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谦今天要回家的话,她也就放假了。
“周导,给您订什么时候的机票?”
周明谦没应声, “再说。”
正好有电话进来,是母亲。他拿上手机出去接听。
周母今天才看到周明谦参加的娱乐节目, 打电话过来是表扬儿子,终于开窍,还知道给自己珠宝做广告。
表扬完,周母问:“什么时候过来?你再不来,除夕就过去了。”
周明谦没吱声,他没打算回。
周母:“你别告诉我,你要赶进度拍戏,我已经给小余打过电话,你们今天开过会就没什么事,也没新剧开机。”
周明谦:“妈,您知不知道余安是孤儿?”
周母一愣。她上回来探班儿子,见过余安一次,性格不错,气质也行,没想过是那样的身世。
周明谦点了支烟,“除夕是她生日。她在北京也没朋友。”
周母:“你什么意思?”
周明谦:“没什么意思。换成您跟我爸年轻那会儿,也肯定会像我这么做。”
周母明白了,周明谦不回家过年,留在北京陪这个助理。她试探着,“你对这个余安...”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明谦打断,“妈,您想多了。我不喜欢她那样的。”
周母‘呵呵’两声,“但愿是我想多了。”
周明谦:“年后我回去看您跟我爸。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
周明谦掐断电话,把烟也灭了,回办公室。
余安把他办公桌上整理好,又问:“周导...”订哪天的票。
周明谦直接将手机扔桌上。‘砰’一声,刺耳。
余安猝不及防,吓得不由哆嗦。刚才他接的是他妈妈的电话,她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称呼。
看来,他跟他妈妈又吵架了。
真好,有个可以吵架的家人。
过不了多久,那个跟他吵架的人,还是无微不至去探班。
余安装作不知,“周导,怎么了?”
周明谦:“票不用订,我不回去。跟家里闹翻了。”顿了几秒:“还要辛苦你一下,给我准备点泡面放冰箱,我过年吃。”
把自己说的惨兮兮。
余安于心不忍,“假期我不去旅游,就在北京,到时我给你做几道菜。不要加班费。”
就这么轻而易举把事情搞定,周明谦点头,很疲倦的样子,示意她可以回去了,今天正式放假,元宵节后开工。
余安晚上去逛了超市,准备一些年货。食材都拿了两份,给周明谦一份。从超市出来,接到了奚叶岚电话。
余安惊喜不已,电话接通,余安跟奚叶岚聊了聊近况,又关心了一下奚嘉最近的病情。
奚叶岚这才奔主题:“嘉嘉去年叮嘱我,以后每年都要给你过生日。除夕的时候来我家吃饭,人多热闹。”
余安感动地说不出话。上次掉眼泪,是去年除夕,奚嘉给她过生日。
一年这么快就过去。她的生日愿望却没实现。
余安吸吸鼻子,“谢谢阿姨。”她不想给季家添麻烦,奚嘉的病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
她编了谎:“我们周导还有好几个同事今年都不回家,说好了给我过生日。我就不去您那里了,谢谢您还一直惦记着我的生日。”
“不哭,不哭。你这孩子,哭什么呀。”奚叶岚,“真有人给你过生日?可不许骗阿姨。”
余安:“不骗您。周导和几个同事其实也是特意留下来陪我,我只能假装不知道。”
奚叶岚让余安把地址发给她,她给余安准备了不少生日礼物。
这通电话打了好长时间,收线后,余安鼻子冻的发红。
就在刚才,她恍惚了一瞬。周明谦不回家,是真的跟家里吵翻了,还是怕她一个人过年很可怜?
也许,是她想太多。
不管怎样,过年,有个人跟她一块吃饭。
现在的一切,是曾经,她做梦都不敢奢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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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春节还有两天,莫予深也放假。后天休市,他跟莫濂之间的厮杀,也因为假期暂停。
一早,才六点,莫予深就被奚嘉摇醒,“老公,赶紧起来。”
莫予深吓一跳,立刻清醒,“怎么了?”
奚嘉掀被子下床,找衣服,“我今天要去画画,再不起就迟到了。”
莫予深一头雾水,“你报了培训班?”
