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熙的沉默让女孩有些不自在,干笑着说:“好可爱的鹦鹉,这个品种很难得,是你养的吗?”
郎熙终于正眼看向她,双眼幽深漆黑,一点情绪也没有,语气沉沉地开口问道:“你喜欢它?”
女孩表情舒缓些,终于松了口气,轻松地笑着说:“当然喜欢!我最喜欢鸟类了,曾经在国外还领养过一只…”
“哦!”郎熙没兴趣听她叽叽喳喳说下去,淡淡地打断她道,“送给你,爸一定乐意。拔了毛煮煮,味道应该不错!”
女孩惊愕地张大了嘴,一时反应不过来。
郎熙目光炯炯地瞪着小灰,小灰警觉地跳起来,“叽”一声开始仓惶四窜,笼子大力晃动,摇摇欲坠,扑棱出几根羽毛。
郎熙幽幽地说:“这么肥,肉挺多。”
那女孩一副崩溃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是素食主义者,不吃肉的…”
“哦。”郎熙的表情说不出的遗憾,瞟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带着轻微的嫌弃,好像嫌弃她十分没用,连一只鹦鹉都没办法弄走。
好在这姑娘心脏强大,顽强地稳住自己的情绪,扯了扯嘴角,憋出一个艰难的笑容,轻声说:“我们在那边坐会儿吧,我穿了高跟鞋,脚有点痛。”
郎熙这点风度还是有的,当下二话没说走到石桌边坐下。
女孩担忧地看了眼慢慢恢复平静的鸟笼,悄悄松了口气。
静默了片刻,人姑娘到底是惯于调动气氛的,这么干坐着实在不自在,忍不住打破沉默,开口道:“听周伯伯叫你郎熙?你是叫周郎熙吗,按理应该是明字辈,为什么不叫周明熙?”
郎熙一向低调,周家也不欲这点丑事被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没刻意隐瞒,但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因此这位姑娘并不清楚他的私生子身份。
郎熙有些不耐烦,但是坐在花园里似乎比坐在一堆人里要稍微好上那么些,便耐着性子随口敷衍道:“妈起的,跟妈姓!”
这姑娘很有几分聪明,察觉到郎熙的情绪不太好,便估摸着自己的问题戳到对方的隐私了,理解地笑笑,当下转移了话题。
“听周伯伯说你最近刚从国外回来发展?我也是…”女孩撩起头发绕到耳后,露出姣好的侧脸和细白优美的脖子,笑着说,“本来不想回国的,都是我妈一直催我…唉,国内发展机会虽然也挺多,但是到底不如国外。这里环境不好,风沙大不说,综合人口素质也差了一大截!如果不是我妈妈舍不得我,我就准备在国外定居了…你呢,你为什么想着回国?”
郎熙漫不经心地伸直了腿,身上冷冽的气势一收,低沉的声音依然疏离,却带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柔情,淡淡地说:“国内驾驶座在左边,我喜欢靠左走。”
女孩愣了愣,女性的直觉让她感到郎熙细微的变化和他话里似有若无的深意,却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只得抿嘴一笑说:“这个理由好特别,其实我回国开车反而不习惯呢!国内交通太拥挤了,乱闯红灯的人也太多…”
顿了顿,女孩歪着头,眨了眨眼疑惑道:“可是你不是在国内生活很久了吗?怎么还没习惯…”
郎熙垂下眼,让人看不出眼中的情绪,语气微妙地说:“自从走了左边,就再也走不了其他路…我大概注定,一条路走到黑。”
这话有点奇怪,那姑娘一头雾水,默默地琢磨了许久,还是没猜出郎熙的意思。
郎熙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本刀削斧砍的轮廓透着棱角分明的冷意,此刻居然柔和了下来,如冰封千里的湖泊,一瞬间冰雪消融,流转出浅浅温柔,眉眼也没那么冷厉了。
饶是女孩怎么反复推敲,咬文嚼字,也领会不了郎熙的深意,绞尽脑汁找了些话题,得到的都是郎熙冷淡至极的一瞥,到后来,不管她说些什么,郎熙都一脸冷漠地盯着前方,连一瞥都懒得给她了。
人姑娘活那么大估计还从没被这么忽略过,难堪得都快哭出来了,白着张脸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抖着声音虚弱地说:“抱歉了,我得进屋去陪陪我妈…”
