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性命之忧,但查不出是中了什么毒,脸毁了。”李袁顿了一下,“曲姑娘一个人关在房中,谁也不肯见。”
点点头,慕容云天径直走进了书房。
盛宝华的离开令他心烦意乱,偏偏这个时候清歌又失了踪,慕容云天按了按额头,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倒了一杯水,刚饮了一口,便有人敲门。
“进来。”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脸凝重的慕容秋。
“三叔,有事?”
“探子送回消息,盟主遇刺,死了。”慕容秋看着他,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慕容云天一下子站了起来,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具体还不清楚,白湖山庄目前还没有明显的动静,所以这个消息应该还没有在江湖上流传开来,不过…可以预见的是,江湖很快又要乱了。”
慕容云天沉默。
“云天,有句话,三叔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叔有话直说。”
“月瑶…”
一提起那个名字,慕容云天猛地抬头看向慕容秋。
“你是看着月瑶死的么?”慕容秋道。
“三叔,您在说什么,大哥是坠崖身亡的,我怎么可能看到。”慕容云天神色淡然地道。
“问题就出在坠崖上,你们兄弟两个的事情,我看了十几年,明明是手足,却走到今天这一步”,慕容秋感叹着,然后话锋忽然一转,“不过,这样的事情在慕容家并不稀奇,但是…以你的聪明,应该明白如果不能一下子除了根,将是后患无穷。”
“你是说…”
“你没有亲眼看到他死。”慕容秋眯了眯眼睛,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毫不避讳地道,“我只怕,你中了他的局。”
前任慕容家主慕容月瑶虽然身体孱弱,但一身武功却是惊才绝艳,然而,比武功更令人称道的,是他的计谋。
他是以心思缜密而著称的。
慕容秋离开后,慕容云天一个人在书房中坐了许久,他伸手从怀中掏出那块在悬崖下的湖中找到的红布,拿在手中抚摩了片刻,然后差人叫来了管家。
“聘礼准备得如何了?”
“因为礼单上的东西比较稀有,还需要一些时间。”管家恭敬地道。
“嗯,尽心准备,宝云山以富庶而闻名于江湖,不能失了礼数。”慕容云天淡淡地道。
既然她回了家,那么,他便去宝云山提亲吧。
“是。”
因为不能走官道,季玉英带盛宝华走了另一条捷径,他常年行走江湖,路况很熟,这条捷径美中不足的是要走一段山路。
虽然已经是夏季,但山林间的温度偏低,倒也不是十分炎热,盛宝华骑着她的小毛驴快快乐乐地漫步在山林间的小道上,不像赶路,更似出游。
季玉英策马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手里拿着一枝从路旁的树上揪下来的小树枝,用树枝上青翠的小芽逗弄着那小胖驴。
盛宝华很会自得其乐,一个小小的野果都能让她乐半天,季玉英看着走在前头的盛宝华,眼里透着一丝淡淡地笑意。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玩,很快天便黑了。
“晚上不宜赶路。”季玉英喊住盛宝华,跳下马背,“这片山林晚上有野兽出没。”
小胖驴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怎么样,立刻停下脚步,两股颤颤,死都不肯往前走了,气得盛宝华拍了一下它的屁股,“胆小鬼!”
