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启看着安寂宁说“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让你一命相抵,不,就算你真的死了,也抵不过可可的一条命。但,安寂宁,我觉得让你死,不如让你受尽侮辱,你那么高傲,如果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失去所有,我觉得会让你更加的痛苦。这样子,或许可可在下面会更好受一点。”
安寂宁还在喘着气,并没有将那些话听得清楚。等到她恢复一些后,又听南启说“我已经报警了,你当初谋害可可的视频我也会交给警方,安寂宁,你就在这里乖乖等着警察把你带走吧。”
警察这个词突然间触动了安寂宁的某根神经。
她猛地站起来,一直摇头“不,不能,他们不能带我走,我什么都没做,我不能坐牢,不能。老公,我还要怀你的孩子,我要给你生好几个孩子呢。”
南启不屑看她一眼“幸亏我和你没有生孩子,安寂宁,我觉得很多事情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数的,就像是因果报应,你就该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不,不,不,南启,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安寂宁突然将南启狠狠的一推,然后整个人直接跑走。她匆匆下了楼,然后出门上了车,以极快的速度直接离开了南家。
见你一面,我就会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安寂宁突然失踪了。
因为重新受理了五年前的那个案子,警察开始在全城通缉安寂宁。
S市电视台,安寂然做最后一个采访,采访对象,白玉修。
“说说你的发家史吧?据说你花了短短几年时间,就把白氏做大。”带着微笑,安寂然问白玉修。她有该有的职业素养,此时不会夹带私人情绪。
“我只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对自己来说,对得起自己。对别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争相借鉴的经验。”白玉修也是十分配合。
“听说你现在进入了事业的低谷,请问你有什么感想?”
白玉修回“带儿子好好上学,好好把前女友追回来。”
安寂然忍不住冒黑线,这白玉修不会在这里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吧?
安寂然直接PASS这个问题,看向下一个问题。好吧,继续是冒黑线的问题,这谁写的啊?
安寂然只好照着问“请问你当超级奶爸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给大家吗?”
白玉修说“没有,这些顶多说给孩子他妈听。”
…白玉修,你真的是够了啊。
下一个问题,安寂然嘴唇都有些抽了。她问白玉修“请问你被女人伤害过之后,还会考虑再婚吗?”
这谁写的烂问题,事先没有好好调查一下白玉修吗?什么被女人伤害?明明是他伤害了女人?什么再婚?他明明就没结婚好吧?
白玉修对这个问题显然很满意,他轻轻一笑“我不会考虑再婚,因为我这辈子只会娶一个人。”
安寂然忍不了了。
可是比她先忍不了的是苏莫北。苏莫北直接关掉了摄像头“这些都不行,完全没有技术含量,这个到了美国肯定不过关,我们重新约时间重新再录。白总,不好意思,这次麻烦你白跑一趟了。”
苏莫北还假模假样的和白玉修道了欠。
白玉修却浅浅的一笑对着镜头说道“我下次可能不会有什么时间了,而且我觉得这是你们给我的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可以对我的心爱的女人说几句话。”
摄像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苏莫北,不知道此时该不该继续录。
苏莫北对着脖子做了个卡的动作摄像收令,关掉了机子。
可是白玉修已经看在那里,缓缓的说出自己压抑已久的话语“原谅我自私的让你闯入我的世界,让你爱上我,依恋我,却又狠狠的伤害你。原谅我曾经与你有了一个孩子,却不能好好的保护他,不能让我们一起看着他出世,成长,结婚生子。原谅我再次把你推入了那个黑暗的世界,让你过着不开心的生活。原谅我,给了你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却让你一再受伤,一再承受生离死别的悲痛。原谅我在你无助受伤的时候,没能及时的出现。原谅我如今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不能紧紧的拥抱祝你。我所做的这一切,希望你原谅。这些道歉的话,求你原谅的话,我只说这最后一遍,因为以后我不会再给自己任何机会来伤害到你。”
白玉修慢慢的说完,然后视线转向眼前的安寂然。
现场一片安静,纵然是作为情敌的苏莫北,也沉浸在他刚才的那段话里,不忍打扰。
“安寂然,你还能给我再一次的机会吗?”