郎熙终于撇过头,面色透着淡淡的喜悦,双眼明明白白显示着好走不送。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踉跄着跑开,一路捂着脸嘤嘤而去。
花园里鸟语风清,一派宁静美好。
郎熙懒懒地伸出手,手臂闲闲搭在桌边,淡淡地说:“出来。”
韩左左抽搐着嘴角从花架后面绕出来,她还是没忍住,鬼使神差地躲在一边偷听,做贼一样蹲在花架后面,心绪随着那两人的对话起起伏伏。
韩左左一开始被郎熙别有深意的“靠左走”逗得眉开眼笑,听到“一条路走到黑”时简直心花怒放,谁知道四叔噎人不分场合,最后听得韩左左居然对那位潜在情敌深表同情。
韩左左不由感慨四叔的战斗力果然非同凡响,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郎熙叹了口气:“从你跟着我出来的时候。”
韩左左心眼向来多,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琢磨,四叔刚刚那番柔情蜜意的表白是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来堵上她的嘴,免得她跑过来兴师问罪。
韩左左不爽地撇了撇嘴,戳着他的肩膀教训道:“四叔,你怎么可以这样!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你看你把人姑娘都快弄哭了…”
郎熙捉住她的手指,放在掌心揉捏,闻言“唔”了一声,漠不关心地说:“她太没用,长得尖嘴猴腮的,竟然那么笨,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白瞎了她一脸聪明样。”
韩左左哭笑不得地开口:“什么尖嘴猴腮!人那不过是下巴尖了点,这可是标准的美女脸型,现年头很流行的!”
郎熙漠然地“哦”了一声,淡淡地说:“原来现在流行锥子脸。”
韩左左:“…”
什么锥子脸!那明明是瓜子脸好伐!
韩左左开始可怜那姑娘了,估计这话被她听到,死的心都有了。
韩左左抽出手,不顾郎熙一脸的不满,痛心疾首地说:“嘴巴积点德吧四叔!人姑娘被你搞得多难堪啊,你这样可不对,对女孩子要温柔有风度!再说了,你自己思维猎奇说话噎人,你还怪别人不懂你的意思…四叔你真心应该好好学学中文了!”
郎熙不以为意地说:“你能懂,她不如你!”
郎熙想了想,认真补充道:“智商低是硬伤,她先天不足,跟我无关!”
韩左左:“…”
韩左左真想替人姑娘吐一吐血,默默扭过脸,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十分复杂,竟然隐隐有种蛋疼的忧伤。
郎熙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中满是庆幸:“有你明白我。”
是啊,除了我估计没人能接上你的话了。
韩左左抹了把脸,忧伤地四十五度抬头望天,不由得深深叹息。
她现在倒是完全不担心四叔会移情别恋了,就四叔这样的,除了她,有几个女人扛得住。
刚刚那年轻貌美的姑娘在自己面前,完全不够看,简直就是一战斗力为负的渣!
想勾搭四叔,没有一颗强硬的心脏是绝对不行的!
韩左左生怕别人怀疑她和四叔的关系,坐了一会儿就急着回去。
“你继续在这里坐会儿,免得回去被爷爷责骂!”
郎熙浑不在意,并不觉得自己有能被责骂的错误,却还是点了点头让左左先回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韩左左刚踏进客厅就不自觉地看向周老爷子。
周广荣和战友聊得正开心,突然目光如炬地扫了她一眼,满目精光,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偏偏眼神晦暗难明,让人捉摸不透。周广荣面色不变,只一眼又投入到火热的聊天中去。
韩左左手心满是冷汗,缓缓呼出口气,内心忐忑,脸上却流露着得体的微笑,继续陪韩琬招呼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意外没能爬上网,于是只能大清早发文…
这一章的女炮灰真的是炮灰中的炮灰,大苗连名字都懒得给她,大家放心,四叔很坚贞!
雅安地震,为死者默哀,为生者祈福!