季玉英摇了摇头,捡了枯枝生起火来。等火苗燃起来的时候,他回头一看,盛宝华已经不在了。
“盛姑娘,盛姑娘,你在哪里?”他皱眉站起身,盛宝华从小胆子就大,这会儿不知道又摸去哪里了。
“盛姑娘!盛姑娘!…宝宝!”喊了几遍,只有回声,他有些着急了,这里到底是山林,晚上更有许多不可预知的危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还敢乱跑。
“小玉小玉!我在这里~这里~”盛宝华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还带着阵阵回音。
季玉英松了口气,复有些恼火,他循着声音往里走,便见盛宝华姑娘脱得只剩个小肚兜,站在清亮亮的湖水中,开心心地冲他晃着白生生的手臂。
月光将那湖水照得闪闪发亮,站在水中的盛宝华发辫早已经解开,一头长发在月色下泛着暗青色的光泽,这一刻,季玉英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头发又叫青丝了。
月色很好,好到他可以看到那小小的肚兜是大红色的,还绣着几朵极精致的海棠花,唔…绣功也很好。
波光粼粼,少女□在外的肌肤晶莹如雪。
脸忽然“唰”地一下涨红,季玉英忙不迭地背过身去。
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小玉~水很凉很舒服!一起洗啊!”那厢,盛宝华盛情相邀。在湖里洗澡是她童年的梦啊,多少怨念在其中,终于有机会可以洗了,真是太舒服了…
季玉英捏了捏拳头,有些气恼,不知道盛宝华是当真没有男女有别的观念,还是单单不把他当男人看…

小胡子叔叔

季玉英捏了捏拳头,有些气恼,不知道盛宝华是当真没有男女有别的观念,还是单单不把他当男人看…
“小玉小玉…”盛宝华姑娘扑腾着水,很开心地继续叫,“小玉~啊!”笑嘻嘻的声音突然变成了高亢的尖叫。
季玉英吓了一跳,一个眨眼间便飞身掠到盛宝华身边,将她从水里拎了出来,抱在怀中,退回岸边。
“怎么了?”他低头看她。
“蛇…”盛宝华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结结巴巴地道。
好吧,盛宝华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样东西。
蛇。
盛宝华对于蛇的恐怖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她在山里碰到一条蛇,便吓得面无人色,足足躺在床上病了半个月,后来爱女心切的盛飞天便下令将整个宝云山的蛇都除了。
“没事了。”季玉英伸手去拍她的背,权作安慰。
掌心触到一片柔滑的肌肤,还带着湖水的润泽,季玉英大侠僵住了。
盛宝华一点都没有察觉,还紧紧贴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季玉英低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觉得一阵血气翻涌,然后鼻子里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啊!你流血了!”盛宝华一惊一乍地大叫,也顾不得害怕了,慌忙伸手去捂他的鼻子。
季玉英又尴尬又狼狈,偏偏盛宝华还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火上浇油也不过如此。
“别动!”扯下自己的外袍将那毫无自觉性地始作俑者紧紧裹住,季玉英低喝了一声,松开她,去湖边洗鼻血。
季玉英就知道,碰上盛宝华就是他人生悲催的开始。
“小玉,你怎么会受伤的?”盛宝华裹着袍子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十分关心地看着他。
擦鼻子的手僵了一僵,季玉英侧头看了她一眼,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不由得气馁,好吧…是他自己思想龌龊…
“是我刚刚不小心撞到你鼻子么?”盛宝华一脸的内疚。
“…”季玉英决定死也不要说出真相。
“还痛不痛?”盛宝华伸手去碰他的鼻子。
季玉英偏头躲开,哪里还敢让她碰。
“不要乱走,这片山林晚上会很危险。”季玉英闷声闷气地道。
盛宝华被蛇吓怕了,点了点头,难得的乖巧。
季玉英又看了她一眼,她似乎真的被吓得不轻,脸色苍白一片,到现在还在微微发抖,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伸手抱起她,顺手拿了她放在一旁的衣衫,回到火堆旁。
“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找点吃的东西。”将她轻轻放下,他道。
“嗯。”
“不要乱跑。”又嘱咐了一句,他才转身离开。
盛宝华坐在火堆旁,百无聊赖地发呆。
脚动了动,脚腕上玉制的脚铃一阵“叮当”作响,她低头看了一阵,想起在归休城门口,那个侍卫看到她脚铃时称呼她为“夫人”,心知这脚铃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便伸手去解。
解了半天,盛宝华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个脚铃…是解不下来的!
这算怎么回事嘛!
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带着这个也许是象征着慕容家主夫人信物的脚铃?她以后行走江湖,要怎么解释?
盛宝华姑娘还想着要行走江湖呢…
正郁闷着,一阵“咕咕”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盛宝华侧头一看,便看到一只白色的鸽子正落在她身边的地上,嫩黄的小嘴轻轻啄着季玉英留下的袍子。
伸手一抓,它也不挣扎,“咕咕”地叫着,歪了歪脑袋,用小黑豆一样的眼睛看着她。
雪白雪白的羽毛,只脑袋上长了一小圈灰色的绒毛,看起来分外的神气。
如果是正常的花样少女会两眼放光地欢呼一声“好可爱!”,可是盛宝华姑娘这辈子注定与正常的花样少女搭不上关系,于是她两眼放光地欢呼了一句“晚餐有了!”
