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晋川默默看着那些画,忽然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让自己的作品流出吗?”

变相求婚未遂

俞玥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小时候,我跟我哥都很爱画画,我妈妈说我们俩人都有天赋,不过我哥的想象力更丰富,画中蕴含的感情也更加丰盛。那时候我不服气,就拼命努力让自己的画超过他…后来我哥意外,慢慢的,我已经分不清画的东西到底是谁的感情,甚至不知道画上该署谁的名字,是‘唐渊’还是‘唐晋川’。”
俞玥握着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谁活着,你就是你,你的画永远是你自己的感情。”
俞玥叹了口气,伤感地道:“我觉得,如果大哥还在世,他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弟弟这么颓废下去,他一定更想你能自由自在地画画!”
唐晋川沉默片刻,忽然微微一笑:“这些东西,还是你帮我保存吧。”
俞玥迟疑地开口:“可是…”
“把他们放在展厅吧,我想那里才是他们更该待的地方。”唐晋川一双眼睛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都已经付了钱,总不能让你的心意浪费。”
俞玥惊喜地笑道:“你想通了,终于肯办画展了?凭你的名声肯定有很多人前来,到时候大家看了你的原创作品,一定会更喜欢你!”
唐晋川摇了摇头:“你想多了,只是先存放在那儿而已。”
俞玥立马满脸失落:“哦…”
“行了,咚咚该等急了。”
俞玥忙去开车,唐晋川先上楼带咚咚下来,三个人便欢欢乐乐地出发去玩了。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依依不舍地将咚咚送回福利院的时候,小孩儿眼圈都红了。
一路上俞玥都在感慨,偷偷瞄了眼沉默的男人,突然问道:“你打算收养咚咚?”
唐晋川愣了愣,点点头道:“就怕不符合领养条件。”
俞玥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是啊,我很早以前就想领养他呢,也是不符合条件…”
俞玥装出一副灵感突至的模样,眼神一亮:“如果我俩结婚,就可以一起收养咚咚了!”
居然被求婚了…
唐晋川正在喝水,闻言差点被呛到,不可置信地瞪了她一眼:“婚姻怎么可以这么儿戏!”
俞玥无辜地看着他:“哪里儿戏了,我很认真的呀!两人在一起,喜欢就结婚嘛…难道你不喜欢我?”
唐晋川动了动手指,尴尬地僵在半空。
俞玥紧张地盯着他,眼神凶残,一副你敢说“不”我分分钟拉你殉情的架势。
半晌,唐晋川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太快了,我们认识还没半年呢…”
俞玥大手一挥,浑不在意地道:“哎,那有什么!你看以前,人都是相亲认识,见俩面就结婚,哪还纠结那么多?但你看,那些老夫妻不都白头偕老么?”
说的有理有据,唐晋川竟无言以对。
俞玥跟拿着糖果哄骗小孩儿的猥琐老阿姨一般,谆谆善诱道:“而且咱俩结了婚,就可以一起照顾咚咚了啊。”
唐晋川被雷得不轻,半天才喘出口气,颤抖地指了指前面,示意她好好开车。
晚上,俞玥刚把唐晋川的画在展厅挂好,就接到了莫妮花的电话。
“死臭鱼!你可真够可以的,这么多天死哪儿去了!有了男人忘了姐们儿,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
俞玥忙不迭把手机拿开,等那边吼完了,才笑嘻嘻地讨饶地道:“我错了,姑奶奶你现在在哪儿,我这就去给您请安?”
莫妮花冷冷一哼:“老地方,速来觐见!”
“喳——”
俞玥收拾完东西,立马匆匆赶了过去。
莫妮花一见到她就面露嫌弃:“我说人家是怎么肯放你进来的,你瞧瞧你这身,刚进城吧?”
俞玥喝了杯水,才舒服地叹道:“渴死我了…外头那么热,我忙了一天,又干了半天活,你还想让我妆容精致得跟参加晚宴一样啊。”
莫妮花将化妆包扔给她,指了指卫生间道:“快去洗把脸收拾收拾,瞧瞧你脏的,我都不想跟你坐一块儿!”
