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指面条,“你先拍张照。”
林百川有些茫然,可还是照做了,他很有自知之明绝不是因为她看着不错,想要留念,应该是整他用的,暂时还想不到她会怎么利用这些照片。
他还很尽职的把拍好的照片给她过目了一下,她满意后他才把手机放在一边,专心致志的看她吃面条,也随时等着她差遣。
她吃了一口,感觉慢蛮不错,“再给我拍一张吧,把我拍好看一点。”
他心里现在有十万个为什么,可他本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把所有的疑问都吞进了肚子里,很配合的给她又拍了一张,侧脸低头吃面条,碗里还冒着热气,拍出来的效果透着朦胧美。
她又发号施令了,“把这两张照片传到你朋友圈,文字怎么写你自己想吧,我文采一般,给不了你指导性意见。”
他此刻才恍然大悟。这么幼稚的事他第一次做,有点古怪的感觉,他安慰自己,秀恩爱秀习惯就好了,管别人在背后怎么奚落嘲讽他呢。
他选择了那两张照片,还煽情的配上了一段文字,【第一次煮面条,媳妇吃的很满意。看她吃的这么香,我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他编辑好文字后感觉自己去年吃的饭都差点被自己给恶心出来。这么矫情的话他真不相信是自己写出来的。
他干咳两声,把手机聚到陶然跟前请领导过目,她看了一眼,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拿过去了,应该是通过了。他松了口气,把这几张照片分享到了朋友圈,他手指轻轻一点,发送出去的可是地雷,马上就要炸开锅了。
没到一分钟,还真是炸了锅,他轻咳了几声,偷瞄了她两眼,她挑了一根面条一点一点的咬,给他的感觉就是难以下咽。
她放下筷子,把碗朝里面推了推,“是不是都在问你娶了谁?大概都不信你结婚了吧?”
“恩。差不多都是这个意思。”
她看似认真想了想,而后轻轻抛了句,“那就把结婚证一并上传了。这样可信度不就高了?”
他敢不照做吗?
他又找出结婚证,把上面陶然的身份证信息给遮挡住,只露出他自己的名字按照要求,又传了上去,之前的两张照片若是地雷,刚刚那张结婚证就是□□,把朋友圈炸的简直寸草不生。
那帮子好事之人都疯了,不婚主义的男人突然间就闪婚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话是值得信任的。
就连冯熙媛都傻了,她一直以为陶然是林百川的女朋友,那天晚上约林百川吃饭,她委婉表达了自己还想跟他复合的意思,哪知他话锋一转说这段日子在纽约陪女朋友的,都没有时间再去看她父亲。
她当时心慌了,他们才分手两个月,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喜欢的人呢,她以为也只是逢场作戏的女人,可他却把手机里陶然的照片给她看了,陶然穿着一条红裙在拉小提琴。
他说了很多关于陶然的事,她喜欢画画,还喜欢弹钢琴,没想到天底下会有那么凑巧的事,那天在梅莉画室,她竟然无意中就遇到了陶然。
这才有了后来的那些她故意制造的矛盾,只是想让陶然误会了林百川之后选择离开,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竟然领证了。在他们分手才两个月的时候他娶了别人。
她一直渴望的婚姻,费尽心思去争取的婚姻,他却一直吝啬的不给,可转眼就给了别的女人。就连平时他嗤之以鼻的所谓秀恩爱,他现在也秀的乐此不疲。
而那几张照片下面的留言都已经爆满了,女人的留言大概没几句是真心的,也就是酸酸的一句,恭喜啦。男人们的留言可就是五花八门,最热的当属那句‘嫂子颜值爆棚,求见真人’。
有认出陶然的人,干脆给林百川发来信息,【真佩服你有这么大的勇气敢娶她,接下来的日子你要被多少人围攻,你应该都没仔细算过...】
后来又发了一条,【再给你报个料,你的旧情敌们,战斗力都不容小觑,你接下来的生活应该会挺精彩的。】
林百川回他,【江迎东,有话就一次性说完,中间暂停算怎么个回事!】
江迎东没理会他想要听到的答案,而是回他不痛不痒的一句,【老弟,别怪哥哥没提醒过你,接下来我就搬个小板凳坐等看好戏~~】
☆、第二十四章
林百川随手就把这条信息给删除,那些留言他没心思再一一看下去。跟江迎东聊天聊的太过专心,陶然什么时候离开的餐厅他都没察觉到。
那碗面,就是他拍照时,她做样子吃了一口,碗里的面都已经坨了,他端到自己跟前,把那碗烂面条都吃了下去,碗底的汤汁也喝了,自己头一回煮的面条,不舍得浪费。
洗过澡走进卧室时她正趴在床上看杂志,他掀开被子半躺在床上,也在床头柜上随意拿了一本杂志,开始翻看,其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陶然跪起来,把枕头放在他胸口,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双臂放在枕头上面,下巴轻轻搁在手臂上,又开始指挥,“帮我举着杂志,我刚刚看到了二十六页。”
