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言以对,他又扫了眼商梓晴。
商梓晴想到任彦东约她的唯一一个可能是:“还请任总放心,就算我跟闵瑜以后有不愉快,我也不会把盛夏牵扯进来。”
任彦东若有似无的‘嗯’了声,今晚这顿饭也没有再吃的必要,“不耽误你了。”
商梓晴松口气,她再傻,也不会得罪任彦东。
任彦东多问了句:“你跟盛夏是同学,后来怎么就闹僵了?”以盛夏的性格,不会跟曾经的同学撕破脸,哪怕是为了闵瑜,她也会用别的方式处理矛盾。
商梓晴又喝了几口茶水,这种事隐瞒了也没多大意思,只要任彦东想知道,他自然会查清楚。
她索性主动交代:“盛夏当时自习课一直画漫画,还写情书,我跟班主任说了。”
至今她还记得,盛夏那些漫画是画给一个代号3的男生。
画了一大本,用订书机订了起来,每一幅都挺有意思的。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大概是嫉妒盛夏的数学天分,不怎么学都比她考得好,再加上当时她喜欢的一个男生喜欢盛夏,她心里突然就失衡了。
于是,她以班长关心班级同学学习的立场,跟班主任反映了这事,班主任没收了那本漫画。
盛夏知道是她打了小报告后,放学后跟她打了一架...
其实 ,后来的这些年,她一直都挺自责。
任彦东抿了一口红酒,一言不发的盯着商梓晴看了半晌,之后搁下酒杯离开会所。
坐上车,任彦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盛夏分手不是因为移情,那么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这几天,他的方向被盛夏彻底带偏了。
直到这一刻,他的理智才一点点回来。
任彦东忽然坐直,从车载冰箱拿了一瓶冰水,一口气喝了半瓶。
他把这段时间盛夏的情绪和表现细细捋了一遍,去小村之前一切是正常的,她还给他留言,画了那幅‘盛世黑科技’。
到了小村,也没什么异常。
后来让他有疑惑的唯一一点就是,他要跟她视频,她拒绝了,说信号不好,仿佛也说得通。
可她那时候已经在小村待了一周,搁在以前,她怎么也会跟他视频,哪怕是断断续续的信号,她也会让他看她几眼。
想到此,任彦东心里咯噔一下,平静了几秒,他给村书记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他也没心思再拐弯抹角,“夏书记,盛夏您知道吧?”
那个村子很小,谁家来大城市的亲戚,基本第二天满村就知道了。
村书记笑着,“当然知道,是我侄女我怎么能不知道呢?”然后言语间全是骄傲,“我侄女是小提琴家,沈老师,你也认识我侄女?”
乱了方寸,就是他此时的心情。
“夏书记,盛夏是您侄女?”
村书记:“对啊,我表弟家的闺女,哦,对了,这个寒假我侄女还来村里住了半个多月,你寄来的那些信和礼物,还是我跟我侄女去县里提的货。”
夏书记还在滔滔不绝的夸着自家侄女,任彦东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耳边一直回荡着盛夏的那句:三哥,我离你很远很远。
到家后,任彦东没回屋里,在泳池旁的休闲椅上坐下来。
冷风吹着,能冷静一些。
他拿出手机,输入盛夏的号码拨打出去。
今天盛夏的工作结束的早,公益演出结束后她就回了公寓。
她像往常那样,泡过澡在敷面膜。
音乐声响起,她吓一跳,回神。
那串熟悉的数字,把伤口又撕裂开来。
她揭下面膜,做了个深呼吸才接听,“三哥。”
只有任彦东听得出,这声三哥没有了以前的温度和撒娇,再平常不过的一声称呼。
“在家?”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盛夏:“嗯。”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什么事?”
