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后来他天天去御花园等…也再没见过他的小红。
后来…
后来他去云浮山找…也没找着他的小红…
有时候,他会觉得那只是他的一个梦,可是那块写着字的玉叶子,提醒那一场梦境的真实。
那只漂亮的小狐狸,却再没有出现过。
记不记得
“叶幸,叶幸!”有一个略微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喊他。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叶幸…叶幸是谁?
他…不是白甲么…
不,好像不对,白甲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一世,他叫叶幸。
他是叶幸,谁在叫他?谁在…哭?
叶幸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印入眼帘的,是一双亮闪闪的眼睛,那眼睛里似乎含着泪。
“小…红?”受伤的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见他似乎醒了,白丁惊喜地扶起他,“你没死…呜呜,还好你没死…”
叶幸无力地靠在她怀里,看清了眼前穿着校服的女生脑袋上顶着两只尖尖的毛茸茸的耳朵,是红色的。
垂下眼帘,他看到一条毛茸茸的,蓬松的大尾巴正绕在他身旁。
那样熟悉…又是那样陌生…
云浮山,红色的小狐狸,狐王,红衣少女…莫名的情愫,看到她的眼睛时自己莫名的满足…
所有一切的关键词连在一起,似乎都有了答案。
原来她就是它…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圈,又绕回了原点。
“还…记得我么?”他咽回喉间的腥甜,看着她问,气息有些不稳。
白丁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叶幸?你怎么了?你是叶幸啊!天呐,你不会失忆了吧…”
强行抑制住要学她翻白眼的冲动,叶幸咬牙,“你还记得我么?”
“记得什么?”白丁一脸的茫然。
听到这句,叶幸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
是了,她不记得了。
她…怎么可能记得。
前世的她尚且不记得他…
如今已经转世再生,是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的,怎么可能…还记得。
从头至尾,都只他一个人在思念着,在追逐着,在寻找着。
父皇驾崩,白乙离宫,他收到消息带兵去追的那天,那个站在白乙身旁的红衣少女…便是她吧。
那时,他没有认出她。
她也不记得他。
他下令射杀白乙的时候,是她替白乙挡下了漫天的箭雨。
那时,他惊惶不已地看着她,他说,何方妖孽。
而她,嘻笑着飞身到他身旁,十指纤纤化作利刃,扣住他的脖颈。她说,明明是你杀了你的皇帝爹爹,为什么嫁祸于人,当我师傅好欺负么?
他气恼,却因受制于他而不能发作。
她仿佛一眼便看穿了他的窘态,尖利的爪子刺破他的脖颈,她讨好地看向他的弟弟,白乙,她说,我帮你杀了他呀。
那时,只要白乙一句话,她会毫不迟疑地杀了他吧。
白乙只淡淡一句,“不必了。”
她便乖乖回到他身边。
而他,只能在岸边恨恨地看着他们的小舟远去…
“叶幸!叶幸!”见他又闭上眼睛,白丁急了,忙摇了摇他。
“再晃我就散架了。”叶幸的声音哑哑的响起,气息却平稳了不少。
白丁吓得忙住了手。
正担心地看着叶幸,白丁突然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她被吓得心脏都快麻痹了,手比意识更快,一手护住叶幸,一手袭向身后的人。
“是我。”身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乙?”白丁及时收了手,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
正是穿着休闲服,扎着头发的白乙。
白乙看着面前的少女,额前那枚他种下火焰烙印已经点燃,她…已经觉醒了,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看着那张素净的容颜,他隐隐有些恍惚。依稀仿佛,她正穿着一袭似火的红衣,站在岸边的梨花树下,莲步轻移,向着他踏水而来。
“白乙,书吧大叔呢?叫他来看看,叶幸受伤了。”白丁的声音打破了他眼前的幻象。
听到白丁急切的声音,白乙看向靠在白丁膝上的叶幸,后者正淡淡地看着他。
“皇兄。”白乙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叶幸没有理会他,再次闭上眼睛,虚弱地往白丁怀里靠了靠。
感觉到叶幸动了一下,白乙慌忙低头去看,“怎么了?哪里难受?”