林百川听话的把杂志放在她面前,翻到了二十六页,几分钟后,她说了句,“可以翻了。”他翻到了下一页。
看了一会觉得脖子有些酸涩,“林百川,你读给我听吧。语速慢一点,声情并茂。”
他犯难了,看着杂志的第二十八夜,张着嘴,可怎么都下不去口。他好声好气的说道,“然然,这样的书咱们就不用看了吧?”
这到底是什么书?就是街头发的广告杂志,男性医院发的广告杂志,都是治疗男人疾病的。他翻看的第二十八页,讲的是如何治疗那个阳什么。
陶然却循循善诱,“你也知道我投资最多的就是医院,男性医院我也开始有兴趣,我最关注的当然是这方面的隐疾怎么治疗。我知道你现在用不上这些知识,可谁能保证你再过几年之后用不上呢。”
他的脸色黑下来。
她仿佛没看到一般,仰起脖子侃侃而谈,“知道我为什么要准备投资一家这样的医院吗?主要是为了以后给你看病方便,去其他地方毕竟隐私得不到保证,是不是?你说你晚上照顾我,白天还要照顾情人,真是辛苦你了。”
她攫着邪恶的眼神,“明天我就去做面锦旗送给你,写上‘只问耕耘,不计收获;昼夜不息,任劳任怨’你觉得怎么样?”
林百川忍无可忍,抽掉她手臂下的枕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把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半眯着眼睛看她。
他咬牙警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可以跟我置气,但这样的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她冷眼相看,“我就不,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听着?”
他控制着自己快要迸发的火气,知道她嘴硬,不会服软,“我这几天先让着你,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所以不想勉强你跟我做些亲密的事。”
他另一只手把别过去的脸扳过来与他对视,简单粗暴的说了句,“陶然,再过段时间,你看我怎么弄死你!”
她还较上劲了,直接爆出口,“林百川,你特妈要是弄不死我,你就不是男人!”
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此刻寒气缭绕,危险的气息渐渐逼近,犹如淬了毒的犀利冰冷的眼神一瞬不瞬的攫住她的视线。
带着一股戾气的林百川是陶然陌生的,真害怕下一刻他就会把她给撕了,看风使舵保全自己是她最擅长的,她努力抬起头,温热的唇在他嘴角轻轻印了一下,又温柔似水的呢喃,“老公,抱抱我。”
那一刻他兵败如山倒,所有的底线原则还有那点男人的自尊都被他自己践踏在脚底,他松开牵制住她双臂的右手,“然然,以后别激我,我真怕最后关头收不住。”在她骂出来的那一刻,他真想就这么就地解决了她。
他平缓了一下气息从床上起来,直接去了浴室。陶然看着浴室的玻璃门上映着的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心里清楚他在里面正在做什么,他都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他还是停住了。
她收回视线,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好,闭上眼睛酝酿睡觉的情绪。
翌日清早,林百川给她做好早餐后就去了公司。陶然是被手机信息给吵醒的,一直震动个不停。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极不情愿的拿过手机,结果都是蒋云兆发来的。
【小妞,起来没?】
【今儿哥哥有空,陪你喝早茶怎么样?】
【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一哥们开了家会所,每道菜都是一绝,中午带你品尝品尝?】
她看看时间,这都一点半了,她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她都知道蒋云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去喝下午茶吧。到我家楼下来接我。】
没过一分钟,【妹妹,把你家地址给我呀。】
也太特么的能装了,【你在我家楼下守了两个多星期,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还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
蒋云兆看到这条信息时感觉脊梁都冒冷气,还真是没有她不知道的,在公寓楼下守了两周都没看见鬼影,【半个小时后到,顺便把我那支钢笔...】
她就知道一大早就这么殷勤,非奸即盗。
