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蓝色褙子的妇人捂着嘴笑过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对另一个穿樱红色褙子的妇人道:“我之前看到世子夫人,还以为她的脾气改了呢,不想还是老样子。”
穿樱红色褙子的妇人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是那一位在闹幺蛾子呢,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就出来待客了,那位在靖国公府当家做主了这么多年,靖国公夫人又是个轻易不露面的人,估计她早当自己是正房夫人了。”
穿蓝色褙子的妇人不以为然道:“那也要看场合啊!今日是靖国公夫人的生辰不说,府中正宴客呢,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出来不是打靖国公夫人的脸么?就算靖国公夫人是个面人儿的脾气。还有世子和世子夫人要脸面呐。就算是靖国公也不敢担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呐。”
樱红色褙子妇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味:“等着瞧吧,今日准有好戏看……”
那边两人说得热火朝天,这边余氏支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二夫人和卫氏都不动声色地低头喝茶,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
正在余氏等着从这两人口中听到更有意思的东西的时候,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贞娘?”
贺林晚不由得抬头,就看到一个年纪与卫氏差不多的端庄女子面带惊喜地快步走了过来:“贞娘,果然是你?”
卫氏看清楚来人之后也是又惊又喜:“余姐姐?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到你。”
那妇人笑道:“没想到的应该是我才对。你自己说说你都多久没有露面了?”
卫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见二夫人笑看着她们叙旧,连忙想起来道:“二伯母,这位是定武侯世子夫人。是我的手帕交。余姐姐这位是我二伯母。”
二夫人闻言与余氏招呼了一声,然后往四太太余氏那边看了一眼,笑道:“老四媳妇,见了娘家姐妹怎么也不吭声?”
余氏从刚刚定武侯世子夫人大余氏出现开始脸色就有些不好。听到二夫人这么说,大余氏看了余氏一眼。淡笑着颔首,先招呼道:“二妹妹,你也在?”
余氏这才像是看到了大余氏一般,脸上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用略带夸张的声音道:“哟?原来是大姐姐啊,许久不见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啊,我这话是说您当家夫人当久了瞧着越发威严了。不少说您老了啊。”
说完余氏就掩唇娇笑了起来,可惜没有一个人肯捧她的场。就连二夫人也皱了皱眉轻斥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二夫人实在是有些恼了余氏了,是她将人带出来的,又是余氏的长辈,余氏丢人丢的也是她的人。
余氏脸色一僵,很是有些没脸。
倒是大余氏大度地笑了笑,对二夫人道:“我二妹妹在家当姑娘的时候性子就憨直,没想到出嫁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可见婆家待她好,将她当姑娘养呢。”
大余氏这话说得好听,二夫人脸色也好看了些,心里想着果然庶出的就是庶出的,怎么往她脸上贴金,都改不了底子里带来的东西。与正经嫡出的站在一起更是高下立见。
大余氏对二夫人亲热地道:“二伯母,我与贞娘许久没见,想与她说些悄悄话,还请二夫人准许。”
二夫人对大余氏印象很不错,闻言便和善地笑道:“去吧,去吧,聊久一些也没有关系。”说着又对卫氏道,“你们姐妹好好说说话,阿晚就跟着我。”
