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花从未像这一刻那么厌弃自己,也从未有现在这般自惭形秽。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进行,俞玥被骗出了国,失去和国内的全部联系。
杜文东当天就找到了自己,一脸隐忍的怒意质问她:“你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怎么都联系不到小鱼儿了?”
莫妮花最烦听他“小鱼儿、小鱼儿”的喊俞玥,冷冷一笑道:“关你什么事!”
杜文东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小鱼儿的事就是我的事!”
莫妮花冷哼:“哟,那感情人结婚你也得进门不成?就不知道唐大画家愿不愿意收你这个通房了!”
“你…”杜文东深吸一口,冷冷哼道,“真是不可理喻!”
莫妮花毫不在意地笑笑,淡淡地下逐客令:“忙了一宿,我准备早点就寝,杜少要留下来服侍吗?”
杜文东蓦地脸色一黑,嫌弃地瞪她一眼,头也不回地摔门走了。
莫妮花再也忍受不住,露出个疲倦至极地苦笑。
隔天俞善洲就打来电话询问进展,莫妮花算了下啊时差,立即明白他是趁着俞玥睡下才找机会和自己联系的,便笑着道:“叔叔您放心,国内这边有我盯着,不会出什么问题,至于俞玥的工作室,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托给了乔先生打理,您就放心吧。”
俞善洲笑呵呵地道:“小妮儿果然能干,那行,叔叔就趁机好好休息一下,这么些年忙工作,也没时间陪玥玥出来玩玩,就当给自己放假了!”
“嗯,那叔叔您玩的开心!”
莫妮花一个人无聊至极,俞玥不在,杜文东又在闹别扭,忽然就发现原本热闹的生活变得无趣起来。
莫妮花没想到唐晋川会那么快就找来,更没想到这一下刺激居然真的见效了,听着他低沉微哑的嗓音,不甚流利地说话,莫妮花的心忽然软了下来。
她想起了那个曾经爽朗的少年,即便她看不见他的长相,只从声音也能听出他的意气风发。
可如今眼前的这个男人,神情坚毅,却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双目虽然清澈,却难掩其中的疲惫无奈,即便说话的语气是那样坚定,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绝望。
莫妮花知道那不是结婚请柬的时候终于放了心,接过来一边把玩,一边漫不经心地调笑:“我今晚喝了不少,你来买单吧。就当是感谢我帮你转交画展请柬?”
唐晋川爽快地答应,并大方地付了不少钱。
莫妮花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口:“你还记得十多年前,遇见过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小姑娘吗?”
那个老实纯情的男人明明露出了记得的表情,却非常坚决地摇了头,惹得莫妮花哭笑不得。
今晚注定不得消停,送走了唐晋川,立马就来个杜文东。
莫妮花醉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趴在吧台上和他针锋相对,这么些年,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每次见了面不吵上几句,好像两人都不得劲儿一般。
杜文东果然再次被自己惹毛了,怒气冲冲地戳着她鼻子骂“小三”。
莫妮花忽然觉得周围的喧嚣是如此的不堪忍受,胸腔闷得连心脏都隐隐抽痛,艰难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原来她的形象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
在杜文东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俞玥这一朵干净的白莲花,如同月光般皎洁永恒,而其他人哪怕再如何努力,都只是无法同明月之辉竞争分毫的萤火之光。
莫妮花走出没两步,就已经被好几双咸猪手揩了油,刚要发作,整个身子就被揽了过去,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特么的没长眼啊,老子的人你们也敢碰!”耳边是熟悉的嚣张声音,“信不信砍了你们的猪蹄!”
