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起来吧!”庄皇后微微一笑,拉过她道,“你年纪还小,见不得后宫这些阴私手段,原也正常。”
傅清扬吓得一身冷汗,张了张口,想说什么,面对庄皇后洞晓一切的眼睛,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知道深宫大院,高墙之内,女人斗争手段大多见不得光,拿孩子做饵也稀松平常,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
安贵妃也不是什么好人,死在她手的宫女太监、嫔妃皇嗣绝不在少数,可安贵妃死不足惜,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实在无辜。
庄皇后语气淡淡地道:“治理后宫,和打理家宅,其实并无太多不同。只不过后宫人多,牵连又广,事情也更加琐碎罢了。就拿你自家来说,虽然你没有掌家管事,可也该想想,孙氏自打进府,你父亲正当壮年,院子里每年都有新进的侍妾姨娘承欢,何以再无子嗣出生?”
傅清扬心里一颤,讷讷不语。
庄皇后看着手上精致繁复的甲套,继续道:“孙家虽然比不上公侯府邸,可在帝都也不算没有名望,孙氏好歹是孙家正经的二房所出,何以甘愿屈居外室那么多年?莫非你还真相信孙氏对你父亲爱入骨髓,宁可没名没分的被养在外面也要跟着他?”
傅清扬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安定侯虽然年纪不轻了,但自来保养得当,瞧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面如冠玉,行止风流,正是招桃花的魅力年龄,可即便如此,孙姨娘也不至于为了他自甘下贱,以她的出身,完全可以正儿八经地入门当个二房,何必要做个外室呢?
庄皇后微微一叹:“你母亲性子刚烈,孙氏当初若直接进府,少不得要在正室面前立规矩,日子难过不说,进了侯府,一切就由不得自己了。”
傅清扬讶异地抬起头:“姨母的意思是…”
“若是和侯府中的其他妾室侍婢一般,孙氏又怎能生下一双儿女母凭子贵?更何况那个时候,你母亲刚烈直接,气势太盛,安定侯和她夫妻情分稀薄,孙氏在外不仅避开你母亲,在安定侯面前小意婉转,自然更得男人的怜惜。”
傅清扬忽然明白了庄皇后说那么多的意思,内宅阴私,其实和宫里争斗一样,都是见不得人的肮脏。哪怕她的母亲,生前为了争宠,也不知做过多少手脚。
而庄皇后说这些的意思是,这些手段,实在平常,任何一个女人都免不了的,将来她嫁为人妇,少不得也要参与其中。
傅清扬是穿越过来的,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生母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可大概是这具身体残留的血缘天性,对于那位安定侯夫人,她的心里总是有着说不出的孺慕之思,现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并不如想象中美好,不由觉得失望又幻灭。
傅清扬忽然觉得未来是说不出的可怕,她生于侯府,长于中宫,将来势必要作为政治斗争中的一颗棋子,不可能嫁入平凡人家…难道她的一生,也要和这些女人一样,一辈子争个没玩?
庄皇后不知她心里所想,只当她小小年纪对母亲的美好幻想受到了打击,话题一转道:“安贵妃腹中胎儿是否保得住,关键不在我,我这么做,也只是明哲保身,免得一盆脏水泼到我头上。”
傅清扬明白她的意思,安贵妃树敌太多,可想借机给中宫抹黑的也大有人在。
孩子要慢慢教,清扬也才六岁,庄皇后并不心急,点了她几句就没再多说。
“清扬,这几天你别往外跑了,就在宫里侍疾吧。”
安贵妃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她张扬跋扈惯了,又最喜炫耀,好不容易再得皇嗣,荣宠更盛,恨不能昭告天下,哪里甘心闭门养胎呢!
安贵妃听了皇后口谕,黑着脸打发走传旨的宫女,气得摔了一套新进贡的上好茶盏,恨恨骂道:“好一个庄延青!竟然借机□□!敬妃?哼哼,等本宫诞下龙子,有她们好看的!”
安贵妃天天在宫里不消停,今个儿赏花,明天又请了宫里乐师看歌舞,上赶着巴结奉承的不在少数,可惜庄皇后身体有恙,闭门静养,敬妃代理六宫,不得抽身,林嫔被罚禁足…除此之外,后宫其他人等少不得天天过来恭维几句。
边关战事吃紧,连着半个多月皇上都没有踏入后宫,嘉祥公主的及笄礼,也只是吩咐内务府给了些赏赐,更是连面都没露。
安贵妃说肚子疼,心慌头晕,派了人去昭和殿打探,看看皇上什么时候得闲,请皇上前来。
没多会儿,打探消息的宫女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泪流满面地扑在地上,大声哭喊道:“娘娘,不好了,世子爷、世子爷…”
安贵妃俏脸立马煞白:“哥哥怎么了?快说!”
