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还你永生 06.王对王
血色的蔷薇，大片大片，开得如火如荼。
花间，站着一个红衣的少年，他有着一双深紫色的眼睛，长长的黑发披散着，衬得他妖艳无比。
他的对面，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女子，长长的裙摆上绣着大朵大朵怒放的蔷薇，黑色的长发高高绾起，露出白皙的脖子。
“是陛下吗？”盲眼少年轻声询问，仿佛一个怯懦无力的孩子。
“不知道大法官来魔界有何贵干？”白颜夕冷眼看着眼前的少年，红衣黑发盲眼，且不惧阳光，这少年分明就是魔宴同盟的大法官离。
“我来找我的仆人。”离偏了偏脑袋，轻声道，神态惹人爱怜。
白颜夕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看他要耍什么花样。
“你也知道，我的眼睛看不见，没有仆人很不方便的。”离抿了抿唇，似是带了三分羞涩地道，“听说我的仆人被审判者大人带走了，所以来向陛下讨回。”
“你是说那个日行者吗？”白颜夕笑了起来。
“日行者…”离想了想，那个女人似乎说过，她是日行者，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血族，“嗯，对。”他点了点头。
“可是她已经死了。”白颜夕淡淡开口。
离僵了一下，半晌，才抿唇：“您…是在开玩笑吗？”
“她死了。”
“怎么死的？”没有焦距的紫色眼睛里开始流动着一些危险的气息。
“被我吸光了血。”白颜夕咧了咧嘴，笑道。
“为什么呢？您为什么要吸她的血呢？”离偏了偏脑袋，紫色的眼睛里微微透出一丝红光。“因为她说…”颜夕的嘴角勾起一丝诡谲的笑意，“如果我愿意免去你的罪责，她便献上日行者之血。”
“免去…我的罪恶么？”离怔了怔。
她甘愿为他去死？
可是她明明不爱他啊。
为什么？
为什么有人愿意为他去死？他不能理解，他真的不能理解。
她打过他，也骂过他。
她说，像你这样把爱情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活该一辈子孤单！可是…她为什么愿意为他这样不堪的人去死？
“嗯。”白颜夕笑着点头，即使知道眼前的少年看不见，她还是忍不住点头。
“那个…笨女人。”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盖住紫色的眼睛，他毫无预兆地抬起手，一道白光刺向白颜夕。
“不自量力。”白颜夕轻哼一声，侧身避开，手中抛出一团火球。
一时之间，风云变色。大片的黑色云朵席卷而来，遮天蔽日。隐藏在黑云中的妖魔和血族纷纷现身，厮杀成一片。
离纵然再强，到底被盲眼所限，终究不是白颜夕对手，被她所操纵的光剑在脸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离负痛呻吟，随即，他感到身子一轻，已经被人抱着离开了白颜夕的攻击范围。
“摩文…”离怔怔地仰头，虽然看不见，但他就是知道他是谁。
见摩文救走了自己即将到手的猎物，白颜夕不悦地皱起眉。
摩文看着冷眼望着自己的女王陛下，轻声叹息，想起了那个叫做东方晓的少女，终究，还是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纵使过程不同，结果…却依然没有改变。
摩文抬手，轻轻抚上离的脸庞。
“住手。”一个清冷的声音。
摩文怔了一下，看向声音的来处。
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少女，是她，东方晓！
“我说过，不要擅自主张。”东方晓瞪了摩文一眼，要是她来迟这一步，离那个小子又要不明不白地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上了。
“东方晓！”离听到了东方晓的声音，有些激动地低呼出声，“你没死！”
“是啊。”东方晓苦笑。
“哼，你这蠢女人，我还没有恩准你死，你怎么可以死！”语调一变，离又变成那个欠扁的死小孩了。