蒋云兆正巧陪着陆聿辰应酬了一个饭局,正往回走,他收起手机,试探着问陆聿辰,“拿你钢笔的那妹子约我喝下午茶,一起瞧瞧去?正好当场验验你的钢笔,她可是耍人高手。”
陆聿辰中午喝了不少的酒,这阵子酒劲正浓,头也昏昏沉沉的,“没兴趣。”
把陆聿辰送回家后蒋云兆才赶去赴约,车慢慢靠近公寓时,那个不断在台阶上跳上跳下的窈窕身影就映入他的眼帘,这小丫头还真会勾人。
汽车缓缓停在她跟前,他降下车窗,玩世不恭的嘴脸,“小倾城,下午好。”
陶然双手抄兜,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几秒,少顷,她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哪个小情人送你的定情信物?”
“顺手拿了朋友的。”
她也没再多问,直接把钢笔扔进了车窗,转身就朝公寓楼里走去。蒋云兆在身后忙不迭喊住她,“不是说好了要喝下午茶的吗?”又耍他?还是说对他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头也没回的挥挥手,“我怕一个下午对着你会倒胃口。珍爱生命,远离蒋云兆。”
“哎,说好晚上要给我庆生的呢。”他还真的有些着急了,这个小女人真是欠收拾。
她转身,忍无可忍,“蒋云兆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烦不烦?昨晚不是说了晴兰会所嘛。”
他悻悻的龇着牙,“到了那里打我电话,我接你上去。”
她给了他一记鄙夷的眼神。
在女人跟前吃瘪还是头一遭,屁颠屁颠奉承一个女人还被嫌弃的更是史无前例,蒋云兆颓败的倚在座椅里,整个人都烦躁不安,扯了扯衬衫的领子,明明已经解开了三粒纽扣,可还是感觉有点紧着喉咙。
回头看了看差点憋出一脸内伤的司机,他大吼一句,“看什么看,开车!”
晚上九点半,晴兰会所的一楼酒吧,今晚格外热闹,嘈杂的人群,五彩的灯光,重金属乐器的敲打声,嘶哑的歌喉,无不让人心血沸腾。
晴兰最大的奢华包间,也是纸醉金迷,美酒美色,美男美女,仿若□□的盛宴,让人跃跃而试,血脉喷张。
包间里此刻已是烟雾缭绕,蒋云兆左拥右抱,不改好色本性。陆聿辰正喝着红酒与边上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时不时的还会扫几眼坐在他对过的林百川。
蒋云兆虽然不时的挑逗一番怀里的美女,可视线一直在林百川和陆聿辰两人身上来回穿梭,他们俩今晚能同时出现在这里给他庆生,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都快十点了,死丫头怎么还不来?不会又被耍了吧,他刚刚可是夸下了海口,说一会有倾世美人捧场,她要是不来,可不就是啪啪啪的打他脸么。
这时包间的门开了,侍应生领着一个美女进来,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视线都集中过去。
他一激动刚想站起来迎接,等看清来人时,他的心又不断坠落。
☆、第二十五章
虽然不待见眼前这个女人,可来者都是客,他没有不接待的道理,他还没来得及招呼,女人就先声夺人,“蒋少,生日快乐哦,来的不算迟吧?”真是做作的令他一身鸡皮疙瘩。
他也嬉笑着,“冯大美女能来捧我的场,都已经给了我天大的面子,再说了,迟到是美女的特权嘛。”
冯熙媛把手里的礼物送上,“知道你蒋少什么都不缺,前些日子朋友送了我一幅字画,我也是俗人一个,压根就不懂欣赏,留着也是白瞎了这字画,还希望你别嫌弃的好。”
蒋云兆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还装腔作势的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哎呀,惊喜来的太突然,受不了哇,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他嘴上说着,可是拿过礼物后就顺手递给了侍应生,再名贵的字画,她送的,他都失了兴趣。
坐在林百川边上的男人,看看冯熙媛,又看看林百川,他可是清楚记得昨晚林某人在朋友圈里大秀恩爱,可女主角显然不是眼前的这位冯美女。他摇着高脚杯中的红酒,眼神晦涩不明。
忽的林百川微微侧首,与他碰了碰杯,“听说你最近又得了几匹纯血马,改日有空去看看。”
男人似笑非笑,“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这时冯熙媛已经走了过来,浅笑着,“江总,好久不见。”江迎东一向低调,甚少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若不是今儿蒋云兆过生日,怕是很难见到他了。
江迎东微微颌首,“冯美女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可他没有要主动让座的意思,,“一会我们好好叙叙旧,我现在跟百川有点公事要谈,冯美女不介意吧?”