烤鸽子~
季玉英拎着一只兔子回来时,便见盛宝华正冲着抱在怀里的某只十分眼熟的小白鸽伸出魔爪。
“你在干什么?”
盛宝华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便揪下一根白色的羽毛。
“咕咕!”小白鸽吃痛,扑愣着翅膀飞了起来,窜到季玉英怀里。
眉一皱,季玉英丢下已经被劈晕的兔子,抱住怀里委屈到不行的小白鸽,抚了抚它的小脑袋。
“这是我的信鸽。”安抚着小白鸽,季玉英面无表情地看着盛宝华。
“啊?”盛宝华张大嘴巴,“这傻鸟是你的信鸽?”
“…咕咕很聪明。”季玉英忍不住为它辩驳。
“咕咕?”盛宝华看了一眼躲在季玉英怀里的小白鸽,“它叫咕咕?它笨到自己往我手里撞喂!”
季玉英看了一眼被盛宝华垫在身下的袍子,“它是闻到我的味道了。”
盛宝华低头看了看那袍子,撇撇嘴,又看了看缩在季玉英怀里楚楚可怜的小白鸽,咧了咧嘴巴,再度伸出魔爪,“咕咕是吧?来~姐姐抱~”
小白鸽惊恐万状,瑟瑟发抖。
“好了,别欺负它了。”季玉英有些好笑地拍开她意图不轨的爪子,低头看了一眼小白鸽,它脚上的竹管用蜡封着口,蜡上盖的是白湖山庄的章。
盟主的信?
除去蜡印,他伸手自竹管内取出一卷纸条,还没有来得及看,一只黑色的大鸟忽然掠了过来,惊得小白鸽“咕咕”叫着扑愣起翅膀,将季玉英手里的信扫进了火堆里,季玉英挽救不及,眼睁睁看着信被烧没了…
盛宝华却是认出了那只大鸟,不就是小胡子叔叔养的老鹰小吉么。
缩了缩脖子,盛宝华蹭到了季玉英身后。
“大小姐,别躲了,我都看到闪电了。”一个粗嘎的声音从林间响起,沙沙哑哑的,很难听。
盛宝华小心翼翼地从季玉英身后伸出脑袋,便看到一匹雪白的大马从树林间走了出来,马上坐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美人,雪白的大马旁边,是一个高高瘦瘦,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模样十分的清俊,他拉着缰绳慢悠悠地走着。
“小胡子叔叔…”盛宝华低低地唤了一声,然后笑嘻嘻地蹦了过去,一把拉住坐在马上的美人,“美人婶婶~”
“休要拍马屁。”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瞥了她一眼道,沙哑的声音和他清俊的外表十分不相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没错,他就是盛宝华常挂在嘴上的小胡子叔叔,也是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手神医孟九,没有人知道他退出江湖之后便一直住在宝云山飞天寨里,给寨主盛飞天当起了军师。
他的嗓子是自己毒坏的,为了马背上的美人,如今这两个人倒是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羡煞旁人。
“美人婶婶真的很美啊,小胡子叔叔为什么要说宝宝在拍马屁呢?难道你认为美人婶婶不美么?”盛宝华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道。
孟九暗道不好,这个小坏蛋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果然,美人的纤纤玉指一下子拧上了他饱受摧残的耳朵。
“小柔最漂亮了!”孟九眼也不眨地信誓旦旦。
美人的手松了松。
“可是你刚刚说宝宝在拍马屁啊…”盛宝华又添了把火。
于是美人的手又紧了一下。
孟九“哎哟”了一声,“没有没有,大小姐没有拍马屁,大小姐从来都不拍马屁,大小姐说的话最真实了!”
