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遥去冰箱拿了酸奶,“解决了,医院负责人会联系你,你要是对治疗费用没异议,他们就走申报流程。”
她站在冰箱前直接吃了一盒,然后又抱了三盒上楼,“今天不要打扰我。”她要睡回笼觉。
谢昀呈揉揉眉心,“我下午就回了。”
“嗯?”季星遥在楼梯上驻足。
谢昀呈:“医院那边要联系我,我方便过去,多耽搁一天说不定都能影响小布丁的病情。”
季星遥还想说什么,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小布丁的病情比她了解到的还糟糕,从谢昀呈最近的状态就能看出。
她经常跟医生交流病情,其实她抱着希望的,医生也说有希望,可她现在见到的情况并不是那样,看来谢昀呈让医生隐瞒了她不少。
“我明天回家,过两天就带月月回曼哈顿。”
谢昀呈瞅着她,“不是要在国内待两个月?”
季星遥在心底微微叹气:“我不知道小布丁情况会这么不乐观,月月哪天写生都无所谓,八月直接飞来画展,这段时间就让她多陪小布丁解闷。”
谢昀呈:“那你父母那边?”
季星遥:“我爸妈都有自己的安排,我爸要去上海进修,还准备找份工作,没什么让我操心的。”
她以为一切终于步入正轨,可还没来得及轻松,生活的磨难接踵而来。这一路紧荆棘丛生,仿佛看不到尽头。
她还不知道张伯在哪,小布丁的父亲也没找到,她跟月月,慕靳裴和月月的关系,到底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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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慕靳裴去了储征联系好的那家裁缝店,‘老蔚家裁缝铺’,他生意上的一个合作伙伴就姓蔚,当初对唐宏康在国内的项目进行围堵,就是他这个姓蔚的朋友帮的忙。
莫名的,他对这个裁缝铺也有亲切感。
慕靳裴推门进去,屋里冷热正合适,店里只有一位八十多岁的阿婆,没其他帮工。
阿婆满头白发,饱经沧桑,不过精神气看上去不错。
“阿婆,您好。”
阿婆正在修衣服,她缓缓抬头,推了推老花镜,笑着问:“修衣服还是换拉链?”
“不是,昨天跟您约了时间。”慕靳裴自报家门,然后把手里的设计图拿出来放在阿婆的工作台上。
阿婆记起来了,“给你闺女的布娃娃做裙子是吧?”
慕靳裴在阿婆对面坐下,“是的,先做夏款。”
阿婆看了看图样,“嗯,画的不错,比我儿子画的好。”她指指身后那一大排布料,“你自己选,选了我给你裁,你要是不会缝,我再教你。”
说完,她低头接着干活。
缝纫机发出的‘咚咚咚’‘哆哆哆’‘轧轧轧’有节凑的在屋里回荡,声音一点都不燥得慌,反倒让人平静下来。
慕靳裴按照自己脑海里的想象,挑选着裙子布料和辅料。
缝纫机的声音停下,阿婆手里的活干完,她看向慕靳裴,“小伙子,还没挑好呢?”
