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血…全都渗进了那个诡异的傀儡的身体里。
一滴也没有浪费…
面对这样诡异的情况,丝碧不想承认自己害怕了,可是身体却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她咬住咯咯作响的牙,强撑着再次念了一段御剑心法。
那剑动得愈发的厉害起来,仿佛有生命一般嗡嗡叫着想要飞回主人的手上,可是却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与她对抗一般,让她无法如愿,最终那剑身不堪重负,竟是一声闷响,断做两截,掉在了地上。
青月疼得眉头都拧在了一起,随着剑被抽出体外,身体里所剩不多的血一下子全都喷涌了出来,那些血较之前更为浓稠,颜色也更深,呈暗红色。
那些喷涌而出的暗红色的血糊了她怀中那个傀儡一头一脸。
失去了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青月的眼中一下子失去了生气,整个人立刻黯淡了下来,仿佛一个精致的无生命的木雕般,相较于她怀中那个诡异的傀儡,此时的她更像是一樽大一号的傀儡。
看到青月被伤得那样重,此时的丝碧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的视线被牢牢地定在了那个诡异的傀儡身上,仿佛中了邪似的半点由不得自己作主。
夜色骤然浓重起来,月亮隐入云层,恍惚间,那个小小的带血的傀儡神色变得极其可怕,面色狰狞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仿佛随时便能将她一口吞噬掉似的。
丝碧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冒冒然出手,她早该想到的,能够让师门如此重视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早知如此,她便不该为了和白术置气,而自作聪明地瞒下这个女人的消息…
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这个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待她自那些可怕的幻象中找回自己的神智时,便惊恐地发现自己那柄断掉的剑已经如活物一般向着自己飞了过来,一个回旋,十分利落地割裂了她的颈动脉,大量新鲜的血液一下子喷薄而出,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血液喷出时那“嘶嘶”的响声。
她猛地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如坏掉的风箱一般。
那个可怕的傀儡…割裂了她的喉管。
一旁的连二公子见到如此血腥恐怖的场景,双眼一翻,十分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此时的丝碧早已经将风度什么的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倒在地上“嗬嗬”地叫着,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止住那喷涌而出的血,然而那些血却还是争先恐后地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沾染得到处都是。
空气里一下子布满了血的腥甜气味。
月亮从云层里露出了一角,竟是透着诡异的微红。
这时,青月的眼珠子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一滴溅落在路边石子上的血珠颤了颤,滚落了下来,然后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与另一块石子上的血珠迅速融合,化作一颗更大的血珠,快速地游向了青月。与此同时,那些溅落得到处都是的血液也都争先恐后地齐集了起来,涌向青月。
那些血液涌入青月的身体之后,她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了生机。
“阿姐,她的血很不错的样子呢。”傀儡雨生开口,声音尤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润稚气,只是那声音听在丝碧耳中,却仿佛地狱来的恶鬼一般。
“嗯。”青月点点头,没有注意到雨生的异样,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觉自己已经重新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修仙者的血,自然是不错的。
只是…相比之下,还是眠秋的血更好些。
似乎…眠秋的血更适合她,否则,她也不会因为沾了眠秋的血而获得了生命…
为什么呢?一个人类的血竟然比修仙者的血更让她喜欢。
相较于青月的淡定,丝碧此时却是有些不大好受,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令她十分的恐惧,然而更令她惊恐万分的是,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突然开始躁动,然后争先恐后地叫嚣着要从她脖子上的伤口涌出来,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血流入了青月的身体,她清楚地看到那个明明受了重伤的女人因为她的血而迅速地恢复了生机,仿佛从来都没有受过那一剑般…
以他人的血来滋养自己么?
她是什么人?
为什么竟有这样诡异的能力?
丝碧痛苦地捂紧了脖子上的伤口,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快要被抽干了。
然而就在这时,青月五指微张,作了一个切割的动作,那些血立刻静止了下来,丝碧缓了一口气,觉得身体里所剩不多的血也恢复了正常的流动。
“这样就够了么?”雨生问,带着些许遗憾的样子。
“嗯。”青月抬起双手,微微动了动,感觉身体的契合度似乎更高了。
雨生自然能够感觉到青月的变化,只觉得阿姐似乎更美了。不止是阿姐,刚刚那一剑将它钉在阿姐的胸口,阿姐体内的血似乎唤醒了它身体里沉睡的一部分,让它隐约窥见了黑暗的力量。
那是一种令人着迷的力量。
拥有了那力量,它应该就能保护好阿姐了吧,雨生想。
青月却是没有注意到雨生的想法,她侧过头看了一眼昏倒在马车上的连二公子,“他怎么了?”