周围有认识杜少的立马扯了罪魁祸首一把,那个男人瞬间怂了,低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猪油蒙了心,没认出嫂子来…”
莫妮花听得心里酸酸甜甜,靠在杜文东怀里低声道:“走…”
杜文东哼了哼,一边护着她往外走,一边喋喋不休地教训道:“让你喝那么多酒!还是不是女人了,我记得医生以前不是说过你不能受刺激吗,眼睛还想不想要了…”
杜文东将她送到家,刚一进门,莫妮花就扑向马桶大吐特吐起来。
杜文东嫌弃地扔给她毛巾:“瞧你…算了我就不说了,多大的人了,真是的!赶紧洗洗干净吧!”
莫妮花无力地坐在地上,吐完之后觉得清醒了不少,笑着道:“我家里还有不少好货,要不要陪我喝两杯?”
“还喝呢?”杜文东瞪大了眼,“你是真不要命了?”
莫妮花扶着墙站起身,洗了把脸往客厅走:“喝不喝?不喝就滚,别打扰我的好兴致!”
杜文东真怕她喝死在家里,无奈之下只得陪她。
结果为了劝阻莫妮花,杜文东居然不知不觉喝多了,喝到后来神智有些模糊,便拽着莫妮花大倒苦水,将唐晋川骂了个一无是处,还哼哼唧唧地一个劲儿问,俞玥到底会不会爱他…
莫妮花看他彻底醉倒,心疼得仿佛每一次跳动,都在刀锋上拉扯一般。
莫妮花将烂醉的人费力弄上了床,干脆利落地扒了两人衣服,然后翻出自己姨妈色的口红,在床单上涂出暧昧的痕迹。
第二天,杜文东头疼地醒来,就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个香香软软的人,再一感受两人肌肤相帖传出来的热度,立马惊悚了。
莫妮花呻。吟一声睁开眼,就看见杜文东一脸慌张的表情,眨了眨眼,立马拉高床单捂在胸前,学着电影里被侵犯的纯情少女一边后退着紧贴床头,一边声泪俱下地尖叫:“啊——”
“别叫别叫!”杜文东被吓得差点尿出来,想也不想地凑上前,莫妮花立马更加癫狂。
“走开!别碰我…”莫妮花捞过枕头向他砸去,“嘤嘤嘤,我看错你了!杜文东你就是个禽兽!”
杜文东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手足无措地蹲在一边,身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哭丧着脸劝道:“别、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喝多了…”
酒是穿肠毒!
果然出事了吧!
杜文东满脸懊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莫妮花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还有脸说!是你趁人之危,昨晚明明我喝多了,你送我回来怎么不走?说,你是不是一直心怀不轨!杜文东你这个禽兽,在床上就喊我心肝小宝贝,醒来了就拔diao无情…你还是不是人!”
杜文东真想不起来昨晚的细节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是、是你还要继续喝,我担心你所以才没马上走的,然后你拉着我陪你继续喝酒,我本来想劝你少喝点来着,谁知道后来…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杜文东叹了口气,自己都觉得这解释太过苍白无力,而且很没有担当,甚至有点逃避责任的嫌疑。
果然,莫妮花悲愤地瞪了他一眼,裹着毯子嘤嘤跑去了浴室。
床上的毯子被抽走,杜文东立马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血红,已经干涸,颜色也有点转暗…
杜文东:“…”
这特么到底是自己喝高了没轻没重太激烈弄出来的,还是莫妮花昨晚其实是第一次…
杜文东联想到刚刚她的反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女王花番外完
莫妮花洗了很长时间,只听到水声哗哗,杜文东回过神来才觉得不对劲,踟蹰着走到门边,敲了敲担忧地问:“你,你…还好吗?”
半晌无声,就在杜文东越发着急的时候,屋里才传来低低的压抑至极的声音:“没事,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杜文东实在不放心,更没脸就这么提上裤子走人,在门口徘徊半天,吭哧吭哧道:“要不我还是陪你吧,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点份外卖?”
“走!”
饱含哭腔的一声吓了杜文东一跳,让他心里愈发愧疚难安,只能犹豫地叹道:“那好吧,我先走了…不管有什么事,你都一定要找我!我、我会负责的!”
