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的东西很多,因为超市离家很近,出来的时候聂唯平就没有开车,现在对着一推车商品,无奈地皱起了眉。
聂唯平叹气,认命地拎起大包小包,沉甸甸的塑料袋嘞得手指发疼。
东西太多,连那远小朋友手里都拎了个小包,


26

和不相熟的异性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尴尬,在晚上就立马显露了出来…
聂唯平为人冷清,孤傲毒舌的性子能吓跑很多人,所以即便有几个之交好友,也都知道他的习惯,不会像一般的好兄弟那样大大咧咧,随随便便在对方家里窝几天。
于是聂唯平在当时装修这套房子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另一间带卫生间的主卧改造了一番,准备日后当做书房使用,可他习惯了在客厅窝在舒服的沙发上看书,所以那间书房也被搁置了下来,现在给了那娜住。
除了聂唯平的卧室,客厅还有个小小的卫生间专门给客人使用,磨砂玻璃门,白天使用没什么大碍,可到了晚上灯光一照…咳,若隐若现…
那娜帮小远洗完澡,监督他仔细刷了牙,然后哄他乖乖上床睡觉。
那娜想了想,聂唯平虽然饭后一直在自己卧室没有出来,可保不准有什么尴尬的意外出现,琢磨了一番,果断将浴室里的灯给关了。
反正客厅灯光够明亮,光线透过玻璃门也能让她看清,那娜便放心地脱光光站在淋浴下面冲起了澡。
墨菲定律怎么说的来着?
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换言之,你越是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越有可能发生。
聂唯平在卧室关了门偷偷摸摸上网,百度了许久“五岁男孩最喜欢什么”,“小孩子怎么才能听话”,“如何和小朋友融洽相处”诸如此类的问题,然后不是进入了妈妈团论坛,就是误闯母婴网站…
聂唯平泄气地关了电脑,出来倒水喝,经过客厅时发现漆黑的卧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聂唯平皱了皱眉,想也没想地上前推了下门,里面被反锁了没推动,便抬手敲了敲。
屋内的水声霎时停住了,诡异地静了几秒,小土包子慌张羞怯的声音弱弱响起:“我、我在洗、洗澡…聂医生你有事吗?”
本来没事的,那娜用这样娇羞无限的语气一问,顿时连聂唯平都不自在起来。
聂唯平咳了一声,故作平常地问:“浴室灯坏了吗?”
那娜连忙道:“没、没坏…”
“那你怎么不开灯?”聂唯平不明白了,“没找到开关?”
那娜苦着一张包子脸,双臂交叉捂在胸前,明明知道聂唯平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就是忍不住缩着身体,羞得小脸通红。
那娜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找到一个蹩脚的借口:“呃…我能看见!这样没关系的…低碳生活嘛啊哈哈哈…不仅省电,还环保…”
聂唯平顿时不高兴了,冷冷一哼道:“我既然让你住进来,难道还会苛待你不成!这点水电费还是付得起的!”
那娜急忙解释:“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那娜欲哭无泪,用力抹了把脸,一副视死如归豁出去的小模样,心想反正都被看光过了,也不差这点,而且若隐若现又不是一览无余,没什么的没什么,何况见多识广的聂唯平是医生,是医生,是医生…
医生眼里都是没有性别的!
那娜一边自我安慰,一边食指抖啊抖,戳在了墙上的开关,电流细微的声响如炸雷一般惊得她小心肝扑通扑通跳,浴室里瞬间灯光大亮。
磨砂玻璃门上清晰地印出一个人形,娇小的体型,抱着胸缩着肩,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
聂唯平愣了愣,许久才恍然大悟,冷漠的面容上尴尬一闪,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眼睛此时放佛一汪缓缓流动的温泉,升腾起袅袅水汽,氤氲出渐渐躁动的灼热。
此时的心,还真的如泡久了温泉一般,晕淘淘的,醺然欲醉!
聂唯平的视线仿若实物一般穿透了薄薄的玻璃门,将那娜莹白的皮肤蒸腾出一片嫣然粉色。
不知过了多久,那娜身上渐渐觉得冷了,憋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才惊醒了眼神放空、神思旖旎的男人。
聂唯平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连声音都低沉了许多,不再有金属的冰冷质感。
“你…继续洗吧,别感冒了…”聂唯平说完,恋恋不舍地盯着门看了又看,故意加重脚步离开。
真笨!
