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思乱想,也别有压力,”骆松给她倒了杯温水,“我们再持续观察一下,每个人情况不一样。”
前几天季星遥断断续续出血,身体反应跟经期不一样,她来医院检查,哪知是有了宝宝。
“慕靳裴什么时候回来?”骆松问。
季星遥:“还不清楚,他那边事情多。”听说有个项目出了问题,挺严重。
骆松建议:“要不我打电话跟他说说?也不能光顾着忙工作。”
季星遥忙摆手,“不用,我没那么矫情。如果真要保不住,他肯定更难过,等他那边处理好了我再跟他说。”
从医院出来,季星遥让张伯开着车在街上溜达几圈再回家。
一个人在家太冷清,这几天她也没心思画画。
不知道M.K那边的麻烦解决没,她搜索相关新闻,但出现了一些奇怪的错误代码。
“张伯,我手机是不是出问题了?”
“给我看看。”张伯在等红灯时把她手机拿过去,不是她手机出了问题,是他设置了程序把她手机上跟M.K和季氏集团有关的新闻全部屏蔽掉,只要搜索就会显示各种错误代码。
“可能是M.K集团那边公关了,不想这个影响扩大,影响股价稳定。”
这样的解释说得通,季星遥没有任何怀疑,她给慕靳裴发了条消息,【M】
纽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洒了下来。
慕靳裴一夜未睡,站在观景露台上看院子里的花园。他在等季常盛的电话,刚才冯梁汇报给他,季常盛已经知道。
有些话他要亲自跟季常盛说,便让冯梁把手机借给季常盛用,直到这一刻他还是防着季常盛,不想节外生枝出现什么录音。
很快,电话进来。
接通后,里面是长时间无尽的沉默。
过去那些恩怨像洪水猛兽,把他们打入水底,不管是季常盛还是慕靳裴都有溺水的窒息感。
他们拼命挣扎,可被水草层层缠绕,怎么都挣脱不开。
肺里的氧气一点点减少,他们离死亡越来越近。
最终,季常盛开了口,“你是怎么收买了张伯?”
他不关心唐宏康为何背叛,不在意冯梁吃里扒外,唯一不甘心的就是张伯怎么变了?明明张伯曾救过他的命。
这些年张伯对星遥的爱护赶上了他这个做父亲的。
张伯对钱向来看得很轻,他的大部分钱都花在了星遥身上。到底是什么让他做出了这样的背叛?
慕靳裴难得善解人意一回:“因为张伯父亲之前是我们家的司机,张伯喜欢的人是我妈。对了,张伯父亲当年也是在那架直升机上丧生。”
季常盛自嘲笑了,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张伯当年在国外救了遭遇抢劫的他原来是自导自演。
他还有一点没弄明白,“慕家怎么会收养你?他们即便收养也会收养个婴儿,可那时你都两岁多了。”
慕靳裴:“你问得太多了。”
他哪有那么好说话,也不会季常盛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至于裴钰为何会收养他,因为他的太奶奶是裴钰的绘画启蒙老师,当初裴钰被国外大学录取,也是太奶奶托一个朋友写的推荐信。
当初顾家遭遇不幸,裴钰听说了后来看望太奶奶,在收养了他之后把太奶奶也带到纽约一起生活,一直赡养太奶奶到临终。
季常盛清楚,事到如今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余地,慕靳裴花了那么多精力报仇,还亲自出马,那肯定是恨不得他去死,可就算这样他还是盼着最后一线希望,“你怎么对我都行,能不能...”
慕靳裴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现在不想听到季星遥这个名字,他怕自己做不到决绝,直接打断他,“季常盛,你还想什么呢?!你害得我妈自杀,我们一家几口的命也都丢在你手上,我没让你血债血偿已经是对你天大的仁慈,你还妄想什么!”
如果不是从小慕温怀和裴钰给了他温暖,救赎了他的灵魂,他想他早就要了季常盛的命。
季常盛愣了愣:“慕靳裴,欺骗你母亲让你们顾家破产是我做的,可你们家直升机坠毁跟我有什么关系!唐宏康到底是怎么挑拨我跟你的关系的?到底怎么污蔑我的?”
