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虽然受伤了,但比小郑好些,用不着担架,稍微包扎一下,有人借力的话自己也能走。
此时地震已经过去,余震没有发生,留在酒店的人明显比秦川他们要安全许多,但大部分人一生中也没遭遇过几次地震,这次都吓得够呛,盛名的人也都在大堂外面流连,一见老板回来,纷纷围上去嘘寒问暖。
总裁室的人更是积极。
抛开关慎这种亲信不说,唐蜜和新来的施羽都表现得很着急,催促医务人员赶紧给秦川重新包扎,清洗伤口。
这种时候,分寸就显得格外重要。
太过巴结殷勤,不单老板不买账,别的同事也会在轻视。
太过清高冷淡——那也别当什么助理了。
薄禾叹为观止,深觉自己还需要学习。
秦川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
实际上医生过来简单看过之后也说没那么严重,注意休息不沾水之类的医嘱照例交代了几句,就去看别的受伤客人了。
相比起来,小郑的腿要更严重些,还得去医院,老魏见他这边没啥大碍,就亲自跟着小郑去医院了。
秦川对这样的关怀并不感冒。
他也没留意哪个下属表现得更加情真意切,目光在人群中有意无意扫过,没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秦川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思挺矛盾。
如果现在薄禾像其他人一样留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觉得对方过于殷勤,别有所图。
另一方面,薄禾现在拍拍手功成身退不见人影,他又有点不是滋味。
就仿佛,之前那些误会,全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秦川在研究生时选修过心理学,那时候他就觉得人性复杂到不可能用一门学科就能够总结归纳出来。
如今要是让他来分析自己对薄禾的心理,他也只能说四个字。
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的秦总隔天就把关慎找过来。
“发奖金和加班费的事情,你跟人事提了没有?”他问关慎。
关慎答道:“还没有,我是想等回去之后,让人事找对方谈话的时候,再将这事一并说了。”
他是知道秦川想把人辞退的事的。
那天晚上,薄禾走错房间,被秦川疾言训斥的事情不大,但又不是秘密,盛名公司还有两名高管,与秦川住在同一楼层,过不了多久就小范围流传开来了,来团建的人基本都知道,只是没人主动跑去跟薄禾证实真假。
这事儿实在尴尬,大家背地里议论八卦嘲笑两句是一回事,跑到当事人面前询问又是另一回事。
关慎听说这桩传闻之后,下意识也觉得薄禾前途无亮。
固然秦老板年轻多金皮相好,在富二代业界里横向对比也是佼佼者,但你也不能这么简单粗暴不讲技巧啊。
年轻人野心勃勃有进取心是好事,言情小说看太多以致中毒太深,就不好了。
加上秦川让薄禾陪同赴宴,用她来敲打唐蜜,这件事只有关慎知道,所以关慎比任何人都笃定,薄禾在盛名待不了多久了。
非但是如此,只要秦川对她有了不好的印象,这些天的事情再流传出去,同城同行业里,愿意再招聘她的应该也不多了,除非薄禾去另外一个城市重新开始。
他这头的念头刚转过,就听见秦川道:“那就先不用说了。”
关慎一愕:“那奖金?”