门梁上卷起的帘子,拉拉旁边的细绳就会自动落下收起…一抬头就能看到的东西,居然视而不见!
聂唯平微微用力关上自己卧室的门,勾了勾唇角邪恶地微笑。
他才不会傻啦吧唧地提醒她。
柳下惠不是性无能,就是彻彻底底的脑残!
不急,心急吃不了热包子…
聂唯平眼神沉沉,缓缓、缓缓地舔了舔唇。
那娜竖起耳朵,听到聂唯平离开并回了自己卧室,顿时拧开热水,飞快地冲了个澡,拿浴巾胡乱擦了擦,套上睡裙,然后抱起换下来的衣服,踮着脚做贼一样飞快蹿进自己的房间。
那娜靠在门后松了口气,随即苦逼地皱起了眉。
以后混熟了应该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吧?
聂唯平美美地睡了一觉,梦中自己挥舞着锋利的刀叉,面前精致的盘子里躺着热气腾腾的白胖包子,聂唯平一叉子下去,三两下将包子切得四分五裂,露出里面香味浓郁汁水横流的肉馅…
早上起来便觉得肚子格外饿,聂唯平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晨起自然生理现象”缓和下去。
洗漱完走出来,立马被厨房的香气引得肚子咕咕叫。
聂唯平盯着厨房欢快忙碌的身影,饥渴万分地舔了舔唇角。
那远小朋友揉着眼睛出来上厕所,被坏叔叔绿油油的眼神吓得差点尿出来,不高兴地撅着嘴问:“叔叔你在干吗?”
那娜听到动静回头,袅袅热气中,晨光微曦里,粉嫩的脸仿若桃花初绽,乌黑透亮的眼睛讨喜地弯着,笑意吟吟。
“你们都起来了啊,快洗洗收拾下,早饭马上就好!”
那远小朋友欢呼一声,迈着小短腿颠儿颠儿地冲进了厕所。
剩下聂唯平,面无表情地扭过脸,故意摆出毫不在意的傲娇模样,慢条斯理地坐在桌边,大爷一样等着人端茶送饭。
那娜一点也没在意他的态度,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忙碌。
聂唯平皱了皱眉,悄悄伸出手,握拳在左胸那里轻轻捶了一记。
唔,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早饭是香浓的甜粥配可口的鸡蛋小饼。
小火慢慢熬出来的粥不仅入口即化还很养胃,西米十分粘稠,里面还有切得小小的紫薯,加入牛奶和少许的糖,有点像外面甜品店里卖的西米露。
那远小朋友最爱吃这种甜甜香香的粥了,那娜喂了他一大碗还意犹未尽,睁着乌溜溜的大眼一脸“求投喂”的看着小姑。
聂唯平不乐意了,敲了敲碗冷声说:“多大了还得人喂?没用!”
那远顿时炸毛地瞪向他。
那娜头疼地放下碗,揉了揉小远毛茸茸的脑袋安抚道:“好了好了,叔叔也是希望小远早日成为一个男子汉…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哦!”
那远气呼呼地抓起卡通小勺子,嘟着嘴吹了吹,大口大口吃起来。
那娜终于有时间吃自己的饭了,无奈地对聂唯平笑了笑,端起粥慢慢喝起来。
饭后聂唯平换了衣服去上班,那娜小媳妇一样将他送到门口,言辞恳切地拜托道:“请假的事情就麻烦你跟护士长说声了!”
聂唯平点点头,走进电梯。
大早上永远那么匆忙,聂唯平到了科室,换好衣服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交班。
刘玫刚一进来就看到聂唯平优哉游哉地坐在桌后翻看报纸,虽然依然是目空一切没啥表情的臭嘴脸,可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刘玫在心里啧啧称奇,坐在他对面闲聊一样道:“今天上午有手术吗?”
聂唯平点了点头,瞟了她一眼,突然出其不意地开口问:“小孩子都喜欢什么?”
刘玫眨了眨眼:“怎么问这个?”
聂唯平没有回答,淡淡地说:“五六岁的小男孩,买什么给他比较好?”
刘玫以为他有那个亲戚家的小孩要过生日什么,不以为然地说:“玩具车,玩具枪之类的…男孩子都喜欢这些!”