俞玥翻了个白眼,临走前冲她比了个中指:“不装逼你能死么!”
莫妮花咧嘴一笑,露出结巴的八颗小细牙:“能!”
等俞玥在洗手间整理好自己,莫妮花已经帮她叫了不少小食。
“说吧,最近在折腾什么?”
俞玥抿了口酒,语气淡淡地道:“也没干什么,就忙着结婚呢。”
莫妮花手里的花生米掉在了桌上,一副看蛇精病的眼神瞪着她:“你热坏脑袋了?”
俞玥哼了哼,一脸幸福的笑:“别嫉妒我,到时候还得请你给我当伴娘呢。”
莫妮花冷静地问:“新郎找好了么?”
“你这人真讨厌!”俞玥不高兴地哼了声,“回头我就跟我家唐唐说,让他找方侃当伴郎,膈应死你!”
莫妮花一脸惨不忍睹:“姐们儿你至于么,你这才跟他认识多久啊就谈婚论嫁了?哎哟,我一早就说过,艺术家个个不靠谱,那都是一群脱了衣服裸。奔还美其名曰行为艺术的疯子!”
俞玥立马辩驳:“唐唐才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个很正经的艺术家。”
“很正经会和你认识俩月就结婚?”
“不止两个月了好么!”俞玥反驳道,“再说你总得允许人家擦出爱的小火苗吧?”
莫妮花无力地抹了把脸:“行,等你被火烧疼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哭去!”
俞玥不以为意地哼了声,幼稚地抢她刚剥的花生米泄愤。
莫妮花想了想觉得不对:“话说,你要结婚,你爸就没什么说的?”
提到俞善洲,俞玥立马心虚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
莫妮花眯了眯眼:“老实说,你和那个唐大神进展到哪一步了?”
俞玥装傻:“什么哪一步,哎呀你怎么思想这么猥琐呢!”
我想问的明明是你们见过家长么咱俩到底谁更猥琐!
莫妮花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上床了吗?”
俞玥的脸唰地垮了下来。
“接吻呢?”
俞玥颓然地趴在了桌子上。
“该不会还停留在拉拉小手的阶段吧?”
俞玥郁闷地挠桌子,强硬地解释道:“人家这不是比较纯洁么,想着…那种事得留在洞房花烛夜…”
莫妮花松了口气,不屑冷笑:“切,男女关系你还跟我说纯洁?到底是他不行还是你太挫啊?”
俞玥愤怒地瞪着她:“少说风凉话,你还是不是我姐妹了!”
莫妮花笑得不能自已,半晌才停下来,抹了抹眼泪问:“哎,你们俩小学毕业么,不对,现在小学生都比你们进展快了,幼儿园的孩子都会打啵了呢…”
说着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俞玥气闷不已:“好了别笑了,快帮我想想办法,他老这么口是心非的,什么时候才能承认我的地位呢?”
“你可真牛,人都没肯定你女朋友的身份呢,你就想着当人家媳妇儿了…”莫妮花简直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了,“我看,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你,就这么吊着你,逗你玩,偏你还当真了…”
俞玥被她说得一阵烦躁:“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他是哪种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跟女人不清不楚玩暧昧的男人都渣。”莫妮花冷哼,“他要真是个好男人,喜欢早就会表白,不喜欢也该明明白白说清楚,省得耽误别人!”
俞玥摆了摆手不想再说下去:“总之你不了解情况,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不说了,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让他跟我结婚?”
莫妮花匪夷所思地望着她:“我又不是月老,给你俩绑跟红线就成,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给你策划一场强抢良家美男的戏码…话说他是美男吧?”
俞玥懒得理她,疲惫地摆摆手,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自己慢慢来吧。”
莫妮花就看不惯她那副愁眉苦脸没出息的样儿,戳着她脑门教训道:“一个不入流的哑巴画家,至于你这么跟入了魔似的疯狂么。”
俞玥打开她的手:“首先,他能说话,只是以前受过刺激不愿意开口。其次,他是个很棒的画家,以后的成就难以想象!”
