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着吃什么绝不吃亏的家训,盛宝华为此很是纠结了一番,是帮着胖盟主找出曲清商就是窃贼的证据呢,还是继续她的追夫之路。
在纠结的途中,盛宝华又习惯性地拐去厨房,从橱柜的角落里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一只卤猪手,然后一边啃一边纠结。
卤猪手很够味,糯糯的很好吃,盛宝华啃着啃着就觉得胖盟主其实是个好人,每天都在橱柜里塞东西喂她,要不然,就帮他一回?
不过这个念头只持续到卤猪手啃完,因为她看到了慕容云天,他正沿着小径慢慢走,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
随手将啃得干干净净的肉骨头丢进一旁的草丛里,盛宝华抹了抹嘴巴,站了起来,“慕容大侠!”
在她随手将肉骨头丢掉的时候,那个念头显然也一起被丢掉了,她当下做出了重要决策,继续追夫之路!
“你在这里干什么?”慕容云天似乎惊了一下。
“你在找什么呀?宝宝帮你一起找啊。”盛宝华乖巧地歪了歪脑袋,扮可爱。
这招很灵的,在宝云山飞天寨的时候,她靠这一手骗了不少的吃食,闯了祸什么的阿爹也不会和她计较。
“找你。”慕容云天说。
“咦?”盛宝华眨了眨眼睛,刚刚她才从他院子里出来啊,就这一会儿功夫,他找她干什么呀?而且平素里躲她都来不及了,怎么这会儿竟会主动找她?盛宝华虽然皮是厚实了一点,但心里还是清楚的,只是这会儿也有些飘飘然了,莫不是她已经成功摸到慕容大侠的心了?
慕容云天看她一脸傻呼呼的样子,再瞧瞧她脸颊上一块油渍,真是偷吃都不晓得擦嘴,不由得叹气,“这些天乖乖跟着我,不要走远。”
按着曲清商的性子,定然不会罢手的,这个爱闯祸的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会儿还敢到处乱跑。
盛宝华虽然疑惑他话里的意思,可还是乖乖地点头应允,而且心里很是得意了一番,毕竟这可是慕容大侠头一回开口让她跟着他。
慕容云天见她乖巧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软,抬手替她抹去了嘴角的油渍。
盛宝华嘿嘿一笑,乖乖仰起脸儿。
“你呀你呀。”慕容云天摇头,觉得这几天他叹得气比过去那么些年的都要多。
只是…什么时候他也会叹气了呢?
以往,有什么不顺心的人,解决了便好,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可以默默压在心底。但摊着这么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还兼着胆大包天的家伙,他竟是没辙。
收回手,他转过身,走了几步看她没跟上,蹙眉扭头看向她,“还不走?”
“哦哦!”盛宝华咧开嘴巴,笑眯眯地几步追上,然后十分自然地将软乎乎的小爪子塞进他的手掌中。
慕容云天侧头看她一眼,盛宝华十分乖觉地仰头咧开嘴巴回他一笑,他便不由自主地软化了嘴角,由着她了。
总的来说,厚脸皮有厚脸皮的好处,盛宝华姑娘牢牢记着幼时哭着闹着讨来的压寨相公,一满十六岁即跷家,美其名曰闯荡江湖,实则满江湖地找她的压寨相公。
如今…嗯,如今总算有点眉目了。
瞅了一眼正低头画画的男子,站在一旁的盛宝华得意非常,这就是她的压寨相公啊,文武兼备,又是一表人才,比阿爹可俊俏多了。
此时,宝云山飞天寨里,盛飞天又狠狠打了个喷嚏,然后又开始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宝宝也不知道在哪里,还没个消息传回来,都怪那个死老头弄什么劳什子的盟约,搞得老子守着这山头哪里也去不了!呜…我可怜的宝宝,也不知道吃饱没,穿暖没…有没有人欺负她…”
“寨主…其实你不必如此担心…”一旁,小胡子军师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大小姐一出江湖,会有麻烦的绝对不是她自己哇…”
只有她找别人麻烦的份啊…不过这一句小胡子军师没敢直说,不然爱女成痴的盛飞天能跟他拼命。
“探子都派出去没?”想了想,盛飞天不放心的问。
“都派出去了,只是半点消息也没探到。”小胡子军师说到这里稍稍皱了一下眉,按说凭着大小姐那祸头子的本事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闹出点动静,这一点倒让他有点担心,说不准江湖…真的又要闹出点什么妖蛾子了。
“我可怜的宝宝…”盛飞天又狠狠擤了一把鼻涕。
“不过倒有一桩还算不错的事情。”小胡子军师摇了摇扇子,“县太爷派了人来,说他家公子一个月之前出门游学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所以亲事暂缓。”
盛飞天继续擤鼻涕。
“报告寨主,英子有消息传回来了!”门口,有人大吼。
盛飞天一下子站了起来,“快说快说,是不是找着宝宝了?”