杜文东懊恼地扒了扒头发,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听到大门关上,莫妮花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水,舒服地靠在浴缸里,端起手边的红酒悠悠品了一口。
莫妮花泡了个澡,洗得滑溜溜香喷喷,裹着浴巾出来,得意洋洋地换了套床单被罩,然后惬意地窝在床上,拿过电话开始拨号。
“喂,叔叔啊,您现在忙吗?”
俞善洲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先离开,然后笑着道:“还行,怎么,这是要找我帮忙了?”
莫妮花笑嘻嘻地道:“叔叔一言九鼎,找叔叔帮我,我也放心啊!”
俞善洲扑哧一乐:“行了,别给我戴高帽子,说吧,要我怎么做?”
莫妮花无声一笑,慢悠悠地道:“俞玥一直想找个年轻貌美的小后妈,叔叔您觉得我怎么样?”
俞善洲一口茶喷了满桌,顿时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莫妮花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勾了勾唇角,耐心地等着他消化完全。
好在俞善洲几十年风风雨雨走来,早已经练就强大的心脏,很快恢复了平静,抹了把嘴冷静地问:“说详细点。”
就俞善洲对莫妮花的印象,这个丫头不容小觑,绝对不会是看上自己这种半百的老头儿。
果然,莫妮花笑着道:“我就是想让某个人以为我要破罐子破摔嫁给您而已,放心,叔叔您不必对外确定什么,只要配合我制造一起绯闻就成。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帮叔叔您澄清的!”
俞善洲仔细琢磨了一番,苦笑摇摇头:“小妮儿啊,你这可就太难为叔叔了…你知道的,叔叔这种年纪的人了,实在禁不起绯闻缠身啊,而且人言可畏,叔叔又处在这种敏感的职位,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叔叔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成就可就毁于一旦了!”
真是老狐狸!
莫妮花心里冷笑,语气愈发温和:“怎么会,我相信叔叔您一定能做到明哲保身的,更何况我不是说了吗,时机成熟,我就给叔叔澄清啊,保证到时候没人拿这事儿难为您!”
俞善洲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莫妮花幽幽叹道:“我很能理解叔叔的为难之处,众口铄金,人言可畏…”
俞善洲顿时宽慰叹道:“小妮儿就是懂事,可不是嘛,流言的力量很大的…”
“对啊,所以我一个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为了帮您,背负着小三狐狸精的骂名…那段日子,您家俞玥都要跟我绝交了,甚至现在还有不少朋友暗地里说三道四呢!”莫妮花委屈至极地轻声道,“名声已经臭了,叔叔您知道吗,现在适婚男子根本不拿正眼看我呢,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可以随意玩弄的女人,不值得娶回家去…叔叔您要是不帮我,我可能真就嫁不出去了!”
俞善洲嘴角抽了抽,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了。
莫妮花叹道:“叔叔您看,我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都能牺牲至此,您帮我这一把,也不为过吧?”
当初您老可没站出来帮我澄清呐,跟您老比,我可厚道多了!
俞善洲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都快被她一个一口的“黄花大闺女”给洗脑了,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答应下来:“行吧,我就帮你这回…不过先说好,绯闻不能闹得太过分,而且要尽快结束!”
莫妮花嘻嘻一笑:“叔叔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
我真是一点都不放心!
俞善洲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亏大发了。
唉,就不知道俞玥会不会觉得自己老不正经,别人会不会戳着自己脊梁骨骂老流氓。
俞善洲靠在椅背上默默望天,深深觉得自己爱惜了一辈子的名声恐怕要染上污点。
算了,就当欠女儿的吧!
