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也变了样,整齐不少,还多了个简易的沙发和茶几。
“姐夫,你到这边坐。”夏楠已经洗好了水果,又倒好水。
纪羡北淡笑着说不用客气。
“这边地方小,姐夫你就将就一下吧。”夏楠有些拘谨。
“挺好的。”纪羡北坐下来,又想起箱子里有小丫的玩具,他起身去拿箱子。
夏楠说去买雪糕给他们吃,拿上钱包就出去了。
夏沐抱着小丫坐在沙发上,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妹妹一直没舍得安空调,一听说她要带纪羡北回来,就一点都不犹豫的买了空调。
纪羡北把手搭在夏沐肩上,示意她:“我们一起去外面转转。”
忽然感觉有什么掰他的手。
他偏头看去,是小丫。
肉嘟嘟的小手在拨他的手,想把他的手拨弄下去,不想他靠着夏沐。
纪羡北笑了,故意逗她:“你的芭比娃娃是我买的,我要拿回来了啊。”
小丫不知声,眼睫毛扑闪扑闪着,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纪羡北忍着笑,一直望着她。
小丫看看手里的芭比娃娃,纠结了好几秒,无奈的又去抓纪羡北的手,把他手搭在夏沐肩上。
想想还是不行,撇撇嘴,把娃娃给了纪羡北,用力把他的手推下去。
看着小丫不服气又隐忍的的表情,纪羡北笑了出来。
夏沐打了他好几下,“纪羡北你够了啊,你都多大了,还跟一个四岁小孩过不去。”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上午去医院看过小丫的爸爸,在小城吃过中饭,纪羡北和夏沐准备回村里。
夏楠要上班就没跟着回去,夏沐要带小丫一起,小丫纠结半晌,还是离不开妈妈。
夏楠说:“回镇上的班车两小时一班,整点发车,现在就得去车站等着了。”
又问夏沐:“你跟妈说了没?”
夏沐:“说什么?”
夏楠:“说你今天回去啊,好让爸骑个摩托车到镇上接你们去,不然还有好几十里路,你跟姐夫怎么走?”
夏沐看向纪羡北,他正逗小丫玩,小丫的脸憋屈着,不跟他一起玩又不行,身上的漂亮公主裙,手里的娃娃,都是纪羡北给她买的。
纪羡北一上午都在‘威胁’她。
“纪羡北?”夏沐喊他。
“嗯?”纪羡北回头,把娃娃还给小丫。
夏沐说:“班车只到镇上,镇上离我们家还有差不多二十里的山路,得坐摩托车回家,路上颠,你...得忍着点。”
“没事,我有车。”纪羡北揉揉小丫的头,让她自己玩去,小丫终于解放了,拿上娃娃撒腿就跑。
“什么车?”夏沐疑惑的看着他。
“越野车,司机已经到了。”
“...你让司机从北京开来的?”
“不是,任彦东帮忙安排的,他有个控股的公司,总部就在你们省会。”
夏沐:“......”
那怪上次会在飞机上遇到任彦东。
纪羡北走过来,“我们得先去趟银行。”
“去银行干嘛?”
“提钱,孝敬老丈人。”
“......”
从银行出来,夏沐才恍然,原来纪羡北多带的那个小行李箱是装钱用的。
“给太多了,我们那边就是...彩礼也就只有五六万,还是镇上条件特别好的人家。”
纪羡北说不多,把她轻揽在怀里,“既然要给,就给到位,以后叔叔阿姨就不会叨叨你了,本来我想把钱都取出来的,他们看到现金肯定更开心,又觉得不安全,还要再存到银行,太麻烦。”
所以就只取了三十万。
夏沐看着他:“什么意思?你还要给卡?”
纪羡北点头:“对啊。”
“把银行.卡给我。”夏沐伸手。
“做什么?”
“你给我就行!”
纪羡北拿出钱包,把那张新办的银行.卡给她。
夏沐直接收到自己钱包里,“这张卡暂时不给,三十万他们都会觉得一下子成了最有钱的人,都不知道要怎么花,你要是一次性都给了,他们就自我膨胀,还不得在村里到处张扬,也不安全。”
纪羡北想了下,“行,都随你,我也不太懂,你看着安排。”问她:“你之前不是说家里还想要建房子的吗?这钱能够?”