“奴婢、奴婢本来想找路公公探听消息的,在昭和殿外等候的时候,听到两个前殿的小太监在嚼舌根…说、说世子爷遭遇敌军埋伏,不慎重伤,生死不明…”
安贵妃紧紧按着肚子,艳如牡丹的一张脸,霎时惨白,忽然眉心一蹙,面上显出痛苦之色,抑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娘娘!天哪…”宫女眼尖地看到她脚下迅速积聚的鲜血,顿时慌乱喊道,“来人!快来人,传太医——”
安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没保住,醒来看到皇上,立马痛哭出声。
庄皇后坐在床边,拍了拍她的手劝道:“妹妹快别难过了,小月子也要好生保养,就算不为自己,也得想想五皇子!”
皇上怜惜地将人搂在怀里:“皇后说的没错,爱妃还有焰儿,别伤心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安贵妃哭得差点背过气去,紧紧抓着皇上的手问:“哥哥他…”
皇上皱了皱眉:“你放心,他没事,不过是遭遇小股流寇,肩膀擦伤,朕已经召他回来了!”
安贵妃闻言松了口气,随即一双泪眼瞬间积聚起滔天怒焰,咬牙切齿地说:“那个传话的宫女呢?”
敬妃上前安抚道:“那等贱婢,臣妾实在恼恨之极,生怕安妹妹醒来看到她更添悲恸,已遵皇后娘娘旨意,将她杖毙了。”
庄皇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
“敬妃动作好快,本宫不过说了句这宫女行为冒失,别污了安妹妹的眼,敬妃既然代理后宫,就暂且交给你审问,没想到…”
安贵妃想到失去的孩子,心中满怀恨意,生平最大的敌人却还在自己床边斗个不停,想也没想,恨声开口:“皇后娘娘那么快就替臣妾处理了臣妾宫里的人,是生怕来不及灭口吗!”
庄皇后并不辩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皇上皱了皱眉,轻叱道:“别胡说!皇后自来宽厚贤德,这事儿不过是个意外,与皇后何干?行了,念你刚醒来,头脑不清,朕不与你计较,好生休息吧!”
庄皇后多年慈悲待人、宽厚行事的作风在此时显出了极大的好处。
安贵妃心中一凛,继而更加满怀凄楚,强撑着咽下一腔悲愤,哽咽着道:“臣妾…臣妾伤心欲绝,方口不择言,还望…娘娘赎罪!”
庄皇后起身,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妹妹好好休息吧,也别太过伤心,养好了身子,心里就透彻了!”
皇上临走前,眼风扫过跪在地上的敬妃,顿了顿脚,淡淡地道:“朕看皇后身体已无大碍,宫中之事,还是交由皇后打理吧,也是各人的本分!”
敬妃面色微白,垂下头恭顺道:“臣妾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傅清扬现在还小,见识古代女人的斗争太少,所以难免会沉不住气,也会心里难安…呐,庄皇后是大手,在慢慢教她,不过庄皇后是个很复杂的人,不能单纯的用好人坏人来标榜她。但傅清扬是不会想庄皇后那样的,她毕竟有现代人的三观,将来嘛…呵呵哒~不剧透吖~
另外,此文中很多人物,其实都不能用单纯好坏来形容的,不过渣爹的渣,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渣得天怒人怨,不会有好下场!
PS:基友说我没人包养没人撒花是因为我不会卖萌→_→已经友尽!
口胡!大苗明明一直都很萌哒!很萌很萌哒!萌!萌!哒!!


赏花宴

庄皇后回了宫,傅清扬连忙服侍她净手用茶,忧心忡忡地问:“安贵妃如何了?”
“痛失胎儿,伤心是在所难免的。”
傅清扬皱着小眉毛,一张胖脸挤成个包子,担忧地望着她:“姨母,您这从瑶华宫还没回来,就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开了,我担心…”
庄皇后一派悠然,抿了口茶,淡淡地笑道:“担心什么?安贵妃是刚醒,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等伤心劲儿过了,自然就会想明白,她生不生孩子,对我的地位来说没有半分影响。不过她荣宠更盛,会威胁到谁,就不大好说了!”
