。
法学院许多重量级的领导都在,徐漫漫看见余慕在里头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但是看见童谣也在就有些不淡定了。不过想起郑老大说过可以携伴参加,心里顿时有几分明了,只是看着童谣心情越发不好了。
院领导一一发言完毕,徐漫漫见余慕正站在一群重量级人物身边周旋,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这边,而她又不想看见童谣那张虚伪的脸,所以便默默端着盘子躲去角落大快朵颐。不过总有些人,不刻意不理她,她却还厚着脸皮地贴过来。
“学姐,恭喜你们。”童谣微笑着携着顾景书停在徐漫漫面前,并朝她举杯。
“不敢当,谁知道这声恭喜是真心还是假意。”徐漫漫盯着她,连笑容都懒得给,“早上为什么拿走我的比赛资料?”
“学姐你在说什么?”童谣脸上露出一丝不解,表情无懈可击。
徐漫漫看见顾景书微皱的眉,冷冷地撇嘴:“我早上的资料为什么会在你手中?还那么凑巧地遗失了最重要的那份资料?”
“什么?学姐你早上丢了份资料?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过早上周学姐把东西交给我之后,我一直不离手,直到学姐你从洗手间出来…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童谣一个劲地道歉。短短一两秒的时间,她的眼圈便开始微微泛红。
徐漫漫对此十分不爽。因为看上去童谣把错误都归结于她自己,在旁人眼里却越发显得徐漫漫蛮不讲理,甚至还有针对童谣的嫌疑。就在她准备发飙时,有人抢先一步开口,她还在疑惑,随后才发现原来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够了,徐漫漫!你无凭无据,有什么权利胡乱指责别人?如果事情真的是小谣做的,她怎么还会傻傻地等着你出来?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自己忘在哪个角落了?下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请先检讨一下自己。”顾景书目光冰冷地瞥了她一眼,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替身旁的女孩拭去眼泪。
真是丝毫不留情面啊…徐漫漫听着指控轻轻笑了起来。这个就是她喜欢了这么久的男孩呀。爱情真的是个残酷的存在,如果从来不曾喜欢过,那么再多难听的话语都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有丁点动心,不经意的一个举动都能伤透人心。就算已经在慢慢放弃,胸口的某个位置仍然刺痛不已。
“为什么资料不可以是她拿走的?大家都认为最不可能的手段才叫高明!顾景书,你真的认为你身旁的人如你以为的那样善良吗?”徐漫漫一开口却被自己尖锐的语气吓到了,她何时也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别人也许有这种可能,但是小谣不会!”他答得坚定,徐漫漫却心酸不已。这就是差距,他永远不可能喜欢上她,就像她永远比不上童谣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脸上的笑容渐渐染上苦涩,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梭巡几秒,开口道:“嗯,是我错了。”
顾景书没再来得及说什么,只看见那个纤弱单薄的身影转身消失在光影下,一旁的童谣突然拉住他,泛红的眼睛看着他问:“景书哥哥,你要去哪里?”
他回过神,惊觉原来自己刚刚居然不由自主地朝那人离开的方向迈了一步。


三十二、距离(上)
彼时,余慕好不容易从领导堆里脱身,在宴会厅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徐漫漫的身影,最后才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找到了她。
冬天的夜尽管月朗星稀,湿气仍然较重。
“小丫头,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他走到她身边,目光顺着她的方向望向夜空,那里除了一轮皎洁的月亮,什么都没有。
“我就是想问一下月亮姐姐,路灯哥哥暗恋她这么多年,怎么她一点都不动心呢?”她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是回答时声音有些暗哑。
“那是因为月亮知道无论如何距离都摆在那里,永远不可跨越,所以就用自己的视而不见来换取路灯的回头是岸。更何况,你又怎么知道路灯的伙伴不是在苦苦等他回头呢?”
她没说话,只是一点点收回目光。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有些冰凉的发顶,语气温和:“今天再多的伤心难过,等到明天来临,都会如旧日历般被翻过去,所以不要怕。”话音落下,隐隐听见低低的抽噎声,他微微叹息,伸手轻轻将她拥进自己怀里,“哪里有人当冠军还哭鼻子的?”
她埋在他怀里出声反驳:“我才没哭…今晚的风有点大…”
“是是是,今晚的风有点大。”他环视着这个没有风声的夜晚,轻声笑起来。
“不许笑!”她恶声恶气道,殊不知落在他眼里全都是小女孩傲娇别扭的表现。“天气预报上说今晚有三级东南风!”
小丫头年纪轻轻,脾气倒是不小。他敛笑,眼里满是宠溺和纵容。