布料太多,他看的眼花缭乱,始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料子,只好求助阿婆:“纱裙里的内衬布料,我没找到。”
阿婆笑了,“你还真细心。”给布娃娃做公主裙还要放内衬。她扶着工作台站起来,“来,我给你找。”
“你闺女可真有福气,有你这么个暖心的爸。”
慕靳裴只能笑笑,他只是个爸爸而已,前面不配有任何美好的修饰词。
阿婆佝偻着腰,找出纯棉的浅色布料,“你跟我小儿子一样,他没事就寻思着给我孙女的洋娃娃缝衣服,每年都弄什么新款。”
说着,她自己也笑。
慕靳裴:“您孙女几岁了?”他主动说:“我女儿六岁零二十一天了。”
“我孙女可大咯,她都结婚有孩子了。”阿婆伸手:“你挑的布料给我,我现在就给你裁。”
阿婆开始裁剪,没再跟慕靳裴闲聊。
慕靳裴安静坐在一边,目不转睛看着阿婆那双粗糙的布满老茧却又灵巧的双手,裁剪一件件小裙子。
以后他应该也会跟阿婆的儿子一样,就算月月二十岁了三十岁了,他还会给她的那些布娃娃缝衣服,缝当年的流行款。
一直到傍晚,八套裙子才裁剪好。
阿婆给每套裙子都配上线,一套套分开来装。
离开裁缝店,慕靳裴给季星遥发了消息:【你哪天回?我明天上午的航班去上海,想去小城看看月月再回曼哈顿,提前跟你说一声。】
季星遥:【我明天回,到家很晚了。我跟我妈提前说,到时你直接去我家接月月。】
慕靳裴:【要是差不多时间的航班,我到了上海等你一块回去,省得你再去坐高铁。】
季星遥拒绝了:【不用麻烦,谢谢,我要傍晚才到家。】
【嗯。注意安全。】慕靳裴没再打扰她。
下午三点半,慕靳裴到了小城。
小城的空气泛着潮湿,地上也湿漉漉,路边草丛灌木像被水冲洗过,应该是刚下过雨。
季家院子门口,尹荷正在整理门旁的花坛。
“阿姨。”
尹荷回头,她对慕靳裴微微点头,指指院子里,“月月在里头玩儿呢。”
季常盛没在家,到超市买食材去了,月月晚上想吃生煎,他要亲手做。
中午刚下了雷雨,这会儿院子里有不少小水坑。家里没人,月月像脱了缰的野马,直接甩掉脚上的鞋子,光着脚丫踩水坑,太过用力,水溅到了脸上。
“月月。”
月月的脚已经抬起,还没来得及用力跺下去,就被声音打断,她猛地抬头,“叔叔。”
撒丫子跑过去。
慕靳裴蹲下来,把她抱怀里。
她朝他狂奔过来的那一瞬,他是如此庆幸她已经忘了两年前的他,那时她要顾及着季星遥的心情只能刻意躲避他,甚至慢慢也不是很喜欢他。
“叔叔,你跟星星一起来的吗?星星呢?”月月仰着脑袋问。
“星星还在飞机上。”
“哦。她多久到?”
“要傍晚。”
慕靳裴一把抄起她,把她放在凳子上,给她拿毛巾洗脸洗脚。
“叔叔,你是来看我的吗?”
慕靳裴点头。
月月笑了,给他比了一个心。
七点半,小城天色渐暗。
高铁驶入站内,季星遥收起耳机。
她拿上行李箱,随着人群下车。
出站口,人流拥挤。
月月很着急,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就是看不到星星,她和叔叔早就过来,在这里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天黑了,可星星还没来。
她很担心:“星星会不会丢了?怎么还不出来?她迷路了吗?”
慕靳裴不知道季星遥具体航班时间,只能早早在这等,他宽慰月月:“星星不会丢,天黑了,星星马上就出来了。她的车厢可能靠后,要多走一段路。”
“星星!”月月突然激动地喊了出来,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她跟星星分开了那么长时间,满满的都是想念。
季星遥被熟悉的声音吸引,抬头就看到了人群里那个显眼又挺拔的身影,他抱着月月,月月手里拿着一只康乃馨在对她不停地挥动。
这个画面她在离婚前曾经幻想过无数遍,不过幻想的地方是机场到达厅,她出差回来,她爱的人抱着她们的女儿来接她回家。
“星星。”月月兴奋地又小声喊了一遍。
季星遥收了收思绪,快步走出去,慕靳裴没多说话,把月月交给她,顺手拿过她的行李箱。
“星星,你辛苦了。”月月把手里的那朵康乃馨递给她。
“谢谢宝贝儿。”季星遥亲了下月月。
慕靳裴拉着行李箱,走在后面,他跟季星遥始终保持适当的距离,视线却在她们母女身上,如影随形。
☆、第七十四章
慕靳裴拦了出租车, 把行李放后备箱。