现场众人心底一片哗然,搞了半天,白玉修所说的对象就是现场安寂然。嗖嗖嗖的目光全部看向安寂然,不知道这位当事人会有什么表现。
安寂然看着白玉修,眼神对视,大概几十秒钟后,安寂然突然转过头对摄像问道“刚才那一段没录吧?就算录了也要掐掉,肯定通不过。”
摄像对着安寂然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安寂然点点头,又说“好了,今天采访已经结束了,大家收拾一下回去休息吧,辛苦各位了。”她说完,也拿着文件直接往旁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卸下麦克风。
自始至终,白玉修直接被无视了。苏莫北回魂,别提心里多开心了。然后跟上安寂然,特意放大了音量说道“收工后去涮火锅,君瑞打电话来说的。”
安寂然说“不行,最近有点上火,换别的吧。你问问芳芳想吃什么,不能每次都听你们两个男人的。”
“没问题,我马上问。”
“嗯,我先去卸妆换衣服,待会儿见。”
安寂然回了化妆间,却突然接到了安寂宁的电话。
“喂,姐。”
安寂然一阵诧异,不知道安寂宁为什么突然喊她姐。
“有事吗?”
“姐,你来见我最后一面吧,我在天台上。”
“安寂宁,你又想做什么?”安寂然不太相信安寂宁的话,总想着她可能又在耍什么花样。
安寂宁说“姐,妈妈那样子了,爸爸已经死了,南启要告我让我坐牢,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所以我要见你最后一面,然后我就会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安寂然听出安寂宁声音的凄凉,开始相信安寂宁的话。想起她曾经为了白玉修也曾吞安眠药闹过自杀,她忙说道“宁宁,你不要冲动想不开。”
“姐,我想见你,真的,我现在只想看看你。”
安寂然忙说“好,我马上来,你千万不要冲动,我马上过来。”
安寂然也顾不得卸妆换衣服,赶紧出了化妆间。
按了电梯,一下子上了顶楼。
白玉修正从演播厅里出来,就看见安寂然急切的进了电梯。他立刻察觉似乎出了什么事,于是赶紧跟了过去,发现电梯的楼层一直在往上,一直到了顶楼才停下。
安寂然去顶楼干嘛?白玉修面露疑色。不管如何,他也要上去看下。于是也赶紧按了上去的电梯。偏偏电视台这边就一个电梯。
安寂然到了顶楼的天台,风很大,安寂宁站在最边上,身后是一百多米的地面。她穿了一条裙子,长发在风中飞舞,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
“安寂宁。”安寂然走过去,叫她。
安寂宁转过身,看到是安寂然过来,笑了一下“真好,姐姐你来啦。”
安寂然劝慰“宁宁,你不要想不开。你知道,妈,她还需要你的照顾。”
安寂宁只是摇摇头“没用了,南启他要告我,你知道吗,他发现颜可是被我害死的了。他那么爱颜可,他怎么会放过我?他说他要我生不如死,他要让我身败名裂,让我在牢里待一辈子。”
听到安寂宁这么说,安寂然也是一惊。她从未想过颜可的死竟然也和她有关,当初,她到底做了多少坏事?她犹豫了,她还该不该去劝?像安寂宁这样的人,她该不该心软?
安寂然,她又重新喊他小白了
“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死?所以,我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对不对?”安寂宁凄苦的一笑,两行泪落了下来。
终究是自己的妹妹,就算是为了安云涛,安寂然也不能让安寂宁就这样结束了生命。纵然她要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安寂然说“宁宁,你冷静点。就算你做了那么多,也没必要去自杀。请一个好一点的律师,或许能少判几年,出来之后,只要你愿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会帮你的。”
安寂宁笑“姐,你真好。”
安寂然伸出手“宁宁,过来。”
安寂宁伸出手,安寂然一步步走了过去。手快要拉住她的时候,突然安寂宁一伸手把安寂然一拉,整个人被她用胳膊圈住脖子。然后安寂宁突然拿出了一把匕首,对准了安寂然的脸。
安寂然这一刻知道,她上了安寂宁的当。恶人永远是恶人,安寂宁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学会了忏悔。
“安寂然,反正我可能也逃不掉了,所以也不在意多一条罪名。安寂然,这一切都是被你造成的,所以我怎么能让你好过?如果你不出现该多好?如果五年前你真的死了该多好?又或者,一开始,你就不存在,妈没生你该多好。或者白玉修就是我的,或者我和南启现在就会生活的很好,我是南家的少奶奶,我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可是都是因为你,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安寂然,我恨死你了,如果我要去坐牢,我要去死,我也会拉着你,一定要拉着你。哈哈…”