聂唯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说:“对了,今早那娜让我帮她请两天假…”
“那娜怎么了?”刘玫心头一跳,咄咄逼人地盯着他问,“她为什么让你帮她请假?她出什么事了…”
聂唯平没有回答她前面的问题,装作再自然不过的样子,用一种十分微妙的语气,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她在家带孩子呢!”
是这个世界发展太快,还是她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
昨天还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如今就住在一起养孩子了?!
西门庆勾搭潘金莲也得经过王婆的一番筹谋策划呢!
不带这么快这么悄无声息不给她八卦机会的□!
刘玫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顿时傻眼了…


27

不过刘玫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护士长,也不是傻的,稍微一琢磨,就咂摸出不对劲儿了。
刘玫怀疑地看着聂唯平:“那傻丫头现在跟你住?你是怎么把人骗过去的?”
聂唯平不高兴了,轻轻一哼道:“用得着骗?医院宿舍什么环境你不知道?勾勾手指她就跟上来了!”
刘玫才不相信他的话,嘲讽地笑起来:“小平呐,你还是这么不实在…说吧,那娜到底为什么答应住你那儿?”
聂唯平原本想要避重就轻地把问题挡回去,没想到刘护士长这么不依不挠的,只得轻描淡写地开口道:“她想接自己的侄子到身边照顾,宿舍环境差不利于小孩子居住,又找不到其他地方,我略提了提,她就带着孩子住进来了!”
刘玫一想也就明白了,她也见过那个小孩,知道那娜肯定有什么难处不愿意告诉别人,当下不再多问,抱着胸斜眼打量聂唯平。
难怪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呢!
聂唯平那张常年不变的脸,虽然一如既往的孤傲冷淡,可眉梢眼角的春.情泛滥,连那副碍眼至极的镜片都遮挡不住!
刘玫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小平啊,你这是芳心萌动了呀!”
聂唯平眉尖一跳,慢条斯理地合上报纸,然后缓缓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她:“动心?对谁?”
刘玫呵呵笑得十分愉悦:“还能有谁,你要是不喜欢那傻丫头,能会允许她住进你的地儿?还巴巴地跑过来问我怎么讨好她侄子?”
刘玫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补充:“要不是动了心,你至于跟条逮着电线杆撒泡尿做标记的狗一样,老早在那丫头身上打上自己的标签么!”
聂唯平脸色一黑,死鸭子嘴硬道:“就她?土肥圆,矮挫傻!我眼不瞎,脑不抽,怎么可能看上她!”
刘玫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你就别扭去吧!等人姑娘被追走,我看你往哪儿哭去!”
门外有声音传来,聂唯平闭了嘴,冷着张脸重新摊开报纸。
开完早会,聂唯平第一个离开。
张为栋走在最后,扭脸问刘玫:“聂医生怎么了这是?你又撩拨他了?”
交接班的时候,聂唯平那张脸吓得小护士结结巴巴,办公室的温度都快降到了冰点。
刘玫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起来:“这回可不是我!咱聂医生那根心弦,总算没被扯断,还有人能弹出响儿来!”
张为栋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刘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脸嫌弃地道:“去去去,一边儿去!半点情调都没有,你懂什么!”
张为栋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摸着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刘玫哼着歌,心情好得不得了,连给病人戳针,都恨不能在手背上扎出朵花来!
不过聂唯平的心情就没那么愉悦了,一整天心绪起起伏伏,一直难以平静下来。
他不否认对那娜有了兴趣,却不肯承认自己动了心,可刘玫的步步紧逼,逼得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感情。
聂唯平有病自知,很清楚自己的别扭,若不是真的动了心,怎么会允许别人随便踏入自己的领地,又怎么会迫不及待地将人圈在自己的身边?
聂唯平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却从没像现在这样,那颗岿然不动的冷硬的心,会一次次被撩拨得心潮起伏,控制不了的紊乱起来。而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也在那个没啥特别的小土包子面前分崩离析。
聂唯平闭了闭眼。
什么是爱情?
很久以前他就从白纸黑字中了解,爱情不过是通过激素调节产生的生物程序,是一系列化学反应作用在人体的综合表现。而刺激激素大量分泌的因素,不过短短十五个月就会开始淡化,渐渐地,作用完全丧失!