34、

周广荣送走最后一批客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韩琬和左左开始收拾客厅,周广荣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冷冷地命令道:“郎熙,跟我去书房。”
韩左左手一滑,碰到了茶几上的杯子,幸亏反应迅速,手忙脚乱地扶住才没掉到地上摔碎。
韩琬连忙丢下抹布过来问:“怎么回事?没伤着吧!”
韩左左甩了甩手上的水,勉强笑道:“没事,水已经不热了!”
韩琬看了看,幸亏没有伤到,不由嗔怪了一眼说:“算了算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这儿不用你收拾了,上楼休息吧!”
只剩些杯子要洗了,韩左左心绪不宁,想了想说:“那好,妈你辛苦了,我先回房去!”
韩左左上了二楼,踟蹰片刻,四顾无人,便脚步一转悄悄溜进了郎熙的房间。
周广荣的书房很大,采光也非常好。窗下摆了一张书桌,靠墙是高高的书架,上面整齐码着大部头的书籍,大部分是军事类资料。
郎熙不是第一次进来,每次进来都会不自觉看向左手边的墙壁。
墙上挂满了周广荣的照片,从青年到中年,但最显眼的,还是密密麻麻的勋章。
周广荣往桌后一坐,沉着脸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白家老幺温柔端方,进退有度,不管是年龄相貌,还是性情出身,都跟你很般配!”
周广荣眉头一竖,怒道:“你对人冷漠,我也不求你多么风度翩翩!可你是怎么做的,别说体贴照顾,居然没一会儿就气哭了人姑娘!你这是在故意打我脸吗?”
郎熙纹丝不动地站在桌前,面色无波,好像完全没听到周老爷子的这番话。
周广荣被他这幅样子气死,猛一拍桌子怒喝:“混账!你耳朵聋了,一天到晚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郎熙终于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双眼冷幽,不带丝毫感情。
“混账他爹,手疼吗?”
周广荣觉得自己每次和这个儿子坐下来认真谈谈之后都会减寿几年。要是有哪回不被他气个好歹,他恐怕都觉得这混账玩意儿被人附身了。
周广荣被他一句话噎得半晌没吭声,坐在那里平息了好久,才冷静下来。
周广荣冷哼一声,指了指椅子说:“坐下。”
郎熙若无其事地坐下来。
周广荣捏起桌前的紫砂茶杯,姿态优雅地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迅速恢复成一派高深,好像一切尽在掌握,那种自信从容,不禁让人心生叹服。
郎熙突然开口:“喝了一晚上,记得睡前上厕所。”
周广荣一口水呛了出来,他刚刚陪客人饭后聊天,不知不觉喝了许多茶,这会儿一肚子水,哪里会渴?
他端起杯子不过是为了掩饰情绪,完全是习惯使然,谈话前先装模作样一番,以一副胸有成竹、淡定从容的样子唬得人心生胆怯、自乱阵脚,再趁机找到对方弱点,最后一举攻破。
周广荣年轻时候在部队千锤百炼,身上带着丝军人特有的凶狠痞气,脾气也有些暴躁。后来渐居高位,自觉自己要有些气度与涵养,便收敛了脾气,装得愈发高深莫测起来。
说白了,也就是好面子装范儿!
可每每与这个小儿子谈话,他修炼了多年的雍容气度总会被一举戳破。
周广荣忧愁地挠了挠脸,顿觉自己魅力依旧的面容上又多了不少褶子。
周广荣重重搁下茶杯,气势惊人,冷声道:“少转移话题!老四,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问,是给你历练的机会,我原本还以为你到底有些分寸,可没想到你居然胆子大到这种程度!”
周广荣越说越气,索性露出暴戾的痞子嘴脸,忍不住捶着桌子大骂:“你他娘的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个败家玩意儿,我是你老子,我还能害了你不成!白家在海关那是什么地位?你跟他家女儿交好,对你得有多大的好处你知不知道?一天到晚冷着个脸,你那点子囊性都他娘的用来对付老子了,大事上一点魄力都没有!好的不学,尽学了些娘们兮兮的儿女情长!”
郎熙眉头都没动一下,漠然道:“我是娘们养大的,自然比不得有爹的人爷们。”
周广荣勃然大怒:“你这是在怪我?”