慕靳裴没那个闲情逸致跟季常盛去掰扯是非对错,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早就知道的事实,还需得着唐宏康跟他说什么,再者,他跟唐宏康私下就没见过面,话都没说上半句。
他理解季常盛的矢口否认,毕竟杀人要偿命,谁会傻了自己承认?
他愿意打这通电话是要告知季常盛,“让我不牵扯你们季家那些亲戚不是没可能,麻烦你尽快配合季氏走破产流程。”
季常盛现在想知道的是:“你到底让唐宏康给我弄了多少外债?我名下私人财产查封后够不够赔偿?”
慕靳裴冷声道:“不够,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季常盛青筋突起:“那样会连累星...”遥一辈子的。
那个遥字还没脱口,就被慕靳裴打岔过去:“你去给我亲生母亲一家,我亲生父亲一家人去忏悔,还有,这辈子别再踏入商界!对了,尹荷老师也有权知道您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紧跟着季星遥那条消息进来:【M】
慕靳裴缓了好一会儿,他回:【在忙什么?】
季星遥:【瞎溜达,找灵感。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想你了。】
慕靳裴手指摩挲着老公那两个字,如果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200个红包,前50,150随机~


☆、第四十一章

季星遥做了个梦, 梦里她在一座孤岛上, 身边没任何人, 她不知道父母去了哪里,联系不到慕靳裴,连张伯也不见了。
夜晚来临, 狂风暴雨交加。
开始涨潮,孤岛马上就要被吞没。
她声嘶力竭去喊慕靳裴, 去喊张伯,又喊父母, 可没人回应她。梦里的她不会水,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巨浪卷走。
“慕靳裴!”
伴着一声惊吼,她吓醒, 手被人握着。
“星遥,怎么了?”慕靳裴把她抱怀里, “是不是做噩梦了?”
梦里的恐惧感太真实,季星遥到现在都没缓过来,那种绝望即便是慕靳裴把她抱怀里还是驱赶不走。
“老公。”
“我在。”慕靳裴用下巴把她额头渗出的汗擦去。
季星遥半晌才回神,眼神依旧呆滞,过了好久才想起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诉我。”她想他了,他这次出差快二十天。
“刚回来。”慕靳裴在她眼上落了一吻,“梦到什么了?”
季星遥摇摇头, 心有余悸,她不想回忆。
慕靳裴以为她不记得什么梦,他以前也经常做噩梦, 醒来后吓得再也睡不着,可忘了梦里究竟是什么。
他把她半抱着坐起来倚在床头,给她倒了半杯温水。
“昨晚又熬夜了是不是?”
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多,她从来不会这么晚起床。
季星遥点点头,含糊其辞‘嗯’了声,怕被他看出心事,她拿起水杯喝水以作掩饰。
她没熬夜,这几天胎儿的情况还是不好,昨天又出血了,骆松给她开了药,让她卧床休息。
“老公。”
她看着他,“公司的事处理地怎么样了?”
慕靳裴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快了,有点棘手,没事。”
能让慕靳裴脸上都泛着疲倦,还说有点棘手的事,那就是特别严重,他跟她爸爸一样,不是万不得已不会把疲惫显露。
到了嘴边的话她又没说,要是告诉他他们的孩子不一定保得住,他得多难过。
她放下水杯,反过来安慰他,“有我呢。”伸手用力抱住他。
慕靳裴心如刀割,这一年来,她习惯了依赖他,习惯了醒来看到他,被他抱在怀里,等他们分开,她要怎么去习惯?
以后,她会遇到一个怎样的人,对她是不是也像他对她那样有耐心?如果她过得不如意了,又该怎么办?
因为再也没有季氏集团再也没有季常盛给她保驾护航。
而他,又要怎么去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老公,在想什么?”季星遥仰头。
慕靳裴亲着她的唇,他哑声道:“遥遥,你不是要给我画背影,要不今天就给我画?”