小城不算大,季家离高铁站不到五公里,下午他扛着月月沿着河边小道走过来, 看了一路的景。
月月坐在他肩头,兴奋不已。
车门关上,出租车缓缓开动。
月月快一周没看到季星遥, 这会儿格外黏她。
她跪在季星遥腿上,跟她抵额头, 两人眼睫毛紧挨着, 眨眼时还会刮住。
月月‘咯咯咯’笑出来。
慕靳裴默默坐一旁看着她们,还悄悄用手机录下视频。他和季星遥从高铁站到现在一句话没说。
今晚没堵车, 这段路很快到了终点。
慕靳裴先下车,把月月抱下来,他下意识把手伸给季星遥,以前他都是这么做,季星遥下车时必须抓着他手。
等他把手递过去时才察觉不妥,她现在不需要了。
他不动声色用手挡在门框上, 怕她不小心撞到头。
“星星,你慢点, 慢点。”月月把自己的小手给季星遥搭着, 季星遥笑了, 轻轻在她小手上拍了下。
慕靳裴注意到季星遥脚后跟还贴着创口贴, 他把小巧的行李箱给她,月月他来抱。
“叔叔,你在星星家吃饭吧, 爷爷做了生煎,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包子。你一定要尝尝, 你肯定会爱上它的。”月月极其热情邀请慕靳裴。
季星遥走在前面,没吱声。
慕靳裴歉意道:“我一会儿还要回酒店开会。”
月月很遗憾也很失落,“好吧。”她两只小手挤挤慕靳裴的脸颊,“那你要记得吃晚饭哟。”
慕靳裴用力点头,他看着女儿的眼睛,寻找自己和季星遥的影子,“亲我一下。”
月月‘吧唧’亲了两下。
走过小石桥,远远看到从季家院子走出两人,是尹荷送邻居出来,之前月月说豆沙馅儿的粽子好吃,今天邻居包了又送来不少。
季星遥认识邻居,走上前打招呼。
邻居的普通话带着方言的尾音,“早知道你去北京,我就让我侄子去接你了呀,他在北京待了十几年,熟着呢。”
季星遥无奈一笑,“谢谢,不用麻烦。”
她知道邻居什么意思,邻居前些天就念叨,她娘家的侄子三十岁了还没对象,成天忙事业,女朋友也没找,家里都着急。
邻居不止一次半开玩笑说如果她以后留在国内,可以把侄子介绍给她认识。邻居的娘家侄子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东,还入股了一家服装公司,现在服装公司也上市了。
姓傅,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同学合伙开了科技公司,邻居还给她看过他的照片和视频,长得的确不错。
那边还在闲聊,慕靳裴没靠前。
隔得不远,她们的对话清晰入耳。
月月趴在慕靳裴耳边说:“那个邻居奶奶,她要给星星介绍对象,对象的意思就是...”她想了想要怎么表达,“爷爷就是裴老师的对象。”
“邻居奶奶的侄子在北京,很帅气的一个叔叔,电脑好厉害。”
慕靳裴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月月:“邻居奶奶和尹老师聊天时我听到的呀,我就在旁边玩儿。”
“叔叔,你有对象吗?”她问慕靳裴。
“没有。”
“哦。那你喜欢星星吗?”
“...喜欢。”
“那为什么你不跟她谈恋爱?”
慕靳裴张张嘴,什么也说不上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回到这个问题。他怎么不想跟她恋爱呢。
做梦都想。
还想追她一次,想跟她简简单单谈一场恋爱,没有怨恨横亘,只有爱和真心。
想看她跟他较真又不讲理的样子,想再次听她喊老公。
月月陷入认真思考的小模样,“是不是爸爸妈妈在一起,叔叔阿姨在一起,爷爷奶奶在一起,都要别人介绍?”
她小声跟慕靳裴说:“我可以给你介绍对象,把星星介绍给你。”她自己开心地笑了出来。
如果星星是慕叔叔的对象,她就能一直跟慕叔叔和星星在一起了。
月月是个行动派,从慕靳裴怀里挣脱下来,“叔叔,你别动哦,等我回来。”她小跑着,一溜烟跑到季星遥跟前。
“星星,你手机可以借给我用一下吗?谢谢。”
季星遥:“要手机做什么呀?”她从包里拿出手机。
月月抿抿唇,撒谎不好,她又不想告诉星星要做什么,只好低头不语。
季星遥没再难为她,把手机递给她,她以为月月拿手机是记下慕靳裴的号码,方便跟他通话。
月月又是一路小跑返回,气喘吁吁。
慕靳裴蹲下来,“慢点儿,不着急。”他把月月揽怀里,给她捋着后背顺气。
月月打开相机,“叔叔,你靠远一点。”
“你要干什么?”
