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把有名字的这部分情书自己留着,大概他自己也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
因为她讨厌他。
也因为,她是莫予深好朋友,她不可能让莫予深难过。
姜沁倒了半杯红酒,没开灯,趴在露台。
初春的风,和煦轻柔。
吹动了那些年少往事,拂过埋在心底的秘密。
经纪人发来消息:【下周,《余生》广州站宣传。】
《余生》的宣传,牵动人心的是奚嘉的病情。每次有记者问:“奚编剧现在怎么样了?”
姜沁发现奇怪的一幕,在场记者都会很自觉地关掉录像录音设备。
谁也不知道奚嘉怎么样了。因为半年过去,莫予深也没在微博分享好消息。
《余生》定档,是在一年之后的夏天。此时,距离《余生》开拍,已经是第三个年头。
播出的前两天,莫予深在微博,发了一张照片,是奚嘉在《余生》拍摄地,大山的湖边打卡。
【跟大家分享这个好消息,我老婆@奚嘉,基本康复,以前的记忆恢复了60%,她能记住我了,每一天都能。再次感谢善良、温暖的你们。――奚嘉的老公,莫予深】
莫予深收起手机,接着钓鱼。
奚嘉正在跟岳老先生说话,他们两人坐旁边的石凳上。
这两年,岳老先生的耳朵背了很多,小声说话,基本听不到。
“中午爷爷给你烧鱼吃,上回烧的鱼,你都没能吃一口。今儿呀,我亲自下厨。”岳老先生声音很大,还念叨着两年半之前的事情。
那天的鱼,全让他跟莫予深吃了,奚嘉吃中药,忌荤腥。
奚嘉也很大声:“爷爷,您会做饭?”
岳老先生:“让家里阿姨把佐料放好了,我把鱼放进去。”
说着,岳老先生和奚嘉都哈哈笑。
十点多,太阳高挂半空,温度骤升。
他们收获满满,奚嘉拎着小桶,莫予深负责拎渔具,两人陪着岳老先生,一步步挪回去。
到家,莫予深帮着阿姨打下手,奚嘉陪岳老先生在院子里说话。
树荫下,山风习习。
岳老先生:“当初你们就在那取的景吧?”他用拐杖指着远处的湖水。
奚嘉看去,点头,“对,那边的景跟仙境一样。”
岳老先生没听清,他用树枝在泥地上写:爷爷年纪大了,耳背,听不清。
奚嘉也学着岳老先生曾经宽慰她那样,宽慰他:我的听力也不行,还没怎么恢复,以后,咱们用心听声音。
岳老先生笑了。
小厨房的烟囱,青烟袅袅。
没一会儿,传来葱香味。
岳老先生拄着拐杖起来,“佐料马上好,我去把鱼放锅里,这也算我烧的鱼。”
奚嘉失笑,随着岳老先生进厨房。
莫予深站在土灶旁,认真看着阿姨是怎么调料,煎鱼。
奚嘉拽莫予深:“你站那么近干嘛?你碍着阿姨了。”她把莫予深拽过来,正好给岳爷爷腾空。
莫予深被往后拽了几米,又赶忙走上前,他抓着奚嘉的手,“别动,我看看怎么烧鱼。”
阿姨笑笑,回头跟奚嘉说:“不碍事,不碍事。小莫是想跟我学做鱼,他说你好几年没吃这些了,回北京做给你吃。”
奚嘉望着莫予深,莫予深的视线一直在阿姨的锅铲上,神情专注。
岳爷爷:“来来来,你们往后去,我放鱼进锅里,这放鱼到锅里呀,也是有学问的。”
大家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奚嘉第一次吃山里的鱼,鱼肉细腻鲜美,她对岳爷爷竖了个大拇指。
饭后,她跟莫予深离开,让岳爷爷午休。
今天,还是岳老先生的侄子来接他们,把他们送到景区美食街的酒店。
奚嘉还记着,她第一来岳爷爷家,跟莫予深同车,拐弯时,她被惯性甩到莫予深怀里,她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今天,车速还行,也可能还没到急拐弯的路段。
奚嘉靠在莫予深怀里,手掌沿着他心口,过几秒,往下挪一点,然后一直往下,再往下。
莫予深幽幽的视线跟她对望,奚嘉笑,“老公。”
“嗯。”
奚嘉抓住他的皮带,“你别想歪了。”
莫予深:“......”