傅清扬觉得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人言可畏,更何况安贵妃不是好惹的,平阳侯戍守边关有功,一旦回朝,再想压制瑶华宫,就难了。
庄皇后瞅着她一脸纠结的表情,噗哧一笑,摇头叹道:“你啊…”
傅清扬撅了撅嘴:“我还不是担心姨母!”
“到底是年幼,还欠缺一份沉稳…”庄皇后笑了笑,趁机教育她,“清扬,你要记住,不管将来遇到什么,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站在你对面,你也不能失了从容!你一旦自乱阵脚,破绽就会露的更多,敌人就越能见缝插针!”
傅清扬似懂非懂,皱眉问道:“所以姨母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庄皇后摇了摇头,冰霜似的一双眼冷冷清清,幽幽望着殿角一瓶盛开的金菊:“着什么急?事情跟我们又没关系,着急的是别人,等着瞧吧,这还只是个开头!”
平阳侯守卫边关有功,手握重兵,他的女儿在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为了安抚平阳侯,对受伤回朝的平阳侯世子大加封赏。
安贵妃正是我见犹怜的时候,皇上对她格外怜惜,甚至特意传召平阳侯世子携其夫人进宫。
平阳侯世子是外臣,不得入内宫,安贵妃一早就在千秋殿等待,哪怕知道兄长平安,不亲眼见上一面,到底不能安心。
平阳侯世子安彭祖三十多岁,高大健壮,武将家庭出身,身上带着一股行军之人的狠戾之气,却又不失世家子弟的矜贵,见到妹妹,立马恭敬行礼。
安贵妃连忙赐坐,打发了外人出去,这才和兄嫂说话。
安彭祖望着妹妹难得的素妆,关切开口:“娘娘要多保重身体,臣已经去信告知父亲了,父亲很是挂念娘娘。”
安贵妃叹了口气:“父亲年事已高,戍守边关为国尽忠,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能尽孝,还累得父亲为我忧心。”
安彭祖看了看四周,轻声道:“父亲说了,五皇子尚且年幼,若娘娘一味退让,怕有人不将平阳侯府放在眼中。娘娘若心里有了成算,平阳侯府但凭娘娘吩咐。”
安贵妃想了想,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忽然问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遭遇埋伏?”
安彭祖冷笑:“这事有蹊跷,父亲已经在查,只可惜相关证人没有一个活口…恐怕和宫里的事分不开。”
安贵妃眼中恨意一闪,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安彭祖连忙出声安慰:“娘娘请放心,目前保重身子最重要,娘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
安彭祖眼神倏然阴鸷,语气轻轻地道:“平阳侯府不会白白吃这么大的亏…父亲说了,没有证据,也可以制造证据,端看娘娘的意思了。”
安贵妃微微蹙眉:“父亲的意思是…”
安彭祖但笑不语,微微点了点头。
安贵妃吸了口气,冷笑连连:“交给孙万孚,让他事情做干净点!”
安彭祖道:“臣明白!”
安贵妃缓缓呼出一口气,叹道:“这次也不是全没好处…父亲年纪大了,恐怕没几年就得回帝都,无功不受禄,哥哥想要平级袭爵恐怕没那么容易,经过此事,好歹哥哥身上有了官职,这两年再好生筹划,将来焰儿才有依仗。”
盛舒焰才刚刚五岁,懵懂稚童,虽然聪颖灵通,可实在年幼。有时候安贵妃恨不能自己的儿子一下子长大,母凭子贵,只有她的儿子能撑起一片天,她才能真正安享富贵。
后妃接见外臣不能久留,安贵妃言简意赅地和兄长商量完事情,没多会儿安彭祖就知趣地准备告退,不想皇上身边的路公公在殿外请见。
路公公一张老褶子脸笑得如同外头盛放的菊花,笑眯眯地道:“皇上打发老奴来给娘娘回话,娘娘和家人久未见面,赐平阳侯世子、世子夫人宫中用膳,皇上处理完朝政稍后就来。”
皇上留平阳侯世子于宫中用膳的消息立马就传开了,那些幸灾乐祸观望安贵妃失宠的妃嫔们立马转变了风向,甭管心里有多嫉妒,都纷纷挂着关切的面容去瑶华宫奉承。
嘉善公主进宫来给皇后请安,笑着提到:“记得往年这时节和父皇母后去郊外行宫,那里有一大片菊园,不仅风景秀美,山上还有不少鲜味,现在想想,可真是怀念。”
敬妃眼珠一转,笑着道:“那有何难?”