东方晓嘴角抽搐了一下，却是看向站在白颜夕身旁的闻人白。
白颜夕看到东方晓没有死，也有些惊讶，接着注意到闻人白脖子上的牙印，立刻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恼怒起来。
“你竟敢！”
东方晓冷冷睇向白颜夕：“你食言。”
白颜夕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出手便欲置东方晓于死地。
东方晓暗自苦笑，看来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她跟白颜夕都注定是冤家。
众魔族都目瞪口呆，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两个女王陛下。
连审判者大人…也有两个！
闻人霜站在东方晓身侧，浅笑盈盈，唯恐天下不乱。
这真是，王对王了。
几百年没有这么精彩的游戏了呢，无聊的魔界总算是发生一点能够令人期待的事情。
唇微启，白颜夕喃喃念咒，她的双掌之间，黑色的气息翻腾不止，转化为球状，那黑色的球体越来越大，她的身躯却越来越轻灵，慢慢升至半空。
东方晓知道这一击非同小可，如果不能裆下，那么摩文和离的命运便永远也无法更改。
东方晓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同时，那个人所擅长的阵法也流入她的脑海。她面色肃穆，缓缓伸出手，凌空划出一个“十”字，一道白色的气流猛地将空气切割，形成一个结界，所有的人都在那道白色的光芒之外，只有半空的白颜夕，不可避免要掉入这“十”字魔法阵中。
白颜夕已经感觉到魔法阵的强大力量，手中的黑色光球袭向东方晓的同时，她也已经直直地坠入阵中。
这一场王对王的战斗令在场所有的魔族瞠目结舌，也在魔族之间流传了数百年，最后成为一个谁也不能肯定是否真实发生过的传说。
被魔法球击中的东方晓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便陷入了无限的混沌之中。
黑暗中，有人轻拍她的脸颊。
东方晓茫茫然睁开双眸，看到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洛特？”东方晓抬头按了按额头，一时搞不清自己究竟在哪个时空。
“呜…我亲爱的晓晓，你终于回来了…”洛特忽然将东方晓拉进怀里，夸张的干嚎。
这下，东方晓彻底明白——她这是回到糖果屋了。
抬手抚上洛特的脸，想起魔界那个冰冷的洛特，东方晓在想，他一定也受了很多苦。
洛特微笑着看她，眼中是了然。
“欢迎回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东方晓侧头，看到一双狭长的眼睛，忽然泄气地垂下脑袋，嚅嚅：“对不起…离，我想，我失败了。”
“我是摩文。”那男子微笑，满身的妖娆。
东方晓猛地抬头，瞪大眼睛：“那…离他…”
“蠢女人，我在这里。”一个极度欠扁的声音。
东方晓嘴角抽了抽，扭头看向声音的来处，随即对上一双深紫色的眼睛，那个红袍黑发的美丽少年正斜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恩准，你来扶我。”那个欠扁的死小孩神气活现地道。
东方晓气得要吐血，结果便真的吐了一口血。
看来果然还是被白颜夕伤到了。
“晓晓！”洛特惊呼，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弯腰看她，“怎么了？”
“啊，你怎么了！”站在门口的离紧张起来，一脸慌慌张张地摸索着走向东方晓，却因为太急一下子扑倒在地，又一手正好撑在东方晓吐出的血上，更是惊得六神无主，“你怎么了！”
东方晓心情忽然大好，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个欠扁又别扭的死小孩，偶尔也有点可爱。
听到东方晓的笑声，离才缓过神。
摩文笑着摇头，上前扶离，温声安慰：“别怕，没事了。”
离“哼”了一声，甩头不理人。
“这么说…我成功了。”东方晓忽然喃喃道。
