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跟曾经慕靳裴那句‘只要你一个电话,不管我在哪我都会赶来陪你’,如出一辙。
季星遥晃神半刻,“好。我也会照顾好自己。”
防晒霜涂完,脖子,胳膊上她都涂了,背上她的小包包,又给了季星遥一个吻。
门铃响了,“月月,是我。”
“来啦。”月月边跑边回应。
季星遥刚洗过澡换了睡衣,没打算跟慕靳裴打照面,她在休息间没出来,叮嘱月月:“把门带上,玩得愉快。”
慕靳裴一手拎着打包来的早餐,另一手拿着一只保温杯。他半蹲下来,“宝贝,把这个给星星送过去,我们俩到餐厅吃早餐。”
“好。”月月一只小手拿不住保温杯,她索性抱在怀里,“等我。”她一溜烟抱进画室。
“星星,吃早饭啦。”她把饭和保温杯放茶几上。
季星遥闻声出来,那个熟悉的保温杯映入眼帘。月月已经跑了出来,门合上,画室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保温杯里不是咖啡,是一杯加了蜂蜜的温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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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画展那天,骆家所有人到齐。他们事先没告诉月月,直接到了展馆给她一个惊喜。
月月看到一家人站在展馆前,她高兴地原地跳起来,连蹦了好几下,又开心地转了几个圈圈,然后像匹小马一样,飞奔而去。
骆松蹲下来,伸开双臂准备迎接女儿,骆妈妈斜他一眼,“别自作多情了,不是找你的。”
说着,还踹了儿子一脚。
骆松猝不及防被踹,差点歪倒,还好反应快,用手撑地站起来。
“奶奶!”
骆妈妈一把抱起月月,连着亲了好几下。
“看到了没?”站在不远处的裴钰跟慕靳裴小声道:“谁付出的最多,她跟谁的感情深,下意识就会奔向谁。”
“当然,不是说骆松和周羽西就没付出,但肯定没有骆松妈妈陪月月多。一个家里,谁对孩子有耐心,谁花了心思陪伴,孩子本身就是一面最好的镜子,这面镜子从不失真。”
裴钰的视线又落到季星遥忙碌的背影上:“就像星遥,她不爱自己的父母吗?肯定爱。她的父母不爱她吗?怎么可能。可她跟张伯的感情最深。张伯对她的付出和陪伴,无人能及。”
“再说谢昀呈,你现在要是跟谢昀呈发生了矛盾,月月肯定会下意识向着谢昀呈。”
慕靳裴看了眼母亲,没接话。
裴钰知道他不待见谢昀呈,“你不用失落,也不用羡慕嫉妒月月对谁谁谁比对你更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人家付出的比你多。”
月月对外界感知迟钝,甚至排斥跟外界有接触时,谢昀呈花了心思带月月,带她看各种画展,哪里有画展,他就去哪里,给她挑启蒙老师。
在画廊教月月的那个老师不是随便找的,不是绘画水平高谢昀呈才选。
那个老师在教育机构待过,知道怎么跟月月这样的孩子沟通,建立信任,还能一步步引导激发她的兴趣。
裴钰没再接着唠叨,她把儿子手拿过来,用力拍了拍,一切尽在了不言中。
慕靳裴明白母亲说这么多的良苦用心,其实他也一直按照母亲说的那样做,做个像父亲那样能给孩子安全感的爸爸。
月月现在跟他亲近,对他这么好,就是因为在她生日时,他给她设计了布娃娃,亲手缝制了娃娃的裙子。
她一直记着他对她的那点好,那个布娃娃她随身携带,她那个小包包里,除了水杯就是那个布娃娃。
慕靳裴没再打扰月月跟骆家人亲热,他进了展馆,一幅一幅,欣赏女儿的画。
这次画展一共分两天,两个主题。
今天的主题是‘精灵’,各种精灵。有她自己,有骆松的儿子,有小布丁,还有她的幼儿园同学。
最特别的是一幅钟楼精灵,只有一个精灵的背影。
各种有趣的,可爱的,甚至引人深思的那些画面,在她的笔下,栩栩如生。
如果不是她女儿,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六岁孩子的作品。
季星遥忙了一上午,这会儿终于得闲看画。看展的人比她预想的起码要多三分之一,特别是下午,人流量明显比上午多。
可能是有了媒体报道,不少家长下午带着孩子过来看展。
《医院里的小精灵》今天C位出道,前面挤满了拍照的人。
人太多,季星遥没去凑热闹,她往后退,站在远处看。
慕靳裴也在看那幅画,两人之间隔了几米,他侧脸就看到了她,很巧,她正好转脸找人,目光对上。
慕靳裴抬步过去,“小布丁最近怎么样?”