奚嘉摇头,谁给她报的班,她记不得,不过今天有课,“你再给我买点巧克力,我分给同学吃。每次都是我吃她的。”
莫予深觉得哪里不对,她就算报了班,也没去上过一次,怎么吃同学巧克力了?猛然,他后知后觉。
她记忆错乱。
她以前说过四五岁上美术兴趣班,老是跟邻桌那个小姑娘偷吃巧克力。
这记忆怎么错位到了她小时候?
“奚嘉,你今天没课。那是你小时候的记忆。”
奚嘉正在穿裙子,手一滞,“你说什么?”
莫予深:“你看看你手机备忘录。”他把她手机递给她。
奚嘉疑疑惑惑的,打开备忘录,昨天,她记忆出现断片,那一瞬,脑袋空白。莫予深还提醒她,有可能,记忆错位。
“可我今天真有课。”
莫予深双手握着她肩头,“别着急,跟我说说,你现在在想什么?怎么就非要去上课?”
奚嘉:“没别的,就是八点半要上课。对了,上节课,老师留的作业我还没完成呢,我早点去,让同学帮我补上。要多带几块巧克力给她。”
“现在脑海里就是这些?”莫予深问。
奚嘉点头。
莫予深:“上课地点,你几岁,谁送你去?”
奚嘉:“在哪上课我不知道,每次都是司机把我送去。我二十七岁呀,你不是知道我多大吗?”
莫予深一手搂着她,一手拿自己的手机给向教授打电话,把奚嘉情况详细说给向教授。
向教授:“这种情况我以前遇到过一例,不过不是她这种病,是一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她记忆就在小时候。患者也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可她做的那些事,都是她小时候才会做的。这是她大脑发出的指令,她自己没法控制。”
莫予深:“那奚嘉这种情况?”
向教授:“我看了她的医疗团队给我发来的,病情追踪记录,恢复的比我想象中要好,脑神经方面没再出现病变,还有好转迹象。她这种行为应该是短期的。就是要辛苦你了。”
莫予深松口气,“这没什么。”
向教授:“她想做什么你就陪着她,开心最重要。”
他以最通俗的例子说给莫予深,奚嘉现在的心理状态,“就以为我例子,我刚起来,想着A药品的研发,因为奚嘉病情加剧,她听不见了,我得跟时间赛跑。其实呢,A药品奚嘉已经服用过,现在她听力基本正常。可对我来说,我脑海里的指令就是:‘我今天要去实验室,奚嘉还等着这药救命。’就算别人告诉我,奚嘉已经恢复听力,已经吃了A药品。但我心里就是没发接受。你懂这种感觉吗?大脑发出了这样的指令,它是错误的,但我以为是对的。即便旁人告诉我,那是过去的事儿,我心里还是扭不过来,没法相信。”
莫予深:“我明白了。”跟她之前的记忆在两年前差不多,那时记忆连续,现在不连续,随机了以前的一个记忆。
向教授:“脑神经和脑记忆,我们探索的还是很少一部分,至今还没研究出来,奚嘉这样的病和阿尔茨海默病的病因在哪。医学一直在进步,奚嘉这样的病,会康复的。”
奚嘉看看她手机,快六点二十,她推推莫予深,小声道,“我要迟到了。”
莫予深颔首,匆匆跟向教授结束通话。
奚嘉把额头抵在莫予深怀里,“对不起,老公,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知道,我现在是记忆错乱,可下一秒,我又会想,老师布置的作业我还没完成。”
莫予深抱着她:“没事儿。会好的,我问过向教授。”
安静了片刻,奚嘉又重复,“赶紧的吧,再不走我怕迟到。”
莫予深一时没有应对办法,他也变不出个美术培训班,就算能临时找老师,找地方,可到哪里给她找同学?
“老公,你松开我,我要去洗漱,不然来不及了。”
莫予深急中生智:“放寒假了,老师说今天的课不上,年后补。”他给向教授发了消息:【向教授,麻烦您发个放假通知给我,我给奚嘉看,我现在找不到兴趣班给她上。】
很快,向教授发来。
奚嘉狐疑的看着他,“老师说的?”
莫予深点头,“你们老师姓什么?”