说不定还会被当成一段风流佳话…
俞善洲坚强地吐出口气,重振精神继续工作。
莫妮花动作很快,她深深知道趁势追击的道理,也担心时间久了杜文东的愧疚就没那么深重,没两天就制造出了一起绯闻。
起先,很多人只是开开玩笑,并没有当真,毕竟俞善洲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宽和正经的,可没想到,随着莫妮花越来越频繁的和俞善洲走在一块儿,绯闻也愈演愈烈。
没有人敢去问俞善洲,只好追到莫妮花那里来寻求真相。
莫妮花笑而不语,淡淡地道:“我和大鱼这么多年的好友,叔叔也待我像家人一样,我和他们相处得一直很好,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
这番似是而非的话,瞬间引起众人的脑补。
啧啧,听听,都一家人了,可见传言是真的!
俞玥自然也听说了,虽然她和莫妮花是好姐妹不假,可好姐妹要当自己的小后妈,她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可一边是干靠了这么多年的鳏夫老爸,一边是貌美如花的女王闺蜜,哪怕她心里再别扭,顾及到俩人的感受,也不好直接上去反对。
更何况,万一是真爱呢…
俞玥顿时忧愁了。
相比较俞玥的纠结,杜文东听说后整个人就炸了,再也坐不住,立马跑去找了莫妮花。
“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莫妮花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明明没什么特别深意,却愣是让杜文东羞愧得红了脸。
“跟你有关吗?”
杜文东愣了愣,沉声道:“你何必呢,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好男人…”
“我什么条件?”莫妮花打断他,讥讽一笑,“我这样的,还能指望有什么幸福?大鱼和我多年好友,叔叔也待我很好…你觉得我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杜文东沉默了下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字一顿道:“有,我!”
莫妮花惊讶地看向他,忽然冷冷一笑:“你是在可怜我?”
“不是。”杜文东蹲下来,望着她认真道,“我只是想要对你负责。”
莫妮花摇了摇头,悲哀地笑起来:“东子,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你什么样儿我还能不了解吗?你以为你的心思,除了俞玥那种神经粗壮的,还有谁看不来?算了吧,咱们都是成年人,那天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没必要牺牲你一辈子的幸福。”
杜文东默默地看着她,心中的愧疚愈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叹息道:“你既然知道,也该明白,小鱼儿已经有了爱的人,和我绝对不可能了…”
“所以我就要接手她不要的?”莫妮花眼神一凛,冷冷哼道,“杜文东,你自己轻贱自己,别让我也跟着掉价!”
杜文东被说得哑口无言,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不管那天晚上到底是谁主动的,吃亏的总归是女人。
杜文东身为男人,怎么可能逃避该负的责任。
杜文东开着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了理发店。
当初他就是在这里剃了奇丑无比的发型,一时想不开跑去了国外,结果再回来已经物是人非。
杜文东默默走了进去,不顾学徒小弟热情地招待,径直找到个空位坐下,淡淡地道:“把4号找来。”
没多久,4号理发师就匆匆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问:“先生有什么需求?”
杜文东对着镜子愣了愣:“怎么换人了?”
那位理发师眨了眨眼:“哦,您说的是之前那位啊,他辞职回老家了。”
杜文东沉默了下来,心想就凭他那种手艺,被开除也是早晚的事儿。
“那算了,你帮我修一修好了。”
这一次杜文东没像上回那样闭着眼任由理发师宰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出神。
理发师笑着套近乎:“看样子先生还是我们店里的老客户呢,先生有会员卡吗,可以打折哦,而且最近我们店里新推出来的活动,很划算的,充值满…”
“你知道我之前最后悔的是什么事吗?”
理发师一怔,摇了摇头。
“我最后悔的,就是为了一个发型,跑出了国,以至于没能守住喜欢的人,永远失去了她。”
理发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半晌才干巴巴地憋出一个字:“哦。”
杜文东忽然翘起个不怀好意的笑:“你知道我那个发型在哪里弄的吗?”
理发师心里忽然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杜文东哼笑一声:“就是在你这!”