“安寂宁,你冷静一点。如果只是五年前的可可的案子,或许那只是个意外,如果是现在,你就是故意杀人,你真的会做一辈子牢的,你忍心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放在那里面吗?”安寂然冷静的去劝安寂宁。这五年,她在美国最大的一个收获,就是心理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已经没有太多的事情能让她慌张手足无措了。经历过太多生死的人,会将很多的事情看得通透,所以他们可以处变不惊,沉着冷静。
“你还要骗我吗?杀人什么罪名,怎么可能几年就能出来?安寂然,你真的是很有手段啊,想让我这样就放了你吗?哈哈,你妄想。我一定要拉着你和我一起下地狱。”
“安寂宁,你放开她。”白玉修上了顶楼,突然看到这一幕,整个人一惊。
“玉修,玉修,你来啦?”安寂宁见到白玉修,突然神情温柔的喊他。
白玉修见她似乎对自己还有情,而且此时的安寂宁恐怕已经属于神智不受控制的阶段了。他当机立断,立刻顺着她的话“对,我来了,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我来了。”
安寂宁果然开心的一笑“玉修,你真好。你看,我把这个要抢你的女人抓住了,只要我毁了她,就没有人能把我们俩分开了。玉修,你开心吗?”
白玉修慢慢的一步步向前,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安寂宁手上的那把匕首。他点头“我开心,能和你在一起,我一直都很开心。宁宁,这里结束后,你有什么地方想和我一起去吗?我会给你安排好,我们一起过二人世界,谁也不能打扰。”
白玉修现在要做的是转移安寂宁的注意力。
“我们的二人世界吗?”安寂宁似乎被白玉修的话感染,整个人进入一种美好的想象。
白玉修此时给安寂然一个眼神,意思是两个人配合一下,让安寂然脱离险境。
可是这个眼神突然被安寂宁看到,她立刻失去理智“白玉修,你在骗我,你都在骗我,你是为了救这个坏女人。为什么,你一直都想着她,却不是我?我哪里不好了?”安寂宁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但她突然又止住眼泪,露出恶狠狠狰狞的面貌。
白玉修察觉不对,赶紧箭步跑过去。
“安寂然,我不会让你好过。”安寂宁挥起手上的匕首,就朝安寂然的侧脸。白玉修想也不想,直接用手拦住,结果掌心直接被划开一道口子。这样一挡一拦之间,安寂宁被白玉修推得踉跄的退后了几步。
安寂宁被后面的一根管子一绊,整个人向后仰去,身子翻过只有几十里面高的护栏,往下掉。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被白玉修拉住。
“玉修,你果真是舍不得我死的。”原先还有些面临死亡的恐惧感,安寂宁看到是白玉修拉她的那一刻,突然很欣慰的笑了。
“抓紧我,我不是舍不得你死,只想你受到法律的制裁。”白玉修用力的拉住安寂宁,自己的身子也被拖出去一点。
“小白,你扛住。”安寂然赶紧过来,要拉住白玉修。
“快走开。”白玉修突然安寂然一声嘶吼,这个女人过来,是想又置自己与危险之中吗?
“你还对我吼?”安寂然趴到白玉修身边,也伸出手,想要帮白玉修拉住安寂宁,这样两个人的力量或许可以把安寂宁拉上来。
“安寂然,我让你走开,你听不到吗?”白玉修用力的喊着,他的手臂已经越来越无力了。
“我听不到,听不到,我只知道,你如果这个时候和她一起掉下去了,那我也宁愿你是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掉下去的。”安寂然也终于释放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那么假装的坚强着。
白玉修被安寂然吼得突然安静了下来。十几秒的停顿后,白玉修冷静的说“抱住我的腰,给我一点力。”
安寂然立刻很听话的走到白玉修身边,抱住他的腰。
时隔五年,再一次如此的亲密接触。有些感觉,却永远都不会变,就算是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白玉修呼了一口气,腾出自己的另一只手,他必须尽快的把安寂宁拉上来。因为他不能确定自己两只手都用过之后,安寂然能支持他到几时。
白玉修另一只手握住安寂宁的手腕,整个人一提力一用力,直接把安寂宁拉了上来。因为惯性的缘故,一股冲力直接冲到了安寂然身上。安寂然弯着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玉修的后背重重的压了过来。
安寂然的脸直接被他的背埋了。
“喂,你快让开。”生死已经脱离,安寂然也松懈下来。
白玉修移开身子,看安寂然面色通红,大概是刚才被自己闷的。可是那样子却好可爱。
“安寂然,你脸那么红?”