奚嘉:“张。”
莫予深:“那就对。”
莫予深把向教授的备注改成‘美术班张老师’。他把手机递给奚嘉:“你们老师发来的,寒假期间不上课。我今天带你出去玩儿。”
奚嘉一看不上课,心放到了肚子里。作业也不用补。脑子里那根紧绷的神经也松弛。
过了会儿,心里也不再别捏,不想着上课的事儿。
她抱抱莫予深:“谢谢老公。以后,我还不知道出现什么状况,又要辛苦你了。”
莫予深摸摸她的头:“我应该做的。”现在她的记忆慢慢正常,刚才那个错误指令,已经被解决。
冬天的六点多,天还没亮。
奚嘉把裙子换下来,又躺在了床上,打算睡个回笼觉。辗转反侧,没困意。
莫予深倚在床头看书,看她睁开眼,“不睡了?”
奚嘉索性坐起来:“今天我们做什么?你也放假了吧?”
莫予深:“带你出去玩。”
“哪儿?”
“工作室。”
莫予深刚刚找朋友联系了一家美术工作室,那边有不少成年人过去培养兴趣爱好。今天是假期前的最后一次课。
奚嘉接着问:“什么工作室?”
“秘密。”
“不说拉倒。”
奚嘉还以为是跟她剧本有关。等到了那里才发现,原来是美术工作室。
工作室负责人知道奚嘉的具体情况,没多说什么,给她安排了位置,画板跟工具都给她准备了一套。
奚嘉准备画水粉画,她问莫予深:“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莫予深:“女孩。”
奚嘉准备画个小公主,“等我不用吃药了,我们就生宝宝,我要给你生个小公主。”
莫予深看着她的侧脸,眸光柔和。
他点点头,没告诉她,她的药可能有副作用。
奚嘉认真给公主裙上色,莫予深在一旁陪着她。
奚嘉:“其实你不用带我来画画,我那阵子记忆过去了,没那么渴望画画,心里也不别扭。”
莫予深:“反正在家也没事做。”他用棉签,蘸去她边上不小心弄出来的颜料。
☆、第九十章
第二天, 奚嘉上午的记忆正常,莫予深松了口气。
即便放假,莫予深也没彻底放下工作不管, 股市开市后,他跟莫濂的对峙会更白热化。
“叩叩”敲门声响了。
“莫予深?”奚嘉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
奚嘉推开莫予深书房的门,“没打扰你工作吧?”
莫予深感觉她哪里不对, 眼神没了平时的依赖,略清冷, 表情也是。刚睡了午觉, 她的记忆是不是又随机到了以前?
“有事?”他附和着她。
奚嘉:“我要出去一趟,车方便借我开吗?”
莫予深点头, 找了车钥匙给她。
奚嘉:“谢谢。”
奚嘉出门,莫予深让人跟着她。
奚嘉去了商场,买了不少家居服和睡衣。
莫予深接到汇报后,明白她记忆回到了哪天。他们领证后,第一次同居。后来她说,她的家居服孩子气, 不成熟。
一直到晚上七点,奚嘉才从商场出来, 回家路上, 她又在便利店门口停下, 进去买了几盒东西。
到了别墅院子里, 八点钟,奚嘉的手机闹铃再次响起,提醒她看备忘录。
下午逛街时, 闹铃想过两次,四点和六点各一次。
看完备忘录, 她才知道,自己的记忆又错位,可是没过几分钟,她又给抛在脑后,大脑发出的指令,她控制不住去执行。买了不少睡衣和家居服。
奚嘉拍拍脑袋,“她跟莫予深结婚两年,不是第一次同居。”她又暗示自己一遍。
莫予深从别墅出来,给她开了车门,“买了什么?”
奚嘉:“你知道的。”
莫予深:“家居服和睡衣?”
奚嘉点头,抱抱他,“又让你担心了。”
“没事儿,不然我也闲着。”莫予深把后备箱里的手提袋都拿下来,牵着她上楼。
奚嘉回到卧室,把今天买的家居服一件件放到衣柜里,然后记忆还是又强行回到了她跟莫予深第一次同居时。
莫予深没再多解释,一切配合着她。这种感觉回到了最开始同居时。
各自洗了澡,准备休息。
奚嘉和莫予深都心知肚明,今晚会发生什么。她从包里拿出在便利店里买的东西,递给莫予深。
莫予深看了看,是大号。
奚嘉的闹铃再次响起,是十点的提醒。看完,她无奈趴在莫予深怀里,“我刚才还窃喜呢,以为马上就要得到你。”
莫予深无言以对。问她:“你就买了这一个号?”