“拍照片。”月月很认真道:“邻居奶奶的侄子就拍了照片给星星看,拍了好多张。介绍对象都要这样。”
慕靳裴:“......”他低估了孩子的模仿力。
月月连着拍了十几张,她返回去一张张翻看,很满意,比邻居奶奶的侄子好看。
邻居回家了,尹荷跟季星遥也进了家门。
夏天的小城,雨说下就下,这会儿开始淅淅沥沥。
慕靳裴把月月送到季家院子大门口,他放下月月。又到了分别时候,下次见面就要八月份。
“快进去,雨马上下大。”他催促月月。
月月不舍得慕靳裴:“叔叔,你进来躲雨好不好?等停了你再走。”她攥着他的一根手指,不想放。
慕靳裴用手掌遮在月月头顶给她挡雨,“谢谢宝贝儿,叔叔没事,我住的酒店就在这附近,很快就到了,不会淋雨,你快进去,不然叔叔会担心。”
月月一听叔叔坚持要走,“你等一下,我给你拿伞。”
正说着,季星遥出来了,手里拿一把黑色的伞。
“月月,你先进屋。”
阿姨把月月带走,月月依依不舍,倒着往院子里走,边走边挥手,“叔叔,再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一定要接哦。”
慕靳裴一直目送那个小身影进了屋,季星遥把伞给他,“小布丁的事麻烦你了。”顿了两秒,“亲子鉴定那事,很抱歉,给你管理医院带来了麻烦,替我跟那两位员工说声抱歉。”
雨水细细密密斜下来,连成了线。
慕靳裴撑起伞,把伞都倾斜在她那边,他说:“都过去了,没事。”这是多年来,他们第一次靠这么近心平气和地说话。
季星遥也没其他要说的,刚抬起步子,“遥遥。你是不是有相亲的打算?”月月的那番话像跟刺一样,扎进了他心里。
季星遥收回脚步:“现在没想那么多,我还要照顾小布丁。”没那个心情,随后,她又道:“等小布丁康复了,遇到合适的就会考虑。”
慕靳裴点点头,喉结不由滑动。沉默一瞬,他哑声道:“那你...还会再要个孩子吗?”
说完又觉得唐突欠妥,越界了。
“抱歉。”
雨势渐大,噼里啪啦砸在雨伞上。
雨水聚到伞沿一串串滚到慕靳裴肩膀上,衬衫被打湿。
他想到她脚后跟被磨破的地方还没长好,“你快进屋,我也回去了。”
季星遥什么都没再说,跑进了院子。
门关上,慕靳裴看不到她。
他刚走几步,身后又传来开门声。
“叔叔!”
慕靳裴转身,月月撑着儿童伞跑过来,怀里抱着一个粉色的保温盒,风混着雨把她的头发吹到了脸上。
慕靳裴赶紧迎过去,“雨下大了你怎么又出来了?”他心疼地把打在女儿脸上的雨水擦掉。
月月把保温盒给他,“这是爷爷做的生煎,煎出来的第一锅都给你了。你记得吃完再开会哦,不能饿肚子。”
她挥挥小手,“再见。”依旧跟之前那样,边倒着走还不忘叮嘱他,“晚上路黑,你小心点哦。”
她浅浅笑着,又给他比了一个心。
慕靳裴紧攥保温盒,隔着隔热层他仿佛都能感觉到里面生煎的热度,和刚出锅的香气。
手机响了,是储征。
慕靳裴插上耳机,把手机放口袋里接听。
“慕总,您现在方便吗?”
慕靳裴这会儿确实不太方便,迎着风,一手撑伞另一手还拿着女儿给他的保温盒,“什么事?”
储征今天已经到了曼哈顿,代表慕靳裴过来安排进口药物那件事。
“小布丁是何楚尧女儿,他去医院做亲子鉴定,鉴定结果出来了,他跟小布丁生物学关系成立,他刚刚跟我打电话,拜托我一定要快点走申报流程,尽早拿到药。”
慕靳裴:“......”他震惊到说不出话,小布丁的亲爸竟然是何楚尧。
储征桌上的固话响了,是医院那边的电话,他赶紧接听,跟慕靳裴的通话也没断,过了半分钟,他挂上固话,“慕总,谢昀呈跟何楚尧打起来了。”
“?”