秦川奇怪看他:“奖金照发,既然公司设立见义勇为,就要照规定来,这种事我不可能干涉。至于她,等月底的部门季度考核出来之后再看看。”
关慎欲言又止,想提与薄禾有关的传闻,但又觉得没必要,老板不会耐烦再听见同一个员工成天贡献没有,屁事特多,于是住口了。
这场地震的震级不大,只是受台风影响,还差点引发了海啸,所幸震中不在他们这里,伤亡不大,电视台很快报道,上面也派人下来,秦川他们不欲留下来凑热闹,增加当地负荷,就在恢复交通的当日乘坐飞机回到居住城市。
团建自然是无法继续了,众人虽然没有受伤,也都或多或少受了惊,秦川不是不近人情的老板,干脆给全公司放了三天的假期,让所有人好好调整一下。
大家该休假的休假,该压惊的压惊,而薄禾,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得知这些流言。
秦川这边,却算得上福祸相依。
虽然当天回来他耐不住洁癖,非得洗了个澡,然后伤腿又不小心沾了水,隔天就开始感染,不过他跟魏飞舟的关系,倒是因为那么一段共患难的经历而打开局面得到缓和。
老魏对他没再那么不假辞色,两人也能坐下来闲聊几句,合作的事情也因此有了好的开端。
不过秦川仍旧觉得少了点什么。
受伤第一天,得知消息的老友下属,合作伙伴,纷纷电话或短信或邮件进行慰问。
受伤第二天,也就是放假的第一天,秦川身残志坚,把堆积如山的工作一口气处理大半,接到损友沈锐打来的电话,问他上次的surprise感觉如何,要不要再来个party好好庆祝一下死里逃生,秦川连话都懒得说,翻了个白眼,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然后秦老板从下载游戏的文件夹里找回幸存游戏客户端,重新复制一份快捷方式到桌面,熟练敲入账号密码,点击登录。
熟悉的背景音乐响起。
当秦川看见游戏画面里出现那个熟悉的角色时,居然还有一丝久违的怀念。
作者有话要说:人类三大本质:鸽子、复读机、?

☆、第 22 章

秦川登录游戏的第一件事,是打开好友列表。
“薄荷茶”的头像亮着,显示在线。
他发了信息过去,对方久久没回。
秦川点开“薄荷茶”的资料,发现对方是组队状态。
“八根胡须”也不在,说明“薄荷茶”是跟别人在组队。
秦川用大号跟别人打了几场点仙台pk,每次从擂台出来,都会看一眼好友消息。
那里始终没有闪烁亮起。
“薄荷茶”依旧是组队状态。
秦川看着自己的好友列表。
哪怕他这个号是大号,拥有本服第一的战力,但平时往来的人,其实并不多,其余高战力玩家,都是在组队下本的时候才会说两句。更多的,要么是无聊的小号过来搭讪,要么是小号各种求帮忙。
要说深交,除了“薄荷茶”跟“八根胡须”之外,一个都没有。
秦川知道,只要自己愿意,现在把队伍组起来,再在公共频道喊一声,立马会有无数人响应进队,比“薄荷茶”他们战力高的,也比比皆是,但这些人就像浮沙,须臾聚散,顷刻来去,风吹即散,不会在记忆里留下半点印记。
而薄禾跟秦川不同。
她在游戏里有许多好友,也许那些人战力都很一般,但只要她振臂一呼,身边就会围拢起一帮朋友,就像上次与“宙斯之盾”周旋一样,在秦川大号没有露面之前,看起来像是薄禾他们处了下风,但实际上“宙斯之盾”每天奔波追杀薄禾,又常常因为有人通风报信,或者从旁阻挠而失败,几次下来之后,“宙斯之盾”也深感后悔,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当时拉不下面子放弃追杀。
有些人,天生就善于结交朋友,如“薄荷茶”,一开始玩游戏,也许用男角色,可以省了许多麻烦,但现在哪怕她曝光自己的性别,也不会再影响她在游戏里的人缘。
因为在旁人眼里,“薄荷茶”豪爽大方,为朋友两肋插刀,极讲义气,与性别没有多大关系。
这一点,大部分人,都远远不及。
没有“川流不息”的“薄荷茶”,依旧能如鱼得水。
没有“薄荷茶”的“川流不息”,却连一个能聊天的对象也没有。
当然,秦川也并不需要在游戏里找人闲聊,假如他愿意,现实自然有大把人,环肥燕瘦,主动上门,任君挑选。
好友消息终于闪烁起来。
他点开一看,果然是“薄荷茶”。
薄荷茶:徒弟你来了,胡须刚下线,他说这两天没见你上,功课很忙吧?
秦川:嗯,我们快考试了,课业比较紧张。
薄荷茶:我在带木色下本,这个本对她来说有点难度,你跟别人先去打擂台吧。
秦川:你们大概还需要多久?