“吓昏过去了吧。”傀儡雨生撇嘴,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胆小鬼,这样没胆,居然也敢来跟他抢阿姐。
青月闻言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丝碧,只觉得她扭曲着脸甚是狰狞,看起来的确十分可怕,当下便点点头,觉得自己十分能够体谅连二公子的心情,“如此便快些离开这里吧。”
这话听在已经奄奄一息的丝碧耳中,让她立刻生出了几分希望,虽然失血不少,但她毕竟是修仙者,这对于常人已经算是致命的伤还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不用杀了她么,阿姐。”下一刻,那个诡异傀儡的话便一下子又将她打入了地狱。
明明是那样清润稚气的声音,竟用仿佛是“不去吃饭么”那样的语调,不带一丝杀意地说着如此可怕的话。
“不用。”青月不甚在意地说着,抱着那个血淋淋的傀儡,转身坐上马车,重新操控起魂丝驾起那匹躁动不安的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赶路。
嗯,对于魂丝的把握似乎也更轻松和精准了,青月想。
将心悬到嗓子眼的丝碧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之后,她的心里立刻涌出了一股深切的怨恨来,竟然将她逼到如此狼狈的境界,不可饶恕!
既然她没办法对付她,那么…就将她交给师门吧,还能在师父面前立上一功,说不定还能因此回七弦门,再不用被发配在翼城打理一间小小的清歌苑,毫无前途可言。就在丝碧做了决定,有些费力地从腰间的绣囊里取出一枚传信符,打算将发现青月的消息传回师门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她下意识地侧过头,便遥遥地对上了一双血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这夜色中亮得吓人。
坐在青月怀中的傀儡侧过头,看着那个胆敢伤了阿姐的女人,忽尔咧嘴一笑。
看到那个可怕的笑容,丝碧的呼吸一窒,几乎是下意识地想逃,然而因为失血过多而脱力的身子却是连挪动一下都困难万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断裂的剑再一次袭向自己,直直地刺入了她的眉心。
“扑”地一声钝响,是断剑刺穿她颅骨的声音。
她…不该追过来的…
意识消失前,丝碧松开了手掌,没有人注意到她手中的传信符飘了起来,打了个旋,消失在了空气中。
五、玉面公子
此时,七弦门中,大长老青缨正一脸严肃地坐在议事堂内,作为亲传弟子的白术和苍术分别站在她的身后两侧。
议事堂内,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还没有消息吗?”青缨扫了一眼堂中众人,面色沉沉地问。
她因为受了玉面公子一击落雷术伤到了经脉,不得已闭关疗伤,待她出关之后,才知道青月那个贱人居然已经离开了七弦门,一想起到嘴的鸭子居然飞了,她便恨得想杀人。
“目前还没有消息。”站在最前头的一名身形高瘦且面色暗黄的女子十分恭敬地低头禀道,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坐在首位的青缨一眼,见她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又道,“还望大长老再宽限几日,就算是挖地三尺,属下也一定会替您找出这女子的踪迹来。”
又是这样的空话。
青缨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
那女子面色微白,垂头退下。
“不知这女子是何来历,大长老为何如此在意她?”这时,站在最末处的一个身形矮胖的中年男人忽然笑呵呵地问道。
那样笑呵呵的表情在这气氛严肃的议事堂内显得突兀而格格不入,但大长老青缨竟是没有发怒,在场的众人也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几乎是七弦门内所有的人都知道,素来行事严苛的大长老从来不会责罚楚凌云。
这个又矮又胖总是笑得一脸喜气洋洋的男人在七弦门内是一个奇特的存在,明明长得一副脑满肠肥的腻味样,却有一个听起来甚是潇洒威风的名字,明明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三等执事,能力一般,可偏偏大长老青缨似乎对他格外宽容,行事以严苛著称的大长老也从来没有处罚过他。
最奇怪的是,身为一个小小的三等执事,他竟然总厚着脸皮挤进诸长老才能进的议事堂,对此,大长老竟然也没有表示什么,仿佛默许了一般。
青缨淡淡地看了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一眼,“她的身上,有魔的气息。”
此言一出,议事堂众人面面相觑,魔的气息…是指那女子是名魔修吗?
可是这世道,魔修并不少见啊…何致于如此大动干戈?
然而,面对着大长老的绝对权威,却没有人如楚凌云那般敢提出质疑。
那个总是笑呵呵的中年男人却与众人不同,他看着青缨,总是笑意满满的脸上一片冷凝,只是那样冷凝的神情出现在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上,看起来显得滑稽而怪异。
他听得清楚。
这女人说的是魔,并不是魔修。
魔的气息?!