安寂然瞪着他几秒,突然一把将他抱住“小白,你下次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放心,不会了。”白玉修这才惊觉,她有喊自己小白了。
警察和一些工作人员不久就到了天台,当然包括了苏莫北。当他看到安寂然和白玉修相拥的场景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彻底的败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挫败感了,而是真心替安寂然感到高兴。
“苏莫北,你是情圣吧?”苏莫北自嘲的一笑,然后默默的退开,进了电梯。
安寂宁被警察带走,等待进一步的审讯。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
只是安寂然和白玉修这一茬还没完全解决。
白玉修原以为经过那次生死相依之后,安寂然和他已经可以重归于好了。可是白玉修好几次约安寂然,都被她不冷不热的拒绝了。他使出杀手锏君君,没想到君君倒戈相向,耍着花招和安寂然单独出去了。
白玉修不禁感慨,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偏偏他身边女人和小人都占齐了。
你想去哪里?你想和我发生什么?
一家日本料理店,白玉修和南启坐在一个包厢里。
这次是南启主动找他的,经过这一段时间,他和他之间所有的误会都已经消除了。
“不是说要和我谈谈吗?为什么今天都是我在说话?”南启有些不满的问。
白玉修说“是你喊我来的。”
…南启看了看白玉修,这么多年了,他可是一点都没变啊。
南启说“我说,玉修,你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就不能温柔一点?”
白玉修问“温柔?对你吗?不行,有人会吃醋。”
南启赶紧说“你说安寂然?我怎么听说,你们现在还没和好啊?玉修,她不会已经移情别恋了吧?”
白玉修冷冷看他“她敢!”
南启撇嘴“她现在条件那么好,又是知名主持人,又是安诺的老板,追她的人一定很多。”
白玉修说“南启,是不是不想好好聊了?”
南启立刻求饶“我可是主动找你出来叙旧的,你就不能给点面子吗?对了,和你说个事,我过几天要送颜叔叔去国外,听说那边漂亮妹子多得很,我准备在那留一段时间,所以白氏就还是交给你吧?我一个人管理两个公司实在是太累了。哎,我啊,还是适合享受人生。”
听南启这么说,白玉修还是有些感动,他看了看南启说“南启,你…”
南启担心他说出什么煽情的话来,赶紧打断“你别煽情,不适合你。我只是听我妈的话,他让我赶紧随便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可你知道的,百花丛中,我不得挑挑嘛,南家的血统可不是马虎的事情。”
白玉修也没多提,五年了,他和南启还能恢复到以前,真的是令他意外。但这样真好,似乎许多事情都按部就班的往好的方向走,曾经失去的都在一一的回来。
“安寂宁她…”
南启笑了笑“她啊?马上开审了,不会少了十年。但我花了些钱,疏通了关系。至少让她坐十五年,而且十五年会让她非常的印象深刻,终生难忘。”
“她…”
南启再次打断“别劝我仁慈。她对可可那样,我这算是轻的了。你放心,我可不会因为他是你相好的妹妹就会手软。”
白玉修面无表情否认“我的意思是,十五年,会不会太少了点?”
南启惊愣“玉修,你比我还狠啊!”
其实白玉修不过是开个玩笑。
“我去上洗手间。”白玉修站起身,出了包厢。
走出走廊,往对面院子的洗手间而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安寂然。
白玉修走了过去,到了她身边“安寂然。”
夜晚的微风徐徐的吹来,在这样的夏日里给人带来一袭凉意。她低垂着头,偶尔掠过她散落的发丝,抚在她白皙的脸颊。
他专注地看着她,却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
柔和的目光随即换上了冷冽,声音里带着一丝清洌,“你喝酒了?”他恰巧今天在这里会见一个职业酒店经理人,却看到了电视台在这里开庆功会。
安寂然抬起脸和他对视,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白玉修判断,她不仅喝酒了,而且喝的还不少。那群混蛋,怎么能灌她酒?
“我们走。”白玉修拉起她的手,就要出餐厅。
安寂然却拽住他的胳膊不肯走“还没喝完呢,他们这是为我送行,我不能先走。”
白玉修眉头一皱“你要走?”