夏沐:“够了,十多万不仅能把房子建的很好看,还能装修好,家具也能买了,你还以为这里是北京的郊区啊?”
纪羡北不忘提醒她:“到时候你再给夏楠在县城里买一套,孩子上小学没有学区房不行。”
夏沐点头:“嗯,这倒行,不过得说这些钱是先借给我妹的,不然我妹那性格,肯定不会要的。”
说着,她忽然想起,“我给我爸打个电话,万一他先去镇上等着我们了。”
家里的座机,打了两遍才打通。
接电话的是妈妈。
“沐啊,是不是到县里了?”
“快要出县城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不用我爸去镇上接了。”
“那你们走回来得几点啊,还是让你爸去吧,你爸借了你表叔的大托摩托车,加了油,还擦了好几遍,雪亮的。”
“......我们开车回去的。”
“啊?你们让小楠找人借的?”
“不是,我对象问省里的朋友借的。”
纪羡北看着她,她说的家乡话他能听懂一点儿,那个对象,他听懂了。
他伸手蹭蹭她的脸颊,哪知道被她一巴掌打下来。
纪羡北:“......”
电话里,夏妈妈那个心疼啊:“你说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爸往摩托车里加了20块钱的汽油,还又买了两包五块钱的烟给你表叔,你现在说不用了...那油不是白加了?!烟也白给了!”
“......”
夏妈妈想到夏沐对象还在边上,就没再多说:“行了行了,下次再问你表叔借来用,不然这个钱就白花了,不说了,我把门口再扫扫。”
夏沐跟妈妈打完电话,在纪羡北腰上用力拧了下。
“嘶,你用这么大劲做什么!”
“下次我打电话时,你再碰我试试的!”
“你说我对象这三个字挺好听的。”纪羡北笑着说。
“滚!”
汽车出了县城,通往镇上的路还不错,是沥青路。
纪羡北看着窗外:“以为都是土路。”
“这两年刚修的,我大二时还是土路。”
夏沐也望着窗外,跟他说起:“以前我们这里穷的...我们家一年就只有过年时才能吃上肉,是村上人家养的猪,杀了后就在村上卖,其他时间没有肉。”
她说:“最近这些年好多了,年轻人都出去打工,隔壁那个县有不少天然的好风景,开发了做旅游,虽然没多少名气,不过还是有人来玩的,我们这离那边也不算远,就去做点小生意,也能赚点养家的钱。”
听着她说起小时候的事,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小时多一点就到了镇上。
穿过小镇,到下面村上的路就是土路了,平坦的地方不多,都是被车轧的坑坑洼洼的,路两边的景色倒是不错。
夏沐握着他的手:“到家你胃里肯定不舒服,我坐习惯了都难受。”
纪羡北也感觉到了颠簸,不时就往前冲。
纪羡北被颠的不行,夏沐看着他:“受不了的话我们就开慢点,停在路边歇歇。”
“没事,没那么矫情。”纪羡北想了想:“计划一下,把这条路给修了,以后你们出行都方便。”
夏沐说:“知道你有钱,也不在乎,不过这边不适合,山路本来就窄,沿着这条路的几个村,就只有这一条路通镇上,你要是修了,他们没法走,这里修路不比大城市,连夜干,一个月就能修好,这里晚上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指着白天,你要是修个三五个月的,沿路的村民都不答应,而且这边夏季很容易出现小面积的山体滑坡,就算修好了,以后要是没人养护,用不了几年,路也就坏的差不多,瞎花那钱做什么。”
“那这条路就不修,可以再重新规划一条出来,只有几十里,实施起来也是有可行性。”他说:“我们不用操这个心,到时候拿钱让当地政府部门修就行了,总有办法的。”
夏沐没再说话,如果能修好,肯定好呀,这样的话,遇上雨雪天,村上的孩子去镇上上学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村头。
有一百多户的一个小村子,祥和宁静,坐落在山坳里。
不时一阵蝉鸣。
来了一趟,纪羡北才知道,夏沐能走出大山,是有多不容易。
现在是路修好,有越野车的情况下,这条从村上到县里的路也走了快三个小时,她当初念书那会儿呢?