美人的手松了开来,仗着坐在马背上比孟九高,还满意地摸了摸孟九的脑袋。
盛宝华嘿嘿地笑,都说一物降一物,小胡子叔叔这辈子注定是翻不出小柔婶婶手掌心的。

大小姐回来啦

盛宝华嘿嘿地笑,都说一物降一物,小胡子叔叔这辈子注定是翻不出小柔婶婶手掌心的。
孟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阴森森地瞅了盛宝华一眼。
“美人婶婶,小胡子叔叔瞪我…”盛宝华赶紧告状。
美人闻言,横了孟九一眼。
孟九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然后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大小姐,寨主很想你,我们回家吧。”
盛宝华被他一笑,反而头皮发麻了,再想想这次自己偷偷离家出走理亏在先,立刻讨好地笑着蹭到孟九身边,“小胡子叔叔,宝宝也很想你呀~”
孟九不理她发腻,看向站在一旁的季玉英,“这位是?”
季玉英的心思还在那封不小心被烧掉的信上,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抱了抱拳,“在下季玉英。”
“哦~龙吟剑主人,季少侠。”孟九打量了他一阵,点点头。
季玉英被他看得发毛,在他的眼神下,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自己是猎物的错觉。
“哎呀,他是小玉,是小玉啦!”盛宝华拉了拉孟九的衣袖,插嘴道。
“小…玉?”孟九挑眉。
小玉两个简单的字被他念得九曲十八弯,念得季玉英心惊肉跳,虽然他是反问的口气,但是季玉英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人分明是知道他身份的。
“就是县太爷家的小公子啦!”盛玉华在一旁解说。
“哦~就是县太爷家那位出门游学的公子?和大小姐有婚约的公子?”孟九一脸的恍然大悟。
季玉英脑门上渗出冷汗来。
出门游学?他老爹用了这么烂的借口吗?现在人家知道他就是在江湖上走的季玉英,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其实自盛宝华知道他就是和她有婚约的人开始,这一路的场景本来应该是乌龙又尴尬的,毕竟两个有婚约的人一起逃婚,结果居然还在外面碰上了。可是盛宝华就是有本事看得很开,一点也没有不自在,而且她坦然的情绪很能影响别人,于是连带着他一路也十分坦然。
但此时不一样,代表女方家长方面的孟九出现了…
而且他在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责任不着痕迹地全推到他的身上。
宝云山飞天寨出来的果然都不是吃素的…两个人一起逃婚,现在他却成了罪魁祸首…这位军师大人名不虚传,不枉他的县太爷老爹曾在多次想挖他来当师爷未果之后,摇头叹息道,此人有宰相之材,奈何无心从仕。
盛宝华瞧瞧孟九,再瞧瞧季玉英,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小胡子叔叔你别吓小玉了。”
“既然季公子也在,那就方便多了,本来还以为要跑两趟的呢”,孟九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然后瞅了盛宝华一眼,慢悠悠地道“大小姐,姑爷,寨主让我来接你们,喜堂已经准备好了,回寨里就能拜堂了。”
这下,盛宝华笑不出来,改了口,“小胡子叔叔你别吓宝宝…”
面瘫脸季公子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目瞪口呆…
“大小姐回来啦!”
“大小姐带着姑爷回来啦!”
“大小姐去江湖上找姑爷,终于把逃了婚的姑爷给逮回来啦!”
“大小姐威武!”
“大小姐勇猛!”
“真不愧是大小姐!”
宝云山飞天寨里一片欢腾,一个传一个,最终此次大小姐盛宝华出走江湖的真相是这样的:大婚将至,县太爷家的小公子却以游学为名逃婚至江湖,威武勇猛的飞天寨大小姐盛宝华千里追夫,终于逮回了压寨相公。
季玉英大侠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被县太爷亲自押上宝云山负荆请罪。
“盛大哥啊…”县太爷哭天抹泪地拉着寨主盛飞天,“家门不幸啊,养不教父之过,可怜孩子他娘去得早,没人好好管教,兄弟我对不住你啊…”
“季兄弟言重了,言重了!”盛飞天到底是个耿直的汉子,一边安抚着哭哭啼啼的县太爷,一边拿眼神使劲儿瞄小胡子军师孟九,明明自家女儿逃婚在先,该是他理亏,结果孟九那只吃什么不吃亏的大狐狸居然能够替宝宝将过错推脱得一干二净…
小胡子军师摇着扇子叹息,“大人不必难过,飞天寨上上下下的兄弟都没有怪过您。”
盛飞天瞪圆了眼珠子,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孟兄弟…呜呜,不是我故意撒谎说这孽子出门游学啊…实在是怕伤了宝宝那孩子的心,我已经四处派人打探了啊…”县太爷继续抹眼泪。
盛飞天看了一眼一身大红喜服,被绑得结结实实,像个大粽子一样的季玉英,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
“这个孽子!孽子!我是管不住了!交给兄弟你了!”县太爷抹了一把鼻涕,说罢,恨恨地瞪了季玉英一眼,将手里牵着的绳子交给了盛飞天,“好好捆着他!关进柴房也好,地牢也好,总归叫他逃不掉!”