郎熙眸色一沉,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声音清冷无比:“实话实说,我已经长邪了,你再费心也扶不正我了,要是实在碍你眼,我可以不回来。”
周广荣闻言怒气更炽,胸膛剧烈起伏,气得脸色都白了,终于忍无可忍地抓起紫砂茶杯,重重砸向他。
郎熙敏捷的一偏头,杯子擦过耳边,砸在了墙上,砰一声摔得粉碎。
稀里哗啦的声音引来了周明义的询问,周广荣冷声说:“没事!”
外面的脚步声远了。
周广荣双目沉沉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心里翻滚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虽然没被砸到,但是杯子里的水还是淋了他一脸。
郎熙不疾不徐地掏出手巾,将脸上的水抹干净,淡淡地说:“我是认真的,没有赌气。”
正是因为知道你没赌气,老子才气得要死!
周广荣内心长长叹气,他一时风流却欠下了偿还不起的债,活该他在儿子面前一再讨不到好。
他对不起郎月,没有担起责任。也对不起这个儿子,让他一人艰难长大。如今想要好好补偿,一尽为人父的职责,可面对冷漠疏离的那双眼,饶是周广荣也不由怅然。
是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不能怪儿子当他是陌生人对待。
严父慈母,周广荣在儿子们面前一向扮演严父,对待这个亏欠良多的小儿子,好不容易想做一回慈父,却觉得力不从心。
周广荣在其他三个儿子身上花的心血,都不如在郎熙身上花的多,可得到的回报,却少得可怜。
周广荣叹息道:“是我的错,没能教好你…阿熙,你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自己知道!你母亲怨恨我,这是我应得的,可是你不该延续她的恨意生活。”
周广荣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她太偏执,心理已经扭曲了,你不要受到她的左右!”
郎熙沉默许久,才淡淡地开口:“你实在不用担心这一点,她已经不在了,活着的时候她尚且无法左右我,死了我更不会受她影响。”
周广荣却不能相信,郎月的性情她非常清楚,可话已至此,再多说,恐怕会引起郎熙更深的反感。
周广荣颓然地挥了挥手:“现在形势严峻,上头很快就会派人下来,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自己小心!”
郎熙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门口突然回头。
“我这辈子没享过母爱,更不知道父爱是什么,好不容易在乎一个人,是绝不可能放弃的。”
周广荣眼皮一抽,目光如电地扫向他。
郎熙说完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当即拧开门锁,若无其事地离去。
韩左左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人,正忐忑不安,就听到门外的声响,郎熙终于回来了。
郎熙没想到韩左左会在自己房间里,眼中惊讶一闪,挑起眉毛戏谑道:“等我?”
韩左左看他没事,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视线扫到他衣服上的水迹,皱着眉问:“衣服怎么湿了?”
郎熙不欲多说,轻描淡写道:“爸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水泼到身上了。”
韩左左没在意,连忙问道:“对了,爷爷找你到底什么事?”
郎熙看了她一眼,随口说:“能有什么事?”
韩左左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疑神疑鬼了,可直觉又告诉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郎熙见她拧着眉不相信,沉声道:“他看上白家小女儿了。”
韩左左心脏一缩,想起白天那位小姐,忍不住黯然:“爷爷眼光应该不错,白小姐学历高,家世好,长得也漂亮…”
最重要的是…人家跟你没有叔侄关系!
韩左左越说越掩盖不了语气中的酸涩,心里恨不能直接一爪子挠花那女人的脸。
郎熙眼中笑意一闪,肃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再好也不行,爸年纪太大,不好耽误人家女儿如花青春。”
韩左左愕然抬头,震惊地瞪着他:“什么?!”
郎熙微微抬头,悠悠长叹:“爸真是,风流不减当年啊!”
韩左左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晃了晃身子,差点被雷出一大口血。
韩左左现在不光同情那位白家小姐了,她更同情周老爷子。
有这么个思维逆天的儿子,周老爷子恐怕要操碎了心哟…
韩左左默默同情了一会儿,警报解除,忍不住心花怒放起来。
郎熙自然看到她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问:“一起洗澡?”
韩左左脸色一红,没好气地哼道:“美不死你!”
