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刚才都发自肺腑的跟她说了,可她那犟脾气,眼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洛飒回到办公室,周妍他们都已经去路口执勤。
办公室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洛飒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屏幕发了好久的呆,回神后,她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拿上档案袋,抄起车钥匙就下楼去。
汽车驶出交警队大院后,直奔交管局的方向。
第二十九章
蒋慕铮也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 准确说,他比洛飒知道的还要早几分钟。
一早他就把那封写了好几个小时的信送到二大队的收发室。
那封信, 连字和标点符号, 也就十几个字符而已,他昨晚写到半夜, 后来写完封起来后, 失眠了。
凌晨两点多才睡着,一大早就被自己给兴奋的醒了, 比闹钟起的还早。
昨天在公司处理完公事就出来买信纸,转了好几个超市, 没买到合适的信纸, 后来一想, 这种东西中学附近应该有卖。
结果没买到。
有家店有,但积了一层尘灰,颜色也不太鲜艳。
老板娘告诉他, 现在学生都不流行买信纸写信了,批发一包信纸, 一两年都卖不完。
最后他还是在小学学校附近的小超市买到的浪漫卡通信纸。
当时他抽了支烟才上车离开,挺郁闷的。
现在写情书是小学生干的事了?
后来想想,好像也只有小学生用得着。
中学生都是拿手机表白。
买回家后, 他挑选了张可爱一些的,她太冷,需要粉色系暖一暖。
写下洛洛两个字后,他就不知道要写点什么。
拿出记录本开始打草稿, 写了划掉,划掉再写,来来回回,怎么都不满意,略感矫情。
想给她十六岁时爱情的感觉,可他忘了,时间不饶人,他已经三十多岁,回不到当初那个年纪的心情。
他懊恼了半晌。
从十六岁到三十多岁,他经历了很多人的一辈子,或许是好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
心态再也回不到十六岁时的纯粹。
生与死都不在他眼里,更别说是情和爱。
在遇到洛飒前,他没想过结婚生子,觉得一个人挺好,父母会走在他前面,然后他可以无牵无挂。
谁知道就遇上她了呢。
最要命的是,他以前对别的女人有多绝情,洛飒现在对他就有多狠心,全都报应到他身上来了。
他对着那张信纸发愁了半天,一点招都没了。
后来,他就只写了那四个字。
在一起朝夕相对了十多天,乍一分开,挺不适应。
也是头一回尝到了想念是什么滋味。
比喝海水都咸。
忽然,控制台的手机震动起来,蒋慕铮回神,是程亦打过来的。
之前他拨了程亦的电话,想问问洛飒她们具体什么时候去射击,但程亦没接,估计在忙。
他接通车载电话,“一早就开始集训了?”
程亦:“已经训练一波了,快点说啊,只有三十秒时间给你。”
蒋慕铮就没跟他闲扯,直接问:“洛飒她们什么时候过去?”
程亦:“二大队明天,但没看到洛飒的名字。”
蒋慕铮顿了下:“会不会你没看仔细?”
程亦:“我眼没瞎。”
蒋慕铮:“...”
程亦又道:“她们二大队一共六个女同事,但洛飒她们机动中队只有两个女同事,现在名单上是周妍和尚媛媛,没有洛飒,洛飒在别的队,要十一月底才过来。”
蒋慕铮:“别的队?什么意思?”
程亦:“目前来看,大概是调离二大队了,去了平谷那边。”
蒋慕铮纳闷:“好好的,她怎么申调去了平谷?”