“嗯,说是有人不久前在凤仙镇看到过大小姐,大小姐在一个叫悦来客栈的地方逗留了大约五天左右,然后就又不见了。”
“凤仙镇?”小胡子军师沉吟了一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寨主…”
“嗯,是那个死老头的地盘,算起来这个时候正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时候,宝宝说不准去凑热闹了。”盛飞天的表情又些严肃。
“唉,江湖啊…”小胡子军师叹息。
在飞天寨为了找他们大小姐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他们的大小姐正学着那红袖添香的本事挽着衣袖给她相中的压寨相公磨墨。
白生生的爪子捏着一截上好的墨块,在砚台里可劲地磨,磨得一头大汗,砚台里的墨汁还是又淡又粗。
见她和那方墨较上了劲,衣袖上沾了墨迹也不晓得,慕容云天侧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看他差点笑了出来,瞧那张小脸,已经跟个花猫似的了。于是他干脆搁下画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发狠,越瞧越觉着有趣。
见她真的发了急,慕容云天这才轻笑了一下,收起看戏的心思,“磨墨也是有讲究的”,说着他抬手握着她的手,“手要平,这样慢慢地顺着打圈儿…嗯对,不要斜着,嗯。”
盛宝华一边磨墨一边偷觑着他,然后便觉得屁股一疼,挨了一巴掌。
“专心点儿。”
“哦。”盛宝华乖乖地应,然后又不服气,“黄花闺女的屁股只有相公才能摸的!”
“这也是你小胡子叔叔说的?”慕容云天眼中带了笑意。
“这是我爹说的!”盛宝华嘟嘴。
慕容云天又拍了她一下,“这不是摸,是打。”
“打也不成啊。”盛宝华继续嘟嘴。
慕容云天笑了一下,伸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盛宝华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一笑,“要是你跟我回宝云山飞天寨去,你想怎么摸都成。”
“噗嗤”一下,慕容云天再度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到,口中的茶水喷了一桌子,连带着桌上那张还未完成的仕女图都被弄湿了。
咳了一阵,慕容云天涨红着脸,回头瞪向盛宝华,“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开口闭口就屁股屁股的。”
“是你先打我屁股的啊。”盛宝华一脸的无辜。
“看,画都弄湿了。”慕容云天觉得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有点危险,只得佯怒道。
“这是什么呀。”盛宝华伸了伸脖子,打量着那副湿淋淋的画。
“唐代仕女图。”
“咿~脸肥肥的,眉毛也怪怪的,嘴巴好丑哦~”盛宝华看了看,一脸嫌弃地道。
慕容云天无语。
“要不这样好了,我勉强给你画啊。”盛宝华指指自己。
慕容云天打趣地看着她,“画你?”