薄荷茶:不一定。你现在战力第一,手法技巧也都比一般人高明,随便组个队也绰绰有余,没有必要非我不可,而且我才结丹期,反而会拖你后腿。
秦川:没关系,我跟你们固定习惯了,跟别人不太能配合默契。
薄荷茶:今天胡须也不在,咱们组不起来,要不然你先跟别人把副本打一下,等会儿好了,我就喊你。
《九霄》之中有个叫镜海门的地方。
山海相叠,海中映天,花树相生,浑然一体。
这里的景致美得令人流连忘返,被誉为游戏中最佳偷情胜地。
秦川站在镜海之畔,看着远处的水面朝阳的倒影逐渐西沉,融化为紫红氤氲的霞光,又散落苍穹,变成细碎闪亮的星空,却始终等不到“薄荷茶”的任何音讯。
就在这时,本服世界频道弹出了好几条消息。
玩家“木色倾城”为其师“薄荷茶”燃放了一簇“迢迢相思”,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玩家“木色倾城”对“薄荷茶”深情告白:向全世界昭告一下,这是我师父,我有世上最好的师父!
过不了多久,又有两条世界消息弹出。
玩家“薄荷茶”为徒弟“木色倾城”燃放了一簇“迢迢相思”,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玩家“薄荷茶”对“木色倾城”深情告白:我也有世上最可爱的徒弟。
秦川有点不痛快。
他不知道这种不痛快是源于“薄荷茶”忘记先前的约定,忙着跟自己的新徒弟送花,还是源于自己在游戏里唯二聊得来的朋友被新徒弟占据了注意力。
直到对方给他发来一条消息。
薄荷茶:我之前本来想找你吃鸡的,结果在QQ怎么也找不到你的好友,你是把我删了吗?
秦川:……
她要不说,秦川自己差点都忘了这茬。
薄禾进公司,原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若非秦川钦点面试名单,她也进不了总裁室。
可她很快在邮件发送上出了小岔子,虽说不是什么大的错误,但秦川心里已经随意给出了不谨慎细心的评价。
没过多久,停车场偶遇事件发酵,哪怕事后侧面印证消息不是薄禾泄露,其中少不了有心人的推波助澜,甚至连薄禾的出现,很可能都是被利用了,但这也说明她还是不够谨慎。
秦川每日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他对一个人既然有了论断,就不可能再花时间去仔细了解,更何况区区一个职场新人而已——直到得知对方在游戏里的身份。
现实与虚拟的交换混淆,使得他下决心抽身出来。
但在重新登录游戏的那一刻,他的决心其实已经不那么坚定了。
如果他想就此跟对方划清界限,现在就是个极好的机会。
要么一言不发,直接游戏下线,只要“薄荷茶”情商正常,不难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以后肯定也不会再在游戏里打扰他。
要么直接承认,说自己看不起对方战力太低,不屑与她厮混,以“薄荷茶”的为人,想必也不会再纠缠。
秦川思考了零点零一秒,就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
我这几天考试,没上网,好像是号被盗了。
对方果然不疑有他:那你快去修改密码,把号找回来,记得设置复杂一点的密码。
秦川:知道了,师父来打本吗?
薄荷茶:抱歉,刚才我答应了木色,跟她去做双人任务了。
秦川:她知道你是女的吗?
薄荷茶哈哈一笑:你想什么呢!我也告诉她了。她比你还大些,都大学毕业了,虽然是师妹,但你也可以喊姐姐的。
秦川抽了抽嘴角:我可以等你们做完任务。
薄荷茶:我马上就要出门了,这两天应该不会再上游戏,有事咱们可以QQ联系,或者我有空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一起吃鸡。
秦川:你出去玩?
薄荷茶:我有三天假期,朋友找到一份新工作,需要有个临时助理,让我帮忙几天,我就顺便当休息了。
秦川:在哪个城市?
对方说了个地方,是邻省一个以梨花著称的城市,至今还有人沿用古称,用“梨城”来称呼这座城市。
不一会儿,“薄荷茶”匆匆告辞下线。
秦川好友列表里的角色,再度由亮而灰。
镜海边,“川流不息”孤身伫立。
万古长夜,从来如此。
秦川洗了个苹果回来,看见好友消息再度亮起,还以为是“薄荷茶”去而复返。
打开一看,却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霓裳羽衣:你在这里站了很久。
秦川看了一眼,关掉窗口,没有理会。
这样的人太多了。
自从他氪金,将角色提升到元婴期高手前十之后,前来搭讪的人就络绎不绝,搭讪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各式各样。
这个“霓裳羽衣”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镜海边,那个“霓裳羽衣”就站在他旁边。
年轻少女挽着飞仙髻,广袖薄纱,几欲随风而去,的确人如其名。
对方见秦川没搭理她,也不气馁,又接连发了几条消息偶来。
霓裳羽衣: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看落日繁星,没想到今天多了一个你。
霓裳羽衣:你也很喜欢这里吗?每天都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霓裳羽衣:今夜我心中有伤,郎君能否多陪我片刻?
