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听到了她们的嘻笑声,他抬起头来,目光如水。
“你在这里干什么?”巫方园有些意外。
听到她的话,他微微勾了勾唇,竟然笑了起来。
巫方园不争气的红了脸,忽然想起来傍晚的时候他的话,一模一样的问题,听起来好像她在撒娇使性子一般。
苏小小捏了捏她的手臂,笑得优雅又不怀好意,“拿下他,气死叶甜。”说着,便拉着还要看热闹的张晓雅先进了宿舍,留下一个二人世界给他们。
巫方园难得地有点扭捏,垂了头不吱声。
他直起身子,走到她身边停下,说,“生日快乐。”
她哼了哼,还是没吱声,前一天就告诉他了,还约好一起吃饭的,结果他还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居然还跟叶甜一起!巫方园同学显然忘了,一起吃饭是她单方面的邀约。
“下午和叶甜一起去图书馆查资料了。”他说。
她“咦”了一声,抬头看他,他在解释吗?
“我原本以为,你的耐心会更好一点。”他笑。
她眨眨眼睛,有点困惑的样子。
“你不是在追我吗?”
巫方园愣了愣,然后大喇喇地点头,一点也不知道害羞,“是啊,全校都知道了。”
“嗯,巫方园看上了尹宣,全校都知道了。”他说。
唔,听起来怎么好像山大王?那么霸道的样子。巫方园有点想笑,可是这跟她的耐心有什么关系?
“既然是追我,我原本以为你会更有耐心。”他略略凑近了她,“想不到这样沉不住气。”
热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她感觉晚上喝的那点酒全都上了头。
“那…那你给我追吗?”她傻乎乎地问。
他愣了愣,忽尔轻笑,“好啊,给你追。”
那时,他说,好啊,给你追。
现在,他说,我再也不跑了,再也不用你追了,你只要紧紧拉着我,不要松开手…
他问她,好不好?
喉头蓦然哽住,巫方园咬了咬牙,把一个“好”字咽了下去。
“为什么?”她问。
他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逃婚,为什么让我一个人面对?原因呢?原因是什么?是什么让你在婚礼前夕离开,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他仍然沉默。
她终于还是咬牙推开他,“我想知道原因。”
“什么?”他愣了一下。
“你说呀!告诉我原因!”巫方园瞪着他,“讲一个可以让我接受的原因!”
他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没有原因么?根本没有原因对不对…”她垂下头,真是傻瓜,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伸手一把扯下他的浴巾,巫方园掉头就跑。
尹宣愣了一下,低头拿起浴巾重新系上,再抬头看时,巫方园已经跑了出去。
巫方园还是巫方园,还是那么霸道冲动,可是尹宣…却已经不像尹宣了。他看着那扇开着的门,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动不了。
半晌,他抬手抚额,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世界…只剩下静寂了。
死一般的…静寂。
花花公子(一)
保安小扬自觉摆了个大乌龙,正在暗自懊悔不已的时候,电梯门忽然开了,巫方园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巫小姐?”
“他才是户主,刚从国外回来,这房子我一直帮他照看着,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看到小扬疑惑的神情,巫方园笑着解释,随即将捏在手心里的钥匙递给小扬,“麻烦你帮我把这钥匙还给他,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谢谢。”
小扬愣愣地接过钥匙,只感觉钥匙上还带着一抹温热。
巫方园前脚刚走,电梯门又开了,一个穿着白色长外套的男人冲了出来,追出门去。
“啊,先生!先生!”一眼认出他便是那个在巫小姐房间里洗澡的男人,小扬忙拿起桌上的钥匙,大喊,却见他充耳不闻地追出门去,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尹宣跑出大楼的时候,巫方园早已经坐上出租车。他追了几步,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路口,凝视着渐行渐远的车子。
保安小扬好奇地探头探脑地从玻璃门里看去,只见那个男人站在绿化树旁,夕阳的余晖将他原就修长的身影拉得更长,很有些寂寥的感觉。
许久,他才转身走进大门。
“先生,先生请等一下!”小扬再度出声,结果连着喊了几声,那个家伙都当没听见似的,径直走向电梯。
虽然觉得这个家伙很没礼貌,可是碍于受人所托,小扬只得拿了钥匙跑到他面前,拦住他。
尹宣停下脚步,抬眼看他,“有事?”