“嗯,画我。”盛宝华眼睛闪啊闪的。
慕容云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也许觉得这会儿太过无聊,反正目前白湖山庄戒备森严,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的了,而且这个淘气的家伙是一刻也坐不住的主儿,与其让她捣蛋,不如让她乖乖坐着给他画。
于是他居然一点头,说,“好,画你。”
盛宝华立刻高兴起来。
“坐到那边去。”慕容云天指了指窗外的一棵大树。
盛宝华高高兴兴地提起裙摆,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在树下站好。
慕容云天拿了笔墨纸砚,也走出去,将纸在一旁的石桌上摆好,然后抬头看向咧着嘴站在树下的盛宝华,“怎么跟个猴子一样,站好站好。”
盛宝华也不恼,拉了拉裙摆,规规矩矩地依言站好,还在咧着嘴笑。
慕容云天见她一脸小花猫的样子自己也不知道,不由得忍俊不禁,轻咳一声,他敛起笑意,“我要画了,不准动来动去。”
“嗯嗯。”盛宝华乖乖地应,连头都不敢点。
曲清商踏进慕容云天的院子时,便看到这么一副场景:身着茶白色长衫的秀丽公子一手执笔运墨,一手轻按着画纸,视线却看着对面树下那个身着绯红色衣衫的少女,仔细端详了一阵,复而低头勾勒几笔,一惯僵直的唇角居然奇妙地微微勾起。
“不许乱动。”抬头的时候,他掩去唇边的弧度,故意轻斥。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喂,可是脖子好酸呀,还要多久才画好啊?”绯红色衣衫的少女嘟着水润润的唇,不满地嘀咕。
“是谁弄湿了我的画,说是要赔偿给我的画的?”慕容云天故意扬起眉。
“哎呀,是我是我啦。”盛宝华僵着脖子,哀求着,“可是宝宝好累呀。”
“允许你原地活动一下。”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慕容云天决定开一下恩。
“宝宝就说慕容大侠最好了!”盛宝华赶紧不失时机地拍马屁。
“嗯。”显然,某人被拍得很舒服,于是端起一旁的茶盏,走到她身旁递给她。
盛宝华抬头傻笑了一下,端起茶杯一口灌了下去。
“牛饮。”慕容云天评价。
曲清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许慕容云天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有多么纵容,可是曲清商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纵容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慕容云天此时的表情十分的放松,从曲清商认识慕容云天的时候,他就是一个警觉性高到几乎苛刻的人,他不喜欢过于明亮的地方,因为那会曝露他的行藏,他不喜欢有人站在他身后,因为他不信任任何人,甚至于在客栈,他也会习惯性选一个无视角死角的地方落座,以便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曾经有一个小厮不懂规矩,冒冒然站在他身后,结果他眼也不眨回头一刀便结果了他。可是现在,慕容云天居然手执画笔,以从未有过的放松姿态为那个傻乎乎的丫头画像?
曲清商咬了咬唇,没有走上前,而转身走出了院子。
眼角的余光看到曲清商的身影离开了院子,慕容云天收回盛宝华手中的茶盏,“好了,休息时间到,继续站好。”
“啊?这么快哦!”盛宝华哀叫。
“你在不满么?”慕容云天斜斜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没有。”盛宝华赶紧地站好。
慕容云天满意地拍拍她的脑袋,回到石桌边继续画画,低头一瞬,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松开。
以曲清商的脾气,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正思虑着,慕容云天一抬头便对上了对面树下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心下微微一恼,我在替你挡着危险,你倒还尽给我添麻烦,于是又低头在已经完成的画上添了几笔,这才满意地放下了画笔。
“画好了么?”盛宝华忙蹦了过来,迫不及待地看向自己的画像。
画里是一个站在树下的少女,少女咧着嘴,笑得肆意飞扬,五官精致的脸上却被画了几点墨痕,于是漂亮的女孩无端端成了一只花脸的小猫。

烧画

隔着一卷帘子,里间的盛宝华睡得香甜,外间的慕容云天拿了一卷书,借着烛光慢慢的翻。那书不是别的,正是曲清商盗来的秋水集,翻了几遍,那秋水集怎么看都是一本普通的食谱,根本瞧不出其中的奥妙。
“大侠…唔…”里间,传出盛宝华迷迷糊糊的呓语声。
慕容云天嘴角微微翘起,渐渐的,心思便不在这书上了,又翻了几页,他将书塞进了褥子下面,站起身走到帘子边,稍稍犹豫了一下,伸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并不黑,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口满满地溢进屋子里,床上的少女侧身向外而睡,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嘴角挂挂着甜甜的笑意。