激素的分泌是有周期性的。
谁又能知道,他遇见小土包子,不是恰巧在自己激素分泌旺盛的时候?
聂唯平慢悠悠地一路走一路思索,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轻叹一声,聂唯平刚掏出钥匙,门就被从里面拉开,小土包子穿着粉色的围裙探出头来,白嫩嫩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下面是和她一样扒着门框探出了脑袋的小肉团子。
聂唯平愣了愣,就听到那娜甜甜地笑道:“你回来啦?晚饭早就做好了,洗洗手就可以开饭了!”
小远稚嫩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炫耀:“小姑今天做了糖醋里脊哦~好好吃的!”
聂唯平沉默地进屋,玄关处自己的拖鞋已经整齐摆放好了。
原本冷冰冰的房间充满了让人心安的烟火气,饭菜的香味带给人平凡的家的温暖,耳边是小孩子欢快的童音,伴着絮絮的轻柔笑语,明明是曾经厌恶至极的嘈杂,此时此刻却觉得有种别样的宁静。
聂唯平缓缓叹出一口气,放松地走到饭桌边坐下。
就这样吧,即便是恰巧相遇在自己激素旺盛的时候,那一系列的化学反应不也已经让自己产生了变化?
管它是生理上的需求,还是心理上的反应,既已动心,何不顺其自然,就像是作为调剂的维生素,即便大多时候于健康无关紧要,至少能够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
聂唯平拿起筷子,等着他先动手的小远立马欢呼一声,举起小勺子敲着碗催促道:“小姑我要吃里脊~”
那娜轻拍了他一记:“别敲别敲,越敲越穷!”
那娜举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里脊肉,在那远小朋友期待的眼神中,缓缓…放到了聂唯平的碗里。
那远小朋友立马不高兴了,嘴巴撅得老高。
那娜笑得小心又讨好:“聂医生你尝尝,不合胃口就说,我尽量改!”
聂唯平矜持地夹起来放到唇边,优雅至极地轻咬一口,然后放下,淡淡地说:“还行。”
那娜立马眉眼弯弯地笑起来:“那就多吃点!”
小远鼓起了脸,溜溜的眼睛瞪得贼大,全是对夺去了亲爱小姑注意力的坏叔叔的浓厚敌意。
聂唯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夹起那块肉塞入嘴里,故意嚼出滋味美妙的声响。
然后,空下来的碗里又被殷勤地填满了各种菜。
让你用鸡腿炫耀!
让你在我饿肚子的时候吃得满嘴流油!
聂唯平满意地勾了勾唇,翘起一个挑衅的得意微笑。
那远小朋友顿时怒了,大眼里渐渐续起了泪水,委屈地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可以往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小姑,正满脸期待地望着坏叔叔…
那远丢下勺子,哇地一声嚎啕起来。
“小姑坏坏!有了男人就不要小远了~呜呜呜,我要回家…”
那娜顿时愣住了,忙不迭地将小肉团子抱在腿上,搂着他轻声哄:“怎么了又,好好的哭什么啊?不是早就饿了吗,怎么不吃呀…”
小家伙抓着那娜的衣领哭得十分伤心,抽噎着大声指责道:“小姑是坏女人!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有了坏叔叔,小姑就不疼小远了…”
那娜立马囧了,尴尬地抬头看向聂唯平。
聂唯平冷冷一笑:“毛都没长,算什么旧爱!”
臭小子真当自己是杨过了,还以为和自己姑姑没血缘关系呢!
聂唯平十分小心眼又邪恶地腹诽。
小家伙顿时哭声更加嘹亮,小嘴也咧得更大了!
那娜头疼地对聂唯平摇了摇头,一脸哀求,拍着小远不停哄:“好了好了,别哭了!宝贝儿最乖了,小远永远是姑姑的心肝,姑姑怎么可能不要你?叔叔没有吃过小姑做的菜,小远是不是要让叔叔先尝尝呢?这是叔叔的家,小远不可以不懂事,别哭了啊,乖…”
满桌子香气诱人的饭菜,突然让人失去了胃口。
聂唯平“啪”一声,不轻不重地放下筷子,冷淡地开口道:“你们吃吧,我累了,先去休息!”
那娜连忙张口:“聂医…”
“砰”
关门声打断了那娜来不及说出口的挽留,小脸上顿时布满了惶急和担忧。
到底是怎么了嘛?