得,这是个文青类型的搭讪者。
消息接二连三发过来,秦川本想把人直接拉黑,但转念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
秦川:阿姨,我是女的,今年才十五岁,像您这样的搭讪技巧有点落后了,建议跟我后妈学一学。
他半天没收到回信,再切回游戏,只见镜海边,那位“霓裳羽衣”已经不知去向,落荒而逃。
秦川撇撇嘴,觉得有点无趣。
对方如此轻易就丢盔弃甲,实在让他没有成就感。
他转头下了游戏,打电话给损友沈锐,询问最近有什么娱乐消遣。
电话那头,沈锐顿时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
“我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你都八百年没主动找我玩了,我还以为你自从迟筠之后就过尽千帆痴迷工作了,是不是经历了地震之后终于感觉人生苦短得及时行乐?没问题,你想玩什么,我这儿节目太多了,只有你不敢玩的,没有你想不到的,要不咱们找个海滩开party,我喊几个娱乐圈的过去,你不是刚跟迟筠分手么,我叫上几个比她漂亮好几倍的,保管你玩得爽快!或者是你想来点刺激的?不过这样的话,国内就不太方便了,咱去公海游轮吧,吃喝嫖赌,人间天堂!”
秦川嘴角抽搐:“我是要正常的,休闲的,令人放松的消遣,不是玩了之后沉溺其中,倾家荡产的。”
沈锐:“比如?”
秦川:“攀岩,打球,滑雪。”
沈锐:“这是三十年后的我的娱乐节目,您请拨通时空管理局,转接三十年后的沈锐。”
秦川:……
沈锐哈哈一笑:“行了,不跟你扯皮了,要真想放松,我这儿今晚正好有个泳池party,没那么夸张,也就几个小明星小网红,过来娱乐娱乐,你想干啥就干啥。”
秦川也曾经有玩得很疯的时候,在国外上学的那段时间里,他正处于人生低谷,迷茫彷徨,不知何去何从,也曾干下不少至今回想起来都脸红惭愧的荒唐事。
与他一道的几个朋友,如今也天各一方,各自都有自己的一摊事业,大家一年到头未必能见上一面,只有沈锐,是最常与秦川联系的,也是几个人里,至今依旧荒唐放荡的唯一。
秦川想想自己伏案工作,的确也许久没放松了,随口就答应下来。
傍晚时分,他驱车来到沈锐位于郊外的别墅,那里早已人进人出,络绎不绝。
这种派对,秦川不知参加过多少回,沈锐这栋别墅他也是常来的,无须指引,熟门熟路就找到了正搂着美女说笑的沈锐。
一见到他,沈锐就夸张地挑起眉毛。
“我说你是不是与世隔绝太久了,穿这种衣服来玩?”