任彦东:“我今晚约了你高一的班长见面,原来是商梓晴,我刚才跟夏大伯通过电话。”
盛夏的心脏皱缩,那种窒息感再次袭来。
她当时只是随便编了一个人,因为除夕零点前,高一班级群里很热闹,商梓晴在发红包,商梓晴在班级群里的备注就是‘校草’。
可能是潜意识里的反应,当时她就说了在跟班长,校草打电话。
她没想到他那么骄傲的人,会去约‘情敌’见面。
任彦东低沉的声音传来,“盛夏,这中间有误会,你所有过不去的坎,直接问我,我也不想再瞒你了。”
紧跟着,他又道:“在你问之前,我想说两句,不管你信不信,我之前瞒着你,不是心虚。”
“我知道。”盛夏的声音有丝发颤。
这几天,半夜睡不着时,她也会一遍遍的分析,一点点的回忆。
沉默了片刻,她说:“三哥,决定跟你分手,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是我不想继续了。”
她的指甲用力抠着刚刚揭下来的面膜。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你隐瞒我不是留恋过去,你去小村只是为了那些孩子,跟其他无关。”
“三哥。”
盛夏平复着呼吸,“你别要求我像朋友那样理解你,倘若我真的对这些都无所谓,一点也不生气,很理智,甚至很大度,那你之于我,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顿了下,“不过总有一天,我肯定会全部释怀,会觉得你那么做都是对的,是我过于计较。我想等那个时候,我应该是不爱你了。”
任彦东紧握着手机,望着碧蓝色的池水,张张嘴,却无从说起。
盛夏的声音还在继续:“以前我感觉像你这样冷淡的人,人生该多无趣,所以我之前一直在努力,一直想着要怎么才能给你带来那种心动的感觉,想让你感受一下爱情有多美好。”
所以她每天都让自己美美的,偶尔给他带来不一样的小惊喜,让自己成为最好的那个自己。
“原来,你早就体会过心动是什么滋味...挺好的。”她手里的那张面膜皱成了一团。
“不管这心动是不是我给你的,你体验过就行。”
她语气平和,“三哥,你不用内疚,也不用来哄我高兴,这事没有谁对谁错,也不是你三言两语或是做几件让我高兴的事就能过去的,让我自己想通吧,等我想通了,想你了,心里没那根刺了,我就去找你。”
任彦东知道,她这话就是给他台阶下,他只想知道,“你要是没想通呢?”
盛夏挤出淡淡的笑,“别那么悲观呀,兴许就想通了呢?”安静了几秒,她说:“要是没想通,到时我就会在微博宣布我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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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要是没想通, 她就会宣布单身。
之前说什么想通了就回来,想他了就回来,都是骗他的, 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想法,任彦东许久都没有说话。
也说不出来话。
冷风不时吹过,泳池里荡起一圈圈波纹。
池水里原本倒映着的月亮和小星星,也瞬间成了虚影。
“你不问我了?”任彦东声音沙哑。
盛夏觉得没必要了,解释的话对她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 事实本来就是那样,无非是她能不能想通,能不能理解他的问题。
沉默便意味着默认,她什么都不想问。
任彦东:“你要是没什么想问的,那我说说我暗恋的那件事。”
盛夏很矛盾,排斥去听,可又想知道。
她没置可否, 他就接着往下说了。
“我对夏沐确实心动过, 纠结过,失态过, 后来纪羡北向她求婚, 我就决定回纽约。
走之前我去了小村支教,后来夏沐去纽约读研,我又遇到了她,那次她也知道了我对她不一样。
那天我跟她聊了一下午, 什么都说清楚了,也就翻了篇。”
任彦东喉间发烫,他喊了一声,“盛夏?”
盛夏眼前发虚:“你说。”
“盛夏?”
盛夏这才意识到,刚才她说的那两个字根本就没发出声。
她深呼吸好几次,“听着呢。”
任彦东:“我还说过谎,除了你已经知道的,还有一个。”
盛夏揉着那团面膜纸,小手指的指甲划在了桌面上,用力过猛,指甲断了,疼的钻心。
她还是风轻云淡的语气,“什么谎?”
任彦东一字一字,艰难的说了出来:“你在老万那里看到的那幅字,是我和夏沐一块写的,落款有我和夏沐的名字,后来老万送你的那幅,是我赶过去补写给你的。”
盛夏有瞬间的耳鸣,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指甲断了的缘故,现在疼的冒虚汗,右手不自觉发抖,手机也拿不稳。
她把手机放桌面上,划开免提。
“纪羡北和夏沐都知道你暗恋这事?是吗?老万也知道?”