大余氏闻言看向贺林晚,笑道:“这是阿晚?真是女大十八变,姨妈都不敢认你了。”
大余氏这话到也不是客气话,她是见过贺林晚几次的,却从来没有见到贺林晚像是现在这般标致温顺的模样,所以一开始还以为是贺家哪一房的孩子。这打眼一见到,真是又惊又喜。
二夫人笑道:“是阿晚,这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乖巧的很。”
卫氏虽然不好意思夸赞女儿,不过也在一旁温柔地笑着。
贺林晚起身给大余氏见礼,大余氏十分喜欢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笑道:“罢了,你姨妈我也不是外人,欠你一份见面礼下次再补。”说着还轻轻地拍了拍贺林晚的头。
卫氏和大余氏相携着往花园子里逛去了。
几人都极有默契的没有提让四太太余氏也跟着一起去姐妹叙旧的话。
贺林晚又跟着二夫人坐了会儿,那边之前聊得欢的两位妇人早在大余氏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走了,贺林晚在厅中看了一圈,认出了几个熟人,不敢这些姑娘都是之前杨唯真认识的,也不是太相熟,所以贺林晚坐在那里没有动。
没过多久,元家的人也来了,今日来的是元夫人和元湘,二夫人看到她们就笑了起来,元夫人带着元湘过来了。
几人相互着见礼,元夫人道:“怎么坐在这里?”这边比较僻静,人比较少。
二夫人无奈道:“我许久没出门了,打眼一瞧,一屋子人都眼生得很,不知道该如何招呼。好在没坐多久你就来了。”
元夫人闻弦歌知雅意,立即笑道:“正巧我也是一个人,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今日就与我一起吧,遇到人我也能帮你们相互介绍一声。”
二夫人等的就是元夫人这句话。
其实二夫人就是在等元夫人来的,以她的辈分和身份要是主动去结交不认得她的人,实在是有失身份。可是一直这么默不作声的坐着别人不会知道她是谁,她也是不愿意的,她以后总是要慢慢地重新走回这个原本该属于她的社交圈的。
元湘道:“祖母,那我跟贺妹妹在一起说说话。”
元夫人虽然有些惊讶元湘现在突然对贺林晚亲近起来了,不过她瞧着贺林晚似乎真的跟元湘之前说的那样脾气好多了,便也没有再反对,温声道:“那你们也不要走远了。身边要一直跟着人。”
二夫人也道:“阿晚跟阿湘在一起我是放心的,你们去吧。”
说着二夫人又看了看余氏,余氏以为自己也要被撇下了,立即道:“我跟二伯母一起,二伯母我扶着你。”说着余氏就起身扶住了二夫人的胳膊。
二夫人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由余氏扶着跟着元夫人去认人了。
等她们都走了,元湘就笑着对贺林晚道:“这里都是夫人太太们待着的地方,我们出去走走,说说话。”
贺林晚正有此意,便起身跟着元湘一起出了水榭花厅。
出了花厅就是靖国公府的花园,听说靖国公府的花园已经修建了几十年了,建此园子的工匠与当初修建皇宫御花园的是同一批人,所以在京中极富盛名。
元湘四处打量了一下,笑道:“比我家的园子大气多了,果然名不虚传。对了,我母亲正想在自家园子里种一株十八学士,听说靖国公府里就有一株极其难得的,是当初靖国公夫人的陪嫁,我们去看看如何?”
贺林晚倒是无所谓,便点头应下了,见元湘拉着她没头没脑地就走,贺林晚连忙将她拉住:“不是要看茶花吗?你往哪儿去?走这边。”
元湘愣了愣,被贺林晚带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道:“我刚是想找个丫鬟问问路来着,不过贺妹妹,你应该也是第一次来靖国公府吧?怎么会认得路的?”
贺林晚闻言一顿,却是笑道:“听我母亲说起过,她以前来过的。”
其实贺林晚并不是第一次来靖国公府,她上一次来的时候老靖国公还在世,她跟着祖母来参加老靖国公的寿宴。同样是寿宴,同样的水榭花厅,同样的花园,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咦?那边那株是不是?”元湘随了她母亲,是个喜爱花草的人,大老远的就看到了。即便那株名贵的茶花此时并非花期。
元湘拉着贺林晚就往那边走,因此时并非花期,所以除了她们没有其他人往这角落里来看茶花。
她们刚走近,就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道:“姐夫,你找我何事?”