理发师干干笑起来:“我我我…刚来没多久呢…”
杜文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威胁地道:“一会儿我还有关乎终身的大事,要是你再给我剪毁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理发师被他这幅天凉王破的总裁样吓得一抖,差点一剪子咔擦下去,忙不迭点头,哭丧着脸道:“先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剪,您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总算这个理发师的手艺没那么奇葩。
杜文东剪完了头发,忽然觉得灵台一下子空明起来,神清气爽地出了理发店,开着车在市里转了好几个地方。
莫妮花刚刚吃了饭准备休息,就听到砰砰砰地敲门声,不耐烦地起来开门,顿时怒了:“你怎么又来了?”
杜文东嬉皮笑脸地挤进屋,将一兜文件什么的哗啦啦倒在了桌上。
莫妮花皱了皱眉:“什么东西?”
杜文东认真地道:“我刚刚去剪头发的时候,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莫妮花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模样。
杜文东不以为意,继续道:“这些是我全部的家当,房产证、基金、证券、公司法人代表证明等等…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我就没拿来。”
莫妮花疑惑地看着他:“你在跟我炫富?”
杜文东:“…”
杜文东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道:“不是,这些都是我要给你的…”
莫妮花陡然色变,冷冷讥讽道:“你什么意思?补偿?嫖资?”
杜文东忙开口解释:“不,你想多了…听我说!我认真想过了,反正咱们都已经那什么了,不如将就着搭伙过日子!如果你同意,这些就是我给你的聘礼,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希望你能有这些作为资本,去选一个真正合适自己的男人。花花,你没必要轻贱自己,你那么好,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爱你!”
莫妮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双眼满是不敢相信的惊喜。
杜文东缓缓却坚定地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字认真地道:“我请求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敢说自己是多么好的男人,但我保证,既然我娶了你,就一定会给你一个美满的婚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努力做一个值得你交付终身的合格丈夫!”
莫妮花沉默地看着他,就在他逐渐不安的时候,忽然开口问:“户口本带了吗?”
杜文东没反应过来,点点头抽出桌上的一个本子:“在这里。”
莫妮花淡定地抽出手:“时间还来得及,再晚民政局就该下班了。”
杜文东由茫然转为惊喜,一把拉着她道:“成,这就去!”
甜蜜婚后番外
俞玥看到那条回复之后立马炸了,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莫妮花求证,却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打了半天都没有人接。
唐晋川出来看她整个人处于暴躁的边缘,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俞玥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迫不及待地给老爸打了过去。
“玥玥?你们登记过了吧,怎么也不回来说一声?”
俞玥严肃地开口:“爸,先别说这事儿,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跟莫妮花登记去了?”
俞善洲被雷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虽然预料到女儿会误会,但事到临头,还是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
俞玥见他没回应,只当他默认了,心情复杂至极,叹了口气道:“唉,这事儿弄的…爸,如果、如果您和花花真的…相爱的话,我、我…”
俞玥深吸一口气,坚定地道:“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俞善洲登时哭笑不得:“想什么呢!没有的事,我这两天一直在陪亲家,而且我和莫妮花什么关系都没有…”
“真的?”俞玥不相信,“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那那些流言蜚语怎么解释?”
俞善洲无言以对,不得不端起严父架子,冷声斥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还想怎么样!管好你自己去吧!”
说完啪地挂了电话,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俞玥撇了撇嘴,默默反应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握了握拳道:“我决定了,婚期要提前!”
唐晋川皱了皱眉,无奈地看着他:“你又抽的什么风?”
俞玥哼道:“不能让死花花赶在我前头啊,不然我上哪儿找伴娘去!”
说着俞玥便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最近的好日子。
等俞玥好不容易联系到莫妮花的时候,才知道她和杜文东勾搭在了一起。
俞玥顿时有种被背叛了的愤怒:“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居然瞒了我那么久…我什么事情都跟你们说,结果你俩都登记了才想起来通知我!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天使呢,到底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莫妮花笑着道:“这不是跟你说了嘛,行了,别气了!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婚礼打算怎么搞?”
俞玥顿时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
莫妮花笑眯眯地道:“好姐妹一起嫁人,不是一件很有意义很美好的事吗?”