盛飞天干笑,摸了摸鼻子,接过了绳子。
季玉英大侠此时默默低垂着眼帘,纵使被绑得像个大粽子,也依旧面无表情,淡定无比。
“你啊你啊,你给我记住!”县太爷指了指季玉英的鼻子,“从此你生是盛宝华的人,死是盛宝华的鬼!别想逃得掉!”
季玉英默默撇过头,这就是他的爹啊…
他悲催的人生…
于送盛宝华回宝云山的途中遇上了飞天寨的军师孟九,孟九一句“喜堂已经准备好了,回寨里就能拜堂了”把他吓得差点又拔腿就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乖乖跟着回来了。
当然,他没有随盛宝华一起去飞天寨,而是回家了。
结果一进家门,他的无良老爹竟是愣愣地看了他半天,就在他以为老爹又要耍什么阴招的时候,他老爹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总算回家了!爹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爹好想你…好想你啊呜呜呜…”
暗自戒备着的季玉英立刻僵住,然后开始懊悔,他当初不该不告而别,不该令老爹伤心至此,更不该令老爹伤心了还怀疑他会玩阴招,于是,季玉英大侠觉得自己真是十恶不赦,真是不孝极了…
哭了大半天总算停下来的县太爷抹了抹眼睛,转身吩咐厨子准备了一桌好菜,然后拉着他坐下,不停地夹菜给他,还一脸慈爱地哽咽着道,“多吃点,多吃点,都瘦了,天可怜见的…”
受宠若惊的季玉英大侠只得努力吃菜。
吃着吃着,就感觉不对了。
“爹你…”
“哼哼,这迷药的分量足足可以迷倒九头牛,我就不信迷不倒你这臭小子!”刚刚还一脸慈爱的老爹得意地阴笑连连。
又上当了…
又…
季玉英昏倒前一刻,脑子里在想的是…他怎么就是吃亏不长记性呢…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换上了大红喜服,捆成了粽子状,连从不离身的龙吟剑也被藏了起来。然后,他那前一刻还哭得伤心欲绝的老爹就牵着他上了宝云山…
对,牵着他…用绳子。
“咳咳,季兄弟啊,你消消气,年轻人嘛,年少轻狂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准备了上等的水月酿,去喝一杯?”盛飞天拍了拍县太爷的肩,打哈哈,心里觉得实在是对不住他。
“水月酿?!”县太爷眼睛在发光。
水月酿是宝云山的特产,用宝云山特有的泉水制成,制法极其复杂,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极品。
季玉英再次默默撇开头…这就是他的老爹啊…他的老爹…
现在是怎样?拿儿子换酒喝?
他到底是不是老爹亲生的啊…
于是盛飞天和县太爷勾肩搭背地去喝酒了。

【出版书手打版】

面瘫公子的微笑

当然,季玉英没有真的被关进柴房,也没有被关进地牢,而是好端端地被送进了一个房间,放在了床上。
绑着他的绳子也没有解,大概真的怕他再跑,门外还留了两个看守。
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躺了一阵,季玉英大侠梳理了一下内息,感觉迷药的劲头差不多已经过了。
“咕咕。”
一只小白鸽飞了进来,落在他的枕边,还轻轻啄了啄他,是他的咕咕。
侧头看了它一眼,它脚上的竹管是空的,没有新的消息传来,那一日封着白湖山庄蜡印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想起那封掉进火堆里的信,季玉英又回过头闭上了眼睛,身上捆着他的绳子只要他稍稍用力就可以挣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