季星遥:“不是太好,没什么精神。”谢昀呈原本答应了月月要来画展,可实在走不开。“等画展结束,我后天就回去了。”
“星星!”
慕靳裴和季星遥齐齐转身,谢昀呈抱着月月走过来,他今天跟慕靳裴一样,穿了正装,白衬衫黑色西裤,就是为了来捧场月月画展。
季星遥惊诧,“你不是说...”当着月月面,她没把那句扫兴的话直接用中文说出来,月月熟练三门语言,中英西,跟她亲爹一样。
她话说一半改成了法语,“你不是没空过来?”
谢昀呈用法语回:“怕月月伤心,毕竟是她第一次画展。”错过就再也没法弥补。
月月视线在谢昀呈和季星遥之间来回穿梭,“你们说的什么语?我怎么听不懂?”
谢昀呈:“星星语。”
“哇,好神奇。”月月羡慕的不行,她也好想学星星语。
谢昀呈还有事要跟季星遥商量,“等会儿我再带你玩好不好?”
慕靳裴接过月月,“叔叔带你看画。”
“我要看小布丁的那幅,”
慕靳裴把月月扛在肩头,月月成了人群里最高的人,俯视一切。
谢昀呈接着跟季星遥用法语说道:“何楚尧起诉我跟你了。”昨天他收到了法院传票。
何楚尧那天从医院离开就开始联系律师,高价聘请了不少专打离婚官司的知名律师。
其实他真没想过要跟何楚尧对峙法庭,那样无形中对小布丁也是一种伤害,他也万万没想到,何楚尧会不要脸到走法律途径争孩子。
当初他放狠话,打不赢何楚尧,他不姓谢,是被何楚尧的话给激怒,他没想到何楚尧连孩子病情不顾,竟然只想着争什么抚养权,那天回到病房弹琴时他都在生气,更多的是难受。
他连季星遥和慕靳裴的事都搬了出来,他以为何楚尧会自我反省,作为小布丁亲爹,他会想明白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也天真的以为,何楚尧会学着季星遥和慕靳裴的隐忍,会试着站在小布丁的角度考虑,慢慢消除跟孩子的隔阂,在孩子最后的生命里留点温暖。
结果这个傻逼,还真的起诉到法院了。
起诉就起诉吧,他应诉。
这回不把何楚尧打的倾家荡产,他真改姓慕。
谢昀呈到现在提起来胃都疼,“何楚尧的财产,属于小布丁那部分,他一分都不能少给,之前给小布丁花的钱,他也必须得支付。”
“我晚上的航班回去,明天月月第二个主题的展览,你拍成视频给我。”
季星遥:“没问题,你先回去忙。”
两人又商量了下请哪些律师。
慕靳裴听得懂法语,思虑了片刻有些话他要不要说,可看着女儿给小布丁的那幅画,他又觉得,小布丁回到何家,不一定能得到她想要的温暖。
现在谢昀呈跟季星遥是局里人,看事情不如他这个局外人理智冷静。
慕靳裴侧脸,跟季星遥说:“律师请一个就够了,负责争取小布丁的抚养费,至于她的监护权,不用找律师,你自己去争取。”
他说了这么多,季星遥抓住的重点竟然是:他会说法语?
她一直以为他不会,也听不懂,所以以前在一起时她经常自言自语自娱自乐的那些话,他岂不是都听得懂?
慕靳裴放下月月,“我跟星星说几句话,你自己去欣赏你的画,按照顺序来,看完后跟我说说你的感想。”
月月很听话,知道他们大人有要紧的事。
慕靳裴安排保镖看着月月,他示意季星遥:“到外面说。”
这是七年来,三人第一次坐一张桌子上。
谢昀呈拿出雪茄,一支不少钱,他没爱给慕靳裴。
季星遥现在思绪回来,“你刚才说的只请一个律师,抚养权我自己争取什么意思?”