一个哭得伤心欲绝还没哄好,另一个又冷着脸闹起了别扭!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那远小朋友顿住了哭声,小胖手摸了摸那娜的脸。
“小姑,你不开心了…”
那娜收起脸上的惶恐和无奈,勉强笑着摇摇头:“没有,小姑没有不开心!”
那远凑上去,湿漉漉的小脸贴着她,小胖手学小姑每次哄自己的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软软地说:“我知道小姑不开心了…是不是小远不懂事让小姑伤心了?”
那娜心里酸酸涩涩的,用力眨去眼眶的热意,亲了亲他满是泪水的胖脸:“小远很乖,姑姑没有因为小远伤心…姑姑只是担心,如果叔叔不肯收留我们,我们就没地方住了…”
那远的小脸上满是迷茫的惊恐,那娜看得心疼不已,挤出个笑说:“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就吃饭饭!”
原本最喜欢的糖醋里脊也没有吃几块,小孩子心里充满了不安全感,连好吃的食物都没法儿让他开心起来。
吃完饭,那娜犹豫着要不要给聂医生留点菜热着,又不敢去贸贸然打扰他,只得叹气作罢。
算了,过会儿如果聂医生觉得饿了,就给他做点宵夜好了!
那娜在厨房收拾碗筷,小远鬼鬼祟祟地从房间溜出来,光着胖脚丫,颠儿颠儿地跑到聂唯平的房门口。
聂唯平没有锁门,那远一推就开了,小心翼翼地探进脑袋,就看到坏叔叔直直坐在桌前,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那远害怕地缩了缩脑袋,小心地走进来关上门,低着头慢吞吞挪到他面前。
聂唯平沉默地看着他,小胖墩儿被养得很好,软软一团胖肉,油光水滑的!
那远踮着脚尖在地上划着圈圈,脑袋耷拉着不吭气。
聂唯平终于忍不住了,淡淡地开口问:“什么事?”

 

 

28

小肉团子抬起头,鼓起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什么递到他面前,小小声地说:“叔叔没吃饭~给你吃糖糖~”
胖胖的小手紧紧攥着两根棒棒糖,造型可爱的小熊猫吐着舌头,正是时下小孩子最爱的趣味糖果。
这两根棒棒糖还是上次牙疼的时候那娜买给他的,小孩儿宝贝得一直放在兜里舍不得吃,时间久了,都有些融化了,包装纸黏在糖果上,小熊猫的眼睛都歪掉了。
聂唯平嫌弃地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等着他继续开口。
那远小朋友依依不舍地握了握,下了决心般,踮起脚尖将棒棒糖放在聂唯平的桌子上,眨巴着大眼哀求道:“我只有这些吃的了~全部给你…叔叔对不起~小远知道错了!叔叔不要生小远的气…”
肉肉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皱着,大大的眼睛黑亮纯澈,小小的人什么也不懂,却认真严肃地认着错,满脸的惶急和不安,连声音都带着无措的惊恐。
那远的眼睛渐渐浮上一层水光,像一只即将被主人丢弃的小狗,湿漉漉的双眼全是脆弱无助,哽咽着小声求道:“我会乖乖的很听话~叔叔不要赶我们走啊~别不要我和小姑~”
聂唯平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嗓子里堵住了什么一般,连呼吸都带着钝钝的疼。
这感觉…比他手术台上失误给病人带来无法挽回的痛苦时还要难受…
聂唯平看着面前委屈讨好自己的孩子,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害怕电话铃声的小小男孩,一次又一次的被抛下,寂寞地慢慢独自长大。
聂唯平的喉咙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肉团子天真无邪的眼睛里,流露着对自己的畏惧。
害怕无处容身,害怕无所依靠,害怕最后的亲人也不要自己…
聂唯平缓缓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张开,掐住小肉团子胖乎乎的脸蛋,然后用力揪起。
那远被扯得脸都变形了,偏偏敢怒不敢言,委屈兮兮地忍受着坏叔叔的蹂躏,被揪得呲牙咧嘴,小胖脸儿皱得愈发像个包子。
小孩子娇嫩的肌肤肉肉的很有弹性,滑溜溜的揉捏起来手感极好,聂唯平好整以暇地玩了半天,在小胖团子被扯得口水控制不住要流出来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