奚嘉点头,问道:“我以前买了几个号?”
莫予深:“两个号。大小两种。”
奚嘉笑,“恭喜。你不仅被心记住了,还被肾记住了。”
莫予深:“......”
-
除夕夜,季家今年最热闹,奚嘉和莫予深也在这过年。
莫予深和季家父子三人在客厅开了牌局打牌,奚嘉背靠着莫予深,倚在他身上,跟武杨打游戏。
厨房里,厨师在忙活。
奚叶岚也在忙,亲自下厨,给奚嘉准备喜欢的食物。
一局结束,季清时输了。一下午,他就没赢过一次,每回都垫底。
输的人还要负责洗牌。
季清时感觉自己流年不利。今年没哪件事能让自己顺心,年末最后一天,依旧背到喝凉水都塞牙缝。
季正河瞅着季清时,“你这样下去,最后连个媳妇儿都混不到。”
季清时被这话给呛到,差点呛死。追他的女人,还不知道要绕五环几圈,只不过他洁身自好罢了。
真还以为他缺女人。
“实在不行,我就学莫予深去相亲。”
莫予深:“......”岳父在旁边,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怼季清时。
季清远看不下去,觑了一眼季清时,“相亲得有人品才行。”
季清时把牌往桌上一扔,“不打了,你们玩儿。”
季正河不让:“你要不打,我们赢谁的钱?”
莫予深失笑。
奚嘉的游戏一局结束,武杨那边,家里人喊他吃饭,她也退了出来。
她转头,对季清时说,“爸爸还要给我赢压岁钱,你敢不打。”
季正河想赢季清时的钱不假,为季清时的感情发愁也是真。“嘉,你不是写了那么多言情剧本吗?找两本给你二哥看看,让他好好学学。”
奚嘉贴着莫予深后背,下巴搁在他肩头,她摇头,“没有适合他的。他这样的在我剧本里都是男配,结局都是BE。”
季清时揉揉胃,喝了半杯温水。
季正河把桌上的牌整理好,牌局继续。“嘉,我看你们娱乐新闻上,都说叶秋跟霍腾在一块了,真假的?”
季清时拿牌的手一顿,“爸,您不能为了让我输,就一个劲儿的给我添堵,要是心肌梗塞了,牌都不能打,您还怎么赢?”
季正河摇头。心虚的人,总觉得别人在映射自己。
手机响了,是梁秘书。
季正河放下牌,“你们梁叔叔给我打电话。”
梁秘书现在在老家,忙活了一天,这会儿才有时间跟季正河打个电话。梁秘书怕明早,要照顾母亲,没时间,今天就提前拜年。
季正河问梁秘书,阿婆怎么样了。
梁秘书微微叹气,“还是糊里糊涂的,折腾了一下午,非要让我跟我姐,把我父亲那屋的旧书柜再用塑料布重新包裹,说雨水大,会返潮生霉。”
那个书柜明明已经包裹了好几层厚的塑料布。
可母亲非说不行,会渗水。
其实那个书柜,去年夏天,刚换过一次塑料布。三五年内都不用再换。但他跟姐姐想让母亲高兴,就按母亲的指示全部换了。
梁秘书又说:“我妈今天还念叨起嘉嘉,说家里的中草药没了,让我再去镇上的药房抓一些回来,给嘉嘉熬药。”
母亲近半年,越来越糊涂,记忆也乱七八糟,不过有些事却记得格外清楚,特别是跟父亲有关的。
季正河跟梁秘书聊了好一会儿,才收线。
奚嘉只知道梁叔叔是爸爸的秘书,后来的那些事,她全忘了,也不记得阿婆是谁。“爸爸,梁叔叔的母亲怎么啦?”
