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熙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问:“怎么了?”
韩左左咬着筷子说:“暑假都快结束了!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还没一起出去好好玩过…”
郎熙猛然顿了顿,缓缓放下筷子,目光深沉地沉思了良久,认真问她:“度蜜月?”
韩左左牙关一松,差点一筷子捅死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度蜜月~度蜜月~度蜜月会度出来剧情哦~
感谢【娇羞乱扭】的手榴弹,已经第二个了哇,还有之前丢的地雷,嗷呜~好感动!
PS:明天有事要出门,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大家就不要等了,大后天再看文吧,周末一定更新!╭(╯3╰)╮


48、

“我只有几天假!”韩左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度哪门子的蜜月!”
郎熙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请产假?”
“你生?”
韩左左嗤笑,拿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碗,瞪着他不满地抱怨:“郎熙,你能不能认真点?”
郎熙默默地注视着她,双眼写满了认真二字。
韩左左:“…”
郎熙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估摸着逗的差不多了,便悠悠地开口问:“你想去哪儿?”
“我这也是突发奇想,还真没什么计划。”韩左左皱着眉思索,“时间比较紧,能去哪儿玩呢?肯定不能在T市,认识的人那么多,太容易被发现…”
郎熙沉吟片刻,当机立断道:“我来安排。”
韩左左自然放心把事情丢给他,闻言便高高兴兴地继续吃饭。
第二天,韩左左去了趟公司,将手上的事情安排好,便兴致高昂地开始休假。
回到家就钻进书房,韩左左上网搜了些附近的风景区,还特意逛了逛论坛,找一些旅游攻略来看。
虽然郎熙说了一切他来安排,可她也不好事事丢给他去做。
下午四点多,郎熙就回到了家。
韩左左听到动静,从书房探出头,惊讶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郎熙松了松领带,淡淡地反问:“不是你说出去玩?”
韩左左乐不可支地笑起来:“瞧您这兴奋劲儿,跟八辈子没出过远门一样!过来看看,我选了几个不错的地点…”
郎熙压根不理她,直接进了卧室,从柜子里拖出行李包,就开始一件件条理分明的往里面放东西。
韩左左跟过来好奇地问:“这是干什么?你不会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吧!”
郎熙淡淡地“嗯”了一声,平静地说:“晚上七点的机票,动作快点还能吃顿晚饭,飞机餐很难吃。”
韩左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喃喃地说:“我还以为我是行动派,没想到你比我更快,连机票都订好了…”
韩左左觉得不对劲儿,猛然长大了嘴,结结巴巴地问:“机、机票?”
要不是郎熙连她的衣服一起塞进包里,韩左左非以为他是临时有事需要出差呢!
“郎熙,你没忘记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最多只有五天的假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这是度蜜月吧?”
郎熙拉上包:“我没忘,M国不远。”
“M国还不远?”韩左左抓狂,“难道非得离了地球才算远吗?再说…我没有签证啊!”
郎熙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我帮你办好了。”
韩左左闻言,瞬间敛了表情,眯了眯眼冷声问:“说,你偷偷计划拐我去M国多久了?”
郎熙是在M国长大的,现在虽然回了周家,在T市也有不少产业,可他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M国,韩左左和他在一起那么久,自然清楚这些。此时听到郎熙已经雷厉风行地帮她打理好一切,甚至连签证都准备好了,不能不怀疑他的目的。
郎熙收回手,双目沉沉地对上她的眼,认真地说:“你想多了!”
然后拎起包,拉着她就要出门。
韩左左醒过神来,立马反手拽住他,急急喊道:“等一下!就这么走了?我、我东西还没收拾…”
郎熙自然不理,拉着她径直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不以为然地说:“我收拾好了,缺什么到M国再买。”
时间确实有点急,幸亏出门不算太晚,还没到T市严重的高峰期,路上虽然时不时堵几分钟,但是好歹够时间让他们在上飞机前吃顿晚饭。
韩左左有些晕乎乎地跟在郎熙后面,看着他熟练地换登机牌、过安检…直到在座位上扣好了安全带,韩左左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就出国了?