“哼。”小扬气不过地哼一声,将手里的钥匙递给他,“巫小姐给你的。”
尹宣看着小扬手里的钥匙,愣住。
难得他没戴墨镜,小扬又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趁着他发呆,他便悄悄打量了个过瘾。虽然是个没礼貌的家伙,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好看。
而且看巫小姐红着眼睛离开的样子,分明是关系不同寻常。
小扬越想越有谱,再看看,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眼熟极了。
“她说什么了吗?”尹宣看着小扬,问。
“没,没说什么。”小扬回过神,想了想又道,“只说你是这里的户主,哦…还说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谢谢。”尹宣抬手接过钥匙,走到密码门前,按下一串数字,上楼。
小扬挠了挠脑袋,坐回自己的岗位,还在思索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怎么会那么面熟。随手拿了桌边的报纸来看,还是几天前的新闻,看到报纸上刊的照片,小扬猛地一击掌,“啊!原来是他!”
原来巫小姐和他就是前两天闹得满城风雨的人呐。
尹宣上楼开了门,低头发现自己脚上还穿着拖鞋,拖鞋上已经沾了泥,大概是在楼下绿化带那里沾到的。他弯腰脱了拖鞋,赤脚拎着拖鞋走进卫生间,低头将拖鞋上的泥洗去,COLOR走到他脚边绕来绕去,有些烦躁的样子。
将洗干净的脱鞋晾在阳台上,他弯腰抱起COLOR,抚了抚它的脑袋,“想她了?”
COLOR看着他,歪了歪脑袋,不吱声。
“嗯,我也想她了。”他笑。
COLOR乖乖地趴在他怀里,舔了舔他的手。
尹宣回头,看向放在桌上的钥匙,幽黑的眼睛里仿佛什么都没剩下,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空旷。
这里,原来应该是他们的家。可是,她把钥匙还给他了。
她不需要他的钥匙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贪恋着这最后一抹温暖,不要让她发现他住在这里。那样…至少她偶尔还会回来看看吧。
他回来之后,第一次走进这里,是她离开的那天。他像今天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她坐上薛子凯的车子渐行渐远。
密码没有换,门锁也没有换,他一路畅通无阻走进了房间,其实他不是不惊讶的,他以为她一定气得抓狂,然后换了密码,换了门锁,让他永远也进不来。
…鞋柜里甚至有他的拖鞋。
那天,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换了鞋走进客厅,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墙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
那一瞬,他以为…他和她还能回得去的。
他真的…那样以为过。
坐在出租车里,巫方园哭得涕泪满面,连司机先生都被吓到了。
热情善良的司机先生一路都在讲有关人生美好的话题,仿佛就怕她一个想不开从哪里跳下去似的。一路听着司机先生的谆谆教诲,巫方园哭笑不得,只得随便说了一个地址下了车。
坐在街边的露天咖啡厅里,巫方园正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机,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倒把她吓了好大一跳,一看来电显示,正是她怨念了许久,害她失眠的罪魁祸首樊元初。
“喂?”吸了吸鼻子,她接起电话。
“园园,你在哪里?”手机那头,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温和。
那样的温和,仿佛泰山崩于前都能够不动于色,莫名的,带着一种能够令人安心的力量。
“干什么。”巫方园揉了揉鼻子,对于害她失眠的事情还有点耿耿于怀。
“来接你。”
“我在家里。”巫方园翻了个白眼,说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这样啊…”他顿了一下,又道,“那好好休息吧。”
“嗯。”巫方园挂了手机,侧头看着对面马路的人流发呆。
咖啡厅里面靠窗的位置,樊元初收了手机,看着窗外坐在露天咖啡厅里那个红着一双兔子眼睛,明显哭过的家伙,无奈的摇头。
“她就是那个女孩?”坐在樊元初对面的邹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坐在外面的巫方园,忍不住出声。
“嗯。”
“也没什么特别嘛,怎么就让你牵挂了这么多年。”
“你不懂。”樊元初淡淡地道。
“嗬嗬,是,我不懂。”邹石笑了起来,“可是你不去看看她?”