“全身,都很难受。”叶幸皱眉。
看到那个混蛋弟弟,他就全身都难受。
“他没事。”白乙看了一眼叶幸,笃定道。
“真的?”白乙又惊又喜。
仿佛为了证明白乙失算似的,叶幸紧紧皱起眉,张嘴便咳了一口血出来。
白丁的脸色立刻变了,“怎么回事,不是说没事么?”
叶幸继续咳,反正他刚刚咽下去很多血,不吐出来也难受。
见叶幸吐血,白丁慌了神,“白乙,快去叫书吧大叔来啊,快去啊!”
白乙淡淡瞥了靠在白丁怀里的叶幸一眼,叶幸在白丁看不见的角度,冲着他弯起苍白的唇,仿佛小时候抢了他养的鹦鹉一样得意。
白乙收回视线,转身去书吧。
白乙刚走,下课铃就响了。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下课铃一响,学园里的学生便跟出笼的小鸟似的都拎了书包飞奔出来。
然后…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校门口的这一幕。
叶幸皱了皱眉,撑起一点力气,挥了挥手,隐去了白丁脑袋上的耳朵和屁股后面的尾巴。
于是大家看到的是…
夕阳下,叶幸满身是血地倒在一个长发少女的怀中。
画面还算是唯美啦,只是这…这是怎么一回啊!学生会会长叶幸怎么会满身是血,这个身上身着学校校服的长发少女又是谁啊啊啊!
叶天慢悠悠地走出教室,便看到校门口围了一堆人,慢悠悠地走上前一看,吓了一跳,慌忙拨开人群冲了进去,“喂!叶幸你怎么了!”
叶幸扭头看了一眼,又无力地靠回白丁的怀里。
“唔,他受伤了…”白丁弱弱地替他点出显而易见的事情,因为叶幸是替她受的伤,所以在面对这个叶幸的弟弟的时候,她有些底气不足。
“你是…”叶天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有些眼熟的少女,然后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
这这这…这是白丁?!
乌窝一样的脑袋呢?!他给她买的黑框大眼睛呢?那满嘴的小钢牙呢?!
“喂,那个女生是谁啊,怎么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以前没看到过啊…”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就是啊,居然还在学校门口堂而皇之地抱着叶幸学长,当我们学校的女生都是死的么!”忿忿不平的声音。
“哇噻,美眉,哪个学校的~”学生会宣传部的孟清挤进人群一看,眼睛就粘在白丁身上了,还夸张地吹了声口哨。
“我还没死呢。”白丁怀中,某人轻哼。
孟清一脸惊吓地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叶幸,“啊…会长,你这是怎么了,这美眉杀伤力这么大么?”
叶天看了一眼靠在白丁怀里装死的哥哥,掏出手机叫救护车,“喂,秦叔叔,我哥受伤了,嗯对…”
救护车没到,白乙带着唠唠叨叨的书吧大叔挤进了人群。
“哇噻~美眉,今晚有约吗?”原本一脸不情愿的书吧大叔见到白丁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了,飞奔了过来,直接无视了伤者。
白丁黑线,“你发什么癫,大叔。”
“丁丁?”书吧大叔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美少女,在看到她脑袋上那两只被人隐去了形状的两只毛茸茸的尖耳朵和屁股后面那条晃啊晃的大尾巴的时候,立刻醒悟了,侧头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白乙,压低了声音道,“喂,你的计划成功了耶。”
白乙没有理会他。
书吧大叔的眼睛转了一转,看向白丁怀里的叶幸,又改口,“唔,不算成功,你不是说这小子要杀丁丁么,怎么反正为丁丁受了伤?”