她家在这边,没理由去那么远的地方。
程亦:“从市区调到平谷,除非是她嫁了那边,想方便回家,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工作需要,但她一个基层交警,没什么特别的工作需要,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被挤过去了。”
蒋慕铮的手微微握紧了方向盘,“行,你忙,我知道了。”
他直接挂了电话。
看了下前后的车况,他打了转向灯,调头。
快到交警大院时,一辆白色A7从大门口出来,蒋慕铮鸣了下喇叭,对方压根就没听到,汽车疾驰从他旁边擦过。
本来想给她个电话,又一想,问了她也不会说实话。
他现在开的这辆车她也不认识,他再次调转车头,跟上她。
洛飒到了局门口,停好车,拿上档案袋下去。
因为穿着制服,又有警官证,手里还拿着他们内部的档案袋,她跟守卫人员说到人事科办理调理手续,他们立即放行。
洛飒以前来过几次局里,知道局长办公室在几楼,直接乘电梯上去。
杨局长正在接电话,听到敲门声,他说了声:“请进。”
还以为是秘书,门被推开,看到人时,他愣了两秒,随即跟洛飒淡笑着点点头,指指自己的手机,又示意她坐下来。
洛飒没去接待区,直接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淡淡的扫了杨局一眼。
杨局虽然在电话里讲工作上的事情,但洛飒的眼神,他都收进了眼底,这孩子今天杀气有点重。
局下面很多支队,支队下面那么多大队,大队下面还有中队,几千号人,但他记得洛飒。
每次市局开春节晚会,洛飒都代表他们交管局出节目,听下属说,系统里都称呼她高冷警花。
而且他前几天刚特办了她的调离手续,对她印象就更深了。
杨局跟电话里的人长话短说,很快结束了通话,放下手机,他起身:“小洛喝点什么?”
洛飒:“杨局,不用麻烦了,我不渴,您倒了水也是浪费。”
杨局:“...”
当面语气这么冲的,整个交管局找不到第二个。
但想到她工作调动的事,心情肯定不好,也就体谅了她。
他笑笑,也没再客气,问她:“工作上的交接手续都办好了吧,跟新同事相处的怎么样?”
他以为她已经到平谷去报过到,今天到这边是办理相关人事手续,便关心了两句。
洛飒:“不知道。”
她扬扬手里的档案袋:“我还没看呢,不知道哪天上班、具体在哪里上,所以您接下来要继续关心我工作上的事,我肯定还是一问三不知。”
杨局又是一噎。
官场上多年,他早就处惊不变,眼底有几分复杂,但也转瞬即逝。
他以着长辈和蔼的口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工作上有人欺负你了?来,跟我说说。”
把她调离,也不是他的本意。
但那些裙带关系没办法,只能眯着眼签了字。
之前还想着,等一旦有了名额,再把她内部调回来,但眼下时间太急,实在是没法子。
很多话又不能摆在台面上跟她明说。
洛飒的表情始终是冷的,哪怕现在坐对面的这人是她最高领导,但别人先惹了她,她也没有了好脾气。
她说:“杨局,我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调动我的理由是什么?至少得让我弄清楚吧。”
杨局浅笑:“这都是工作需要,岗位调动不是常事?”
洛飒笑,是冷的。
她嘲讽道:“是准备让我去平谷镀金,回来升支队长,还是副局长?”
稍顿,特意强调:“不然的话,我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工作需要必须得调动我。我自认为我没什么一技之长,能让平谷支队这么迫切的需要我过去开展工作。”
杨局:“...”