“她说她在家里。”樊元初说得有些无奈,以园园的个性,他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只能给她添堵。
邹石愣了愣,忽尔大笑,“哈哈,真是少见,你居然也会有这一天。”
樊元初不理他,自顾自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诶,有人盯上了你的小公主。”邹石忽然道,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兴奋。
樊元初淡淡瞥了一眼明显在看好戏的邹石,看向窗外,然后微微拢起眉头。
花花公子(二)
她一直认为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非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弱势。所以在巫方园眼里,掉眼泪这样的事情只有矫情的小女人才会做得出来,而她巫方园自然是极为不屑的。
可是人说话果然不能说得太满,凡事总要给自己留下几分余地,此刻巫方园脸上湿漉漉的泪痕和那双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巫方园搅了搅手边的咖啡,扯扯嘴角,想挤出一个传说中的自嘲式的笑容。
是有多大的伤心事,那些眼泪才会止也止不住地外冒,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些小儿女的情事,至于么…
可是眼睛却酸涩得很,嘴角微微一动,泪珠儿便滚落了下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单手撑着额,巫方园侧头望着对面的大街,一对牵着手的情侣甜甜蜜蜜的从她面前走过,她便望着人家那双十指紧扣的手发呆。
十指相扣,一生相守,听起来有多美好。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听起来有多美好。
“不要松开手,不要松开我。请你…不要放弃我。”
“我再也不跑了,再也不用你追了,你只要紧紧拉着我,不要松开手,好不好…”
尹宣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巫方园狠狠捏紧了手里的咖啡匙,仿佛那是尹宣的脖子似的。既然已经消失了三年,既然不打算给她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他到底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明明是他先不要她的,明明是他先松开手的,还以那样残忍决绝的方式,他为什么还能以那样的表情,说着那样的话。
明明…她才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她咬住唇,垂下眼帘。
冷不丁一只戴着铂金尾戒的手伸到她眼前,轻轻抚去了她脸颊上的眼泪,巫方园吓了一跳,忙抬头去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正对她微笑,微卷的短发被夕阳渡了一层淡淡的暖色。
燕尾服?巫方园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周围几个手执托盘的服务生都穿着燕尾服。哦,原来如此,是咖啡店的制服!
“不要哭了。”他说。
低低的,暖暖的声音。
巫方园下意识再次看向他,有些疑惑地在记忆里搜索这个人,我认识他吗?再细细打量了一下,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丰润的唇。
嗯,是个美男。
…可是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一个不认识的人为什么要帮他擦眼泪,还这样温柔地跟她讲话?