季正河把她在山上住过的那一段略过去,只说:“轻度阿尔茨海默病。生活目前能自理,不过脑子开始糊涂。”
莫予深现在终于知道,为何梁秘书在今年六月份时提前退休离职。
梁秘书在嘉时集团工作了三十多年,季正河离开嘉时集团后,梁秘书就成了季清远的秘书。
梁秘书的能力和对嘉时集团的贡献,有目共睹。他的个人魅力,就像他们莫氏集团的李董。
让人钦佩。
当时他还纳闷,梁秘书怎么在五十八岁就退休。
那会儿奚嘉还在住院,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他一步都离不开,没心思过多关注别人的事,就忘了问季清时到底怎么一回事。
现在明白了,原来是阿婆记性不好,梁秘书回老家照顾母亲。
季正河还在聊阿婆:“记性刚糊涂时,天天嚷嚷着要到山上割猪草,还要抓蚂蚱。都是小时候那会儿的事。”
奚嘉建议父亲,“那您赶紧让梁叔叔把阿婆接到北京来。阿婆的情况跟我差不多,让向教授给看看。”
季正河摇头,“看过了,向教授也没好法子。全球医学都没好法子治。你阿婆跟你的病情看上去一样,但还是有区别,毕竟阿婆年纪大了,八十五岁,老年性的病变。”
奚嘉叹了口气。
莫予深:“阿婆来北京看过医生?”
季正河点头,“六月底。”奚嘉病情最严重那会儿,临床试验的药副作用把奚嘉给折腾的,饭吃不下,觉没法睡,
那时奚嘉也不记得阿婆,就没跟她提起这事。
莫予深微微点头。
前几天,向教授说过,关于记忆错位到小时候,他以前遇到过一例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原来是阿婆。
“那阿婆现在的记忆呢?还是以前?”莫予深问。
季正河:“现在不是。那种情况持续了三个多月,不过现在脑子还是糊涂,成天念叨着老梁的父亲,以为还活着。今天老梁又把家里的书柜给重新用塑料布包裹起来。”
莫予深记得那个书柜,很旧很旧,上头有阿公的短篇小说,奚嘉住在那时,就喜欢看。
书柜的四条腿都用厚实的塑料布扎起来,书柜上一尘不染。
莫予深看向奚嘉,“等你康复了,我们去看看阿婆,阿婆现在住的山上也是岳老先生的老家,他们两家中间只隔着一个湖。”
奚嘉不知道莫予深为何要去看阿婆,可能是他跟梁叔叔有交情。她答应下来。不过,她也不知道哪年才能康复。
年夜饭好了,奚叶岚喊他们去餐厅。
季正河:“吃过饭我们继续打。”示意季清时:“你别把牌给弄乱。”
季清时:“......”
莫予深放下手里的牌,牵着奚嘉去餐厅。
季清时瞅一眼莫予深,趁莫予深不备,他将自己的牌跟莫予深的全部调换,然后若无其事的去了餐厅。
奚嘉趴在莫予深耳边小声道:“我刚才瞄到我二哥偷偷换你的牌。”
莫予深:“正好。我这局牌太烂,他要是不跟我换,我肯定输。”
奚嘉哈哈笑了出来。
季清时在奚嘉旁边坐下,揉揉她的脑袋,“笑什么!”
奚嘉:“高兴,要你管。”
饭桌上,他们又聊起了阿婆。
奚嘉还是心心念念的,希望把阿婆接到北京来接受更好的治疗,说不定就有用呢。
奚叶岚,“阿婆离不开那个地方,上次到北京几天,她吵着闹着要回家。生病的人啊,心情最重要。”
奚嘉:“是不是老人都是希望叶落归根?”
奚叶岚:“有一方面。最主要那个地方有你阿公。老人年纪大了,记忆糊涂点也没什么,活得开心,有个精神支柱,比什么都强。”
奚叶岚瞅着女儿,她是对山里的生活没丁点印象。大过年的,她没跟女儿多说,怕女儿想不起来,心里纠结别扭。
其实阿婆的这个病,早有症状。奚嘉每次去阿婆那里养病,阿婆每天都要给她烤玉米。
阿公生前就最爱吃玉米,那时阿婆每天都会给他烤。
后来,奚嘉离开大山,回北京。
阿婆每天还是烤,烤了堆在那里。
老梁回家看愣了,才觉得不对。
这种情况,就像奚嘉有段时间,不记得莫予深,但她每天都会走一遍梧桐小巷,去烤红薯店买个红薯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