慕靳裴:“小布丁的情况复杂,你们跟她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她也不是你们收养的孩子,如今亲爸找到了,人家领回家合情合理。”
谢昀呈扫他一眼,这不是废话么,谁不知道,他把手里的雪茄丢给他,“麻烦你说重点!”
慕靳裴没抽,把雪茄还给他,“太贵了,我抽不起。”顿了下,“你这么有钱,麻烦你把上次欠的餐饮费结了。”
谢昀呈被烟雾呛到了,直咳嗽,差点呛死。
季星遥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也没好奇。
慕靳裴看向季星遥,言归正传,“现在你们唯一的胜算就是在法官面前打感情牌,这张感情牌你来打,比一个顶尖律师团队来打,效果都会强上百倍。”
“你作为孩子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母亲,你得把你想留小布丁在身边的那种强烈感情表达出来。”
季星遥若有所思点点头,可到时要面临的对手是专业律师,而且何楚尧请了好多人。
她还是挺担心,怕自己搞砸了。
慕靳裴接着道:“你跟谢昀呈分工,他负责找不利于何楚尧抚养小布丁的证据,你负责反思你跟谢昀呈在这六年里,作为小布丁临时的监护人,你们哪些行为是失职的,是不利于小布丁成长的。”
顿了下,“比如,谢昀呈滥情。”
“比如,他没责任心。”
“还比如,他打人进了警察局,这说明易暴怒,不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绪,有家暴倾向。”
谢昀呈:“......”他缓缓吐出烟雾,“有些人,嫉妒我就直说,别趁机诋毁。”
慕靳裴懒得搭理:“这些会是对方律师在法庭上质问你们的,也是何楚尧能赢得抚养权的一个关键,你把这些提前列出来,准备好怎么回答。”
略顿,“我也会把所有不利于你们的点列出来,到时跟你列出来的碰一下,尽量做到让对方无懈可击。”
☆、第七十八章
月月来到那幅《钟楼小精灵》前, 她特别喜欢这幅,在她心里也最特别。星星带她自驾游过五十号公路,带她去小镇看过钟楼, 还给她讲了钟楼小精灵的故事。
星星也画了一幅精灵,跟她这幅不一样的地方是,星星那幅画上面有个老人的背影, 他手掌拖着小精灵。
她问星星,那位老人是谁。
星星说:是张伯。
她没见过张伯, 但见到了, 她一定会很喜欢张伯,因为星星也喜欢他。
“哦, 对不起。”月月刚才只顾着看画,往后退撞到了人。
她撞到了一位...爷爷?
应该是。
他两鬓都有了白发,带着墨镜,她看不见他的眼睛。
这位爷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看她,连她的道歉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月月仰着脑袋, “我撞疼你了吧?对不起。”
“没关系。一点儿都不疼。”那位爷爷声音沙哑,他半蹲下来, 依旧戴着墨镜, “你是月月?你的钟楼小精灵特别棒。谢谢。”
月月眼睛亮了, 嘴巴不由张成O形, 这位爷爷好厉害,竟然猜到了她就是这些画的小主人。
不过她好奇,“为什么谢谢我?我谢谢你才对, 谢谢你喜欢我的画,也谢谢你来我的画展。”
月月边上有保镖, 直直盯着他看,他跟月月挥挥手,便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月月接着看画。
展馆后面的院子里,慕靳裴他们三人还在商讨小布丁抚养权的官司,手机响了,他跟季星遥歉意地点点头,到了别处接听。
储征汇报,“慕总,张伯来了画展,两分钟前刚离开,他昨天还去了一家房产中介,打算买房子,他看中的那个小区就在季小姐画室大厦附近,走路也不过十多分钟时间。”
“对了,张伯新办了号码,注册了社交平台账号,只关注了季小姐给月月注册的那个账号。”
他征求老板意见,要不要继续跟着张伯。
慕靳裴:“用不着。你们跟踪他他有数。”只不过是懒得甩掉。现在他愿意露面,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也在考虑着要怎样慢慢进入星遥的生活里,他们就没必要再打扰。
“人都撤回来。”
“好。”储征又问:“那要不要通知季小姐?我这边需要配合您做什么?”