呵呵干笑了两声,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呛的无言以对。
他说:“小洛啊,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的,都是为市民的交通出行服务,也是每天维持交通秩序,到路面执勤,平谷那边工作相对轻松些,多好。”
洛飒接过话:“既然那么好,那我就牺牲一下,把这么大好的机会让给我们队里新来的同事。天天做好事,我可能还做不到,但是偶尔发扬一次雷锋精神,我还是可以的,还请杨局给我这个做好事的机会。”
杨局被堵的心口发闷,赶紧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水。
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咄咄逼人。
洛飒看了眼档案袋,又跟杨局对视:“如果纯工作需要调动,我欣然接受这个安排,但是把我调走,只是为了给被人腾位置,恕我不能接受。”
因为每个队的编制都是有限额的,不调走她,别人安插不进来。
杨局连忙解释:“小洛啊,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存在把你调走是为了给别人空位置,都属正常调动范畴。”
洛飒都懒得再去理论了,也不想绕弯子,她直截了当:“杨局,您是我长辈,也是我领导,我无意冒犯您,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只对事不对人。”
杨局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杯沿,没吱声,若有所思的望着洛飒。
洛飒接着说:“既然有人这么嚣张,那我可以更狂一点,现在让我走容易,一旦我决定走了,再让我回来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杨局的眼神沉了许多,但还是以着长辈和领导的气魄,笑着打圆场:“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年轻气盛,跟我家孩子一样,任性起来谁都不认。”
又宽慰她,算了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他说:“我跟平谷那边队长说说,给你放几天假,好好调整一下,也不着急,你下周再去报到上班。”
洛飒始终都是风轻云淡的表情,台阶铺了,但她偏偏不想顺着下来。
她是怎么让自己舒心就怎么来:“杨局,我只会在我爸面前任性,工作五年了,我没在工作中任性过一次。”
她把手里的档案袋递到杨局面前:“这个我还没打开,我就当没看到,我之所以不计较那么到,不是我有多大度,而是我不想仗势欺人。但我也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捏,从考上警校到现在,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现在有人仗着权势就想让我走,经过我本人同意了吗?”
杨局脸色变了又变,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现在的样子,何止是嚣张,是狂妄的压根就没把他放眼里,说不好听点,也没把市局那几个人放眼里。
洛飒起身,“我知道您现在没法给我答复,我等您一天,如果一天后您决定收回这个调令,我继续上我的班,全当是个小插曲。如果一天后您还是决定让我去平谷上班,那我再来拿回这个档案袋,但是。”
她停顿了好几秒,才说:“我离开二大队后,就不可能再回来。”
说完后,她对着杨局长稍稍欠身:“杨局,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先回去了。”
从大楼里出来,洛飒深呼了口气。
忽的她自嘲又无奈的笑笑。
出淤泥而不染这句话,离她越来越远。
这个社会,终究不会按照自己年少时的意愿去转动。
城市,被太阳照耀的地方,是美的。
可它总有阳光达不到的那个阴暗面。
出了局大门,还没走到汽车前,忽的有一阵急促的鸣喇叭声音,她循声望去,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看到他人,她不自觉代入早上的那封信。
“你怎么在这?”她不算友好的语气,心情本来就不怎么爽。
蒋慕铮已经走近,他淡笑:“跟踪你的呀。”
洛飒:“...”
蒋慕铮:“在路上看到你的车,不自觉就跟过来了。”
话锋一转:“过来销假的?”
因为她心气高,他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洛飒眨了眨眼,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想他知道。
将错就错:“嗯,请假超过十天,就要到局里销假。”
蒋慕铮微微颌首,说道:“听俞阿姨说,你今天中午要请我吃饭?”
其实昨天俞钰是这么说的:等洛洛不忙,让她请你吃饭,这次跳伞可多亏了你。
他也不算说谎,只是把吃饭的时间给提前到今天中午。
吃不吃饭无所谓,她现在心情肯定不好,他想陪陪她,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小龌蹉一下,打着俞阿姨的幌子了。
洛飒眉心微蹙:“我什么时候跟我妈说今天中午请你吃饭了?你自己瞎编的吧!”
妈妈一般不会做这样没谱的事,因为她正常上班时,午休时间不够出来吃饭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蒋慕铮扯谎。
蒋慕铮面不改色,镇定道:“不信你就现在就打电话问俞阿姨。”
他豁出去算了,就算她打了,俞阿姨也肯定会给他面子,把责任揽过去,承认她自己说过中午要请客这番话。
洛飒疑惑的看着他,这个电话肯定不能打,打了后妈妈肯定会说,那你就跟你五哥去吃饭吧
她忽的意识到,妈妈好像挺中意蒋慕铮???!!
蒋慕铮暗自得意,脸上却淡淡的表情,他说:“下次想请我吃饭,不用再通过俞阿姨转达,你直接给我电话就行,我不会拒绝你的。”
洛飒:“...”