韩左左无语地瞪着身边的男人,看他镇定自若地翻着手里杂志,冷峻的面容被灯光打出好看的阴影,专注的侧脸轮廓硬朗,英挺的鼻梁下是微微抿起的薄唇。
瞪着瞪着,韩左左的眼神就变了,从略显凶狠变成了情意绵绵,表情痴痴的有些出神。
原来传说是真的,认真的男人果然更有诱惑力。
这么直勾勾的眼神,郎熙想察觉不到都难,眉头微皱转过脸来,对上韩左左一脸花痴的笑容,表情慢慢紧张起来,担忧地低声问:“晕机?”
韩左左一副心花怒放的梦幻表情,笑容不变,眨了眨眼。
郎熙的表情顿时更加担忧,凑近了细细查看她的面色。
津津有味欣赏着的俊颜陡然在眼前放大,韩左左终于回过神来,心里咬牙切齿地唾弃着自己的花痴,强自镇定的面容却渐渐浮起淡淡的红晕,视线不自然地转开,讷讷地说:“没事…”
想了想觉得不对,这样太不正常了,韩左左唰地转过头,张牙舞爪地怒道:“有事也是被你吓的!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说出国就出国了…”
郎熙皱着眉,看她挥舞着拳头龇牙咧嘴,故作凶狠的脸上有掩饰不了的羞涩,再一琢磨,心里就隐隐明白了。
“哦!”郎熙眼中笑意一闪,漫不经心地继续翻着杂志,淡淡地说,“不晕机,那就是晕人了。”
韩左左脸色蓦地涨红,小心思被拆穿的尴尬羞愤让她恨不能从飞机上跳下去,特别是郎熙微微勾起的唇角,包含了无穷的深意。
“少自恋了!”韩左左冷冷一哼,别过脸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你脸上又没花,我至于盯着你看不够么!”
“不至于。”郎熙慢悠悠地翻了一页,“只不过看得有点眼花缭乱。”
韩左左“呸”了一声,知道跟他计较下去输的一定会是自己,识时务地闭上眼开始睡觉:“我困了!”
郎熙帮她调整好椅背,拿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将灯光调暗,拍了拍她说:“睡吧,明天才能到。”
大概因为有郎熙在身边的缘故,韩左左睡得倒是挺香,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
韩左左打了个哈欠,揉揉眼问:“还要多久才到?”
郎熙缓缓地转过头,表情有点不自然:“快了。”
韩左左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郎熙慢慢地活动着手臂,皱着眉说:“没什么,肩膀麻了。”
韩左左愣了愣,立马殷勤地凑上去,给他按摩肩膀,满含歉意地问:“你不会就这么坐了一夜吧?”
郎熙没有回答,韩左左不由想起去年和他一起回外婆家,半路上睡着后,郎熙怕吵醒她,居然开着车兜了好长时间的圈子。
昨晚不知不觉就靠在了他肩上,郎熙不忍吵她,一定就这么撑了一夜。
韩左左看他表情缓和下来,才停下手,起身去洗手间。
下了飞机,郎熙拉着她轻车熟路地离开机场,本以为会住酒店,没想到郎熙直接带她去了以前的公寓。
估计很久没人住过的原因,小小的公寓显得十分冷清,好在之前郎熙已经安排了人来打扫,开窗通会儿气,倒是也能住人。
韩左左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公寓里除了一些必需品,很少有装饰,简洁到了极点。
“这里我妈和我住过最久的地方。”
韩左左一听,不由拘谨起来,掩饰般地玩笑道:“你这是带我来见婆婆的?”
郎熙微一挑眉:“你若这样想,我们这趟就是名符其实的蜜月了。”
韩左左轻哼:“想得美!”
被这么一打岔,韩左左心里就没那么紧张了,不经意间看到桌上摆放的照片,眉眼淡漠的清丽女子和稚嫩的少年并肩而立,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立马明白这就是郎熙的母亲了。
少年时期的郎熙虽然带着青涩,但是那冷漠的眼神却和现在如出一辙。
韩左左啧啧称奇,原来面瘫是天生的么?