司机把他们送到酒店门口,告诉他们,夏天山里雨水多,要是出门,最好把雨具随身带。
莫予深感谢司机,美食街上到处有卖雨伞雨衣的摊子,他买了一把伞,还给奚嘉买了一件雨衣。
下午开始,大雨滂沱,雷声滚滚。
莫予深跟奚嘉留在房间没出去,一个下午,半盒被消耗光。
奚嘉搂着莫予深脖子,“以后不买了,我们生个宝宝吧。”
莫予深不知道她会不会有生育问题,不敢带她去检查。她停药快半年,应该也能要孩子,如果她能生的话。
他低头,含着她的唇。
这一次,他们什么也没用。
奚嘉比以往都动心,动情。
五点时,大雨渐停。
奚嘉跟莫予深饿了,起来去美食街觅食。
巧了,碰到阿婆的外孙在门口空地逗孩子玩。
那个当年给莫予深辣椒粉的小伙子,现在已经结婚,孩子都会说话。
“大哥大姐。”小伙子叫惯了,就没特意改口。“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奚嘉不好意思麻烦他,“我们不饿,随便逛逛。”
小伙子:“你就别跟我见外。”他把女儿交给奚嘉抱着,“我今晚给你做孜然小羊排。”
小女孩粉嘟嘟的,不怕生,眨着眼,“解解。”(姐姐)
奚嘉开心的笑出来,她指指莫予深:“这个人呢,叫什么?”
小女孩:“苏苏。”(叔叔)。
莫予深:“...是哥哥。”
奚嘉推他,“一边儿去,你都三十几了,怎么好意思。”
两人逗着娃玩了好一会儿。
吃过小羊排,莫予深送奚嘉回阿婆那。他们来这里快一周,奚嘉晚上留在阿婆那陪阿婆,他在酒店处理工作。
阿婆不认识他,但记得奚嘉,每天,阿婆还念叨着要熬药。
莫予深牵着奚嘉,散步去阿婆家里。
这条路,他们走过上百遍。
奚嘉:“夏天的山里,虫鸣才多,冬天没有。”
莫予深:“有。”
奚嘉笑,“还骗我。”
莫予深紧紧攥着她的手。
夏天的七点钟,天还没黑,空气湿度大,一天里气温最舒服的时候。
阿婆正在院子里整理小菜园,奚嘉每次都要把莫予深介绍一遍给阿婆,阿婆反应迟缓,点点头,好像明白是谁。
“嘉嘉,我给你烤了玉米,你赶紧趁热吃。”
奚嘉应着,“好的。”
金黄的玉米棒,上头偶尔有几粒泛着焦黄。咬在嘴里外脆内软,香甜味在口腔蔓延。
屋里老式的挂钟传来‘当-当-当’的整点报时声。声音悠远,让人心里平静。
阿婆:“七点了,我得做饭,你阿公呀,快回来了。”
奚嘉嘴里的玉米粒变成了涩涩的味。
阿婆拄着手杖,腰比三年前更弯,走路也颤颤巍巍。
莫予深总忍不住想要去搀扶阿婆,每回,都被奚嘉给拽回来,“阿婆觉得还年轻,还要给阿公做饭呢。”
梁叔叔叮嘱,什么都由着阿婆,她身体还行,就让她多做点力所能及的活,正好锻炼身体。
阿婆走到厨房门口,又转身,“嘉嘉,你要看书,到你阿公书柜里找,什么书都有。”
奚嘉:“好的,我马上就去看。”
阿婆缓缓转过身,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这会儿,又开始下雨,淅淅沥沥。
一会儿,哗啦哗啦,雨水连成了串。
莫予深拿了躺椅,让奚嘉在走廊下看湖边的景。
他半蹲在她身边,“你刚吃了羊排,吃这么一根玉米,会撑着,我把剩下的包起来放你房间,你晚上饿了吃。”
奚嘉:“我一粒一粒吃,不会撑的。”她剥了一粒,放莫予深嘴里。莫予深细细咀嚼,“小气,再给两粒。”
奚嘉就真给了两粒,多一粒也没有。
莫予深揉揉她的头,叮嘱她,“晚上不许熬夜改剧本。”
奚嘉正在修改《恋上深海的星星》,周明谦前几天主动联系她,问她剧本的心里价位是多少,她说钱越多越好。
“嘉嘉,你们在家,我去接你阿公。他晌午走得急,雨衣雨鞋都没带,我给他送去,不然怎么来家呀。”
奚嘉:“阿婆,我们陪您一块去,正好雨中漫步,浪漫。”