侧过脸笑着对庄皇后道:“正巧要给嘉祥选驸马,还有二皇子的婚事,不如娘娘办个赏花宴,让帝都名门闺秀和青年才俊都聚集在一起,也好相看相看?”
庄皇后淡淡一笑,问大家:“姐妹们看如何?”
赵贵人笑道:“嘉祥的亲事,有娘娘掌眼,臣妾有什么不放心?倒是二皇子,是该好好相看…就怕安贵妃丧子之痛犹在,怕是没心情了。”
敬妃叹了口气:“贵妃妹妹病了那么久,如今好容易大安,正该出来多走动。和姐妹们热闹热闹,妹妹的心情也能好点,若是到时候能成全几桩美事,想必妹妹也能一展欢颜。”
赵贵人淡然一笑,点头附和:“敬妃姐姐说的也是。”
庄皇后笑道:“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这事儿就交给坤仪去办吧,嘉善从旁协助。”
嘉善喜不自胜,连忙点头道:“母后放心,儿臣会好好协助坤仪姑母的!”
庄皇后端起茶盏,将嘉善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
林嫔被罚禁足已久,当初说安贵妃病体不详,如今安贵妃小产,皇上难保不会迁怒,林嫔想出来,更是难上加上。
嘉善是大公主,皇上的长女,皇上对这个女儿自然有些另眼相看,有她求情,林嫔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过。看来嘉善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林嫔弄出来!
不过嘛…
嘉善可不像那么有头脑的,难保这次不会为他人做了嫁衣。
庄皇后轻轻吹了吹,细细品着茶,眼睛淡淡扫过敬妃,看到她拧着帕子暗自算计的模样,微微勾起了唇角。
坤仪大长公主亲自操办,庄皇后打头,帝都但凡有点家世的,无不想来凑一凑热闹。
更何况,明着说是赏花宴,实则是为公主皇子选亲,一时间,名门望族有适婚子女的,纷纷带着前来。
皇家的行宫别院,即使长年得不到皇上亲临,也是日日清扫,年年修缮的,更何况郊外这处行宫,因着依山傍水,聚集天下各色菊花,很得皇上喜欢,每年秋天都会前来小住赏景。
行宫自然不如皇宫气派辉煌,可也不失清幽雅致,亭台楼阁,一脉清泉,红枫摇曳,让人心静放松。
帝后携手而来的时候,行宫里已经聚集了帝都名门权贵,因为年轻男女众多,显得十分热闹,皇上龙心开怀,坐了上位,挥手道:“行了,都起来吧,今个儿难得好天气,也别拘了小辈们!”
庄皇后抿唇一笑:“皇上一向宽厚,阿煊带着清扬去玩吧,照顾好妹妹!”
盛舒煜年纪大了,不好在后头和年轻女孩儿见面,请了安自然去前头和男客在一起,庄皇后便将傅清扬交给盛舒煊。
傅清扬转过脸,嫌弃地偷偷撇了撇嘴。
盛舒煊拱手笑道:“母后放心,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盛舒煊拉着傅清扬走出凉亭不远,就被挣开了手。
傅清扬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道:“四哥想必不耐烦和我们小女孩儿玩,四哥自便,清扬和姐妹们一起,不会有事。”
盛舒煊撇了撇嘴,不屑哼道:“你们女孩子就是麻烦,行了行了,你自己小心着点,别回头磕了碰了再哭鼻子,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哥哥给你出气!”
盛舒煊双手背后,微微仰着头,一副天凉王破的狂霸姿态。
傅清扬暗暗翻了个白眼,带着春莲半夏先走了。
这种日子,安定侯府必然会来人,傅清扬左右张望找了许久,也没看到傅怀淑。
“小姐,老太太在那边!”
傅清扬顺着半夏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一众老人中,华老太太端坐其中,身边赫然是傅怀柔。
傅清扬提着裙摆匆匆过去,先笑着给各位长辈见礼,才依偎着华老太太身边坐下。
“好孩子,有些日子没回家了,在宫里一切可好?”
傅清扬笑道:“劳祖母挂念了,我在宫里有姨母照看,再好不过。倒是看祖母,似乎有些憔悴?”