莫妮花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俞玥便简单说了点他的事儿,最后叹道:“所以现在首当其冲的,是怎么劝他配合治疗。”
莫妮花直觉不对:“哎,你说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这么脆弱吧,会不会其中另有隐情?”
俞玥忽然想起那天唐晋川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他说自己无法原谅,到底无法原谅的是谁…
俞玥和莫妮花讨论半天也没什么好主意,只得暂时放下,无奈叹道:“算了,还是先等他和心理专家见过面再说吧。”
有朋友帮忙打点,俞玥成功地跟那个专家预约到一个小时,百般软磨硬泡,唐晋川终于架不住跟着她一起去了。
心理学的交流会一结束,俞玥就给那个帮忙的客户打电话,很快就被人接引到临时借用的诊疗室里了。
这个享誉盛名的心理专家出人意料的年轻,脱了外面的西装,衬衫袖子卷起来,领口的扣子解开,显得随性不少。
“徐专家您好,让您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真是不好意思。”
“客气了,叫我徐医生就行,什么专家不专家的,都是虚名!”徐医生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另一个人,笑着道,“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也成,我是徐硕,过来坐吧。”

奇葩心理治疗

徐硕的视线落在旁边俞玥的身上,客气地笑道:“时间有限,俞小姐就先到外面等候吧。”
俞玥愣了愣:“呃,我不能留下吗?我保证不影响你们,还可以帮晋川传话什么的…”
徐硕笑容不变,委婉地拒绝:“这是我们一贯的习惯,俞小姐可以去隔壁坐会儿,那里是专门的休息室。”
俞玥无奈,只好转过脸对唐晋川道:“那好吧,我就去隔壁等你,有什么事就过去找我。”
唐晋川点了点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大多数人对医生都会有点天然的敬畏和抵触,所幸徐硕此时并没有穿着白大褂,心理诊疗室里也没有那些医院常见的设备,唐晋川还是比较放松的。
徐硕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不要紧张,闲话家常一般笑着开口:“之前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个画家?可惜我对艺术没多少欣赏能力,不过我老婆是个标准的文艺女青年,她倒是很喜欢这些,还常常带着孩子去看画展…”
徐硕并没有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而是选择了一个对方最熟悉的话题,慢慢引导着他放下戒心。
唐晋川还是很配合的,虽然不说话,但都会礼貌地写些字来回应。
徐硕笑着将写字板递给他,玩笑道:“你的字写得真是又快又漂亮,很适合当医生,我就不行,我写的字有时候我老婆都认不出来。”
一个多小时很快过去,谈话总体来说比较轻松,徐硕也并没有逮着他追问过去的伤痛之类,全程都在聊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看似杂乱无章,其实谈话的节奏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刚一出来,就见俞玥在外头走来走去,脸上满是担忧,看到他立马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唐晋川看她一眼,心里微暖,想了想回答:“还不错吧,就听他一直在说他老婆。”
俞玥:“…”
俞玥觉得可能是自己没看清,面色微变地问:“老婆?”
唐晋川含笑点了点头:“是啊,他全程都在秀恩爱,你是不是提前跟他串通好的,想用这种方式劝我答应求婚?”
俞玥又急又囧,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我没有…我也不知道这个专家会这样,我我我…”
唐晋川突然伸手弹了下她脑门:“逗你玩儿的。”
俞玥捂着额头一脸郁卒地看着他。
唐晋川瞬间恢复男神脸,高冷地挥挥手:“我去下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
俞玥缓缓吐出口气,心想这治疗的应该算还不错吧,至少唐唐会主动调戏她了呢!
身后的门被推开,徐硕胳膊上搭着西装外套,快步走了出来。
“徐医生!”
徐硕笑着停下来:“你们还没走呢?”
俞玥连忙笑着问:“这不是不太放心么…晋川的情况怎么样,您觉得他这样儿的,好治疗吗?”