“别让你的眼泪弄脏了我调的咖啡,谢谢。”他再次开口,用一种极温柔的语调。
巫方园被自己的口水呛一下。
“续杯。”哼了一声,敲了敲桌子,巫方园板了脸道,美男又怎么样,她现在最不爽的就是美男。
“小姐,您的生日是什么时候?”燕尾服美男没有替她续杯,只是勾了勾唇,问。
“干什么?”巫方园皱眉。
“有惊喜哦。”燕尾服美男露出一个蛊惑人心的笑。
是咖啡厅的活动吧,巫方园侧了侧头,将有些散乱的头发勾到耳后,没什么心情跟他玩惊喜。
燕尾服美男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巫方园的不耐烦,杵在巫方园面前就是不走。
“二月二十六。”感觉到周围已经有人在频频侧目,巫方园终于败下阵来,只想快点打发他走人。
“双鱼座。”燕尾服美男笑道。
巫方园疑惑地看他一眼,却发现他手里端了一杯香醇的法式牛奶咖啡。
“性格温和,浪漫而富于幻想的星座,只是应变能力缺乏了一点,总是习惯被人保护着。”燕尾服美男用一种极温柔的语调,讲着一种极欠扁的话。
性格温和?浪漫?富于幻想?习惯被人保护?开玩笑!这些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巫方园有种想暴走的冲动,果然美男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很欠扁的物种。
“对喜欢的东西容易上瘾,推荐你试试温和的法式牛奶咖啡,加入牛奶的咖啡,很适合保护你的胃。”他说着,俯下身将咖啡放在她面前。
巫方园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唇,咖啡厅的新招术吗?哼。
“还有,双鱼座,是最多情的星座哦~”俯下身的一瞬间,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
一边说着,他微微侧了侧头,看向咖啡厅里面靠窗的位置,眨了眨眼睛。
“哎呀,那小子!”看着燕尾服美男风骚的样子,邹石轻呼一声,看向樊元初。
从他们这个位置看,好像他在亲吻巫方园一般。
樊元初挑了挑眉,抿了一口咖啡,然后放下咖啡杯,淡淡说了一句,“他皮在痒。”
邹石抖了一下,好可怕的气场…
被耳边的话吓了一跳,巫方园抬眼瞪他。
燕尾服美男已经欠了欠身,拿着托盘转身,踩着极优雅步调离开。
花花公子(三)
看着燕尾服美男拿腔作调地走进门来,邹石咧了咧嘴,忙唯恐天下不乱地招手,“盘子,过来!”
许盘见邹石挤眉弄眼的样子,轻笑一声,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不好意思啊,招待不周,工作时间,不方便聊天。”
“切,那你倒有时间调戏佳人呐?”邹石看了樊元初一眼,坏心眼地笑。
樊元初抬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眼镜,慢悠悠地架在鼻梁上,这才回过头来,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
“不久不久,我们不是拍卖会上刚见过嘛,区区。”许盘笑眯眯地道。
“嗯,说来也是,如果不是我,你可真当了冤大头了,小胖。”樊元初点头表示赞同。
看到这里,大家明白了吧。没错,这位燕尾服美男正是李晓丽口中那个花大价钱拍下千年古玉的许家公子,那个以爱面子出名的花花公子,那个宁可烧钱买一块假玉回家,也不愿意当众被人拂了面子的家伙!
同时…也是那个幼时捏巫方园小脸未遂的…小胖!
许盘告诉我们,不但女大可以十八变,男大也是可以十八变的,当年的小胖如今已经成长为新一代的花样美男。
许盘嘴角抽搐了一下,“那还真是谢谢了。”
“不客气,朋友嘛。”樊元初点点头,一脸谦虚地道。
看着许盘俊俏的脸蛋由红转绿,再由绿变黑,五颜六色十分好看的样子,邹石差点笑断了气。
当然,坐在外面的巫方园是不知道这咖啡厅里头的硝烟弥漫的,她又坐了一阵,喝完了那杯不要钱的法式牛奶咖啡,然后从从容容地走出了露天咖啡厅。
想起那杯不要钱的法式牛奶咖啡味道还不错,巫方园回头望了一眼咖啡厅的名字,装潢得挺高档的样子,原来有一个极其恶俗的名字,佳人有约…
走出佳人有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街边有新开业的美发店在发广告传单,巫方园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摸了摸脑袋,转了个方向回家。
小霸王巫方园是什么时候开始留头发的?
无非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罢了。
那个时候,她听人家讲,他喜欢长头发的温柔的女孩子。
要倒追人总要拿点诚意出来嘛,巫方园的诚意十足,短短的碎发一直留到过肩,留到及腰,硬是留出了一头女人味,连家里人都讲女大十八变,可是谁又知道,她是为谁而变。
即使是那个人抛下她逃婚之后,她无数次在理发店门口徘徊,无数次下定决心,搞得连理发店的发型师都认识她了。最后,她把一头清汤挂面烫成卷卷的泡面,到底…还是没有舍得剪掉。
洗了澡回到房间,发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是区区。犹豫了一下,巫方园回拨给他。
彩铃只响了一下,就被接了起来,“园园?”