安寂然点头“嗯,电视台的采访已经结束了。”
见安寂然回答的这么坦然,白玉修心里一怒,二话不说,就拉着安寂然往外走。
“我要回去,你带我去哪里?”
白玉修拉着她很快到了餐厅外,他按了一下车钥匙。此时安寂然的酒劲完全上来,踩着八公分的鞋已经支撑不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
就在她一崴脚要栽倒的时候,腰身被白玉修顺手扶住。白玉修看着她“就这样了,还要回去喝?”
安寂然打了个嗝,然后摇摇头“不喝了。”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乖巧,白玉修的眼神中带着些满意。
“那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安寂然点点头。
抱着安寂然上了车,开车的途中,白玉修注意到安寂然手提袋中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拿出来一看,是苏莫北打来的。他直接挂断,还直接关机,动作干净利落,来的极为自然。
他将她带回了白家,才进门,她就开始往大床上扑。不依不饶地,他已经将门带上,温和的说:“等一下,乖。”。
声音刚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那声‘乖’,低沉而温柔,带着无尽的宠溺和疼爱。恍惚间,他的喉间已有些干涩。
他动动唇,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索性一手捞着她的腰,一手伸着去开灯,而动作毫不含糊。
“我要睡觉,要睡觉。”安寂然大呼,在他怀里扭动着。
“安寂然,你别动。”
喝多的安寂然因为白玉修这一句,竟然真的不动了。她撅着嘴看着白玉修,带着些许乖巧和孩子气。
白玉修捧着她的脸,他的吻细密而温柔的落下。那个吻,隔开了两人之间的紧密相贴,迫使她的头稍稍的向后仰着,这样的距离却无形中更增加了几分暧昧。那抹颤抖的吻落在她的眉间、鼻尖,两额自然想贴,他的气息与她的相互缠绕。
白玉修几乎能感受到自己沉重呼吸下身体内的隐忍,那充斥着情~欲的双眸正肆无忌惮的停留在她那带着诱惑的红唇上,喉结微动侧过脸与她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怀里的人却意外的将他推开半步,一手捂着胸口兀自弯下了腰,顺利地阻碍了两唇相交
随着安寂然的作呕,干净整洁的地毯已经是一地的污秽。暧昧的气氛也随即变得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味,白玉修怔愣一会儿双眸又恢复了平静,欲上心头的火焰被人生生的浇灭,一脸黑沉,拽着她手臂的手更加用力。
顷刻,不由分说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大步就往浴室去。
动作一气呵成,踹门,开灯。
浴室里,安寂然蹲在地上,胃里不停的反着酸水,本来就空腹的她只能不停的干呕。白玉修一手撑在洗漱台上,看着她时脸上看似嫌弃,眉心微蹙,“你不是很喜欢喝吗?现在知道痛苦了。”
语气本就凌厉,说到最后竟带着怨气。安寂然只管在那变本加厉的狂吐,压根没听到白玉修的话。
白玉修下了楼,倒了一杯蜂蜜水重新进了房间,递给安寂然“喝了它。”
安寂然坐在马桶边,整个人没有半点力气,头发散乱在肩上。
白玉修只好把杯子往洗漱台上一放,把她扶了起来,安寂然又软倒了下去。白玉修无奈摇头将她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然后把被子盖上。
重新回到洗手间把蜂蜜水端出来,靠在床边让安寂然喝了下去。
用纸巾擦了擦安寂然嘴角的水迹,白玉修帮她把枕头抽去一个,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今天却与往常完全不一样,当安寂然睁开惺忪的睡眼,瞧见洒在窗台前的一缕阳光时,竟然打了个呵欠翻身又睡着了。除了头有点痛,睡觉还真是舒服啊!