第33章 花园隐秘
贺林晚和元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犹豫。
惊讶的是这男子的声音她们是听过的,正是那位慕家大公子慕知真。犹豫的则是既然别人选择了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话,她们要不要趁着没有被发现默不作声地走开。
那边与慕知真说话的另一男子的声音已经带着些犹豫地响起:“少艾,你去劝劝你姐姐,别在今日里闹,有什么事情等寿宴结束之后再说,免得被人看了笑话。”
贺林晚和元湘都从两人的对话中听明白了与慕知真说话的这名男子的身份,正是靖国公世子袁琦。
贺林晚对元湘悄悄指了指两人来时的方向,示意她们悄悄往回走。
那边慕知真道:“姐夫?你觉得姐姐是在闹?”慕知真的声音依旧温和,贺林晚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气。
袁琦立即道:“不不不,我没有指责婉儿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在今日把事情闹大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懒懒地插了进来:“你确实没有指责自己妻子的资格,若不是你懦弱无能,靖国公府哪里需要一个女子来为你撑腰。”
“李毓!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听!还有我们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刚刚在慕知真面前显得有些软弱和无底气的袁琦立即就换了一种态度,显得十分的恼恨和愤怒。
李毓声音带笑漫不经心地调侃:“谁有空对你的家务事置喙,只是觉得你有些丢男人的脸罢了。”
说完李毓便不搭理脸色铁青的袁琦,转头对慕知真道,“安北岳来了。让我兑现赌约。别管别人的家务事,你又能帮着解决几次?”
贺林晚和元湘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她们要是这时候弄出声音来,估计脸上最不好看的就是袁琦了。元湘见她们所处的地方还算较为隐蔽,索性拉着贺林晚站在一颗大树后面不动了,还打手势让两个跟来的丫鬟也不要做声。
贺林晚想着。听李毓这话的意思他们应该快走了。等他们走了她们再出来也好。
贺林晚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似曾相识,仔细想一想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不小心躲在暗处听到了令人尴尬的事情她还真的遇到过一次。不过那是很多年前了,且那次还是跟晋王世子李毓有关。
那边袁琦愤怒的声音打断了贺林晚的回想:“李毓,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毓的回答是根本没搭理袁琦,他原本就不是冲着袁琦过来的。还真没欺他的闲情,李毓对慕知真说了一声“走了”。然后就真的转身就走。
他这种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袁琦,袁琦冲上去要推李毓,不想却没有将人推动,反而自己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幸而被慕知真一把扶住了才没有丢人,不由得气得全身发抖。
李毓愣了愣,不过李毓这次没出口嘲笑袁琦的不自量力。他只是皱了皱眉,然后拍了拍衣袖。对慕知真道:“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琦一把推开慕知真,正想要说什么,一个女子带着冷意的生意突然响起:“够了!”
袁琦听到这生意脸上就是一僵,然后有些手足无措地抬头看向向他们疾步走来的慕婉平。
慕知真摸了摸鼻子:“姐姐。”
慕婉平没有理会,她走到袁琦面前冷冷地看了他片刻,然后对慕知真道:“你和晋王世子先走,我有话与你姐夫说。”
慕知真看了看他们,叹了一口气,然后往李毓离开的方向走去。
等他们离开了之后,袁琦有些期期艾艾地道:“阿碗,你什么时候来的?”
慕婉平冷声道:“在你动手要打人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眼花看错了。”
袁琦脸色一红,辩解道:“你不知道刚刚李毓说了什么,他……”
慕婉平接话:“他说什么了?”
袁琦却一下子就语塞了。
慕婉平以为袁琦是理亏,便冷声道:“世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即便是他说了什么你也不应该动手。何况李毓那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他那种人傲气得很,从不会信口开河无端辱骂别人,且他对自己看不上的人向来是理都不理会……”
袁琦听到这里,却是突然愤怒地打断了慕婉平的话:“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每日只会流连风月的纨绔子弟罢了,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了千好万好的人了?他若是真有你说的这么好,你当初为何不嫁给他!”
慕婉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向来性情温和到有些懦弱的袁琦。
袁琦继续用尖利的声音讽刺道:“哦,我忘了,不是你不想嫁给他,是他不想娶你吧。”
慕婉平脸色苍白地看着袁琦:“你……你说什么?”