白乙依然没有理会他。
“啧啧,我看这小子坏得很,我们家丁丁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谁对她好点,她就恨不得把心啊肝啊都掏给人家,现在这小子受了这么大伤,唉…”书吧大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白乙习惯性不理会他。
“大叔!你在咬什么耳朵,快过来看看他伤得怎么样啊!”白丁见他迟迟不过来,大声喊。
“不是说有同学叫了救护车么。”书吧大叔看了面色淡然的白乙一眼,决定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坚决与白乙站在同一阵线。
“你不是校医么,稻可踏朱!”白丁磨牙。
事关职业道德问题,书吧大叔只得对着白乙抱歉地耸耸肩,走到白丁身边,查看叶幸的伤。
“怎么样?”白丁紧张兮兮地问。
“死不了。”书吧大叔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忽然面色一变,高深莫测地看了叶幸一眼,“同学,你中过毒?”
叶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书吧大叔“哦”了一声,摸了摸下巴,没有下文了。
这时,救护车到了,收到消息的老师们也出来疏散了围观的学生,将叶幸送上了救护车。
白丁站在原地,看着医护人员将叶幸扶上担架,心里乱乱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正在这时,叶幸侧过头来,对上了她的视线,伸出手,“过来。”
“呃?”白丁愣了一下,指指自己的鼻子。
“嗯。”
白丁刚要上前,却被拉住了手。
“大叔?”回头看了一眼拉住她的书吧大叔,白丁皱眉,“干嘛。”
“别去了,有那么多人照顾她,你去也是添乱。”书吧大叔道。
“可是…”白丁犹豫了一下。
趁着白丁被书吧大叔拉住的当口,叶天看向一旁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秦叔叔,快送我哥去医院吧,拜托你了。”
那中年男子笑着摸了摸叶天的脑袋,“天天知道心疼哥哥了呀,小时候就光知道抢哥哥东西了。”
叶天眯起眼睛一笑,看向躺在担架上的叶幸,上前一步,恰好挡住了他看向白丁的视线。
叶幸淡淡瞥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任由他们关上了车门。
书吧大叔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回头看向白丁,眼中是少见的认真,“丁丁。”
“嗯?”
“离那小子远点。”
“谁?”白丁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你说叶幸?”
“嗯。”
“为什么?”白丁不解,他为了救她差点死掉。
“大叔不会害你,听我一回。”
真实的梦境
白丁想,她应该是在做梦。
极目所见,是一片春光妩媚。起伏连绵的群山掩映着碧色的湖水,晴空万里如洗。在这样一片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里,搭建着一间小小的茅草屋。茅草屋前的竹榻上,卧着一个红衣的少女,她半眯着眸子,侧身倚在竹榻上,比春光更妩媚。
依稀仿佛间,那个红衣少女便是她自己。
这是…哪里?
正疑惑着,只听木门“吱嘎”一声响,有人推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白丁扭过头,便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站在门前,熟悉的面容,却带着有些陌生的表情,她稍稍愣了一下,疑惑道,“白乙?你怎么也在这里,这是哪儿?”
白乙只当她是在闹脾气,摇了摇头,走上前抚了抚她尖尖的,毛茸茸的耳朵,“佳容还未醒,为师要去云浮山采些药回来给她治伤,你好好照顾她。”
佳容?白丁抖了抖耳朵,有些奇怪地问,“佳容是谁?”
“休要闹脾气,来者是客。”白乙说着,便从门口拎了一个竹制的背蒌,推开茅屋前的篱笆门。
“喂喂!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啊!”白丁忙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袖,“这到底是哪里啊!我不是应该在学校吗?这里太奇怪了!还有你那身衣服是怎么回事,不是给你买了衣服吗?”
白乙看了她一眼,白丁被那一眼看得愣住了,拉着他衣袖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白乙,她认识的那个白乙纵使眉目间总是透着一股清清冷冷的感觉,可是却不会用这样疏离淡漠的目光看着她。
见她松了手,白丁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衣袖,“不要忘记你自己的承诺,你是自愿随我修仙的,我既是你师父,你便该听我的话。”
听听,听听呀,是这什么语气。白丁听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气得干脆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撒泼耍赖,“我不管!不管!不准丢下我一个人!你自己说是我师父的,那你就要对我的安全负责,不能离开我,不然等下黑白无常来勾我的魂怎么办!”