纪羡北用力攥攥她的手,夏沐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他下巴对着窗外微扬:“那些小孩在做什么?”
三五成群,嘻嘻哈哈,每人手里拿着跟破旧的小竹竿,个个都站在树下,仰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夏沐说:“粘知了。”
“粘知了?”纪羡北又看向窗外:“用根竹竿就能粘到?”
“不是,竹竿头上黏着面筋,特别黏,一粘一个准儿。”
“面筋?”纪羡北看着她:“我们吃的面筋也不黏啊。”
“我们山村的孩子,小时候都这么玩的,家里也没黏的东西,只能和点面,然后放在水里洗啊洗,把面筋洗出来,特别黏,夏天太热,不用干活的时候就会粘知了。”
不过她玩的少,懂事后要带弟弟,有点时间她就会到学校里帮温老先生批改作业。
纪羡北点点头,然后说了句:“我也想玩。”随机示意司机把车靠边停。
夏沐:“...纪羡北,你够了啊!”
“就想感受一下你的童年是什么样的。”纪羡北遗憾的说着:“我没什么童年的。”
要说童年,记忆里最深的,就是在书法班跟任彦东打架,互相把对方脸上都用毛笔画糊了。
然后沈凌搁在一边起哄,后来他就跟任彦东不打了,一起去打沈凌,结果沈凌衣服上都被弄上了墨汁。
车停下,纪羡北下车。
夏沐无语的望着他:“你不热?”现在五点钟,太阳还是蛮晒的。
纪羡北:“还行,山里的风舒服,空气也好。”
那些小孩看汽车停下来,好几个都围过来,有认识夏沐的,就称呼一声。
夏沐回来时夏楠给她准备了不少糖,她到后备箱里抓了两把,让几个孩子拿去分了。
她喊来邻居家的一个小孩:“竹竿给我用用。”
小孩把竹竿给她,还又贴心的从咯吱窝里拿出一个杨树叶。
纪羡北看呆了:“那是什么?”
小孩用家乡话说着,纪羡北不是太懂。
夏沐说:“面筋不太黏的时候,放咯吱窝里捂一捂,就很特别黏,放在杨树叶里包一下,粘不到身上。”
纪羡北:“......”
真的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新大门。
小孩子把杨树叶丢掉,将面筋放在指尖捏一捏,黏了之后,把之前竹竿上发黑的面筋给换下来。
夏沐把竹竿递给纪羡北:“你试试。”
纪羡北虽然没看过人家怎么粘,可想想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他仰头在树上找知了,好不容易发现一个。
他拿着竹竿轻轻靠近,忽然想起:“把它粘下来做什么?”他偏头问夏沐。
夏沐:“...油炸了吃。”
纪羡北:“......”
他缓了几秒,“我还是不粘了。”太残忍。
夏沐说:“这就是城里孩子跟农村孩子的区别,我们要给自己找乐趣,从来不懂什么残忍不残忍,而你们呢,家里大把钱花着去培养你们,你们却还不珍惜。”
她拉着他的手:“走吧,我妈一会儿好着急了。”
夏沐把竹竿还给那个孩子,又去后备箱里拿了一些糖给几个孩子。
坐上车,纪羡北还望着窗外。
小河边,杨树林,蝉鸣声,被晒得脸蛋发红的孩子们,手心摊着糖果,你伸着脖子,我探着脑袋,他的小手还在她的手心里拨弄着,在数谁的糖果多。
然后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这个夏天的傍晚,单纯美丽,刻在了脑海里。
夏沐家住在村中间的位置,七拐八拐,终于到了。
几间矮旧的瓦房,有些年头了。
门口路边都扫的很干净。
汽车刚停稳,就听外面霹雳吧啦炸鞭炮的声音。
纪羡北疑惑的看向夏沐:“叔叔阿姨怎么还要炸鞭?”
夏沐淡淡的说:“不然村里的人怎么知道他们女儿带个有钱的对象回来?炸了鞭炮,邻居们听见后就都好奇,会出来看一下,我爸妈才好显摆这辆车啊。”
纪羡北:“......”