好想骂人。
作者有话要说:蒋慕铮的日记:
追我媳妇的第二天~
1、给我家洛洛写了封信,她收到了;O(∩_∩)O~~
2、洛洛工作中受了委屈,现实如此,她用她最厌恶的一种方式解决了(拼爹),虽然出了气,但我知道,她心里觉得很可悲,为自己,为那些没权没势的普通人洛洛是最棒的;
3、我死乞白赖的要跟她去吃饭,却遭了她的白眼,理解她,因为她心情不好
努力的结果:不好不坏,比昨天有进步
成绩考核:(3)
(1)√;(2)×;(3)(√+×)÷2
第三十章
洛飒离开后, 杨局对着档案袋怔神几秒,然后拿起电话拨了市局人资科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 他直接问道:“洛飒的调令, 到底是谁让你们下的?”
那头:“老杨啊,就咱这种关系, 也无需再假惺惺的绕弯子, 我是真的不知道,上面吩咐下来了, 我们就照办。”
杨局:“你知不知道,咱俩可能捅了个大篓子。”
那边顿了片刻, 电话里的气氛沉默压抑, 问道:“什么意思?”
杨局反问:“你说呢?”
人资科那头:“不应该呀, 我可是把二大队的所有档案都查了一遍,包括各种人事关系,就洛飒的最简单, 父母离异,一直跟着母亲, 母亲再嫁,做生意,哦, 对了,洛飒还有个舅舅,是我们公安退休的基层老民警。”
相比队里其他人,她算是最没背景的, 权衡之下,只能调走她。
杨局问道:“那洛飒的父亲呢?”
人资科那边一怔:“档案里,她父亲一栏空着,我们又查了她母亲之前的婚姻状况,也没显示她父亲的相关信息,应该是人不在了,因为权限问题,二十多年前的很多信息也查不到。”
杨局呼了口气:“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办事的?仅凭着空白查不到,就判定人家不在了?”
人资科:“她的档案可是通过了警校的政审,我问过学校那边,他们说空白就是不存在了。”
再说,如果她父亲真是有权有势,不至于让她辛苦在机动中队,天天到路面风吹日晒的。
而且早就把她舅舅提拔一下,不至于临退休还是个老民警。
杨局思忖片刻:“继续查看她之前的档案,特别是小学时,弄清她父亲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人资科那边也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不对,老杨可不是这么捕风捉影的人:“行,我这就办。”
放下电话,杨局揉揉眉心。
上头压下来的事,做好了,人家也不领情,感觉理所应当,做不好,责任全部都是他们的。
按照他的本意,他是不会随意这么调动的。
虽然这个世上没有纯粹的公平,可这种事情对洛飒而言,真的是太过明显的不公平。
换句话说,有些欺负人了。
二十多分钟,人资科那边打来电话:“老杨,要出大事呀。”
杨局眉心一跳:“怎么了?”
人资科:“洛飒大学以前的档案全部空白一片,什么都查不到。”
杨局:“...”
他们都心知肚明,连他们公安系统都查不到的,这种情况就属于背景太深,都是不愿透露自己身份的人。
这时敲门声响起,杨局对电话里说:“这事比较棘手,你先想想怎么善后吧,我这边有事了。”
挂上电话,对着门口方向:“请进。”
傅延博进来时,杨局一愣:“提前回来了?”
他好像记得会议要明天才结束。
傅延博:“提前结束了。”
他坐下来,问了问最近这些天局里的工作。
杨局有些疲惫,心累。
他双腿交叠,靠在椅背里:“你就去学个习,我代你签了个字,就摊上了个大麻烦。”
傅延博抬眸:“什么麻烦?很严重?”
杨局:“嗯,二大队的人事调动。”
觉得傅延博也不熟悉二大队的人员,就没具体说谁的名字。
傅延博多问了句:“二大队?谁啊?”
洛飒在二大队,他有个战友也在二大队,所以对二大队莫名亲切。
杨局:“说了你可能也没印象,洛飒,一个挺不错的小姑娘,上头安排下来要把她调到平谷去。”
傅延博诧异道:“洛飒?调到平谷?我师父要把她调到平谷?”