要不是憋尿憋得忍无可忍了,她连抬一下眼皮都懒得动,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眯着眼就朝着浴室走去。身心愉悦以至于她忽略了身下躺着的大床,和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流声。
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旋转开来的时候,白玉修正刮胡子的手停了下来。他转身过去门口的人正迈脚进来,安寂然一路打着呵欠从他的身边擦过,然后在马桶前站立就那样双手毫不顾忌的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不带温度的声音,清晰不已。安寂然茫然的睁开双眼,却见宽大的浴室内她和白玉修各站一角,相互对视,场面尤其的肃穆。
她不由自主的揉揉双眼,以确定那个仅在腰间围着白色浴巾的男人就是白玉修,而不是别人。
男性精瘦的躯体一览无遗,发际悬着的一滴水珠划过他紧实的腹肌,在肌理打了个旋不甘心的滑落。
美色在前,她不禁受了诱惑,口唇干涩,不知如何是好时意识已经清晰,单手捂着自己的双眼,叫道:“你怎么没穿衣服?”。
令人喷血的画面,虽然安寂然已经再熟悉不过,但她此时还是没有心思去想自己和他为什么会同处一室。
她捂着眼睛,却时不时的透过指尖的缝隙看他,双颊绯红连耳根也充斥着鲜红的血液。白玉修将她的行为尽收眼底,随手将手中的剃须刀放在一旁,勾着唇戏谑道:“难道你还见过穿着衣服洗澡的人吗?”。
“没,没有。”绝对没有。避免尴尬,安寂然打了个哈欠,说道“你继续。”
脑路通畅,只下意识地去看白玉修,他如墨的双眼似乎正定在她的身上,她一惊立马将裙摆放了下去。
他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慵懒的神态,整个人半靠在洗漱台上,双手抱臂“安寂然,你不是没看过,何必这么紧张?”
“变态。”安寂然说完转身出去,跑到了床上。
然后她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和他共处一室?
白玉修走出衣帽间的时候,已经着装完毕,依旧是整洁的西装革履。从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钱包,又看了下腕表,说:“待会儿记得下楼吃饭。”。
卧室里就他们两人,一个人认真地说着另一个人认真的忘着。等了片刻没得到她的回应,他只整整自己的领结,抬起微垂着的眼皮,“五分钟的时间。”。
下楼吃饭?安寂然看了看,发现这里是白家,她所处的位置正是白玉修的卧室。
昨晚喝断片了…安寂然揉了揉自己疼痛欲裂的头,问白玉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昨晚发生什么了?”
白玉修扣扣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好笑的问安寂然“你想去哪里?你想发生什么?”
安寂然回“当然是把我送回君瑞,哦,不对…”安寂然想起来她已经从张君瑞那里搬出来了,那两口子都结婚了,她再住着实在太不合适了。
安寂然拨弄了一下头发,继续义正言辞“至少你可以把我送到酒店去,白玉修,你把我带到你家算几个意思?”
白玉修一扯嘴角说“君君他醒来要是发现我不在家,会哭闹。”
…好吧这个理由安寂然暂且能接受,她说“那和把我送到酒店矛盾吗?你可以把我先送过去,再…”
白玉修似乎没啥耐心了,直接打断“你一直拉着安全带不肯出来。”
…她酒品现在这么差了?
“妈妈,你醒啦?”君君从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然后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安寂然讪讪一笑“额…”
白玉修对君君说“儿子,记得让你妈下楼吃饭,我有事要出去。”
说完,已经将西服的扣子系上,离开房间。
离开的时候,安寂然看到白玉修侧脸扬起的唇角,似乎有些坏坏的笑意。安寂然想,她怎么觉得刚才白玉修说的话那么不可信呢?
小白土豪,我爱你
虽然只是一些清淡的粥和小菜,但安寂然还是觉得有些反胃。她向君君投去求救的目光“君君,这些我就不吃了,行不行?”
君君坚定摇头“不行,爸爸交代过的。”
安寂然说“君君,你和我是一国的,你忘了吗?”
君君说“我和爸爸也是一国的。其实我们三个都是一国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安寂然直接说“我和你爸不是一国的。”
“你爸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车还在?”捧着一杯蜂蜜水,靠在门边,安寂然随口问。
君君回“爸爸说这个车子臭了,所以让人来接的。待会儿会有人把车拖走去清洗。”
安寂然突然颤抖了一下,某些零碎的记忆闯进脑海,她想车子里不会是被她吐得吧?
君君又说“爸爸房间里也是臭臭的,早上阿姨打扫了半天。”
安寂然又是全身一颤,记忆再度来袭,那房间里不会也被她吐得不成样子吧?
看来是真的要戒酒了。
安寂然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个重要的事情。她迅速喝了几口蜂蜜水,就赶着出门。
“妈妈,你去哪里啊?”