“谢昀呈也在医院,他把何楚尧拉到院子里打了。”
此时,医院里。
“别打了!住手!”华晨想靠前去劝架,可谢昀呈猛地一脚踹过来,何楚尧被踹倒在草地上。
华晨对着谢昀呈怒吼:“何楚尧他也不知道小布丁母亲怀孕了!不是他抛弃了她们母女!你告诉他,他能怎么办!”
她跑过去扶何楚尧起来。
何楚尧自始至终没还手,没说话。
“你滚一边去!”谢昀呈把华晨用力扯到一边,“我脚可不长眼,待会儿一脚踹死你活该!”
华晨感觉谢昀呈疯了。
谢昀呈一把拎起何楚尧衣领,一个拳头下去,“你他妈就只管自己痛快,不管女人死活是吧!”
“谢昀呈!”华晨歇斯底里一声,何楚尧被刚才那一拳头打得鼻口出血。“谢昀呈,我操.你妈!你想干什么!”她上去撕扯。
何楚尧知道谢昀呈什么脾气,他不出气的话不可能放过他,他怕误伤华晨,一把薅住谢昀呈衣服,“你要打打我。”
“华晨,你到旁边去!”他挡在华晨前面。
华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谢昀呈,你他妈有气你对着你自己发,你凭什么打人!你有什么资格打人!”
谢昀呈打累了,稍做休息。
他呼吸不稳,“我有什么资格?”说着,他冷嗤一声,“我打他还要为什么?我他妈我想打就打!”
他一手还攥着何楚尧衣领,眼神像冰冷的铁钉,能把何楚尧给扎死,“你最好祈祷小布丁没事,不然我打你的日子还在后头!”
何楚尧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她不会有事,我还要带她回家,还要给她读故事,她不可能有事!”
不说带小布丁回家还好,谢昀呈那根敏感神经又被刺激到。
‘砰’一下,又一拳头落下。
“你凭什么带她回家!你配父亲这个两个字吗?”
“十二年了,你做过什么!”
“你凭什么带小布丁回家!她跟你有屁关系!”
每说一句,他的拳头抬起又落下。
华晨怎么拽谢昀呈都拽不动,谢昀呈比她高太多,他猛地把她往后一甩,她差点摔倒。
谢昀呈恨不得将何楚尧打死,“你能不能做个人,做不到人你就跟慕靳裴那样,安安静静闭嘴不行吗?!你非要跟小布丁说,现在她知道你是她父亲,你高兴了,不内疚了,可你想过她吗!”
“你除了给小布丁带来痛苦,你给了她什么?你妈的你都结婚了,你能不能要点脸!你还去找她!”
“你就只顾着你自己心里舒坦,你想过她什么滋味吗!”
华晨:“他不是故意要让小布丁知道!他在病房外走廊上跟我说的时候,谁知道小布丁突然出来...”
“闭嘴!”谢昀呈眼睛都红了,“我不管你们是为什么,反正她就是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远在小城的慕靳裴再次接到储征电话。
储征已经到了医院,“慕总,两分钟前,谢昀呈跟何楚尧都被带去了警察局。”
当时不少围观的病患和家属,保安也过来试图阻止,可他们也不敢拉扯谢昀呈。后来有个家属怕何楚尧被谢昀呈给打死,只好报警。
慕靳裴:“你过去一趟,把他们俩给带回来。”顿了下,他又吩咐储征,“你给科里...算了,我自己打。”
这边通话结束,他立即拨了科里的电话。
纽约的太阳刚升起来不久,科里昨晚在酒吧玩到半夜,这会儿还没起床。“我说你打电话打的真是时候。”
慕靳裴听出科里的说话声带着没起床的沙哑,“抱歉,科里伯伯,一大早就打扰你了。”
“不要紧,什么事?”科里起床,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直接冲脸。
慕靳裴问他:“小布丁你还记得吧?”
科里:“当然记得。”那么有趣的经历他怎么会忘。不过他也是好几年没见到那个有意思的孩子。
“我还挺想念她,想跟她斗斗琴。”
慕靳裴:“斗琴估计没机会了。”
“嗯?”科里关了水龙头,“什么意思?她出国了?以后都不再回纽约?那等她回洛杉矶,我可以去洛杉矶呀。”
“没。她一直在纽约。”慕靳裴把小布丁的情况都说给科里。
科里半晌没回神:“天哪,你怎么早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