一年前她就想方设法让他答应画他的背影,后来他答应了,她却一次次被事情耽搁,直到现在还没动笔。
她现在这个情况哪还能再久坐,她不敢冒那个风险,只能找托辞,“改天的,我这几天熬夜完成了一幅作品,身体严重透支,你看我今天竟然赖床没起得来。”
慕靳裴没任何怀疑,也没再勉强,“你再睡会儿,我去公司看看。”
季星遥不想放开他,“给我再抱抱。”
慕靳裴亲着她侧脸,眼睛,一直亲。
“老公。”季星遥也亲他的唇,“等有空,”等他们的孩子稳定了,“我们去拍婚纱照吧。”
他们的宝宝一定会好好的,会的。
慕靳裴喉咙里像梗着一根刺,疼得说不出话。心里一寸一寸被钝刀凌迟,痛不欲生。他跟她没那个机会了,今天下午尹荷就会知道季常盛的过往。她也会很快知道真相。
突然窗玻璃上一阵噼哩叭啦,雨水敲打。
季星遥望望外面,“下雨了。”
慕靳裴回神,“嗯,这几天都有雨。”
季星遥松开他,“那你快去公司,雨大了路上会堵,别耽误公司的事。”她又抓了抓他的手,“早点回来。”
慕靳裴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艰难的从家里走出来,这个谎言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戳穿。
他不敢想象她是怎样的难过和绝望。
他要离开她了,她还在幻想他们的婚礼。
雨越下越大,像刀子一样落在他身上。
手机响了,是许睿。
许睿十分钟之前才知道那个项目出事了,而他们瑞琛集团竟然毫发无损,她问了储征才明白是慕靳裴花了不少心思让他们置身事外。
她应该感谢他的,但感谢的话却说不出口。她就想知道,“慕靳裴,你后不后悔?”他让季常盛从天堂到了地狱,报了他的仇,可是如今季星遥也要面临炼狱之痛,他后悔吗?难过吗?
慕靳裴什么也没说,直接把许睿拉入黑名单。
天暗的像傍晚来临,狂风暴雨交织。
季常盛在办公室坐了一夜,这几天他把后续一些事情都处理了,还有不少事没弄好,可再也打不起精神。
饶是他平时再坚韧,心理抗压再强大,在季氏集团和他的家庭同时遭遇毁灭性打击时,他心里那根防线也已经坍塌了。
他没再做无谓的挣扎,也没再以卵击石。
慕靳裴布局了那么多年,显然此时已经胜券在握。
这一刻,是毁灭,仿佛也是解脱。
只是该怎么面对尹荷跟星遥,要了他的命。
下午时,季星遥收到了来自父亲的一条消息,【遥遥,对不起。是爸爸连累了你,爸爸不奢望你知道真相后能原谅爸爸,只希望你能勇敢的,坚强的活下去,爸爸爱你。】
季星遥愣怔,也慌了神,手心发凉。
她现在只祈求这条信息是假的,是谁用了父亲的手机恶作剧。她赶紧给父亲打电话,可那头提示已关机。
恐慌蔓延,可她又安慰自己,爸爸手机丢了,一定是这样。
带着最后一点希望,季星遥又给爸爸的秘书冯梁打电话。
接通后,冯梁的话彻底将她打入绝望的地狱,“季氏集团破产了,你们家所有财产被查封,季董不知去向,手机关机,我们一直在找他,没找到。”
“什...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吗?”季星遥语无伦次,“我爸他,怎么...”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季氏集团海外投资被骗,资金链断裂,之前生产线就出了问题,因为被季氏连累,M.K也亏了百亿。季家亲戚能帮的都帮了,但杯水车薪。”
冯梁是按照之前约定的说辞,没乱说一个字,也没多说一句。
其实季氏集团的问题多了去,不过他跟季星遥说了她也不懂。
季星遥颤抖着手把电话挂了,给母亲打去,她多希望母亲能知道父亲在哪,公司倒闭就倒闭,她有能力养活他们。
可电话接通后,尹荷只说了两个字‘遥遥’,之后眼泪就止不住。她也找不到季常盛,在她打电话质问季常盛后,就联系不到他了。
下午时,她得知了季常盛跟慕靳裴母亲的过往,那一刻她失去了理智,她痛恨季常盛毁了女儿。
“妈,你也知道公司破产了是不是?”