“嘿嘿,大侠,别怕~嘿嘿…”傻笑两声,睡梦中的少女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
慕容云天先是一惊,以为她醒了,微微僵了一会儿,见她仍睡得死沉死沉的,这才琢磨出她刚刚讲的那是什么话,忍不住失笑出声,这家伙在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呢。
“真是的,睡觉也不老实。”他放轻了声音说了一句,然后将她挥出被子的手臂塞进被窝里,又替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正在这时,慕容云天忽然感觉到外间有人,他面色一肃,顺手点了盛宝华的睡穴,然后掀开帘子,大步走到外间。
“三公子。”外间站着的,是曲清商。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慕容云天皱眉。
“那这么晚了,你又在盛宝华的房间做什么呢?”曲清商转过身,淡淡地看着他。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竟轮到你来过问了?”慕容云天扬眉看她。
“清商自然不敢逾矩,只是大公子交代过,风怜秋水事关重大,不得有丝毫差池,昨天夜里若不是三公子你挡着,清商早就解决了盛宝华,又岂会…”
“在武林盟主的山庄里杀人,曲姑娘真是艺高人胆大。”慕容云天面色一冷,他侧身弯腰从被褥下拿出秋水集,“这本秋水集我看过了,只是普通的食谱,不过曲姑娘或者有其他高见。”说着,他将秋水集递给曲清商,“既是你盗回的东西,你亲手交给大哥吧,在下不敢夺了你的功劳,你也不用时时刻刻拿大哥来压我,我自然明白你是大哥的人。”
曲清商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慕容云天,“你竟是这样看我的?若我当真要独占功劳,又岂会巴巴地将秋水集交给你,你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大哥一向看重你,事情前前后后你应该也想得明白,这次武林大会之前秋水集被盗的事情让王景言有了警觉,那只老狐狸明显是早有准备,就等着我们一脚踏进他设好的陷阱里,否则也不会命邱言封了通往白湖山庄的路,他玩的八成就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那一套,这本秋水集有可能是假的。”慕容云天将秋水集放到她手里,然后背过身不再看她,“这种时候你不该冒冒然来找我,天色已晚,请回吧。”
“为何我不能来找你,盛宝华却可以堂而皇之地粘着你与你共处一室?”曲清商咬唇,捏紧了手中的秋水集。
“出去。”没有回身,慕容云天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曲清商收起秋水集,转身便走,一不小心撞到书案,一卷画滚落在地,她弯腰捡起,拉开一看,本就十分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画中,那站在树下的少女笑得肆意,只是在她眼中,那笑,竟透着嘲讽。
“嘶”地一声,曲清商将那画扯成了两半。
“你干什么。”慕容云天转身,在看到她手中被撕成两半的画时紧紧皱起了眉。
“你不要忘了你是谁!盛宝华要找的人根本不是你!”在他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曲清商已经将画着盛宝华的画卷放到了蜡烛上,然后将已经烧着的画丢在地上,转身走出门去。
慕容云天匆匆拿起一旁案上的书,将画上的火拍灭。丢开手中的书,他弯下腰捡起烧得成只剩下一小片的画,依稀辨得出来是她的裙角,他默默地看了一阵,将那一小片放在烛火旁,看着它被烧成灰烬。
是啊,她要找的人,根本不是他啊。
曲清商在走廊里站了许久,直到慕容云天房中的烛火灭了,她才转身离开。那幅画,让她动了杀意。

借刀杀人

慕容云天在黑暗中坐了一整夜,一直坐到天色大亮,他想了很多,大哥的野心,王景言的陷阱,还有…曲清商临走前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那句话,就算盛宝华要找的人不是他,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她知道自己其实找错人了,就不会再这样纠缠着他了吧,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么?江湖一场动乱在所难免,她果然还是早早回了宝云山飞天寨比较好吧。
“宝宝,起来了!咦,门怎么没关?”门口,传来秦罗衣的声音。
慕容云天听到声音,看向门口,这一动,他便觉得脖子一阵酸痛,然后他才觉察自己就这样不知不觉坐了一整夜,而且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如果此时有人偷袭他,他怕是早就没命在了。
秦罗衣正推门进来,一眼便见着了坐在外间的慕容云天,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直接进了里间去找盛宝华。
“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了。秦罗衣推了推盛宝华,她没有动。皱眉看了一阵,秦罗衣觉察出她看起来怪怪的,这哪是睡觉啊,分明是昏迷不醒嘛,然后她猛地惊叫起来,“喂!谁点了她的睡穴?!”