袁琦笑了,笑容难看地像哭一样:“你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吗?面对着日日夜夜在自己眼前的心上人,她心里有没有我难道我真的会傻得不知道?你小心翼翼地藏着的东西不就是他当初送给你的定情之物吗?阿婉,你当初为何会嫁给我?是因为知道我从小就掏心掏肺地喜欢你,性子又好拿捏,从不会对你说一个不字吗?”
慕婉平沉默了许久,突然讽刺地笑了,她看着袁琦就像看一个笑话,慕婉平用平静中隐含着一丝疯狂的声音道:“不,你错了。他不是不想娶我,他是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思。我跟他之间也从来就没有什么定情信物,因为他喜欢的另有他人,你看到的那支珠钗是我从他那里偷来的,我时常看着它是为了让自己对他死心!世子,知道这些你满意了吗?”
袁琦愣住了,看着慕婉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婉平却没有放过他:“至于我当初为何要嫁给你,世子,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求娶我的!嫁给你这半年,我自问做的每一件事都对你问心无愧。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慕婉平慢慢挺直了腰杆,冷傲地对袁琦道:“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样过下去了,世子,我等着你的休书!”慕婉平说完这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婉!”袁琦听到休书两字脸色大变,可是慕婉平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快步离开了。
袁琦追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呜咽着哭了出来。
等这些人都彻底消失在了院子里,贺林晚和元湘才从树后面钻出来,春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惹得众人都看向她。
春晓委屈地道:“我从小就闻不得花香,这个喷嚏已经忍了许久了。”
元湘脸色有些古怪:“还好你忍住了,不然我们就要被人厌恨了。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出,哎!”
贺林晚收起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对春晓道:“今天听到的事情记得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把它烂在肚子里。”
春晓立即点头:“我知道的,大姑娘。”
元湘见状也对自己的丫鬟杏儿做了交代,让她出去之后不要乱嚼舌根。
到了此时,元湘和贺林晚也没有心情赏花了,两人又相携着往人多的地方去,怕再遇上这种令人尴尬的场景了。
那边慕知真追上李毓,歉然道:“长琴,我姐夫那人太一根筋,你别与他见怪。”
李毓弯了弯嘴角:“我与袁琦不过是点头之交,今日难得说一句公道话还是因为你的缘故。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姐姐和姐夫倒是相处融洽得很,至少在对着我横眉冷目这件事情上两人达成了共识。”
慕知真闻言,看了李毓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注定了这辈子只能烂在肚子里。
“对了,安北岳要在何处与你比?”慕知真转移了话题。
李毓道:“许是他们真想要看着我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安北岳请求八皇子向靖国公借了府中的练武场。”
慕知真惊道:“竟要在这里?靖国公同意了?”
李毓笑道:“原本有些犹豫,不过靖国公那位得宠的尤夫人说自己从未看过斗兽,听说尤夫人提这话的时候刚在世子夫人那里受了委屈,靖国公为了哄美人就同意了。”
慕知真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这也太……”
李毓见慕知真如此,却是难得的正色道:“少艾,清官难断家务事,靖国公府的家务事你管得再多也没有用,关键之人是袁琦,决断之人也只能是袁琦。”
慕知真叹气:“我何尝不知,可是我姐夫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毓却不以为然:“他再软弱无用也是靖国公唯一的儿子。只这个身份就能让他在这个府里除了靖国公之外说一不二,关键是他能不能转得过弯来。”
慕知真想了想,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我再提点提点他,希望他能开窍吧,我也不想再管他府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李毓看了慕知真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了。


第35章 演武场
贺林晚和元湘随便逛了逛花园子,便回了水榭花厅,才喝了半盏茶就有个容貌俊俏的年轻丫鬟进了花厅,丫鬟笑容满面地团团福了一圈一边口齿伶俐地扬声道:“奴婢金燕给各位夫人太太小姐们请安了,我们夫人请各位移驾演武场,观看斗兽。”
此言一出,花厅里便热闹了,年轻一些的太太姑娘们都露出极有兴趣的样子,她们时常听夫君或者家中的叔伯兄弟说起斗兽,却从未亲眼见过,心里难免都有些好奇,不过大部分人碍于有家中长辈在场,不敢先答话。
年长一些的夫人们则面面相觑,不知靖国公府这是要闹的哪一出。
之前站在窗边谈笑的那位穿樱红色褙子的妇人是个喜好热闹的,今日也没有长辈在场,便出言问道:“不知你家夫人是哪位夫人?”