俞玥嗤笑一声:“一起出嫁可以,一起举行婚礼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为什么?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真相吗!
俞玥心里默默冷笑,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不管是气场还是身高,莫妮花全部完败她。若是一起举行婚礼,到时候她肯定被莫妮花的光环湮没得一干二净,她才不那么傻在自己大喜的日子去当别人的绿叶呢!
莫妮花无辜地叹道:“你是不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这可不怪我啊,都是你爸策划的,是他求我这么做的…”
“行了,我已经不介意了!”俞玥嘀咕道,“只要你以后别跟着老头儿瞎胡来我就满足了。”
说来还真是庆幸,要莫妮花真的成了她的小后妈,跟她老爸混在一起狼狈为奸,那以后的日子才叫噩梦呢!
不管莫妮花怎么威逼利诱,俞玥铁了心要各办各的婚礼。不过俩人还是把日子定在了同一天,只是酒店、场地等等都不在一个地方罢了。
俞玥心里还是有点遗憾的,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没有好姐妹见证,自己也无法在对方最美好的时候陪伴她,不管怎么说,都是有点可惜的。
不过想想自己穿着婚纱艳压群芳的场景,那画面一定很美!
俞玥顿时觉得那点子遗憾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虽说婚礼不在一起举办,但两个准新娘还是可以一起选婚纱挑鲜花的。
婚礼那天,咚咚如愿穿上小西装,拎着精美的竹篮当花童,和特校的另一个小姑娘一起,跟在新娘身后边走边撒花瓣。
咚咚已经被唐晋川和俞玥收养,正式入驻同一本户口里。
“咚咚”作为小名被保留了下来,两人商量后,征求了咚咚的意见,为他取了正式的名字,叫唐汀。
俞玥自然是挽着老爸的手臂,有俞善洲亲自交到唐晋川的手里。
女儿的婚礼他一定是在场的,不过莫妮花也收到了他的大礼。
当即有人忍不住八卦起来:“花姐,您这可是人生赢家了啊,都结婚了,大鱼老爸还巴巴送上贺礼…”
莫妮花淡然一笑:“你们不知道?我跟俞玥结拜成了姐妹,没见我们连结婚都选了同一天吗,俞叔叔这是拿我当亲闺女呢!”
简单两句话,众人恍然大悟,心想也难怪,俞玥和她关系向来亲密,俞善洲作为父亲,多多关照女儿的朋友也是正常。
杜文东在一边咬牙切齿,忍不住腹诽,你老公还在边上呢你就这么公然说你“干爹”…实在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婚后度蜜月,俞玥这下子倒想跟小伙伴一起去玩了,可惜杜文东看唐晋川不顺眼,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新婚当晚,就拉上莫妮花趁着夜黑风高,偷偷跑了。
唐晋川摸了摸咚咚的小脑袋,问:“我们去度蜜月了,一时半会儿都不在,孩子怎么办?”
俞玥闻言顿时愁苦地皱起了眉:“咚咚,你愿意跟爷爷奶奶住几天吗?”
咚咚很怕生,小脸紧张地看看两人,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那姥爷呢?”
姥爷更可怕好么!
咚咚泪眼汪汪地望着她:“妈,我很乖,很听话,你们不要送我走。”
俞玥立马心软了,犹豫着问:“要不…就带着咚咚好了?”
唐晋川倒是觉得无所谓,笑着道:“大不了等以后结婚纪念日,我们再补回来,那时候咚咚大一点了,想必没那么害怕了。”
俞玥点头笑道:“听老公的!”