冯熙媛的笑有片刻的僵硬,“你们聊。”她讪讪离开,在不远处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林百川再度跟他碰了碰杯子。男人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将杯底的红酒一饮而尽。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似有揶揄,“不是一直不打算结婚的么,怎么,也学人家年轻人流行起了闪婚?”
“好不容易再遇到,我还会放她走?”林百川轻呡了一口红酒,缓缓咽下,“我好几年前让你帮我打听过一个女孩,还有印象吧?”
江迎东怔神片刻,话里有话,“原来如此,还真是有缘。”
包间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噪杂,有人开始不满的跟蒋云兆抱怨,“云兆,你嘴里的那个小倾城怎么还不来?架子还不小么。看来是没打算把我们放眼里呀,让我们一屋子的人等她一个,她担得起?”
好多人开始随声附和,“我也觉得,现在这些个女人,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还真把自己给当回事了。”
奢靡的包间里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音,“蒋云兆,人呢?还不赶紧出来迎驾!”
包间里比之前冯熙媛来的时候更安静,是接近死寂一般的静,除了彼此的喘息声,没有其他任何声响,他们都把视线落在了来人的身上,倒是想看看哪个贼胆的女人竟敢当众知乎蒋云兆的大名,还喊的那么不耐烦。
蒋云兆可是认得这声音的,可不就是他翘首以待的小倾城么,他一脸贱笑的站起身,“小丫头你...”那些原本要说出去的话都哽在侯间,体内似有星星之火,正以着光速在血液里蔓延开来。
他就是光看了她一眼,出于男人本能的反应,他就感觉下身有了可耻的感觉,就像是禁欲了几百年一样。
一条设计简单的黑色露背紧身短裙,墨黑如瀑的微卷长发随意的搭在胸前后背,那抹性感诱人的红唇,就像是烈焰,还有那两条□□在外的如凝脂般的长腿,反正现在不管是她身上的哪一样,都让男人们欲罢不能。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邀她过来了,在场的男人还有几个能把持得住?
陶然也是习惯了这样的注目礼,夹杂着□□裸□□的视线,她都已经习以为常。她推开包间的门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林百川,还有坐在不远处的冯熙媛,她都忍不住给自己点个赞,昏暗的灯光下,她竟能辨的那么清晰。
她径自走到蒋云兆跟前,拍拍他呆若木鸡的脸颊,“你看你这点出息,没见过女人是吗?”
眼瞅着她转身离开,他机械的很没出息的说了句,“你就这么走了?”