任彦东:“嗯。”他想抽烟,可桌上没有,身上也没带。
盛夏眨了眨眼,愣怔数秒,明明是心里想的,却不自觉说了出来,像是自言自语,“就是说,那晚打牌时,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是吗?还有那幅字,我当成宝的一幅字,其实以前对你来说,是有不一样意义的,对不对?那你怎么还写给我?我还在闵瑜那嘚瑟了一番。”
任彦东张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他就像置身在黑不见边的山洞里,突然出口被堵住,洞里的氧气越来越薄,窒息感越来越重。
那种疼,那种闷,无处释放。
“其他没事了吧?我挂了啊。”盛夏想摁断通话,可能是手指上有汗,摁了好几次,触屏才有反应。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最后一场小提琴演奏结束后,她做的那个梦,醒来后就是这样的绝望感。
她站起来,眼前是迷茫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扶着桌沿,站了好一会儿,小腿才有知觉。
手机再次响起,还是任彦东。
盛夏摁断,回了句:【闵瑜以前跟我说过,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女孩子作践自己,放心,我不会想不开。三哥,晚安。】
盛夏把手机关了静音,直奔楼下,她把指纹系统重置,之前录入的所有指纹都清除,再次录入自己的指纹,这次还设置了密码。
锁上门,她去了楼上书房。
那幅字,如今就像探照灯,异常刺眼,她搬了椅子,把那幅字拿下来,将外框打开,字取出来,找了一个文件袋装好。
在书房坐了两个钟头,盛夏回卧室拿手机给闵瑜发消息:【放我三天假,下周一准时开工。】
闵瑜:【嗯,这两天好好休息(抱抱)】
这一夜,异常的漫长。
第二天,依旧是天不亮时,任彦东就起来了,其实也根本就没睡着,今天没游泳,跑了十二公里。
大汗淋漓之后,心里的沉闷感一点都没释放出来。
好不容易捱到了七点,他给夏教授打去电话。
夏教授刚晨练回来,“彦东,什么事?”
任彦东:“阿姨,我跟夏夏闹矛盾了,是我的错,三年前我暗恋过夏沐,我一直瞒着夏夏,不想让她知道,她去了小村后,什么都知道了。”
夏教授一时都没缓过来,“彦东,你等等。”她微微调整呼吸,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下去。
难怪一个春节期间,盛夏都不提任彦东。
她之前还训斥盛夏,还偏偏拿夏沐跟她比较。
任彦东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就算是分手了,夏夏肯定也不会跟您说是我的原因造成的。”
夏教授也不好多说任彦东什么,“阿姨心里有数了。”
任彦东感觉到了电话里的气氛有丝清冷,“阿姨,那些事在我跟夏夏在一块之前都翻了篇。”
和夏教授又聊了几句,这才挂电话。
在去公司的路上,任彦东想给盛夏发条信息,写了删,删了写,删删减减十来遍,最后全部删去,退出聊天框。
现在不管说什么,表诚意的话都成了辩解和敷衍。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和盛夏会走到这一步。
曾经,他一直努力地想要给她一段没有瑕疵的恋情,如今经他的手,彻底成了一堆破碎的泡沫。
过了会儿,他再次点开聊天框,找到去年5.20那天的聊天记录,那天零点,他准时给她发了消息:【我爱你。】
他把这页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盛夏。
其实那晚他们在一起,他十九号就飞过去看她,那几天她一直有排练,太累,还不到凌晨就睡着。
她特别注重节日的仪式感,即便当时她就在他怀里,他在零点时还是给她发了消息。
任彦东收回思绪,看看手机,截图已经出去十分钟,盛夏还是没回他。
他想让她多想想以前他们在一起时的点滴,别去否定那些感情,减少一点她现在的痛苦,然而好像并没有用。
一个上午,度日如年。
任彦东比前几天更不在状态,其中有个审核签字,他竟然签了盛夏的名字。
向秘书:“...”不提醒也不行啊。
“任总,这个地方不仅要签领导的名字,您的名字也要签。”
任彦东:“......”