“去机场。”
安寂然来不及和君君做过多的解释,赶紧飞奔离开。
一听是去机场,君君感觉不对。他记得早上白玉修打过招呼,一定要看住安寂然,因为她随时可能会再度离开他们母子俩。
君君立刻给白玉修打了一个电话“爸爸,妈妈要再度离开我们了,她说她要去机场。”
把头的白玉修听到这事,还得了。想也不想,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赶紧赶往机场。
一路飞奔到了机场,白玉修终于找到了安寂然的身影。
“安寂然…”白玉修箭步过去,一把将她抱住“然然,不许再离开我身边好吗?”
“凭什么?”明明是趾高气昂的,但安寂然垂下眸子的时候,嘴角总挂着一些偷笑。
“凭我爱你。”终于白玉修把这句话说出口,从一开始他们相遇,到后来在一起。再到分开,到如今的重聚,白玉修都一直欠她这一句话。她等了那么久,白玉修才说出口。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守身如玉的,你却儿子都这么大了?小白,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她是傻子才信君君是她儿子。她再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自己生了个儿子却不知道吧?
白玉修微微皱眉,觉得是时候和她说清楚了。他定定的看着安寂然,说的很认真“君君是我弟弟。”
“…小白,我书读得不多,你不要骗我。”安寂然觉得,这谎言也太拙劣了吧?
“随你信不信。”
白玉修拉着安寂然上车,安寂然在路上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到底怎么回事?”
白玉修这才说“那是叶子欣的儿子。五年前,你离开没多久,有一天,有个人把君君送到了我面前。我没什么心思去查这件事,也没多少心思放在君君身上。直到后来我爸中风,我才对外界宣称君君是我的儿子。”
安寂然惊得说不出话来,缓了一会儿,才问“叶子欣和你爸?你爸都,你确定?”
白玉修问“安寂然,你这是在怀疑我们白家男人的战斗力吗?”
安寂然缩了缩脖子,问“你去验过DNA吗?”
白玉修摇摇头“没有。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不管君君是叶子欣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或者是我爸的孩子,他已经在我身边了五年,在我心中,他就是白家的人,那一点血缘我并不在乎。”
安寂然看着白玉修,突然觉得他很伟大。也许君君带给他的不仅是五年来的朝夕相处,更是一种胜过亲人的亲密。他们不是亲人,却比亲人还有更亲。那是一种胜过血缘的亲情。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安寂然突然察觉到不对“小白,你怎么知道我在机场?是不是君君?这个小内奸,看我回去不收拾他。”
白玉修面有得色“你别忘了,他可是我拉扯大的。”
安寂然说“不对?就算我在机场,你那么急的跑过来干嘛?”
白玉修说“就在今天上午,我把电视台买下了,你要是想继续当主持,我可以让你随意的弄一档节目。”
…安寂然说“小白,你这样炫富实在是可耻。”
白玉修将她的腰一揽“为了抱得美人归,不下点血本不行。”
安寂然说“小白,你买电视台花了多少钱?其实台长让我主持节目的,我没同意罢了,因为我觉得太出名,我走在S市的街上会很不方便。”
“S市?”白玉修皱眉“你没打算离开S市?”
安寂然理所应当的点头“没有啊!”
白玉修愠怒“那你那天说为你送行?”
安寂然想了一下,说“哦,你说那天电视台的聚餐啊?对啊,因为这次采访结束了,我又拒绝了台长的邀请,所以以后都不会在电视台,他们自然要为我送行一下。小白,你不会以为我要回美国吧?哈哈,所以你以为我来机场是准备不辞而别去美国?哈哈,小白,你太傻了吧?我会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收拾就这么走了吗?哈哈,小白,我刚才只是来送莫北而已,他回美国了。”
白玉修眼睛一收,紧紧盯着安寂然“你以为这样笑话我很有意思?”
安寂然看他眼神不对,立刻摇头“没意思。”
白玉修说“既然都买了,那电视台随便你怎么弄吧?就算是废了都行。”
安寂然眯着眼睛一笑“小白,你知道吗?五年前,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或许我是恨你的。恨你的来者不善,恨你的别有居心。但后来,当我回想这一切,当我也深切体会失去至亲时的那一份伤痛和仇恨,我就理解了你。我和你,不过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而已。你的母亲,我的父亲,都是。
我当初离开只是因为厌倦,只是因为累了,我想获得更平静的生活,只为自己而活的生活,让一切重新开始。”
白玉修说“让我们一切重新开始。”
安寂然踮起脚尖,附在白玉修耳边说“小白土豪,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