金燕笑道:“我家夫人是这府上的尤夫人。晋王世子与安大公子今日要在我们府上进行一场斗兽赛,我们夫人想着诸位夫人太太小姐们肯定也是没有见过这个的,就让国公爷同意将演武厅清理出来,邀请诸位夫人太太小姐一同前往观看。”
众人闻言不由得与亲近之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年长有身份的自然有些不屑去附和一个妾室的,不过年轻一些的都想去瞧瞧热闹。
又是那穿樱红色褙子的妇人首先对她旁边的人道:“这倒是有些意思,既然尤夫人诚心相邀,不如我们去瞧瞧?”
见有人带头了。一些性情活泼的小姐们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询问,打算结伴一同去。
与贺林晚和元湘离得近的一位十三四岁的姑娘就对身边的手帕交道:“我们也去看看?肯定有趣得很。”
那手帕交捂着嘴笑着小声打趣:“你是去看斗兽还是去看斗兽之人呢?”
那姑娘气得红着脸捏了那手帕交一把,两人笑闹起来。
当即便有二十来位太太小姐跟那叫金燕的丫头去了。
四太太余氏见了,眼珠子一转,对二夫人道:“二伯母,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二夫人今日刚刚跟着元夫人打进了几位家世与贺家相当的夫人的小圈子,对这种热闹提不起兴致。便道:“你与阿晚去看吧。我就不去凑这热闹了。”
余氏看了贺林晚一眼,撇了撇嘴,不过二夫人不去她更乐得自在。便对贺林晚故作和蔼地道:“阿晚向来顽皮,等会儿可要跟紧了四婶,千万别乱跑。演武场那边男子也多,冲撞到了谁可就不好了。”
这话惹得与二夫人站在一起的几位夫人太太都朝贺林晚看过来。
贺林晚听到这种藏着暗箭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多高明的话就有些不耐。她故作懵懂地道:“四婶说的对,既然那演武场还有外男。那我们还是不去了吧?我母亲说人多的地方要避嫌,我要留在这里跟着二伯母。二婶也最好别去了。”
余氏语塞,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笑道:“这孩子,牙尖嘴利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一位心性端正的夫人对余氏这种小家子气的把戏看不下去了,说道:“我到瞧着孩子是个明理懂事的,比不少大人都清楚明白。”
二夫人真有些后悔带了余氏来。只会自作聪明给她丢人现眼,当即便冷冷道:“老四媳妇。你要是不舒服我就让人先送你回府。”
余氏连忙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不舒服,阿晚,我们走吧。”余氏生怕二夫人真的赶她回家,不由分说扯着贺林晚的手腕就走。
贺林晚不想与余氏这种人待在一处,说句不好听的,她实在是觉得有失身份。到不是贺林晚看不起庶出之人,她以前也认识几位世家的庶女,但是人家也都是知礼守礼的,就算与人言语上有争锋也是把握着分寸,所以还是得看心性。
贺林晚正想使个巧劲儿将余氏的手给拂开,一个靖国公府的丫鬟匆匆走了过来,对众人屈膝行了一礼,然后问元湘道:“这位可是元大姑娘?”
元湘颔首:“是我。”
丫鬟立即笑着道:“元家大公子和二公子让奴婢来请您还有贺家大姑娘。”
“我哥哥让你来的?”元湘看了贺林晚一眼,讶异地问。
丫鬟笑道:“元公子让奴婢来请你们过去看斗兽。”
元湘闻言便看向自己的祖母。
元夫人点头道:“既然你哥哥他们都在,那你就去吧。”
其实时人虽然也讲究男女大防,但是并没有前朝那么严格,尤其是在有父兄在的场合,对女子的行动还是极为宽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