阿婆:“还浪漫,把你淋湿了,浑身难受。你们在家待着。”
奚嘉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出去,她放下玉米,“阿婆,您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小年轻呀,就流行雨中浪漫。”
莫予深帮着阿婆把雨衣穿上,然后将阿婆雨衣扣子扣好。
奚嘉拿了一个矮凳,让阿婆坐下来,“得穿雨鞋,您这鞋子不防水。”
“我来。”莫予深拿过雨鞋。
阿婆不好意思,“不用,我能穿。”她自己坚持穿,奚嘉就没执意帮忙。
七点多了,天色渐暗,这会儿的雨比之前大。
奚嘉不知道阿婆要去哪里接人,为了安全起见,她跟莫予深商量,就带着阿婆绕着屋子院落外的小路,多走几圈。
出门前,奚嘉给梁叔叔发消息:【阿婆要去接阿公下班,我跟莫予深带阿婆在门口绕几圈,天黑时,您打电话到家里,就说阿公出差了,今晚不回来。】
很快,梁秘书回:【辛苦你跟予深了。】
奚嘉:【不辛苦,应该的。】她把手机揣兜里,穿好雨衣,挽着阿婆出门。
莫予深撑着伞,搀着阿婆另一边手臂。
她侧脸看莫予深,他也在看她,她嘴角扬了扬。
奚嘉收回视线,跟阿婆闲聊:“阿公在哪上班呀?”
阿婆:“初中老师,教语文的,初一到初三都是他教,老师不够时,他也教小学。你阿公可有学问了。还出书呢。我配不上他,我文盲,一个字都不识。”
说起阿公,阿婆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你阿公还教我写我名字,他天天教,我天天忘。我怕他烦,我就说我不学了,他脾气可好了,说多写几遍就能记着。”
顿了几秒,阿婆像是自言自语:“我回头回家呀,还得再练,多练练,就记着了。”
奚嘉哑声道:“嗯。阿婆,我陪着您一块练。”
天色暗下来,大雨连成了片,莫予深和奚嘉还在耐心陪着阿婆在门前的小路上来回走着。陪着阿婆等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阿婆念叨:“这天都黑了,我们得走快点,不然你阿公急得慌。他回来还得改作业,还要教我写我名字。”
奚嘉不知道要怎么接话,眼前都是水雾。
曾经的她,就跟阿婆现在这样,每天做着重复的、没有任何意义的事,可莫予深却几年如一日,从来不觉得她烦。
就如阿婆说的,他天天教,我天天忘。
而现在的阿婆,又跟以前的她一样,就算忘了全世界,也想拼命记着你。
拼命记着你那么好,那样爱我。
拼命记着你默默的陪伴,记着你无声的告白。
拼命记着我跟你、我们曾经的那些再平凡不过的点点滴滴。
(正文完)
第93章 番外一
九月中, 天气渐渐凉快。
奚嘉刚结束了广州站的巡回赛,又投入到新一轮的训练中,十一月初, 北京站,她依旧参赛。
今天周五,奚嘉比平时提前两个小时结束训练, 在更衣室换衣服时,小腹疼的厉害。
下午训练就开始隐约发疼, 当时她也没在意, 这会儿疼的直不起腰。
她硬撑着换好衣服,给武杨打电话, “你到更衣室来接我。我肚子疼。”
武杨一路跑到更衣室,在门口就大喊,“你们谁在里面注意点,别出来,我进去接个人。”
更衣室外厅就奚嘉一个人,“你进来吧, 没人。”
“你怎么回事儿?”武杨架起她,她脸色发白。
奚嘉:“送我去医院。”
武杨:“我先给莫予深打电话, 你看上去不对劲儿。”
奚嘉心里有数, 这段时间作息不太好, 导致最近几个月的月经不调, 迟迟下不来,每次都疼的要死要活。
以前她不这样,生了孩子反而痛经。
武杨已经让司机把车开到训练场门口, 扶着她上去,他也紧跟着坐上来, 吩咐司机去医院。
他拿出手机,“找向教授?”
奚嘉皱眉:“找向教授干什么?”