听到上头安排下来的,他自然就想到是他师傅想让洛飒到那边再锻炼一下。
这回换杨局吃惊,半晌都没缓过来。
等他回神时,头皮发麻,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真又不愿相信是事实,抱着一丝侥幸又问道:“冯部长跟洛飒家有什么不对付?”
毕竟一个那么大的领导,而且是口碑不错的一个领导,如果不是家里的原因,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
傅延博眉心微蹙:“您不知道我师父是洛飒父亲?”
杨局心里咯噔一下,他眯了眯眼,真把天捅了个大窟窿。
现在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洛飒父亲一栏空着,而且之前的档案全都是空白,查不到一丝痕迹。
因为冯部不仅从事刑侦,二十年前还在西南边陲一带奋斗在缉毒前线,毒枭最怕他的名字,直到现在他都是分管全国的刑侦和缉毒。
为了家人安全,把自己孩子改名换姓情理之中。
傅延博还是一头雾水,问到底怎么回事。
杨局也没再隐瞒,把事情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包括一个小时前,洛飒在他办公室的那番言辞。
傅延博若有沉默,“她把档案袋留在这里了?”
杨局指指桌角:“还在这里呢。”
傅延博:“洛飒这是给我们台阶下呢,真要她不声不响去了平谷,我师父知道后,结果可想而知了,我师父不护短,但是有人想要欺负他闺女,他也不会那么好说话吧。”
杨局用力摁摁太阳穴,又涨又晕。
傅延博顿了下又道:“再说,洛飒只是一个基层交警,她平时表现怎么样,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就这样一个优秀努力的基层工作者,都不被局里重视,说让人走就让人走,这种做法会让我们系统里那些认真工作但没什么家庭背景的人心寒,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一个莫名被挤走调离的就是他们自己。”
杨局叹口气,洛飒说的对,如果因为岗位需要调动,她欣然接受,可是要是因为给别人腾编制而被挤走,谁都不会心甘。
傅延博伸手把档案袋拿过来,没问杨局意见,也没打开来看,直接连着档案袋嘶拉一下撕开来。
又横竖撕了几下。
档案袋已经撕的稀烂。
杨局震惊到,转念一想,这也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调令撕了,只能驳回市局某些人的面子。
傅延博边撕边说:“洛飒已经是给足了我们面子,她要是弄得人尽皆知,别人都知道她要被市局调走,但最后那些人又没动得了她,得有多少人默默看市局和我们交管的笑话?她现在这样是冷处理了。”
洛飒应该是不想别人知道她父亲是谁。
从杨局办公室出来,傅延博心里莫名堵得慌。
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窗户,点了支烟。
他在想,如果洛飒没有任何背景,是不是只能默默接受了这样不公的结果?
他特别怀念在刑侦的日子,每次告破一个大案,慰藉了冤去的灵魂,欣慰、轻松,还有神圣的使命感,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体会不到那种心情。
以前师父说过,凭我们的个人力量,改变不了社会的现状,但我们尽量去让生活在不见阳光里的那些人,能有机会看到阳光。
傅延博拿出手机给洛飒发了条信息:【谢谢。】
他想她看得懂。
几分钟后,洛飒回:【不用谢我,我只是我不想给我爸爸添麻烦,他知道后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也可能是自己年龄大了,很多事情都已经看淡。
若换做刚毕业时,要是有人这么欺负她,她肯定要闹的人尽皆知,自己痛快了再说。
但现在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洛飒回到办公室,刚才走的急连包都忘了拿,结果正好遇到队长。
队长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脸上也有了丝笑意:“小洛啊,明天一早七点到队里集合,集中去射击靶场。”
又补充句:“下午就不用过来了,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刚刚局里打来电话,通知他说,洛飒原岗位不动,新来的尚媛媛是临时工,辅警,之前人资科那边弄了个乌龙,没有要调走洛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