难得主动送上门,郎熙自然不会轻易放人,按着她就吻了上去。
韩左左和郎熙朝夕相对了这么些日子,自然对他也有所了解,知道郎熙向来强势霸道,不喜人拒绝,越反抗得到的压制时间越长,还不如顺着他一点,才能更快解脱。
韩左左乖乖地任他索取,环着他的脖子与他唇舌纠缠。
吻了许久,直到韩左左敏感察觉到郎熙的变化,才慌乱地推开他,红着脸嘟囔:“别乱来,这可是在家里!”
郎熙眸色深沉,气息不稳。
韩左左不敢招惹他,忙不迭地溜走:“四叔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的时候才发现,监考老师已经默认这是开卷考试了…
裸考不算神马,我会告诉你们我不带书的傻逼行为咩?


35、

周老爷子的寿辰可谓是一波三折,好在终于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韩左左对周老爷子十分敬畏,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那些小聪明在老谋深算的周广荣面前根本连看都不够看,与其悬着一颗心在周家步步为营,还不如尽量少出现在他面前,免得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韩左左如今跟着汉娜学习,对于经纪人的工作已经逐渐上手,除了人脉上太过薄弱,其他的地方大多都能够自己处理了。
汉娜最近在围着几个新人忙,便索性放手,将桑彤的一应安排都交到韩左左的手里。
桑彤刚刚拿下金百灵奖,如今名气大涨,公司为了乘势追击,有意为她筹办个人演唱会,所以桑彤最近除了风尚珠宝的广告,和一些必要的通告,大多数时间都在专心训练。
于是韩左左也能跟着轻松一点,不再时刻不离她身边,开始学着处理工作,拓宽人脉。
哪知道,韩左左还没太平几天,桑彤就在片场出了事故。
韩左左在公司里又惊又忧,乍然听到消息差点一个不稳晕了过去。
韩左左抓住人便急急询问桑彤的状况,对方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急得韩左左差点骂人。
因为事故发生时,还有荣耀的骆响言在场,记者一蜂窝都冲上去关注骆二爷了,桑彤的伤势情况居然没人知道。
韩左左在公司急得要命,根本坐不住,拿了包就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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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我这里出了点事,现在没时间跟你多说,回头我再打给你…”
“别慌!”郎熙打断她,声音沉稳,让韩左左的心里莫名安定了下来。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桑彤没受伤。”郎熙语气平稳地继续说,“拍摄休息时横杆掉下来,骆二爷及时救美,英勇了一把,被砸进了医院。”
韩左左听到桑彤没事,立马松了口气,连忙问道:“骆二爷现在怎么样了?”
郎熙漠不关心地说:“没注意。”
韩左左心里一暖,她了解郎熙的性情,知道他向来不在意旁人,若不是她和桑彤的关系非常,郎熙也不会特意关注这些。
韩左左估摸着,骆响言一出事,骆家肯定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时候必然围在医院,她就算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搞不好还会受到骆家的质疑和媒体的盘问。
与其如此,倒不如提前做好后尾工作。
韩左左这么一想,也就不再急着往医院赶了,举着手机郑重地说:“谢谢!”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郎熙淡淡地说:“不用谢。”
韩左左紧张的心情陡然放松,这会儿也有闲心打趣两句了,玩笑一般说:“那哪儿成啊!四叔,我还能不了解你吗?凡是跟你没啥关系的,你才不会费心去关注,更何况你一得知桑小彤出事就立马追寻最新消息,然后巴巴地打来电话告诉我,不就是为了安慰我、怕我着急吗!”
韩左左顿了顿,语气认真地说:“四叔,你对我好,我都记着呢,谢谢你!”
郎熙静静地听她说完,淡淡地“哦“了一声,说:“既然你坚持,那就谢吧!”
韩左左愣了愣,问:“你想我怎么谢你?”
郎熙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突然开口道:“你已经八天没回来过了。”
期末考试月到了,韩左左为了更好的复习,也为了上课考试方便,便搬回了学校住。课程不多,考试并不难应付,韩左左本来想把最后的两门考完,放暑假了才搬回去,可没想到就这么几天,郎熙已经严重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