“嗯。”摩文走上前，摸了摸东方晓的脑袋，“谢谢你。”
“你知不知道，白颜夕她…后来怎么样了？”东方晓犹豫可一下，道。既然她还在，没有消失，那么是不是代表白颜夕也受了重伤？
“陛下受了重伤，如你所说，变成了孩童的模样。”有人回答。
东方晓点点头：“原来…这样啊。”
“离，你怎么知道？”摩文好奇地道。
“咦，不是你回答的吗？”离讶异。
摩文摇头：“当时我只顾着保护你，没有去注意啊。”
“我也不知道。”离也摇头。
东方晓莫名其妙：“那刚刚是谁在说话？”
“我。”一个小小的声音。
“谁？”
“我。”
洛特摇头：“别看我，不是我在说话。”
“谁？！出来，不要鬼鬼祟祟的！”东方晓紧张起来。
“我！是我！”一个小小的声音不屈不挠，锲而不舍地道。
呃…锲而不舍…这个词好熟悉呀。
“好像，声音从这里发出来。”离的眼睛看不见，听力便特别的好，他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洛特和摩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呃…
东方晓顺着离的手，讶异地看向自己的胸部，果然，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在蠕动。
“是我是我！”终于，从东方晓的衣领里钻出一个白色的小毛球似的脑袋来。
“那是什么东西？”洛特怪叫起来。
东方晓看着这个长得十分眼熟的东西，脸色开始变幻莫测，这个东西她当然见过，当初闻人白就是这副模样，可是这一只显然不可能是闻人白，那么…只可能是另一个了。
闻人白的弟弟，闻人霜！
这只可恶的九尾狐，居然变成小毛球躲进她的衣服里！还居然跟着一起回来了…这个难缠家伙。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居然胆敢躲在晓晓的衣服里！我都没有进去过！你给我出来！”洛特发飙了。
“不要。”小毛球慢吞吞地摇头。
“出来。”
“我不要！”小毛球一脸惬意地往东方晓的衣领里缩了缩，“好温暖，好香呀…”
洛特气得暴跳如雷：“可恶的东西！”
“出来。”东方晓微笑着开口，声音温柔无比。
小毛球抖了抖，立刻伸出短短的小爪子，以极快的速度从东方晓的衣领里爬了出来，掉在地上，还滚了几滚，看得东方晓都忍俊不禁。
“你是什么东西！”洛特恶形恶状地问。
“我不是东西，我是九尾狐。”小毛球摇了摇小爪子，得意洋洋道。
“嗯，他不是东西。”东方晓点头，表示同意。
摩文轻轻笑开，离也扯了扯嘴角。
洛特干脆大笑起来。
小毛球怒了，“咻”地一下变成一只威风凛凛的九尾白狐。
“你怎么跟来了？”东方晓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人家都是你的人了…当然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啊…”九尾狐走到东方晓身边，蹭了蹭，软软地撒娇道。
东方晓忍不住抖了一下，鸡毛疙瘩掉了一地。
“晓晓，他是谁！”洛特摆出一副怨夫嘴脸。
“我是妖孽！”某妖孽同学甩了甩尾巴，抬了抬漂亮的狐狸脸，十分大声地道。
静默。
半晌，洛特暴笑出声：“哈哈，你是妖孽，妖孽…哈哈。”
“哼，你懂什么，这是恩人给我取的名字。”某妖孽同学摇身一变，幻化为一个华丽丽的美男子。
如缎的黑发用紫金发扣高高束起，一袭宽袖绣花白袍，但是那张脸，却是和闻人白一模一样。
“小白？！”洛特也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对，你是…”
“妖孽。”妖孽同学接话接得十分流畅。
东方晓按了按有些发疼的额角，无奈地介绍：“他是闻人霜，闻人白的…弟弟。”
“啊，对，我想起来了，小白是有这么一个弟弟。”洛特拍手，“可是…他不是狐族的族长吗？”
东方晓感觉脑袋更疼了。
这个家伙显然又丢下族务不管，擅自落跑了。
而且这一会，他仗着法力高强，竟然跟着她穿越了时空，只可怜那些长老们，这回是怎么也捉不到他了。
“等一下，他刚刚说什么？”洛特皱了皱眉，“晓晓，你给他取了名字？！”