慕靳裴不打算再插手季星遥和张伯之间的事,他们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
张伯慢慢老了,他只有星遥这么一个孩子,他们之间最要紧的是要怎样消除曾经的隔阂,以后还能像以前那样生活在一起。
这绝不是让他们立马碰面就能解决的。生硬的没做好心里准备的见面反倒尴尬,弄巧成拙。
“让他们顺其自然。”
储征发现老板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处理亲情问题有了经验之谈,也许为人父之后就慢慢变成熟。
挂了电话,慕靳裴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回院子。
谢昀呈在飞机上没闲着,十多个小时一直在加班处理工作,这会儿人困马乏,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打了个盹。
季星遥已经开始在手机备忘录列出谢昀呈的种种劣行,慕靳裴坐下,“他有没有同时交过两个或两个以上女朋友?”他问季星遥。
谢昀呈活活被气醒,“诽谤有意思?”
慕靳裴抬眼皮,两股不对付的视线在空中厮杀。
他面不改色道:“一个接一个换,只算滥情不负责任层面,还有补救机会,你要两三个一起交往,这是道德败坏,法官轻易不会把孩子判给一个这样的父亲。”
据他所知,何楚尧也喜欢玩,跟谢昀呈物以类聚,不过何楚尧再会玩也没谢昀呈会玩。
何楚尧跟谢昀呈认识了十几年,他那点破事,何楚尧门儿清,到时在法庭抖出来,那得多热闹。
他怕的,就是何楚尧掌握了一些谢昀呈道德败坏的证据,那谢昀呈想争取监护权的几率微乎其微。
他瞅着谢昀呈:“没诽谤你也没败坏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到时被何楚尧打个措手不及。”
季星遥扶额,她预感那天将会是一场比渣大会。
她也看向谢昀呈,“到底有没有过同时交往好几个?”
谢昀呈拿起桌上刚才只抽了几口的雪茄,再次点上,气的心口疼,“我拿我的人格保证,没有!”
慕靳裴不轻不重‘呵’了声。
那声‘呵’里传递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你有人格吗?
季星遥暂且信他,毕竟他要不说话实话最后损失的是他自己。
谢昀呈现在担心的是小布丁那边,他要怎么跟她说?
不告诉小布丁实话又不行,她知道后肯定会很难过,她已经十二岁,法官会征求她的个人意见。
到时她去法庭旁听,他那些劣迹斑斑的过往不就要毫无保留在她面前摊开?这多有损他温暖父亲的形象。
谢昀呈用力吸了口烟,慕靳裴搭了他一眼,能猜到他为什么满面愁容,“我负责跟小布丁说你们要对薄法庭这事。”
谢昀呈觑他,显然不放心,他吐出烟雾,“你?”
“有什么问题?”慕靳裴站起来,“小布丁的经历,我感同身受,我知道要怎么跟她说。我明天就回。”
他还要陪月月,先行离开。
季星遥余光目送他的背影,直到他拐弯走进展厅。
谢昀呈看着指间的雪茄,细细琢磨慕靳裴那番话,什么叫小布丁的经历,他感同身受。
抽了几口,他把烟熄灭。
仿佛明白了,慕靳裴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是被收养,他比同龄的孩子听话懂事,会察言观色,从不无理取闹。他怕慕温怀和裴钰有了孩子,就不要他了,他也总以为,慕家其他人是不欢迎他的。
失去亲人,‘寄人篱下’的日子,他跟季星遥小时候没经历过,自然不懂那种滋味,但慕靳裴懂小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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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曼哈顿,他们各忙各的,分工明确。
晚上下班,偶尔会约在画廊办公室见面。
上一次在画廊聚一块是为了调查坠机案,谢昀呈是局外人,慕靳裴是困在局里走不出的那个人。
这一回正好相反。
谢昀呈将近一个月没回家,今天回去给小布丁拿零食,他让家里厨师做了一些玫瑰蛋糕和布丁。
慕温雅早已把零食装好,她不反对儿子养小布丁,但也不赞成他去跟人家亲爸争孩子监护权,可笑至极。
“你这是跟谁赌气呢,非要和楚尧争孩子,人家是小布丁亲爸,你说你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谢昀呈正在吃燕麦粥,这两天没怎么正经吃饭,胃有些不舒服,回来吃点热饭还被唠叨。
“妈,您消停消停行不?”