华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早上赶得急,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傅清扬扫了眼旁边老老实实端坐着扮闺秀的傅怀柔,问:“怎不见大姐姐?”
华老太太笑容微淡:“大姐儿昨个儿吃坏了肚子,今天实在起不来床,就让她在家休养了。”
傅清扬一惊:“大姐姐可要紧?”
华老太安抚地道:“没事,看了大夫,吃了药,今早已经好些了。”
傅怀淑身子向来康健,家里丫头仆从一群,怎么会好端端吃坏肚子?
不用说,端看傅怀柔在此,傅清扬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盛舒煊:“天凉了,让欺负你的人都死了吧!”
傅清扬:“先抽死孙小三母女!”
盛舒煊:“…爷儿不打女人,你自己去掐!”
傅清扬:“呔!要你何用!”
盛舒煊:“…卖萌求花求包养?”
大苗欣慰摸盛小四狗头:“不愧是儿砸!”

 

赏花宴

傅清扬笑容微冷:“大姐姐身子娇贵,这忽然吃坏了东西,我实在不放心,回头我就求姨母恩典,传太医给大姐姐仔细瞧瞧,也顺便好好查一查,究竟是厨房不用心,还是丫鬟婆子们不尽力!不然侯府上下那么多人,随便就能吃出问题来,就是祖母也不能安心!”
傅怀柔脸色微白,勉强笑道:“二姐姐也不必忧心太过,不过是偶然不适,回去好好训斥厨下,小惩大诫,何必惊动皇后娘娘?”
傅清扬笑眯眯地道:“妹妹有所不知,这吃食上是最要精细的了,须知病从口入,若轻轻放过,将来说不定就有人吃了相克食物!”
傅怀柔沉默片刻,勉强笑道:“姐姐说得有理。”
华老太太拍拍清扬的手,笑道:“难得出宫散心,见到一些小姐妹,自己玩去吧!”
傅清扬起身笑道:“那我过会儿再来陪祖母。”
傅怀柔连忙跟着站起来:“二姐姐…”
“妹妹不必送我,姐妹间无须客气,留下好好陪着祖母!”
傅清扬直接打断她的话,差点没把她噎死。
傅怀柔心中不忿,听了这话众目睽睽之下却只得含恨坐下,她不过是个庶女,又因为生母做过外室,帝都稍有脸面的家庭,都不会愿意女儿们和她亲密来往。傅怀柔年纪小,孙氏作为姨娘也不能像正室那样带着女儿出门交际,难得这次有机会,她本想借着傅清扬多多结交闺秀,却不想傅清扬当真一点机会也不给她,还堵死了她的后路!
走远一点,半夏就忍不住气愤骂道:“瞧她一脸子算计!还想沾小姐的光呢!”
半夏性子活络,为人直率,春莲就比她稳重多了,闻言立马沉声斥道:“快闭嘴吧!再胡言乱语,下次就不用跟出来了,在侯府和忍冬一起替小姐守着院子吧!”
春莲是傅清扬身边丫头们的头儿,年纪最大,说话也最有分量。
半夏撅了撅嘴,虽然不高兴,却也不再多说。
傅清扬还是有点不放心,想了想打发春莲去前头找大哥,问问他身边的小厮。
春莲一走,半夏就憋不住嘟囔:“春莲姐姐越发凶了!”
傅清扬扑哧一笑,拉着她往旁边林子里走去:“她也是为你好!行啦,我们到那边玩去,人少清净!”
枫林幽深,一条羊肠小路走到头,景色霍然开阔,小小的池塘立着一座假山,一只色彩斑斓的孔雀,拖着长长的羽尾,昂首阔步地走到水边,优雅地低头喝水。
半夏不由惊叹:“好美的孔雀,可比宫里头那只好看多了!唉,真可惜,它能开屏就好了…”
傅清扬眼珠转了转,纯良无害地笑道:“那有何难?我教你个法子,你在它面前跳舞,保管它会开屏!”
半夏怀疑地看着她:“真的吗?”
傅清扬严肃点头:“真的,反正这儿没人,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半夏犹豫片刻,到底还有些小孩子心性,便轻轻走上前,拎起裙摆翩翩起舞。
半夏也就十来岁,虽然跟着傅清扬在宫里很体面,穿金戴银的,到底小胳膊小腿,扭来扭去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