东方晓还没有开口，妖孽兄已经乐滋滋地点头：“对啊对啊，你们都没有这项殊荣吧~~”
“谢了，这样的殊荣我担待不起。”欠扁的死小孩离首先表达了他的不屑。
“晓晓…你又脚踩两只船…”洛特幽幽地看着东方晓。
东方晓仰天长叹。
这下，糖果屋里可有得热闹了。
第五卷 欠你的幸福 01 约定
黑暗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
花式繁复的织锦地毯上蜷缩着一个苍白的少女，她仿佛被无形的枷锁困住，眉心处正缓缓渗出黑色的雾气。那些雾气渐渐凝聚，竟是幻化出一个女人的轮廓，但那也仅仅只是一个轮廓而已，仿佛黑暗处的影子一般。
影子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轻笑：“真是胡来，居然虚弱到让我可以破体而出。”声音婉转动听。
东方晓缓缓睁开眼睛，挣扎了一下，却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还没到。”东方晓开口，声音细如蚊蚋。魔界一战，虽然她用魔法阵打败了白颜夕，但是她其实也没有讨到便宜，受了重伤。
“哼。”黑影冷笑，“你现在这个样子，凭什么困住我？”
东方晓感到眉心一阵刺痛，黑色的雾气更多更快地涌出，那些黑雾如丝线一般裹住了她。
“莉莉丝，你答应过我，等我完成了心愿之后才…”东方晓被困在那黑雾织成的茧中，声音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可惜，我等不及了。”
“为什么…”她不甘。
“因为游戏的规则，由我来定。”黑影轻笑。
“再给我一点时间，拜托你，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东方晓的声音一点一点被黑色的雾体吞噬，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十点，东方晓还没有起床，洛特推了推门，发现门是锁着的。他脸色微变，抬手握拳大力敲打。
“吵死人了，你干什么！”红衣的盲眼少年皱着眉头循声而来。
“晓晓不对劲！”洛特难得严肃。
“你是不是在人界待久了，待得傻掉了？你不会穿墙过去呀。”盲眼的少年讥笑道。
“要能进去，我早进去了，你自己来试试。”
离摸索着走上前，将手覆在厚重的门板上，随即脸色微变。
“如何？”洛特皱眉。
“很强大的结界呢。”一个笑嘻嘻的声音。
洛特回头一看，是死皮赖脸跟着东方晓回来的妖孽闻人霜。
“摩文呢？”懒得理他，洛特问离。
“现在是白天，他又不是日行者，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闻人霜抢答。
离没有吭声，他伸手逆向在门上画了“十”字图案，那个逆十字符微微亮了一下，又暗下去。离咬牙后退两步，手无力地垂下，有黑色的液体从他的指尖滴落。
洛特上前一步，将手掌覆在那个逆十字符上。黑色的雾气从符上渗出，一点一点进入他的掌心，原本苍白的指甲变成诡异的黑色，符上骤然燃起一团黑色的火焰。他闷哼一声，没有收手。
门内的黑影略略有些呀异地回头望了一眼，随即轻笑着对茧中的少女道：“你有一个忠心的骑士。”
黑色的火焰从洛特的指缝间窜出，，裹住他的手，从指尖，到手掌，一点一点吞噬。原本修长漂亮的手在那一团黑色的火焰中成为森森白骨…只剩骨头的手紧紧扣住门板，“咣”的一声，门板碎成一堆木屑。
结界被打破了。
“她怎么样了？”离侧头，因为看不见，他的脸上带着鲜有的焦急。
房间里悬空漂浮着一团黑色的雾气，在那个黑色雾气凝结成的茧里，包裹着一个少女的躯体，她蜷着身体，仿佛在母亲子宫里的婴孩一般。
湛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恐惧，洛特冲进房间：“晓晓！”
“居然是传说中的魂葬。”闻人霜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一脸惊叹。
“魂葬？！”离面色大变。
“莉莉丝大人。”闻人霜彬彬有礼地弯了弯腰。
“小狐狸，你居然知道我？”黑影轻笑.