“嗯。”巫方园没料到他接那么快,“有事吗?”这话一问出口,巫方园便莫名的红了脸,随即低吼道,“你再讲没什么事试试看!”
其实她不是怕那句“没什么事”,而是怕那句“就是想你了”,所以吼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果然,樊元初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贴着手机传入巫方园的耳朵,让她的脸烧得更厉害。
“你到底有什么事!”巫方园恼羞成怒,气得直咬被子。
“爸爸妈妈明天回国,你能陪我去接机吗?”樊元初止了笑,温和地道。
“啊?樊伯伯和樊伯母要回国了?”巫方园忘了害羞,有些惊喜地道。
显然,兴奋过头的巫方园同学又忘记了捉樊元初的语病。
记忆里樊伯伯和樊伯母都是很不错的人,那次幼儿园牛奶事件之后,巫方园形单影只,很是凄凉了一阵。直到一个多月之后的某一天,巫方园正坐在幼儿园的滑滑梯上作忧郁状的时候,有一个漂亮的阿姨忽然走到她面前。
“你是园园吗?”漂亮的阿姨很温柔地跟她讲话。
“嗯!”巫方园小朋友仰着脑袋,有些疑惑,“你是谁?”
“果然好可爱呀!”漂亮的阿姨摸了摸她粉扑扑的小脸,随即转身招了招手,“区区。”
区区?巫方园小朋友扭过脑袋,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略显苍白的小男孩。
“樊元初!”巫方园小朋友眼睛猛地一亮,小跟班回来了,代表她终于可以摆脱形单影只的日子,重新回归走路生风,威风凛凛的时代了!兴奋不已的巫方园小朋友直接飞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小男孩,“呜呜,你可回来啦!”
遭受如此热情对待的小男孩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偏脑袋,半晌,低低地“嗯”了一声,苍白的小脸染了一层淡淡的红。
“我们区区身体不太好,以后就交给园园照顾了。”漂亮的阿姨看了别扭的小男孩一眼,笑着说。
巫方园小朋友闻言,极有责任感的拍了拍小小有胸脯,“放心!他是我的人,我会保护他的!”
漂亮的阿姨便笑了起来。
从此以后,巫方园成了樊家的常客,经常去蹭吃蹭喝,常常哄得樊家上上下下眉开眼笑,都把她疼得跟个宝似的。
“园园,明天我来接你,好不好?”樊元初的声音拉回了巫方园的神智。
“好啊好啊。”巫方园乐滋滋地答应着。
“嗯,早点晚,晚安。”
“晚安。”巫方园挂了电话,翻身睡觉。
区区的亲友团(一)
樊伯父和樊伯母是下午三点的飞机到A城。
一直到坐上樊元初的车,巫方园才隐约觉得自己这样冒冒然去接机是不是有点不妥,但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等见到和蔼可亲的樊伯父和美丽依然的樊伯母时,巫方园早把那一点小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了。
“爸,妈。”樊元初迎了上去,替他们把行李拎到车上。
见两个长辈好奇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巫方园忙笑眯眯地打招呼,“伯父伯母好。”
明明是十分正常的称呼,这一刻巫方园却忽然觉得有些别扭,这这这…怎么那么像传说中的见家长啊!
这么一想,巫方园有点抽了。
樊元初将行李都放在车上,然后托了托眼镜,转过身来,见巫方园和两位老人家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呀,是园园!”仔细端详了一阵,樊伯母忽然有些惊喜的低呼出声,然后抬手亲昵地揉了揉巫方园的脸,不住地说,“瘦了瘦了。”
巫方园干笑着,一头冷汗,要是她现在这脸还圆得跟小时候一样,那会很吓人好不好。只是不出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跟樊伯母打成一片,两个女人坐在车上开始聊关于护肤的话题,还约了一起去做脸。
坐在副驾驶位的樊伯父看了后视镜一眼,然后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小子,干得不错。”
樊元初开车,淡笑不语。
“园园呐,我们家区区就交给你了呀。”聊了一阵,樊伯母一手拉着巫方园的手,一手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