然后‘嗯’了声,在盛夏名字后边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个上午,任彦东看的最多的不是文件,是他的手机。
他有微博号,从前年撤盛夏热搜时就有了,不过没人知道,一条动态没发过,也只关注了盛夏一个人。
今天,他不时看看盛夏的微博,就怕她宣布单身。
一把刀悬在脖子上的感觉,不知何时掉落,那种担心受怕,太过煎熬。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六个小时,最激动最冲动的时间段应该过去,盛夏还算是比较冷静的人,这段敏感期过去,她大概就不会突然宣布。
一遍遍,他在心里宽慰着自己。
他自己也觉得可笑,没想到有天,他需要这样自欺欺人。
十二点一刻,任彦东合上电脑,去餐厅吃饭。
刚出办公室的门,手机响了,是老万。
任彦东隐约间有不好的预感,立即接通电话。
老万忧心忡忡,“老三啊,盛夏是不是知道你暗恋夏沐的事儿了?知道那幅字是什么意思了?”
任彦东的心悬了起来:“怎么了?”
老万又看了眼桌上的这幅字,“盛夏刚才让人把这幅字送回来了。”
任彦东止步在秘书办公区,忘了朝前走。
秘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老板怎么了,脸色不对。
“老三?”
电话里没回应,老万喊了一声。
任彦东:“我知道了。”
老万叹口气,不用再多问,从任彦东的反应来看,盛夏铁定是知道了。
男人之间,无需煽情的安慰。
老万只说了句,“也不见得是坏事。”
今天的电话凑到了一块,刚挂了老万这边的,那边沈凌又打了进来,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被甩也没什么,反正迟早的事儿。”
任彦东愣怔几秒,一个字没说,直接挂了电话,登录微博,他就接了老万电话的工夫,盛夏发了微博动态:
【我和任彦东先生和平分手了,感谢曾经给予我们祝福的所有人(心)】
她不再喊他三哥,称呼他任彦东先生。
向秘书也看到了这条动态,过来请示他,“任总,这条动态应该很快就会上热搜,要不要撤?”
任彦东回神,只说了一个字,“撤。”
话音刚落,家里的管家也打来了电话,“任总,盛夏来别墅了,要把所有东西都搬走,门禁卡也还给了我。”
管家之前不知道盛夏和任彦东分手,今早盛夏回来开始收拾东西,他以为盛夏又要出差。
后来院子里开进来一辆保姆车,下来三四个人,说给盛夏拿行李,他才感觉不对,进屋问盛夏怎么了,盛夏说分手了,以后就不过来了。
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更没理由拦着她。
任彦东:“我这就回去。”
他跟向秘书说:“车钥匙给我。”
向秘书担心他的状态:“我开吧。”
任彦东:“不用。”
向秘书知道,他不想让司机或是外人看到他过于失态的一幕,便把车钥匙拿给他。
今天是闵瑜陪着盛夏过来的,早上盛夏给她打电话,说要去任彦东别墅搬东西,还说要宣布分手,她就知道,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
虽然跟盛夏认识还不到两年,但她已经挺了解盛夏。
爱的时候轰轰烈烈,走的时候干干脆脆。
盛夏把所有跟她沾边的东西,不管是她自己买的,还是任彦东送给她的,全都打包带走。
上次春节去上海,她顺手拿了任彦东的两件衬衫,这次她也带了回来,挂在了衣柜里。
楼上的东西收拾完,盛夏检查了一遍,跟她有关的一样没落下。
到了楼下客厅,她环视一周,楼梯旁有个花瓶,色泽精美,有一人高,是任彦东买给她的,被她称为‘唐朝花瓶’。
她跟闵瑜说:“让人把花瓶也抬走。”
闵瑜看着她:“这个还要带?”