武杨指指她脑袋,“万一是这里复发导致的你肚子疼。”
奚嘉:“你应该去找向教授看看脑子才是真的。”
武杨:“……”
奚嘉:“女人最常见的问题,我去打个止疼针就行。”
武杨明白怎么回事,收起手机。“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我听说女的有痛经的毛病,生了孩子就会好,你反倒更厉害。”
奚嘉疼的难受,一句话也不想说,眯眼靠在椅背上,好半晌,摇了摇头。她怎么知道。
“我记得周五都是你去接大宝。”武杨问:“你这样肯定没法接,我去?”
奚嘉:“你去的话,谁扶着我下车?”她用力攥着手心,这次疼的比哪一次都厉害,她比大多数人都能隐忍疼痛,这一次,受不了。
顿了顿,她有气无力,“你用我手机给莫予深发消息,说我今天训练推迟,没时间接儿子。”
武杨按照奚嘉指示,一字不差给莫予深发过去。
莫予深正开会,走不开。母亲这段时间去了国外,不在北京。要是直接让司机去接,儿子肯定会失落。
他本来想问季清时或是季清远有没有时间过去接一下,字都打了几个又作罢,他们会把孩子教坏。
他给程惟墨发消息:【有没有空?我和奚嘉下午都忙,赶不上去幼儿园。】程惟墨:【有空。】
姜沁正好在程惟墨律所,她新剧杀青,昨天刚回北京,要休息几天。她让程惟墨接着忙,“我去接。让大宝N瑟一回。”
姜沁提前了十分钟到幼儿园门口,那边已经到了不少接孩子放学的家长,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居多,也不乏年轻父母。
即便姜沁戴着墨镜,他们中有不少人也认出是她,不约而同将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姜沁经常在微博晒娃的背影照和小视频,后来网友才知道,那是莫予深和奚嘉的孩子。
下课音乐铃声响,家长们进去接孩子。
大宝跟其他孩子一样,伸着脖子朝窗外看,就盼着自己是第一个被接走。
大宝在找妈妈,没看到人影,他忍不住半站起来。后来在人群里看到了个子高高的姜沁。
姜沁已经拿下眼镜,对他挥挥手。
“姑姑。”大宝兴奋地用嘴型喊道。
姜沁经常抱大宝,她手臂也比以前有劲儿,一把就将大宝抄起来,之后单手抱他。
大宝环着姜沁脖子,“姑姑,你今天不上电视?”
姜沁,“姑姑今天陪你。”
“妈妈呢?妈妈怎么不来接我?”
“妈妈本来要接你,可姑姑今天都不上电视了,就想来找你玩儿,你爸爸妈妈就答应姑姑了,让姑姑来接你。你呢?看到姑姑开不开心?”
“开心。”
姜沁:“姑姑带你去玩儿,我们玩到天黑,等星星出来再回家。”
大宝开心地亲了姜沁一下。
姜沁问他:“幼儿园好玩吗?第一天上课时,有没有哭鼻子呀。”
大宝上幼儿园才两周,刚才姜沁看到还有几个小姑娘眼泪啪嗒。
大宝:“我没哭。”
姜沁笑,抵着他额头,逗他:“真没哭?”
大宝眨了眨眼,声音很小:“就流了一个眼泪。”因为想妈妈,他午睡时就躲在被子里哭了。不过很小声。
姜沁:“那姑姑带你吃大餐,喝饮料,把那一滴眼泪给补回来。”
姜沁带大宝吃了晚饭,在游乐场玩了两小时,莫予深还没跟她联系,她给莫予深发消息:【你要没时间,我把大宝带回家,在我那住一晚。】莫予深没回消息,后来,是季清时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他来接孩子。
“莫予深呢?”
“去医院了。嘉嘉在医院,怀宝宝了,她之前不知道,训练力度过大,肚子疼,要留在医院观察。”
“没什么大碍吧?”
“应该不碍事。”
谁都不敢相信,奚嘉还能怀二胎,而且还是双胞胎。当初生大宝,她吃了那么多中药调理。
月月测体温,监测卵泡,每次都没成功。
折腾了大半年,终于怀上大宝。
莫予深赶到医院时,奚嘉正在输液,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武杨一直陪她到现在,见莫予深来了,他告辞,“北京站比赛,到时我给你在看台留票。”
奚嘉笑了笑,点头。
病房的门关上,莫予深俯身,在她额头很轻的亲了一下。到现在,他都心有余悸,接到武杨电话时,他跟本就站不起来。
奚嘉握着他手,“我没事儿了。可能是我今天从马背上直接跳下来,用力太猛,以后我注意。”
莫予深抚着她脸颊,这会儿还泛着苍白,她那么能忍的一个人,结果还被疼哭了,可见当时有多疼。
奚嘉转移莫予深的注意力,“你猜是两个男宝还是两个女宝?”