庆功宴后的第二天,余慕开着车子来寝室楼下接徐漫漫,羡煞周围无数女生。同寝室的莫雯等人朝她打了个加油的手势,让她赶紧把万人迷学长给收了。徐漫漫直接无视,坐上车后立即指挥司机同志开车离开是非之地。
星期四的游乐场,人不是很多,徐漫漫望着高高的摩天轮,紧张又激动。
“余慕哥哥,你怎噩梦知道我最想来这里?”
“因为…”
“因为你会算命吗?”
“答对有奖励,走,请你一起坐摩天轮。”
“好啊好啊。”从来没来过游乐场,也没坐过摩天轮的土人徐漫漫同学兴高采烈地跟着余慕走了。玻璃窗外风景优美,孤男寡女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本身就有一点点暧昧。
想借此机会拉近彼此距离的余慕,刚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谁知突然就看见原本兴高采烈的徐某人正皱着一张苦瓜脸盯着他——
“哎,摩天轮都是这样像乌龟在爬吗?”
“怎么?漫漫你不喜欢?”
“原来如此。这个一点都不好玩…我们有没有办法快点下去?”
余慕还在想怎么回答这个高难度的问题,下一秒就听到某人脸贴着玻璃窗喊:“师傅——快点放我们下去——”
余慕一脸黑线。徐叔叔和阿姨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有哪个姑娘家会在这么好的氛围里喊着要下去的…他此时的心情,只有三个字才能形容:伤不起。

摒弃摩天轮后,徐漫漫拉着余慕转战过山车。
听着耳边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徐漫漫兴趣十足。
余慕挑眉,余光扫过一旁刚从过山车上下来呕吐不停的小姑娘,再落回激情满满的某人脸上,胆子还挺大的嘛。
“真的想试试?”
徐漫漫一个劲地点头:“我们俩一起去,正好做个伴。”
余慕笑出声来,有贼心没贼胆的丫头。
“好吧,帮你壮壮胆。”他佯装勉为其难的样子,然后带着她去买票。
坐上座位,锁好压肩锁,系好安全带,余慕又确认了一遍:“漫漫,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徐漫漫揉揉耳朵,瞪着他:“哎呀,余慕你好烦,果断不后悔!”
坐着也中枪的余慕再一次确定,眼前这丫头没把良心随身携带。
“记得把舌头摆正…”他刚说完,工作人员已经宣布开始。
徐漫漫连考虑余慕话中的深意都来不及,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狂风扑面而来,她死命抓着边上的把手,然后十分业余地打算跟身旁的人唠嗑一下速度真快,谁料到一开口就悲剧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经验丰富的余慕还有空关注她的动静,在看见面部完全扭曲的某人之后,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徐漫漫完全木有接收到,因为在接下来短暂又漫长的时间里,她的脑袋瓜完全空白,甚至怀疑自己的意识已经完全游离于身体之外了…
等回到地面,徐漫漫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你怎么都不害怕?”她血色全无,目光哀怨地看着他,各种羡慕嫉妒恨。
“因为我坐过很多次了。”余慕扶着腿软的她,笑得很无辜。
“很多次是多少次?”
“嗯,中国历来以三为多…”他答得很含蓄。
“那你第一次坐过山车时害怕吗?”
他看着她惨白纠结的小脸,到嘴边的“不怕”说出口就变成:“害怕啊,可是成就感打败了害怕。”
徐漫漫不再说话,任由他扶着自己去休息。