外间的慕容云天闻言一惊,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夜里点了她的睡穴竟是忘记解开了,慌忙大步走进了里间。
秦罗衣已经替盛宝华解了穴,可是盛宝华还是一动不动,没有要睁眼的迹象,不由得有些恼怒,“慕容公子,究竟是谁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对宝宝下黑手?”
“点睡穴对身体…应该没有大碍吧。”慕容云天的神情难得有些不自然。
“没有大碍?我已经解了穴,宝宝怎么还不醒!”秦罗衣指了指床上的盛宝华,声音提高了八度。
慕容云天看了一眼侧身躺着一动不动的盛宝华,心里也微微有些着慌,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替她把脉。
“怎么样?”秦罗衣问。
“脉象平稳,没有异常。”慕容云天稍稍放了些心,缓声道。
“那她怎么不醒?”
慕容云天一时答不上来,又有些心虚,便干脆闭嘴不语。
“八成这睡穴是你的点的吧。”秦罗衣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
慕容云天闻言,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背在身后的手中已经捏了一枚银针。
“宝宝缠着你是因为她喜欢你,你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能点她的穴啊!万一有个什么差池…”秦罗衣没有觉察出他的杀意,只想着她能和袁暮在一起,盛宝华功劳不小,于是咬咬唇,决定也帮她一把,“她这样不顾名节地追着你缠着你,又与你毫不避讳的共处一室,说明她是真的认定了你,你又怎么忍心对她这样狠毒。”
收回手中的银针,慕容云天有些无语,在大哥的经营之下,他在江湖之中声名一向不错,虽然暗中狠毒之事也做过不少,但从未有人以“狠毒”来形容他,倒是对于盛宝华,他分明一惯没辄的啊,如今反被冠上了“狠毒”的名头…稍感委屈的慕容大侠默默腹诽了一下,再看看床上的盛宝华,眉头又情不自禁地紧紧蹙了起来,“我去找邱管家,他懂医术。”
看着他匆匆走出门去,秦罗衣觉得心气稍平,这才回头有些担忧地看向仍然没有醒的盛宝华,想了想,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就在这时,盛宝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嘟哝了一句,“秦姐姐?”
秦罗衣面色怪异的收回手,愣了一小会儿,才问,“你没事吧?”
“嗯,睡得好饱~”打了个哈欠,盛宝华姑娘一脸的餍足。
秦罗衣嘴角抽搐了一下,哪个没有见识的笨蛋,居然点了盛宝华的睡穴,那个家伙根本就是睡着了就跟死猪没两样的啊,解了穴也可以继续睡得死沉死沉的,再想想刚才匆匆跑出去找邱管家的慕容云天,秦罗衣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怎么就被盛宝华看上了呢,以后指不定怎么折腾他呢。
正在到处找邱唐的慕容云天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秦姐姐,我告诉你哟,慕容大侠给我画了一副画像!”盛宝华凑上前喜滋滋地显摆,如今有小尾巴的话,这个时候也该翘起来了。
见她这副得瑟样儿,秦罗衣鄙视了她一下。
“你不信?我找给你看呀。”盛宝华一骨碌爬了起来,跳下床,跑到外间找画,只是前前后后翻了一遍,也没找着。
不死心地翻了翻慕容云天的被子,却被一本露出一角的书册给惊到了,她又匆匆盖上被子,然后一脸沮丧地坐在床边,“画不见了。”
秦罗衣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得出言安慰,“许是他贴身收着呢?”这个理由她自己都不信。
可是…盛宝华信了,又开始眉飞色舞了。
秦罗衣觉得已经没法沟通了,摇头叹气,又忽然想起来去找邱管家的慕容云天估计要回来了,忙找了个借口开溜。
盛宝华此时的心思都在被子下面那本书上,自然是求之不得,顺顺利利送走了秦罗衣,盛宝华赶紧关上了门窗,这才急急忙忙掀开慕容云天的被子,被子下面藏着一本书,书上写着三个字,纵然盛宝华从小不怎么念书,可也认得出来那书上写的是“秋水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