尹荷说不出话,她不敢告诉女儿,慕靳裴是来报仇的,她担心女儿会崩溃。她多希望所有痛苦都由她来承受,多希望女儿没认识慕靳裴,多希望这只是个梦。
“妈,你别难过,你赶紧给我爸发消息,他没开机你也发,让他不要有压力,公司没就没了,欠的钱我来还,让他千万别自责,公司破产不是他的错。”
季星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爸肯定怕公司破产会影响我跟慕靳裴的感情,你告诉我爸,没事儿,如果慕靳裴真是那样的人,这个婚姻不要也罢。妈,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想办法的,你快点找我爸。”
季星遥打完这通电话,用手捂着小腹缓了好一会儿,等肚子不那么疼了,她赶紧穿衣服下床,拿上雨伞去找张伯,让张伯送她去M.K公司。
雨还在下,天地间隔着一片雨帘,灰蒙蒙的。
能见度低,路上堵得像长龙。
张伯从后视镜看了季星遥不下一百回,好几次他想劝她,星遥,别去了,咱回吧。
可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
季星遥不想让张伯担心,她什么都没跟张伯说,还开了轻音乐,假装自己没事,她不时朝外头看,看汽车开到了哪里,离M.K还有多远。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靠近M.K,她给慕靳裴打去电话,但无人接听。她心里不由紧张。
隔了几分钟,她再次拨打,这一回很快被摁断。
可能慕靳裴在开会,她自我宽慰。
可当她到了M.K大厦被保安拦下来时,她再自自欺人也不得不面对一点点往下沉的心。
“慕总,季小姐在楼下。”储征说完收着呼吸。
慕靳裴没有丁点反应,他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看,而电脑没打开。
外面风雨声让人心烦意乱,屋里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之后的时间里,储征没再说话,也没敢出去。
楼下,季星遥没离开。怕保安难为,她没在大厅等,打着伞去了外面。风雨交加,打着伞也没用,她的鞋子和裤腿都湿透。
如今唯一能帮她的就只有慕靳裴,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从三点一直等到四点,慕靳裴的车终于缓缓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来。
季星遥一手撑伞,一手捂着小腹,还不敢走太快。
“慕总,季小姐追上来了。”储征在心里叹口气。
慕靳裴说了今天下午的第一句话,“停车。”
看到车停下来,季星遥心里回暖一些,看到一丝希望。她知道她跟他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就在她等待的这一个小时里她已经想得很清楚。
她不为自己难过,只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车停下,她终于走近,她拉车门,想坐上去跟他说,她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全身都冻透了。
可车门没拉开。
季星遥的心在一刻,也彻底被锁上了。
她很识趣的松开手,她看不见车里,但她知道慕靳裴就坐在离她五十公分不到的这个座位。
她声音很大,保证他能听到。
“我很抱歉,季氏破产连累到了了M.K。至于哪天离婚,你让人给我个电话就行,我什么都不要,离婚协议你那边弄好我就签。”
她调整呼吸,“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帮我找找我爸行不行?我怕他想不开。如果,”她再次做个深呼吸,“如果有可能,如果你信得过我的为人,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把我爸欠的钱还了。放心,我借你多少连本带息都会还你。我可以一辈子给M.K画廊打工,每年保证至少提供五十幅作品,我不要任何分成,直到我把欠款还完。慕总,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两更。


☆、第四十二章

储征作为一个局外人听了季星遥这番话都难过的心里牵扯着疼, 就不要说老板本人了, 肯定是抽筋剥骨生不如死。
也许, 老板的心已经死了。
季星遥就是季星遥,不是别的女人,她没用眼泪去赚取同情, 她依旧是那个第一次见面时,高冷骄傲的那个季星遥。
但她的心, 应该也冷透了。
他不知道老板会作何反应,如果换成他他肯定就心软了, 可他不是老板, 他没有老板那样悲痛的经历。
慕靳裴在长久的沉默后,只说了三个字, “去墓园。”