盛夏点点头,“嗯。以后他要是再有了女朋友,万一哪天知道了这个花瓶是给我买的,她不就成了第二个我?带走吧。”
闵瑜在心底叹口气,让人进来搬运花瓶。
一切收拾妥当,盛夏没再逗留,上车前,她又不自觉看了眼那个泳池,还有边上的休闲椅。
赶在任彦东回来之前,她们离开了别墅区。
任彦东在路上就接到了管家的电话,说盛夏已经离开,但他还是回来了,看到那个花瓶没了时,心里空了一半。
他快步上楼,卧室里、浴室里、衣帽间,只剩他一个人的用品,丁点跟她有关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来过。
他扶着衣帽间的门框,缓了缓,又赶紧去了书房。
他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那个抽屉里也是空的,她之前给他所有的留言画也全都拿走。
任彦东拿出手机给盛夏打电话,很快被挂断,他发了消息过去,【那些留言条是我的!】
许久后,盛夏才发过来,挺长一条:
【那些留言条,只有我们在一起时,才有存在的意义,分手了,你再留着的话,以后会是你另一段感情的负担,没那个必要。
今天我宣布分手,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为了报复你,让你难堪。
因为我可能想不通了。
听说怨恨、嫉妒,会让一个女人面目全非,甚至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还是想做那个自信骄傲,优雅美丽的花瓶。
以后,你会遇到合适你的人,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300个红包,前100,200随机~

☆、第二十一章

晚上时, 任彦东去了字画行一趟,老万专程在那等他。
老万给任彦东泡好了茶,关于字画, 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能也老糊涂了,当时就隐瞒掩饰过去。
他用夹子把茶杯夹给任彦东,“这茶苦,适合你。”
任彦东把车钥匙往茶桌上一丢,没坐下来, 移步到了展示台前,“我的字呢?”
老万:“撕了,丢垃圾桶了。”
垃圾桶在茶桌前,任彦东几步跨过去,还好,垃圾桶里没倒茶水,只有撕了的宣纸, 他捡起来。
老万一头雾水, “你干嘛?”
任彦东把那几片皱了的宣纸一张张铺开来,尽量压平, 估计老万当时也气, 撕了后还用力揉了。
老万:“问你话呢!”
任彦东这才吱声:“这幅字我就是给盛夏写的,跟原来那幅根本就不一样。”顿了下,他又道:“你就是把这幅字给用粉碎机粉碎了,这事在盛夏那里也不会抹掉。”
老万嘬了几口茶, 一直盯着他看,“你是准备拿着这幅字去谢罪?”
任彦东反问:“谢什么罪?”
老万一噎,“你说呢?”
任彦东把几张碎片都理好,找来胶带纸,示意老万过去帮忙,他接着刚才那个话题,“她原不原谅我,现在是次要,我得把她心里的那根刺拔了。”
老万瞅着他,“我就说,这次分手对你来说不是坏事儿,不然就算你们结婚了,也迟早得离,两口子之间最忌讳的就是撒谎,特别是跟以前感情有关的,就算你心里坦荡,到时也是有嘴说不清了。”
任彦东‘嗯’了声,小心翼翼的把那幅字粘好。
老万今天下午也没什么心思处理公事,一直待在字画行,到现在晚饭都没吃,刚才老婆打来电话,说要是任彦东晚上不忙,让任彦东一块去家里吃饭。
“走吧,今晚去我家吃饭,你嫂子做了你的饭。”
之前是想等盛夏考研结束,请他们俩到家里做客,后来盛夏去了小村,回来都到了年关,这事也就搁置下来。
哪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
任彦东迟疑片刻,后来还是跟老万一同前往。
老万媳妇今天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家常菜,菜做的差不多时,老万和任彦东回来了,她正在厨房,听到外面客厅有说话声,擦擦手,抬步出去。
任彦东打招呼:“阿姨。”
老万媳妇:“......”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老万笑了,“也没见你喊我叔叔。”
因为盛夏一直称呼他们两口子,叔叔和阿姨,任彦东现在是自降辈分。
其实按年龄来说,任彦东就应该称呼他叔叔,他家儿子都快大学毕业了,只不过当初跟任彦东是因为兴趣相投认识,也就没什么辈分不辈分的说法。
老万媳妇笑着:“大侄儿,快点坐。”她又回厨房接着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