“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白乙有些无奈地蹙起眉,施了个法,收回自己的手臂,“乖乖留下看家,等我回来。”
白丁急急地想要追出去,白乙却已经一甩袖将篱笆门关上了,见身后白丁还是不死心地要追出来,他回头淡淡瞥了她一眼,“不要忘记你许下的誓言,不可踏出此门半步,否则,为师绝不会手下留情。”
白丁愣了一下,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就这样站在篱笆门里,眼睁睁看着他沿着山路走远。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里,白丁气得狠狠踹了篱笆门一脚,“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走就走!我不稀罕!哼!哼!哼!”
纾解完怒气,她扭头又打量了一下那间茅草屋,觉得有些眼熟,想了想,便推门走了进去,茅草屋内十分简陋,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走进里面一间屋子的时候,白丁稍稍愣了一下,因为床上居然躺着一个少女。
她和衣而卧,一身裙装描金绣凤,精致美丽却又不失庄重,显示着她的出身不凡。
此时,她微蜷着身子睡得正香,睡颜极美,还挂着甜甜的笑意,口中还轻轻嘟囔着什么,白丁凑近了一听,便听到她喃喃着,“太子哥哥…”
听到她的呓语,白丁隐约有些明白了,她应该就是白乙那家伙讲的佳容吧。
白丁哼了一声,稍稍后退了一步,打量着床上的少女,想不到白乙那家伙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居然见色忘友。撇撇唇,白丁暗自腹诽着,却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涩涩的。
正看着她,沉睡的少女忽然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对上了白丁的视线。
“你是何人?”唇边的笑意一刹那消失了个干净彻底,那少女冷冷地看着她。
白丁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眼前这个少女明明漂亮得跟个瓷人儿似的,刚刚睡着的时候看起来也十分乖巧可爱,怎么这看人的眼神就仿佛带着刺儿似的让人心里不舒服呢。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直视本宫。”苏佳容坐起身,面带不悦。
“呃,我…”白丁脑袋有些打结,本宫?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现在这个状况了,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来着,可是一时也醒不来啊。
“你是妖?”苏佳容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水晶一样明澈漂亮的眼睛里透出鄙夷。
那样的眼神白丁并不是陌生,毕竟她可是人见人嫌,鬼见鬼厌的不良少女白丁,正所谓习惯成自然嘛,因此她十分淡定,一点也没有被那种鄙夷的眼神伤到。
嗯,她一点也没有被伤到。
在心里这样默默地念了一句,白丁淡定地转过身,打算无视那个骄傲得像公主一样的华衣少女。不过就是她梦里的一个人物罢了,臭屁什么呀,等她醒了,这个家伙也只有烟消云散的命运而已,她又何苦跟一个虚幻的人物置气,简直不知所谓。
“放肆!我在跟你说话呢!”苏佳容见她不理会自己,下了床一把拉住她,怒道。
苏佳容何许人也?白国第一美人,当朝丞相的独生女儿,双阙山紫云殿开云真人的入室弟子,现在更是白国的皇后,身份尊贵如她,自小是被众人捧在掌心呵护着长大的,从不曾有人胆敢忤逆她半分,更何况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只低贱的妖。
“放肆?”白丁挑了挑眉,有些轻佻地伸手在她那白白嫩嫩的下巴上摸了一把,“小姐你没事吧,你跟我说话我就一定要搭理你么?玛丽苏到这个境界也真是无敌了,我管你是哪根葱啊,放手。”
虽然同为女子,可是苏佳容哪里见过这等无赖,一时又气又急,涨红了脸,拔出头上的碧玉发簪,挥手间便幻化成一柄长剑,“可恶的妖孽,看我杀了你!”
“喂喂喂,杀人犯法的!”见她来真的,白丁慌忙后退躲开长剑。
“人?”苏佳容冷笑,手上的剑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你是人么?”
白丁愣住了,呃…基本上,她应该是人…吧。
这叫什么事呀,居然不能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自己是人!