汽车消失在大雨里,季星遥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小腹传来隐隐阵痛, 季星遥才回神,她把头发整理好去找张伯。还没到停车场,她接到唐加莱的电话,约她见面。
自上次一别,她们已经半年没见。
季氏集团破产,唐伯伯肯定跟父亲一样,也是倾家荡产, 她以为唐伯伯也突然不见了。
见面的地方就是上次吃践行饭的餐厅。
唐加莱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对不起,星遥, 我爸就是个罪人。”
季星遥反过来安慰她,“别这么说,谁都不想公司破产,投资那个项目也不是唐伯伯一个人的决定,我爸肯定是想投的。”
唐加莱摇摇头,等季星遥过来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想着要怎么开口,可到现在了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得出口。
自她知道真相,她寝食难安。
“加莱姐,是不是有什么话?”季星遥握着她手,“没事,还有我,欠钱也不怕,我能还得上,连你们家的一起还。”
唐加莱不争气的眼泪瞬间滑落,她一直摇头,“星遥,慕靳裴他,他...”她眯了眯眼,心一横,“慕靳裴他不是裴钰跟慕温怀的孩子,他母亲姓顾,他来北京也不是投资,是来找你爸报仇。”
然后,她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季星遥。
“星遥,星遥,你坚持住啊。”她用力握着季星遥不断颤抖的手,“星遥,你难过就哭出来,还有我。”
季星遥一下失声了,她想说什么却没声音。
唐加莱满脸是泪,哽咽着,“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不告诉你你就彻底被毁了,慕靳裴心太狠,他妈妈是自杀的,他怎么会放过你?当初季叔叔怎么对他妈妈的,他现在也是怎么对你,不对,比起季叔叔,他更心狠手辣,季叔叔可没跟他妈妈求婚领证,可他...”
“星遥,你赶紧走,不然他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让你痛苦的事。”
“星遥,你说句话好不好?啊?”
季星遥定定看着唐加莱,终于挣扎着发出了声音,“张伯也是慕靳裴的人?”
唐加莱点头,“季叔叔说的,他跟我爸质问时,我偷听到的,慕靳裴成年前,所有的局都是张伯布控。”
季星遥的手还在抖,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没有用,“那个项目是三方投资,为什么瑞琛集团能全身而退?许睿也是慕靳裴的人?”
唐加莱呼口气,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许睿知道慕靳裴要做的一切,但没参与,他们瑞琛也没参与并不知情,之所以能全身而退是慕靳裴在后面运作,全力保了他们。”
季星遥:“为什么要保他们?”
唐加莱心里也跟着疼,“因为...许睿对慕靳裴来说不一样。”
季星遥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再说。
唐加莱看到她璀璨如星的眼里,所有光芒都熄灭,眼神空洞,里面很深,什么都不再有。
季星遥受不了小腹的刺疼,她赶紧喝了口水,“骆松和周羽西呢?也是慕靳裴处心积虑安排的?”
唐加莱摇头,“他们不是,就是跟慕靳裴认识。”
季星遥扶着桌沿站起来,“今天谢谢你。”
“星遥,这个你拿着,足够你下半辈子的生活,这不是我爸给我的钱,是我工作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都是我辛苦赚的。”唐加莱把一张卡塞到她手里。
季星遥没要,又搁在了桌上,“谢谢。”她看着唐加莱,“不管唐宏康做了什么,我不恨你,但今天开始,我对你也爱不起来了,加莱,我很抱歉,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我。”
扶着墙,季星遥终于走出餐厅。
外面的雨还在下,天黑了。
她倚在柱子上,拿出手机拨了慕靳裴的电话。
慕靳裴正在墓园,他蹲在母亲墓前,这也是二十八年来他第一次来看母亲,以前不是不想来,是不敢,怕被季常盛发现异常。
“妈,您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季常盛对您和顾家做的一切,我都加倍还给他了。”
他抚着母亲的照片,“星遥她跟您一样,是个特别温暖特别善良的女孩,她对我也好,妈,我不想伤害她,我什么都不想告诉她了,以前的恩怨就到此。我想跟她结婚,给她一个最美的婚礼,想跟她好好的。”
“妈,您原谅我吧。”
“如果您生我的气,以后见到您,我再向您赔罪。”
储征站在不远处,静静听着。
墓园很静,静到他仿佛能听到老板心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