西装长裤,灰色衬衫,秦川虽然没系领带,领口也松开两个扣子,但怎么看都像是即将去开会的人。
但在满场休闲服饰里,他这样的装扮反倒显得手脚修长,引来不少目光。
秦川不以为意:“刚才顺道去见了个客户,总不能穿着大裤衩去,反正地盘是你的,我想怎么穿都随意。”
沈锐一听这话十分高兴,转而揽上他的肩膀:“你说得对,咱不是外人,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不像吴浩然,他逮着什么机会都得说我两句,觉得我就是几个人之中最不争气的那个。”
秦川不爱上镜,会找迟筠当女朋友,纯属机缘巧合,除了她之外,与娱乐行业没有太多瓜葛,秦氏少东家的身份,也没有多少需要刻意露面的机会,上回停车场事件,他被曝出来的照片也很模糊。
此时真人出现,很多人还不认得,但大家见他与东道主沈锐谈笑风生,心中自然有了思量。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迟,前66个留言送红包包,晚安好梦,宝贝鹅们。

☆、第 23 章

第23章
波光涟漪的泳池边, 男男女女,嬉闹说笑。
裹着年轻**的轻薄衣衫在夜风里飘荡舒展,牵引着若有似无的**之丝寻寻觅觅,一旦闻见契合的气息, 就会像蜘蛛一样用蛛丝将猎物团团包裹,再伺机接近, 慢慢下口。
只不过, 不同于动物对食物气味的喜好,人类显然要复杂得多。
外表皮相, 名望地位, 乃至对自己事业上的助益,都能成为魅力的增味剂。
秦川忽然发现自己与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好几年前,他身处这种场合的时候, 关注点都在女人的身材和脸上。
无论多聪明的男人,他首先是个男人, 会本能地受到原始**的吸引。
但是现在, 他面对满场的莺莺燕燕, 数不尽的娇嗔调笑飘入耳中, 居然有种厌倦感。
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
事实上他们几个相识已久的朋友,也只有沈锐现在还沉迷在这种娱乐里乐此不疲了。
不如吃鸡。
秦川如是想道,拿出手机,瞟一眼满格的信号,开始连上刺激战场。
在外人眼里, 秦川却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他斜斜歪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姿态随意放松,周围背景则是大多数忙着交际撩拨搭讪,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男男女女,二者隔开了一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如果没有先前沈锐对秦川的亲密热情,可能还会有不长眼或喝高的过去挑衅嘲笑两句,但刚才许多人都看见沈锐的态度,自然杜绝了这种低级标准的反派。
有的人甚至已经旁敲侧击,机灵打听出秦川的来头,正想着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制造出一次完美的邂逅。
迟筠也看见了秦川。
她辗转关系,从沈锐那里打听到前男友会来,才抛下自己手头工作,特意从剧组请假一天,匆匆赶来。
事实上,他们俩自从分手之后,就没再见过面了。
但迟筠心里不无后悔。
秦川的生活节奏很规律,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工作上,与迟筠交往的时候,一起吃饭度假的时间也不多,否则迟筠也不会心生不满。
秦氏虽然不涉足娱乐行业,但秦川的朋友,如沈锐,却没少插足娱乐圈,跟女星网红交往也好,参与一些投资也罢,有了这层关系,大家对秦川的女朋友也会给几分面子。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迟筠曾经私下抱怨过秦川不够情趣,陪自己的时间不够多,甚至不像很多圈中人一样会玩,但当两人分手之后,她又禁不住开始怀念起秦川的种种优点。
最起码,秦川不像其他富二代,抱着随便玩玩的态度,他是认真在与迟筠交往,这点弥足珍贵。
迟筠无数次假设,如果那天她状态再放低一点,抱住秦川不让离开,是不是就不会分手了。
起初她也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迟筠自己也有点小脾气,被秦川那么突如其来的甩脸,当时还想着过几天,等秦川来哄自己,谁知道对方说分手就分手,在那之后别说电话,连个信息都没发过。
迟筠这下才知道,秦川是来真的。
来的路上她想过许多措辞,但看见秦川的那一刻,所有言语都归于空白。
迟筠遥遥立着,在人群中半公开半隐秘观察暌违大半月的前男友,直到看见有人上前与秦川搭讪,才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走过去。
秦川烦不胜烦。
左右都是玩游戏,在家里玩,跟在这里玩,唯一的区别是,他根本没法专心投入。
老地图投放的道具资源少,他好不容易捡到一个三级头和一把akm,转头几人过来打招呼,秦川一个分神,后面钻出个敌人,直接把他的三级头给打爆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待在家里玩个痛快呢。
“秦川。”
迟筠记得秦川曾说过,最喜欢听她说话的语调。
带着点儿江南水乡的绵软,又不是绵到了能滴出水来的软,而是初夏里含苞待放的娇嫩花瓣上面的露水。
清新脱俗,远离凡尘。
迟筠也知道自己的优势,拍戏的时候,尽量能用原音就用原音,这已经成为她名气里的一个标签了。
秦川低着头,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