郎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这是我中学拍的,我和她唯一一张合影。”
韩左左这才发觉,屋子里好像真的没什么照片,除了这一张,就只剩下几张郎熙不同时期的相片,大多是上学期间参加活动时候拍的。
郎熙进了里屋,放下东西,然后才问:“饿了吗?”
韩左左摇了摇头,犹豫着开口:“郎熙,你妈妈对你是不是…比较严厉?”
郎熙点点头,拍了拍身边的床位示意她坐过来,眼神悠远地说:“我妈有点特别,她不喜欢我,却希望我比谁都优秀。”
望子成龙,这是大多数父母的心态,很正常啊!
郎熙摸了摸她的脑袋,沉默许久才继续说:“她临死前逼我发誓,绝不改姓周。”
“为什么?她恨爷爷吗?”
郎熙淡淡地说:“应该吧,我越优秀,周广荣越希望我认祖归宗。”
韩左左觉得奇了,若说郎熙的母亲恨周老爷子,这么个轻描淡写的报复方式实在不痛不痒了点!再说只是不姓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想给负心汉添堵,何不让郎熙干脆永远不认这个父亲?
可若是不恨,那么何必逼着儿子承诺永远不改姓?
郎熙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时间问:“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韩左左想不通,却也不去追问,闻言笑了笑说:“我在飞机上睡得挺好,一点都不累!”
郎熙拉着她站起来:“那好,我带你出门转转。”
异国风情的街道,没有国内那种熙熙攘攘的喧嚣,更不用担心会迎面撞见熟人,韩左左陡然放松之下,一路亲昵地挽着郎熙,兴致高昂地指着沿途建筑询问。
郎熙耐心地为她讲解,这里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不管是文化特点,还是历史背景,都非常熟悉,三言两语虽然过于简练,却依然听得韩左左兴味无穷。
经过一间学校的时候,郎熙顺口介绍:“我中学在这里上的。”
韩左左立马停下脚步,将手里的相机塞给他,跑到门口摆了个pose,笑着高声说:“快,给我拍张照片!”
这间学校非常普通,没什么名气的公立中学而已,也没有特别的建筑,郎熙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兴奋,不过还是听话地为她一连拍了许多照片。
韩左左跑过来一张张翻着看,喜滋滋地叹道:“真好,这样就等于我沿着你以前的生活轨迹走了一遍!”
韩左左笑着笑着,突然拉着他问:“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对你比较特殊的?”
郎熙的眼神蓦地温柔起来,夕阳余晖暖了他的面容,连那浓墨一般凌厉的眉,都似乎被柔和了几分。
“傻瓜!”郎熙轻轻叹息,“我比你大,很庆幸能早早遇见你,陪你经历必须经历的一切,帮你提前扫除困难,守在你身边不让别人把你抢走,然后牢牢拉着你,一起走下去…这样,就足够了!”
韩左左倚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任性地说:“不够,我也想你以后回忆过去,想起每一个时期,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
郎熙轻轻地笑,胸膛传出闷闷的声音,紧紧搂着她叹道:“我们在一起,过去的每一天都是共同的回忆。”
所以,未来又何愁没有共同的记忆呢?
过去的那些岁月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难忘,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无法比拟的美好,才会让我如获珍宝般拿出来一遍遍品赏。
郎熙心里却仿佛被什么涨满了一般,他明白她的固执,理解她孩子气的任性…因为连他,都会忍不住抱怨上天,既然让他早早遇见,何不安排得更早,让他亲眼见证她的每一点成长,人生的每一段道路,都留下他不离不弃的脚印。
韩左左抬起头,异国的情调充满了浪漫的情怀,夕阳烧红了半边天,也将她脑海中所有的顾虑都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眼前近在咫尺的英挺面容。
心里的感情满满的像是要溢出来,韩左左莫名觉得欢喜,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去表达对他的亲近。
“郎熙,我想吻你…”
喃喃的低语像一缕清风刮过他的心底,带来淡淡的欣喜,郎熙捧着她的脸,掌心贴上柔软微热的肌肤,低下头温柔细密地印上去,唇齿纠缠…
夕阳层层浸染,陌生的城市里,韩左左醉在一场拥吻中,心里的城池轰然倾倒,坚固冷硬的城砖化为宁静祥和的湖泊,经久流转。
韩左左感受着浓烈熏染的情意,真的觉得,拥着自己的有力手臂,会成为此生最坚定的倚靠,一辈子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很着急河蟹章节…那啥,大苗最近因为这个原因快被掐出翔了,所以一直迟迟不敢放链接,留邮箱又怕被“有心人”掐,说我以此来引诱读者撒花赚积分神马的…
于是,大家不要捉急,链接会有的,等稍微风平浪静一点点,大苗就火速给大家!