夏沐说:“你还愣着干嘛,赶紧下车吧,不然我们村那些在家的大娘婶子,都会围过来看你。”
纪羡北:“......”
☆、第60章 第六十章
下了车,夏沐给他们做了简单介绍,热情打过招呼,纪羡北让司机把后备箱里的行李箱和礼物拿出来。
一箱箱名烟名酒,还有各种补品。
夏沐诧异的看着,之前看到后备箱的这些东西,没往心里去,以为是司机备在后备箱,给他们老板用的。
她小声跟纪羡北说:“你怎么带那么贵的烟酒?”
纪羡北笑:“第一回上门,难道空着手?”
夏爸爸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不让司机动手,自己把这些都搬屋里了。
周围离的近的邻居都出来了,问夏妈妈家里有什么喜事,夏妈妈说:“大丫头带她对象回来了。”还又特别强调:“是北京人。”
邻居羡慕着,特别是看到纪羡北长得一表人才,有汽车,关键还有个司机。
纪羡北第一次被这些中年大婶阿姨围着看,后背都有了汗,那种感觉他哭笑不得。
夏沐跟邻居打过招呼,就推着纪羡北先进去了。
纪羡北莫名笑了,夏沐是笑不出的,这种窘迫没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
外头,夏妈妈还在跟邻居闲聊着,不时传来一阵哈哈的笑声。
进屋后,夏沐把行李提到她的房间,纪羡北在堂屋找了张凳子坐下来。
“羡北,来,喝水。”夏爸爸把一个玻璃杯端给纪羡北。
“谢谢叔叔,您不用客气,我自己来就行。”纪羡北接过玻璃杯,没有手柄,端在手里烫人。
司机在院子里,夏爸爸又端了一杯水送出去。
实在受不了烫,纪羡北把茶杯放边上的凳子上,他才仔细看了眼玻璃杯,上面印着某某白酒,原来是随箱赠送的大号酒杯。
纪羡北打量了一圈屋内,破旧的堂屋里只有桌凳,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吊扇悬在房梁上,房梁长年累月没打扫,落了一层厚厚的积灰,墙角还有蜘蛛网,随着风扇的风起伏,感觉下一秒就能被吹落。
夏季多雨,房间里泛着潮湿的霉味。
就在这一瞬,纪羡北特别想抱抱夏沐,如果说之前他还不确定夏沐对他的感情有几分,那现在确定了。
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感情是十分,夏沐对他是十一分。
那一分是她所有的自卑和敏感,全部剖析给他了。
如果不是来了,他都想象不出,穷原来是这样的。
大门口,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夏爸爸拿了包烟也出去了。
纪羡北望着门外,那些阿姨手里拿着糖块,还有的剥了一粒放嘴里,聊着家长里短,不知说了什么,几人一点都不掩饰的哈哈哈大笑。
那些叔叔大爷没有坐的地方,索性蹲在墙根,几人散烟,夏爸爸还给他们点火,男人的笑就含蓄了一些。
后来纪羡北才知道,她们吃的算是喜糖,这烟也是喜烟。
纪羡北收回视线,看了看眼前的玻璃杯,杯子里飘着几朵菊花,在热水里全部绽开,仙黄的,晶莹饱满,散发着淡淡的菊香。
“这是我们山里的,没污染。”夏沐从自己从屋里走出来。
在纪羡北边上坐下,看着他:“什么感觉?”
纪羡北看了眼外边,夏爸爸还在跟他们聊着,司机在看院子里的鸡鸡鸭鸭,他突然凑到夏沐嘴边亲了下:“挺喜欢的。”
“骗子!”
“...骗你做什么。”
夏沐把水杯托底端在手心,放在唇边轻轻吹着。
纪羡北看着她,适时转移她的情绪:“你全挑了叔叔阿姨的优点长。”
“嗯,其实我像爸多点。”
“叔叔阿姨看上去挺好的。”
夏沐吹着水杯里的菊花茶,沉默良久才说话:“又不是十恶不赦,能坏到哪里去?”
说着,叹口气,“他们给我的是精神摧残,从小到大...那种感觉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她把水杯递到他唇边:“不说扫兴的了,尝一口。”
喝了茶,纪羡北提出要去她房间看看。
夏沐放下水杯:“没什么好看的,反正你晚上也要住里面。”
纪羡北关心的是:“那你呢?”