慕温雅哪会听:“我是你妈,说你也是为你好,你跟何家多少年交情了,你看你现在弄得鸡飞狗跳。”
谢昀呈严厉纠正,“不是我要闹,是何楚尧他跟疯狗一样,现在逮谁咬谁!”
慕温雅:“他妈妈跟我说了,你不让他见小布丁,搁谁谁不急?”
槽多无口,谢昀呈懒得再辩解。
那天在病房,小布丁知道自己身世后哭成那样,把被子蒙在头上谁都不见,捂得一头汗都不愿见人,何楚尧不是眼瞎没看见。
最后科里去了,陪她弹琴,后来她才慢慢平复下来,可她依旧没有做好见何楚尧的心里准备。
突然找到了亲爸,还是自己认识很久又一直喜欢的人,偏偏亲爸才新婚,就算搁一个成年的孩子身上都没法一时接受,更何况小布丁还是一个病重的,身体有严重缺陷的十二岁的孩子。
不知道何楚尧那个傻逼成天在想什么,几天见不到孩子他就要起诉。
谢昀呈突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他着急有个屁用!要是小布丁想看他,我能不让他去病房?”
慕温雅纳闷:“那既然这样,你跟他闹什么,庭前和解吧,闹成这样不够丢人的,你们现在不是应该集中精力去照顾小布丁吗?”
谢昀呈盯着母亲看,半晌,他道:“连你这么自私的人都知道要先照顾孩子,何楚尧他就是做不到,我凭什么要跟他和解?”
慕温雅:“......”被噎无语。
和解没可能,就以他对何楚尧尿性的了解,何楚尧争取到抚养权后是不会让他跟小布丁见面。
而他没法保证小布丁在何家就一定过得开心,那时他就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布丁想跟谁见面,想和谁亲近,是她的自由,我也支持她,但她的监护权必须得在我这,不然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谢昀呈起身,望着母亲,“你就别和稀泥了,有那个时间你去社区做做义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正好洗涤洗涤你的心灵。”
慕温雅:“你这孩子你怎么说话呢!”
谢昀呈拿上零食,头也不回离开。
医院里,小布丁和月月正在玩扑克牌,两人不会打牌,胡乱出。谁手里剩的牌多,就要在脸上用口红画几颗星星。
她们每人脸上都画满了,脖子上都是。
“爸爸,你跟我们打扑克牌。”小布丁对他招手。
“谢爸爸,陪我们玩儿。”月月也开始撒娇央求。
后来她们一人抱着他的一条腿不让他动,谢昀呈没法子,只好陪她们打。
结果她们两人耍赖,他手里剩下的最多,她们开始给他化妆,口红抹的脸上到处都是。
画廊办公室,慕靳裴从公司出来就赶过去,只有季星遥一人在,办公桌上铺了一桌子A4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全是谢昀呈的风流史。
季星遥正专注写字,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慕靳裴。
落日余晖正好透过窗洒在她身上,浅浅的黄,将她烘托得安静柔美。
慕靳裴看失神,目光没来得及收回,季星遥突然抬头。
猝不及防,两人有几秒的对视。他在门旁,背着光,脸部光线偏暗,却衬得他下颌线条更显棱角。
记忆像河,被打开一个缺口,拦不住。
季星遥最喜欢线条感,在一起时她最喜欢亲他的下颌。
她表情还算自如,“早过来了?”
“刚到,怕打扰你。”慕靳裴不动声色转移话题,“要不要喝咖啡?”
季星遥:“谢谢。”
慕靳裴转身去了隔壁茶水间,刚才那一幕的尴尬气氛总算缓和。
咖啡的香气弥漫,慕靳裴进来。
季星遥把刚才写的那张纸压在最下面,跟谢昀呈有关的那些细节她一张不落按顺序整理好递给慕靳裴,“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
慕靳裴从笔筒拿了只红笔,边看边修改,“到时不管对方拿出什么证据指责谢昀呈滥情,你只要抓住两个重点回应。”
有些话,他作为前夫不合适说。
“我给你写在旁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