于是,这大概是第一对带着6岁儿子度蜜月的新婚夫妻了。
两人首站去了佛罗伦萨,那是艺术的殿堂,正好一家三口都很喜欢美术方面,便将那里作为蜜月的开始。
咚咚很懂事,也不闹,第一次和爸妈出来旅游,小家伙十分兴奋,坐在飞机上就开始激动,一直到下了飞机,还精神抖擞着呢。
异国风情,艺术圣地,美食天堂…
一路游玩下来,几个人都有点乐不思蜀,每走过一个地方,都要往国内寄回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购物狂俞玥在各处淘来的小玩意儿,三人的衣物鞋子包包,当地特色的手工艺品,各种风格的画作…直到后来,俞善洲忍无可忍地打来电话,警告他们再乱买东西,就自己扛回国,他实在懒得帮他们收包裹。
天气渐渐转凉,俞玥便和唐晋川带着孩子去了热带小岛,在那里一住就是大半个月。
回去的时候途经某国,当地的医学研究院在耳鼻喉方面的成就为世界顶尖水平,俞玥就想带着咚咚去看看,即便不能恢复成正常人那样,也希望他有机会能听见声音。
正好有儿科专家来交流,便一起给咚咚做了会诊。
俞玥和唐晋川的英文水平都一般,医学方面的很多专有名词都听不懂,便临时请了个翻译。
医生做了详细的检查,还问了以往的病历,不过因为咚咚是弃婴,很多东西都不了解,再加上福利院也没有条件给他提供更好的医疗,所以俞玥只能简单交代一些他的问题。
医生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笑着道:“经过我们的诊断,一致认为他不是先天性的耳聋,应该是滥用抗生素造成的听觉系统损伤。”
俞玥惊喜地问:“那是不是可以治好呢?”
医生笑了笑,慎重地道:“他的年龄还很小,有很强的可塑性,治疗空间也大,预期非常好。不过要说明一点,治疗过程会有很大的痛苦,很可能孩子会无法承受。”
接着医生就治疗方法说了很多,只可惜两人都不是专业的,许多都听得一知半解。
唐晋川抱着咚咚坐在自己腿上,打着手势问:“咚咚,医生说可以让你听见,只要你能听到声音,慢慢练习,以后还有可能说话…但是这个过程非常痛苦,要打许多针,吃很多药,还要手术、电刺激…咚咚怕不怕?”
咚咚呆呆地看着他,乌黑的双眼渐渐噙满了泪水。
“爸爸,我不怕疼,我怕让你们花很多很多钱…”
俞玥忍不住哭出来,狠狠亲了他一口道:“傻孩子,你是爸爸妈妈最珍贵的宝贝,只要能让你开心,花再多钱有什么关系?”
医药费确实是个问题,俩人刚刚买了房子又装修,想要凑出这一大笔,确实有点困难。
幸好,俞善洲给了他们夫妻最大的支持。
“治,穷谁也不能穷孩子!”俞善洲霸气地在电话里说,“医疗费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俞玥心里很不是滋味,唐晋川也非常不好受,他们俩都成家立业了,老大不小的人还要长辈操心,说起来真是不该。
不过俞善洲没有直接给钱,正好赶上市里卫生单位重点项目建设,便巧妙地利用了点职权,提出关爱听障人士的方案,并积极推动,引进国外先进的医疗技术,甚至取得了许多慈善机构的支持。
而咚咚和另外几位病患,便作为这项临床研究的首批志愿者,正式开始了治疗。
唐晋川也不由自愧不如:“爸可真厉害啊…”
一下子就解决了医疗费的问题,让自己的外孙当志愿者,还博得了无数的赞誉。
俞玥瞬间得意洋洋起来:“那是,也不是看谁的爸爸!”
培养语言分辨率的最佳时期就在六岁左右,认真说起来,其实咚咚的年纪已经偏大了,即便恢复了一定的听觉,日后如果没有得到非常好的语言培训,还是有可能成为永久性的低程度语言分辨率。
也就是说,很可能听得见声音,但是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
不过总归是有了希望,俞玥相信,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他们一家人都再也不会害怕,因为他们有了彼此,就有了面对无数艰难困苦的力量。
那是源自于家庭的力量,只要家还在,力量就永远不会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