徐硕摇了摇头:“他非常正常,其实是不属于疾病的范畴的。心理上的问题,每个人都会多多少少有点,他只是比较严重一些,但还称不上有病。所以我觉得,你自己帮着他疏导疏导就成,用不着我。”
俞玥匪夷所思地瞪着他:“我哪儿成?他这都十多年没开口说过话了,还不算严重?”
徐硕眨了眨眼,话锋来了个大逆转,忽然一脸八卦地悄声问:“你俩什么关系?”
俞玥不明所以,以为跟治疗有什么关系,便很诚实地回答道:“很亲密的男女关系…”
徐硕了然笑道:“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心病在哪里才对啊。”
俞玥皱眉思索:“他哥哥的死对他的打击很重,想必这就是他的心病吧…对了,他哥是个聋哑人。”
徐硕像是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上下打量她一眼,视线顿在她的左手上:“还没扯证呢吧?”
俞玥脸一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徐硕一脸老神在在,笑呵呵地道:“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
俞玥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硕叹道:“你想啊,一个大男人,就算自己的亲人去世了,也不至于十几年都走不出来。而且根据你们提供的资料,唐先生以前是个非常开朗的人,更不可能会消沉至此。”
俞玥连忙点了点头:“关于这点,其实我也一直想不明白…徐医生,是不是晋川跟你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了什么,出于职业道德,我是不会将病人的*透露给你。”徐硕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她的左手,诚恳地补上一刀,“更何况你还不是他的家属。”
俞玥一哽,差点被堵得厥过去。
“您就直说吧!”俞玥没好气地问,“我到底该怎么帮他?”
徐硕微微一笑:“心病还需心药医,其实你没发现么,他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俞玥不耐烦地嘟囔:“心病还需心药医,这道理谁都知道,可你连心病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上哪儿给他对症下药去…”
徐硕微微叹了口气,道:“你放心,估计回去他就会告诉你了。”
“真的?”
徐硕挑了挑眉:“不过我估计他告诉你的和我发现的差不多,都不是真正的病根。”
俞玥简直对这个所谓的专家无语了,这货不是江湖骗子吧?神神叨叨的没一句跟专业沾边,其实这货是天桥下摆摊的算命先生吧!
徐硕见她一脸怀疑和愤怒,笑着道:“我都能发现,你也能的,相信自己,不要放弃治疗哦!”
哦个蛋啊哦!你爸爸的!
俞玥恨不能一口老血喷他脸上,怒不可遏地道:“你这算什么治疗啊,你还不如直接给他催眠来个以毒攻毒呢!”
徐硕无辜地看着她:“这就是你们外行不懂了吧…你想啊,他都能憋住十几年不说话,这该是多大的忍耐力啊,就算真给他催眠了,你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来?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影吧,那都是假的!行了,这是我名片,回去要是没效果,你再联系我。我还有事,对不起先走一步了。”
说完塞给她一张名片匆匆绕过她离开。
俞玥气得没法儿,郁闷地随手将名片丢包里,等唐晋川出来,就一起回家了。
相反,唐晋川的心情看上去倒是不错,惹得俞玥不由好奇地追问:“徐医生跟你聊什么了,这么开心?”
唐晋川淡淡地瞥她一眼:“没什么。”
“那你们这一个多小时在干吗,总不能大眼对小眼干坐着吧!”
唐晋川笑了笑:“他说了很多东西,唔,就是闲聊吧…”
俞玥郁闷地叹气:“早知道就不找他了,那人太不靠谱了!”
唐晋川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比划道:“我以前看过医生的,我爸带我去的…不过都没什么用,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被治好,但徐医生是唯一一个一眼就看出来的人。”
“为什么啊?”俞玥惊讶地问。
“你知道当年我哥为什么会出意外吗?”