莫予深隔着被子,手轻轻覆在她小腹上,“我感觉一个男宝一个女宝。”
奚嘉:“你怎么知道?”
“父女连心,有一个没连上,肯定就是儿子。”
“…哈哈。骗子。”
莫予深把手臂放在奚嘉头下,给她枕着。
奚嘉望着他,“要是两个都是儿子怎么办?”
莫予深:“那也挺好。”反正不可能再生第三胎。
生大宝时,她整个孕期一天都没消停,饭也没法好好吃,被大宝折腾的不轻。
奚嘉这会儿缓过来,问莫予深,儿子怎么没带来医院,她一天没看到儿子,想他。
莫予深:“你二哥去接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一直到输液结束,季清时还没到。
莫予深给奚嘉倒了温水,喂她喝了半杯,“现在怎么样?”
奚嘉:“不疼了,正常。”
她脸上已经看不出苍白,有了血色。
奚嘉嫌热,把被子掀到一边,她盘腿坐起来,莫予深不让,“躺下。”
“没事儿,我身体素质你还不知道嘛。”
莫予深不听她的,坚持让她躺下歇着。
奚嘉无奈,只好躺下来。
莫予深把床头升高,她拿了手机刷微博。
莫予深侧耳,趴在她小腹上。知道这个时间听不到胎动,他还是安静感受两个小生命的存在。
直到现在,他还清晰记得儿子出生时的每一幕。初为父亲时的喜悦和幸福,这辈子都忘不掉。
儿子第一次喊爸爸妈妈时,他跟奚嘉兴奋地失眠。
曾经,他的遗憾,他求而不得的父子情,他全都弥补给了儿子。
“爸爸妈妈!”病房的门推开。
莫予深回神,转身看去。
大宝扑向他。
莫予深弯腰,把大宝抱怀里,“今天有没有听话?”
大宝一个劲儿的点头,然后双手挣脱着要妈妈。
莫予深:“妈妈现在得休息,爸爸抱你。”
“我要看看弟弟妹妹。”大宝期待的眼神。
来的路上,季清时已经跟大宝说过,说妈妈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以后他就是大舅的那个角色,可以管着弟弟妹妹。
大宝很是期待,恨不得弟弟妹妹很快出生,能走路会说话。
季清时没有告诉大宝,有妹妹的日子,不是很好过。他跟季清远,这些年都是看着奚嘉脸色,在父母那里讨生活。
其中的辛酸苦辣,一个剧本写不完。
大宝很轻的趴在妈妈肚子上,“妈妈,我能听见弟弟妹妹的声音。”
莫予深:“那是你自己的喘气声,刚才跑太快。”
大宝:“……哦。”
他看到奚嘉的手,上面有乌青和针眼,拉过来,轻轻吹了一下,“妈妈,还疼不疼?”
奚嘉摸摸儿子的头,“不疼。宝宝吹过了就不疼了。”
大宝又连着吹了几下。
季清时问莫予深:“你家双胞胎,小名准备叫什么?”
莫予深:“二宝和三宝。”
季清时:“…当我没问。”
他手机响了,是母亲的号码。
接听后,还不等他说话,电话里传来奶声奶气的,“爸爸,你几点回来,你送我去姑姑家,我找哥哥。”
季清时的儿子比大宝小几个月,不到三周岁。
季清时问儿子:“找哥哥干什么?”
电话那头,憋了一会儿才出声,“蓝人之间的事情,不告诉你。”
季清时皱眉,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蓝人,是男人。他又好气又好笑,“你跟谁学的?”
电话那边没吱声。
季清时:“爸爸就在哥哥这里,一小时后到家。”
挂了电话,季清时示意大宝,“走啦。你跟弟弟约好了干什么坏事儿?”
大宝眨着无辜的眼睛,“没啊。”
季清时懒得问,抱着大宝离开病房。
第94章 番外二
五月底, 初夏。
昨天刚下过一场雨,一年中难得舒服的日子,不冷不热, 空气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