一只千年的白狐居然被称为小狐狸，闻人霜也不恼，笑眯眯地指着那些黑色的雾气道：“那是梦魇吧，这些黑色的小精灵最喜欢吞噬灵魂了。能够操纵梦魇的，除了被称为夜之魔女的莉莉丝大人，还能有谁呢？”
洛特早以按捺不住，掠向黑影。
“不自量力。”她轻笑着侧身避开。
唇角划过一丝冷笑，洛特转身，五指成刃，只剩下白骨的左手微微泛着血光，将黑影劈作两半。
黑影发出不可思议的轻呼：“恶魔之手！怎么可能？！”
湛蓝色的眼睛里一片冷冽，此时的洛特与平时那个总是笑眯眯的男子判若两人。
“你居然肯为了她放下血族的骄傲，与恶魔交易。”被劈作两半的人影瞬间又凝聚在一起，她仿佛在看着洛特，随即轻笑，“这对血族而言，可是耻辱的印迹。更何况，你是血族的执政官。”
洛特冷冷地看着那团黑影，满脸肃杀。
“就算你拥有恶魔之手又如何，难道你没有听到小狐狸的话？我是莉莉丝。”
“我发誓会守护她，所以，除非我先死，否则谁也不能动她。”话毕，他再一次袭向黑影。
一道红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闪过，与洛特前后夹击。
“你们先打着啊，我去英雄救美，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闻人霜笑嘻嘻地扑向茧中的少女。
“连你也敢忤逆我！”黑影怒喝着，一分为二，又幻出一个人形挡在闻人霜面前。
“我也很为难的。虽然我很不想与莉莉丝大人为敌，可是里面那个是我的救命恩人耶，所以莉莉丝大人可不可以放过她就算了？”闻人霜一脸为难地商量，手上可不含糊，挥了挥衣袖，便丢出一团火来。
“可恶！”黑影怒不可遏。
这里打得如火如荼，茧中的少女却是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恍惚间，东方晓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四周都是黑暗。她快要消失了吗？就这样永远消失了吗？可是…可是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
“…你想赎罪？你想完成迦斯最后的愿望？你想接受神的审判消去灭世之劫？呵呵呵～～这火是地狱之火，它会带着你们永堕地狱，你永远都是魔！…我诅咒你，诅咒你永堕地狱，受烈焰焚体之苦，不得一刻安宁！”一个女人疯狂的声音…
四周开始弥漫着火的味道，火焰席卷了一切，东方晓感觉到了炽热的痛楚…
有一双眼睛看着她，那一贯冷冽的双眸正逐渐变得温和。
“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让你下地狱…”他凝视着她，缓缓开口。
他伸手抱住她，那样冰冷的怀抱，在漫天的大火里，带着某种奇异的、冰凉的温暖…
“闻人白，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她挣扎大叫。
他不动，不语。他用自己的身体设下结界来保护她…
过去那悲伤恐怖的记忆席卷而来，尖锐地刺痛了她的心脏。又要经历一次吗？经历那个如玉的男子为了保护她，在她面前生化为白骨化为尘埃的彻骨之痛？
不要…！！
茧中的少女微微动了一下紧闭的眼角有一滴鲜红的泪滑下。那血色的泪落在她左手腕戴的骨镯上，骨镯蓦然泛出血色的光芒，一缕阴寒的气息缓缓溢出。
森冷的气息在黑雾织成的茧里流动，化为白色的雾气。“嘭”地一声，那茧猛地爆裂开来，茧中的少女被白雾托着，安然落地。
然后，白雾渐渐成形，凝成一个清雅俊秀的青衫男子，古装打扮，双瞳却是诡异的暗红色。
“鬼王！”黑影惊呼，在也维持不住人形，黑雾骤然散开。
青衫男子抬手，指尖点上东方晓的眉心，黑雾便如退潮一般尽数聚向他的指尖。待到屋内的黑雾散尽，最后一丝雾气也消失在东方晓的眉心时，她的眉心处多了一个奇怪的花纹，细看之下，竟是花瓣的形状。
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东方晓缓缓睁开眼睛。
“呜呜，恩人你可醒了…”闻人霜扑上前，随即被一道寒光逼着后退一步。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低，青衫男子抬手，一道白色的雾气如蛇一般缠上闻人霜。东方晓忙拉住他的衣袖。青衫男子低头，暗红色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困惑。
“他不是敌人。”东方晓摇头，随即又道，“你是谁？”
明明是颜平的样子，却分明不是颜平，他究竟是谁？
“唰”地一下，厚重的窗帘被拉开，阳光一下子从窗口处照了进来，青衫男子立刻消失不见，回到了骨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