“休说你不是人,就算你是人,杀了你,又如何?”苏佳容说着,挥剑便刺了上来。
白丁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瓷人儿一般漂亮的少女居然下手如此狠辣,只得狐狈地躲开,连爬带滚,险险地避过那锋利无比,且带着刺骨寒意的剑锋,“喂喂,那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砍人呐!枉白乙还让我照顾你!”
已经刺到她鼻尖的剑猛地顿住了,苏佳容面色蓦然冷了下来,“你说,白乙?”
“对对对,白乙。”见她停住,白丁赶紧灰头土脸地躲开那剑尖,点头如捣蒜。
“你和白乙住在一起?”苏佳容看着她,面色怪异起来。
“是的是的,白乙是我师父,是我师父啊。”识时务者为俊杰,白丁忙不迭地套近乎。
“师父?”苏佳容咬牙,面上罩了一层寒霜,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她眼中骤然迸发出杀意,“原来是你。”
为了这只妖,她的太子哥哥将她一个人丢在那冰冷的深宫里,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大皇子为妻。
她在宫里为他筹谋一切,她是那样地期盼着他的归来,她满以为他会出现,结果…结果…他居然背弃她!
就为了这只妖!
白丁茫然了,她在说什么?
“是你诱惑他的,对吧!”苏佳容狠狠瞪向白丁,面色凌厉。
迟钝如白丁,也感觉到了苏佳容此刻毫不掩饰的杀意,她立刻头大如斗,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屋子,真是莫明其妙啊莫明其妙,怎么不提白乙还好,一提白乙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那该死的白乙居然还让她照顾她?现在好了吧,要把命都搭进去了,若她当真命丧于此,他铁定做鬼也不放过他!啊呸呸,不对不对,等她噩梦醒了就去揪他耳朵泄愤!
啊啊啊,这个诡异的世界,应该是在做梦吧,可是为什么还不醒还不醒。
白丁一路跑到院子里,回头便看苏佳容持剑追了出来,她忙慌慌张张地推开篱笆门就要往外跑。刚踏出一步,她的脚突然条件反射似的顿了一下,因为忽然想起白乙的话。
他说,不可踏出此门半步,否则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妖孽!你给我站住!”身后,苏佳容已经追了出来。
白丁撇撇唇,站住给你杀么?神经病,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没有再想,她拔腿便跑了出来。
白乙说他不会手下留情,难不成他还能杀了她不成,哼。
“大王,大王…”刚跑了没几步,忽然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
大王?白丁扭头一看,便看到路边一个草堆里趴着一只杂毛的小狐狸,正在…说话。
一只…嗯,会说话的狐狸。白丁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大概真的是被打击得可以了,她已经到了十分淡定且见怪不怪的地步了。
“大王,到这边,这边~”杂毛小狐狸仿佛怕她看不见似的,又招了招爪子。
白丁抬手抚了一把脸,这个玄幻的世界…
眼见着苏佳容便要追了过来,白丁没有时间犹豫,快速冲到草堆里,一把拉出那只杂毛小狐狸,一起飞快地往山脚处跑。一只会说话的小狐狸,被那个歧视妖类,且可能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苏佳容看见,估计也会被活生生斩于剑下,看在有可能是同类的份上,白丁决定带它一起逃跑。
“大王,有人在放火烧山!”那小狐狸一边跟着跑一边对她哭诉。
“烧山关我什么事。”白丁皱着眉头一边跑一边忙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找生路。
“大王…您不要我们了么,您是我们的大王啊…”小狐狸哭声更加凄切了。
“烧山就跑啊,你不是跑出来了么。”白丁被它哭得脑袋疼,一边飞快地跑着一边随口敷衍。
“可是有好多道士在云浮山作法…”杂毛小狐狸哀哀地道,“我不好容易才跑出来给大王来报信的…”
白丁猛地站住,这个梦…她知道为什么这样熟悉了…
十六岁生日那天,她被一辆公交车带到黄泉路,在奈何桥畔看到了三生石。
这里的场景…都在三生石里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