49、

之后的几天,郎熙按照韩左左的吩咐,带着她走遍了对于自己来说比较特殊的地方,然后又去了临近著名的景点,并介绍了许多当地美食和特色的小店。
在浪漫开放的异国,一切亲昵的举止都显得自然起来,受到当地的风气影响,韩左左在领略着一系列奢华享受的同时,难得抛开所有顾虑纵情沉沦在欢愉之中。
韩左左每天都处于高度兴奋状态,过去的二十年里,她很少有这样彻底放松的时候,可以毫无顾虑地跟在郎熙身边,在他的指引下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
在M国的最后一天,两人坐火车回到郎熙的家,韩左左看着堆满客厅的战利品,忧愁地开口:“这么多东西,要怎么带回国?”
郎熙解开衣领,安抚道:“一会儿有人过来拿,这些全都寄回去。”
韩左左闻言便安了心。
郎熙进屋换了衣服,淡淡地说:“我有事出去一趟。”
这次出来旅游,郎熙给自己彻底放假,期间一个工作电话都没有,全程陪同在韩左左的身边,这会儿突然要出去,不由让她心生好奇。
“去哪儿?”
郎熙换鞋子的动作顿了顿,平静地说:“墓地。”
韩左左条件反射般看向桌上的照片,犹豫着开口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郎熙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毕竟是婆婆,是该见一见。”
韩左左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话里揶揄的意思,跳起来跑回房,匆匆换了身庄重的衣服。
郎熙看着她一身肃穆,微微挑了挑眉,二话没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路上经过一家花店,韩左左连忙喊停,指着窗外问:“你妈妈喜欢什么花?我去买一束送给她!”
郎熙一听,当下踩了油门继续前进,淡淡地说:“不用,她不喜欢花。”
韩左左不由觉得更惊奇了,很少有人不爱花,特别是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漂亮香郁的花朵,居然会有人不喜欢,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
郎熙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边开车一边解释:“她有很严重的洁癖,花早晚会凋谢,枯萎的花瓣会让她难受,所以她从来不喜欢。”
韩左左面色古怪地瞄了他一眼,心里不由感叹,难怪郎熙会这么奇葩,被这样的母亲养大,他没彻底扭曲就很不容易了。
墓地并不远,在一座教堂的后面,郁郁葱葱的树木下面,是一个个小小的墓碑。
郎熙沉默地穿过小路,在靠角落的地方停下来,蹲下.身扫去墓碑上落下的叶子,然后掏出纸巾一点点擦拭。
韩左左默默地蹲在他身边,主动帮他清理,黑色的墓碑上刻着中文名字“郎月”以及两句生平简介,上面小小的照片有些褪色,眉眼淡漠的女子面色极为苍白,笑容透着一股子寂寥,眼神空洞,带着洞悉世事的苍凉。
黑色的墓碑重新变得干净,散发着大理石特有的冷意,平滑的石面光可鉴人,郎熙才满意的收了手。
这里很安静,韩左左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身处墓地而害怕,只是不习惯如此低沉的郎熙。
韩左左握上他的手,轻声安慰道:“别难过…”
郎熙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难过什么?死了那么多年,就算当时难过,现在也没什么感觉了。更何况…”
郎熙顿了顿,还是继续道:“更何况我当时也并不难过。”
韩左左虽然并不迷信,可在死者坟前大咧咧说出这种话,还是有些不自在,连忙紧了紧手说:“别胡说!”