“我们这里开放的很,不上学的十几岁就生孩子了,没那么多讲究,我晚上跟你住一起。”
纪羡北微微颌首,那就行。
夏沐起身,“走吧,带你去我的闺房。”
纪羡北笑,随她一起进去。
房间里有张老式木床,床腿的漆都掉的差不多了,隐约可以看见是枣红色的床,床不宽,大概有一米五?
床上的凉席,纪羡北第一次看到,他歪头,仔细看了下凉席,中间还编了一个囍字。
“这是什么凉席?”他问夏沐。
夏沐:“高粱杆的,都是我爷爷生前编的,他手可巧了,我们村的人到了冬天没农活时,就会找我爷爷给编席子,我爷爷也不要钱,去谁家编,谁家给顿好的饭吃就行。”
纪羡北惊诧了下:“你爷爷...”说着,下意识顿了下,改口:“爷爷都能编出囍字?”
“嗯,就是把高粱杆颜色深的凑一起,编成字,你没听说过高手在民间吗?我们村还有好几个老人,学没上过几天,但是会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就是练过多少年的都不一定有他们写得好,我们村每年过年的春联,都是他们自己裁红纸自己写,然后挨家挨户的发。”
纪羡北浅笑着:“过年很热闹吧?”
夏沐点头:“嗯,比你们城里,比发达地区肯定热闹啊。”
纪羡北又看了看屋里,靠墙边堆了不少袋粮食,床头有张学生用的课桌,桌上堆了满满的书,都是高中的课本。
课桌后面的墙壁上贴了一整面墙的奖状,都是夏沐得的。
有几张年代久了,墙面又泛朝,隐约能看到奖状背面有发霉的斑点。
纪羡北双手撑在桌面上,向前倾身,他仔细看着墙上的奖状,从小学到初中,时间都是紧挨着的,一个学期都没落下。
“你小学那些奖状上的字谁写的?”
“温老先生。”夏沐解释句:“也是我们学校的校长,还是各年级的语文老师,我小时候,我们这学校就两个老师,温老先生教语文,另一个代课老师教数学,有时候还会有大学生到这里支教,会给我们上音乐美术课。”
她站在纪羡北边上,看着奖状,像是陷入了回忆,良久后,跟他说:“等吃过饭,我带你去我们小学转转。”
纪羡北问:“远吗?”
“就在村子后头,五分钟就走到了。”
“好。”
纪羡北看完奖状,在床边坐下,他对这里一切都是新鲜好奇的,打量着床上的蚊帐。
蓝色的,蚊帐角应该是破了个洞,用白线缝了起来。
帐子中间横穿了一根废旧电线,悬挂着三叶的白色微风扇,微风扇的扇叶上很多点点的黑色。
夏沐循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眼,没吱声,起身到院子里打了一盆凉水来,用抹布把风扇叶擦了好几遍。
纪羡北从身后抱住她:“对不起。”他声音是沙哑的。
夏沐一颤,故意曲解他话里的意思:“你做什么坏事了?”
纪羡北没心情再去开玩笑,“那次你喝酒,我不该跟你吵的,对不起。”
夏沐呼口气,“你不是都道过歉了?”
纪羡北把脸埋在她脖子里,感受着她的体温。
也许,他该早点来的,就能明白,她怎么会那么偏执,那么敏感,还又那么不信任他,更不信他们之间有未来。
换做他是在这样的家里长大,他也没有信心去想,连幻想都觉得是一种奢侈。
夏沐来回折叠手里的抹布,这一刻她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二十二岁,之于她,最虚荣最要面子的年纪。
最狼狈最不愿让别人看见的一面,她都给了纪羡北。
许久后,夏沐轻声问;“你真不嫌弃?”
纪羡北如实说:“不嫌弃,就是有点不适应,以后住惯了就好了。”
夏沐转身,靠在他怀里:“以后还想来?”
“想,以后每年都来几趟。”
“纪羡北,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让你看到我生活的有多糟,一点都不想,所以上次我回来在夏楠那边,我跟你视频,故意把手机贴在脸上,就是不想让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