“为你们的身心健康考虑,我换衣服去。”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在众目注视下从容不迫的走出了包间。
门关上时,包间里面沸腾了。
临近十一点的马路上,还蛮热闹的,或许是周末的缘故吧。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长款条纹衬衫,黑色铅笔裤,短靴,背着黑色的牛皮背包,跟之前的娇娆妩媚判若两人。
换好了衣服,洗掉了彩妆,她没再回到包间,直接离开。蒋云兆打电话过来催她,她没接,只回了他一个信息,【身体不舒服,先回了。】
今晚她原本打算中规中矩的去给蒋云兆庆生,可是却在停车场看到了林百川的车子,到了会所一查才知晓,他就在一号包间。不巧的是她还在昏暗的走道上看到冯熙媛进入了那个包间。
那一刻她突然想捉弄他,于是去问这里的陪酒女郎借了件衣服,又让人给她画了个妖艳的妆容这才进了包间。她就是想借此恶心一下林百川,让他看看她穿成应召女时的样子。
只是没有料到,在走近蒋云兆想戏弄他一番时,她的视线里多了一个男人,久别六年后的男人,他竟然也在。
犀利的双眸意味不明的盯着她,那一刻她有点狼狈不堪,即便是做卧底,也不能这么没节操无底线的去毁坏自己的形象吧。
她在他跟前就像一个小丑一样,都已经可怜的什么都没有了,可还是死撑活挨着哗众取宠,他一定特别同情她。
陆聿辰的汽车就停在她十米开外的地方,她坐在花坛边的路牙石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双腿抱膝,他看不见她的脸,可她的样子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清晰的有些失真。
他隔着车窗玻璃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路灯下的那一小团。在包间里看到她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好不真实。曾经那样一张明媚的脸,可如今眼角眉梢处尽是沾染着哀伤,再放肆的笑都掩盖不住。
六年了,伤口好像再次被撕裂,鲜血淋淋。他知道她不爱他,当年跟他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执行任务,可他还是动心了,一年多里以情侣的模式相处,朝夕相对,他到底是没能过了美人关。
一别六年,他忘不了她。
她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来,曾经熟悉的感觉,令她全身都为之一颤,她抬头侧目,对上他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
她想过很多他们分开后再次见面的场景,或者把他当做亲人,抱着他痛哭一场。告诉他,这些年,她过的有多不好。
或者对他报以微微一笑,与他温情寒暄,就当是个老朋友。
亦或者还像从前那般,喊他一声“陆二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告诉他,“我回来了。”
设想了千万遍的情景,始终没有一种上演。
他把手伸到她面前,“然然,把钢笔还给我。”
她看着看着,眼前就有些模糊,她嘴角尽量上翘,“不是都还给蒋云兆了吗?他私吞了?”
他不敢再看她,眼睛盯着远处,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我的钢笔我认得。然然,还给我吧。”卑微的口气,如一粒尘埃。
她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一支钢笔而已,“陆聿辰,关于曾经,我们都该放下了。”她身上被安装了窃听器,她不能把话说的太直接,她和陆聿辰现在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不能被感情的事牵绊了。
她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连声道别都没有,就这么离开了。
那支钢笔是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也不怎么值钱,几十块钱而已,可就是这支钢笔她是当着慕时丰的面送给了陆聿辰,还亲了陆聿辰。那一刻,看到慕时丰伤心欲绝的模样,她的心像被刀子一寸一寸的凌迟着。
她最不想伤害的一个男人,还是被她伤的体无完肤。她没办法,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最开始从蒋云兆那里拿到这支钢笔时她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知道了蒋云兆的身份后,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是不会看得上一支不值钱的旧钢笔,她就断定这是她以前送出去过的那支。兆隆集团的幕后老板就是蒋云兆,而陆聿辰是兆隆集团的执行总裁,又是第二大股东。
拿出背包里的那支随身携带的钢笔,走到一处人工湖前,她紧紧攥在手里,又看了好一阵,才使出最大的力气扔到湖里。
原本平静的湖面,听到咚的一声落水声,接着湖中央荡起一丝丝涟漪,还没等她缓过神,湖面又恢复了之前的静谧,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关于那晚在晴兰会所一事,林百川只字未提,她不信他没看到她,也可能是他觉得脸上很无光,不愿提起。
她又给季扬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她叹口气,转而拨了梅莉的电话,“梅莉,你回老家了没?”
那边很嘈杂,像在车站一类的地方,“没呢,我明天上午的火车,你放心,昨晚我还打电话给我奶奶的,她说季扬在那边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