郎熙微微一笑,安抚地扣着她的手:“没事的,她大抵也是知道的…她活得这么不开心,我很高兴她能解脱。”
韩左左虽然不知道郎熙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却深深体会过没有父亲的艰难,可她至少还有疼爱关心她的妈妈,而郎熙…相依为命的母亲却是如此古怪的一个人,由此可见,他过去真的很不容易。
韩左左靠在他的身上,心疼地说:“过去的就算了,以后我陪着你,一定每天都开开心心!”
郎熙揽着她的肩膀,默然许久,缓缓开口道:“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韩左左用力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抛弃我,我就绝不离开你!”
郎熙手臂一紧,将她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如果…如果我一无所有呢,你还会不会继续留在我身边?”
韩左左笑着抬起头:“我喜欢上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拥有什么…可那时我就无法控制地喜欢你了。所以即便你什么都没有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左左拍了拍他,故作大方地说:“放心吧!就算你变成了穷光蛋,还有我可以养活你,大不了你倒插门嫁入我韩家呗!”
这么一打趣,连郎熙也不由笑起来。
韩左左摸了摸他微带笑意的眼角,喃喃地问:“你以前一定很辛苦吧…”
过去肯定是难以想象的辛苦,才会让一个人连笑容都这般轻浅。
郎熙捉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轻描淡写地说:“还好,只要我不犯错,我妈一般都会无视我。”
郎熙望着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照片,眼神悠远,像是沉浸在回忆中,轻声说:“她从不隐瞒我爸的事情,却不允许我主动提起。她每天都要郑重地告诉我,我有三个优秀的哥哥,所以我的存在,对于父亲来说是多余的,是错误的…”
韩左左心疼至极,甚至隐隐对那个狠心的女人生出了怨恨。
郎熙顺着她的头发,缓缓地说:“她从不把我当做小孩,让我比大多数成年人的自制力都强,把我培养成她心目中,可以翻云覆雨报复周家的私生子。”
郎熙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二哥说她复仇电视剧看太多,魔怔了。”
这么一说,韩左左也觉得了,郎月分明是电视剧里带球跑的苦情女,含辛茹苦养大高智商的儿子,二十年后再报仇,让辜负自己的男人悔恨终生。
“真可笑,她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要报复!”郎熙讥讽地说,“她实在小瞧了周广荣,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估计她自己也没想到,会那么早死,以至于她白费了那么多年的心机,临死前还百般不甘,叮嘱我将她秘密安置,让周广荣永远找不到她…”
郎熙叹了口气:“她永远不会知道,周广荣从来没有找过她,连问都没有问过!”
韩左左实在不知道是该同情郎月好,还是该腹诽周广荣的负心。
“所以她临死前才逼你发誓永远不姓周吗?”
郎熙漠然地回答:“不知道,不过这不重要。姓什么对我来说无所谓,要不是好奇,我当初根本不会听她的回国。”
韩左左庆幸地笑道:“还好你听了她的,如果你一直待在国外,我们岂不是就遇不到了?”
郎熙怔了怔,笑着赞叹:“不错,幸亏我有点好奇心,不然我就要错过你了!”
“所以说,那些过去也并不完全是不好的!”韩左左循循善诱地开导他,“她对你严厉,才让你变成如今这么优秀,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的母亲,生你养你,死者已矣,你就不要恨她了…”
郎熙的心里被这样笨拙的安慰熨帖,只觉得整个人暖洋洋的。
早在第一次遇见眼前的人时,心里坚固的石墙就裂了一条缝,日积月累的温情冲击,终于在今天彻底坍塌,摧枯拉朽,连断壁残垣都不再留下。
那副被外人称为铁石的冷硬心肠,就这样一点点化为了柔情的水。
郎熙的眼神柔软,亲了亲她的发顶,叹息道:“放心,我从来没有恨过她…”
爱和恨都需要浓烈的情感,他生性淡漠,全部的热情只够给一个人,遇见韩左左后,爱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费心费力地去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