俞玥疑惑地摇摇头,火车的动静一般都比较大,即便唐晋渊是聋哑人,听不见鸣笛声,也不该感觉不到周围的震动啊。
唐晋川眼神流露出一丝痛苦,嘴角翘起个微带讽意的笑:“那个铁路口你应该去过了,里面常年就一个人值班,火车来来回回那么多趟,从来不会在那里停靠。”
“那天也是我爸值班,我妈让我们一块儿去给他送饭。因为下午没课,我和我哥送完饭就在铁路边玩。小镇上没什么娱乐,那里是我们经常消遣的地方…”
唐晋川叹了口气,继续回忆:“火车来的时候,其实并不在我哥玩的那条道,是我爸,一边哭着吼着让开,一边扳下了变道的转换设备…”
俞玥微微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唐晋川讥讽一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没认出来,铁轨上的那个是听不见的…就算是我,那么近的距离也不一定能及时躲开。你说,这世上有什么样的爸爸,会狠心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俞玥终于明白了,沉痛地开口:“可是…你爸爸是为了救下更多的人啊,如果当时不变道,很可能两列火车相撞,到时候…”
“是啊,到时候可能会死更多的人。”唐晋川苦涩地叹了口气,“所以我爸这种牺牲自己的精神,就该值得所有人推崇了吗?那我哥的命谁来赔?”
俞玥一时说不出话来,对那个印象深刻的男人有着说不出的敬佩和同情。
“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很为他骄傲。我敬佩他的为人。没错,他敬岗爱业,磊落无私,在大义面前勇于牺牲,我为有这样让人敬服的真正男人做父亲而自豪。可身为儿子和弟弟,却又无法不恨他怨他,他成全了自己的大义,却牺牲了整个家庭!他亲手将我哥送到车轮下,两个儿子,一个因他而死,一个因他背负一生放不下的枷锁…我能找出千百个不恨他的理由,却永远无法让自己原谅他!”
俞玥想到那个摆满了东西的小搁架,那些收集来的军工手套、狙击镜等等,被自己软磨硬泡求走的《祝寿图》,还有曾经从方侃那儿诳来的拐杖…其实全都是唐晋川想送给父亲的礼物吧。
这一刻,俞玥看着他,心里溢满了心疼和理解。

情敌半路杀出

俞玥越是了解唐晋川,就越是想要帮他,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他放下过去。
无论唐晋川表现得有多么怨恨自己的父亲,在他的心里,一定都对他有着深切的思念。
也许这么久以来,唐晋川之所以不开口说话,还是因为自己对父亲的怨恨而心怀愧疚吧。
毕竟像他这么善良心软的人,内心深处必然认可父亲当时的选择,只因为牺牲的是亲兄长,才会陷入牛角尖里无法自拔。
俞玥没想到那个神神叨叨的心理专家还真有两把刷子,回去就翻出名片,照着上面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徐硕静静地听完她对唐晋川那些改变的描述,才笑着道:“所以我才说他用不着我…俞小姐,别忘了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这些他告诉你的真相,和他让我发现的东西,都不是他真正的病因。”
俞玥皱了皱眉:“可我觉得他没有骗我啊,而且他也没必要撒谎。”
徐硕笑起来:“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没说他撒谎…有一句话他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那就是他根本不想治好。既然他压根不想被治愈,他自然会下意识隐瞒起一部分真相。”
俞玥简直头大,深恨自己大学没选心理学或者推理课,烦躁地挠了挠下巴,遗憾自己没有一张驴脸,以至于智商远远不及卷福,猜来猜去都猜不透唐晋川的心思。
徐硕安慰道:“不过他还是很健康的,你不用着急,很多像他这样的,都缺乏一个契机,也许明天就可能遇到某件事,让他有了说话的欲。望。”
俞玥思索着他的话,眼神一亮:“徐医生,你说如果我拎根球杆敲他闷棍,搬盆花对着他脑袋扔过去,或者要不直接开车小撞一下…会不会就刺激得他开口说话了呢?”
电话那端久久没有声音,半晌徐硕才颤颤地道:“俞小姐,唐先生只是失语症,不是失忆症…早就跟您说了,电影都是假的,没事儿别看那么多脑残片!”
俞玥悻悻挂了电话,想了半天一筹莫展,只得暂时将此事放置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