十五分钟之后…
恢复战斗值的徐漫漫高声宣布:“我还要坐过山车!”
余慕眼角抽了抽:“你确定?”
徐漫漫笑眯眯地点头,又拉着他去买票,而且一次性买了六张票。窗口的售票员以及队伍后列的群众纷纷用眼神向这对外形抢眼的年轻情侣致敬。
连续三遍过山车后,开始犯恶心的余慕扭过头去看某人,这丫头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掌握诀窍了?超水平发挥嘛。”
“嘿嘿,成就感打败了害怕!”她活蹦乱跳地拉着他往海盗船走,“走,向海盗船进军!”
“…”他怎么觉得她有越玩越起劲的趋势。
果不其然,玩了海盗船之后,徐漫漫同学还打算去玩大摆锤!余慕一把拉住她:“漫漫,大摆锤什么的,我们就先不去了吧。要不然你下次来游乐园,就会觉得人生没乐趣了。”
“呃,那你先休息一下,我考虑考虑。”徐漫漫说着,正巧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看见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秀眉皱了皱,终于还是走到一旁按下了通话键。
“你…下午有没有空?”电话里顾景书的声音听来有些遥远。
“干吗?”徐漫漫没好气地反问。
“我想请你喝下午茶。”顾景书语气诚恳。
徐漫漫的脑袋瓜还留在要不要去玩大摆锤上面,于是反射性地回了句:“下午茶?天下红雨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很明显被噎住了,隔了一会儿才道:“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我在‘聆听’订了两个位置,你下午三点有没有空?我想当面跟你道个歉。”
“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去。”徐漫漫说完,随即听见电话那端的人声音中带了笑意:“嗯,我等你。”

结束通话后,徐漫漫握着手机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余慕见她兴致没之前那么高昂,以为她因为这个不知名的电话而心情不好,遂道:“哪个没长眼的家伙这么不懂挑时间,非得这个时候打扰我们俩培养感情?”
“一个没眼光的浑蛋。”她答完,自己倒率先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又去玩了一些比较温和的项目。徐漫漫同学厚脸皮地混在一群小孩里面玩了旋转木马。
两人溜达了一圈下来,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于是赶紧找地方去吃饭。解决了温饱问题后,余慕问:“还有什么地方想去?”
徐漫漫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一点多了,于是摇摇头:“我下午跟人有约啦,余老大今天谢谢你,改天有空上我家吃饭去哈。”
余慕在听见最后一句时,表情略微松动,却也应了声:“好啊。”
徐漫漫见他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当,刚准备安下心,突然就见眼前的年轻男人俊眉轻挑:“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如何?”
“啊?”她惊讶过后,吞吞吐吐道,“呃…时间上…呃…好像有点太仓促了。”
“没事,忙不过来的话,我可以提前上门打下手。”
噗,徐漫漫直接喷了。打下手…打下手…亏他想得出来。
功力深厚的余慕,面不改色地继续问:“你下午跟对方约在几点?”
“三点。”
“走吧,约在哪里见面?我送你。”
“聆…听。”

聆听是一家位于江城大学附近的餐厅,因为靠近学校,各方面都还不错,所以下午空闲的时间很多大学生都会来光顾。余慕载着徐漫漫抵达聆听时,时间还有点早。于是徐漫漫转过头对余慕道:“哎,那个,时间还没到,我们先聊聊天吧。”
司机同志耸耸肩:“好啊,你想聊哪个方面?”
“呃…那个…你…你晚上真的要上我家吃饭啊?”
“如果你是担心徐叔叔和阿姨的话,他们上次特意打电话给我,让我有空就去家里吃饭。”
“呃…”她爹妈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她怎么都不知道?
“怎么,原来漫漫你刚才想请我上门吃饭只是客气话?”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徐漫漫一脑门子冷汗,跟高手过招她表示压力山大。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
“很好。”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拍拍她的后脑勺,“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去吧,我等你。”
“不用等我不用等我,老大您不是还要去我们家帮忙打下手吗?”徐漫漫说完当即有自抽嘴巴的冲动,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余慕在原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眉目柔和,笑得一脸温情。


三十三、距离(下)
餐厅里播放着轻音乐,徐漫漫踏入门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寻找顾景书的身影。
服务员领着她前往订好的位置坐下,原本说好等她的人,连个鬼影都见不到。她自嘲地笑了笑,掏出手机给对方打电话。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电话刚响过一声就被接通了。
“顾景书,耍我很好玩吗?”她先声夺人,语气有些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