自四百年前那场惨烈的仙魔大战之后,魔之一族便已经从这天地之间绝迹了,虽然七弦界的仙族也为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自那场惨烈的仙魔大战之后,这天地之间便再无魔族,七弦仙界也为此彻底崩溃,所有七弦仙界的仙族或死或伤,或依附其他仙界,或如他这般…修为减退,堕入人间界。
而现在的七弦门,不过是人间界一个小小的修仙门派,与真正仙族之间的差距就像幼儿和巨人一般,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曾经的七弦门,统领整个七弦仙界,在所有仙界之中,也是极为显赫,而七弦门掌门荆凤华,更是声名显赫惊才绝艳,是传说中几十万年才诞生一个的天纵强者。
可是如今的七弦门却不过是这个女人一手建立的修仙门派,蜗居在这人间界,几百年来,连一个真正飞升仙界的人物也没有。
而青缨这个女人四百年前身受重伤致使修为倒退,从七弦仙界堕入人间界之后,便在翼城寻了一处灵气馥郁之地,以掌门荆凤华唯一的师妹自居,重建了七弦门,开门收徒。
虽然她如今名义上只是大长老,但作为重建所谓七弦门的人物,又自诩有着那样不凡的身份和实力,实际上是七弦门内说一不二的掌权者。其实按理说,即使她登上掌门之位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七弦门一众门人对于七弦门的历史,以及七弦门还有一个掌门的事情,都是从这位大长老的口中得知的。
可是,她却守着大长老之位管理了七弦门数百年。
一百多年前,一个对这位大长老忠心耿耿的亲传弟子建议她登上掌门之位,结果被她当众打死,一掌毙命,从此之后,那个马屁拍在马腿上的倒霉弟子成了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再无人敢提起此事。
七弦门内的所有弟子都知道,七弦门的掌门,从来都只有荆凤华一个。
虽然在如今的七弦门弟子眼中,那只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谁也没有亲眼见到过,甚至有传言,荆凤华早已经殒落了。
但是大长老青缨却始终坚称,掌门还活着,只是在外游历罢了。
这样一个明知是自欺欺人的理由,令七弦门内流传着另一个说法,大长老青缨和掌门荆凤华是一对恋人,因此掌门师兄殒落之后,身为师妹的的青缨才会扛起七弦门的事务,执着地守着七弦门自欺欺人地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归来的人。
这样的说法,令总是一脸严肃的大长老身上带上了悲情的光环。
然而,在楚凌云看来,如今的七弦门就是一个笑话,他一向是对那个女人的种种可笑的行为动作嗤之以鼻,抱着看戏一般的态度的,可是这一回,这个女人的话却着实惊到了他。
…魔的气息?
已经绝迹了四百年的魔的气息…居然在人间界出现了?
会是她吗…?
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都是弟子的错,都怪弟子识人不清,原以为盈歌是个负责的,不想却放跑了她。”一直沉默着站在青缨身后的白术走了出来,跪在地上,“还请师父责罚。”
青缨低头看着那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嫌恶,真是个蠢货,平日眼高于顶也就算了,办事不利也只会推卸责任嫁祸于人,当年对丝碧是这样,这一次对那个三代弟子盈歌也是这样,为了逃避惩罚竟然先行以办事不利的罪名处死了盈歌。
当年,那场惨烈的仙魔大战之后,她算到翼城会是那贱人魂魄最终转世的地方,这才守在这里等着,还将翼城历年来所有身负灵根的少女都收进了七弦门,经过层层筛选,确定了眼前这少女最有可能是那贱人的转世,这才将她收作亲传弟子养在身边,只待她觉醒之日便可趁她最虚弱的时候吞噬了她,令她突破最后一关成功飞升,重回仙界。
可是…在见到那一张令她念念不忘恨之入骨的脸后,她才知道,她竟是认错了人。
想到这里,青缨只想一掌打死眼前这碍眼的少女。
白术在地上跪了许久,跪到膝盖都疼了,这才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抬头偷觑了师父一眼,师父一向待她极好,往日里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师父都不曾责罚于她,这会儿她也是笃定了师父不会拿她怎么样这才主动跪下领罪的,更何况罪魁祸首盈歌都已经死了…
可是师父怎么还不让她起来?
等了许久,青缨都没有开口的意思,白术的脑门上渐渐渗出亮晶晶的汗珠来,饶是天真如她,也觉出些许的不对来了。
就在这个当口,一枚传信符进入了白术的识海,解了她的围。
“师父,有那个女人的消息了!”几乎是有些兴高采烈地,白术抬头禀道。
十分坦然地,她瞒下了是丝碧传信回来的事情,丝碧一向与她不合,在师父面前争宠了数十年,她好不容易才夺了亲传弟子的位置,将她赶出了七弦门,又怎么可能再让她在师父面前露脸。
“在哪里?”青缨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里闪过了异样的光彩。
“…清歌苑。”白术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情愿地道。
青缨闻言,眯着眼睛看了白术一眼,蠢货就是蠢货,居然还敢冒领了丝碧的功劳,如此短视愚笨,她之前就没有想到说出那个女子所在的地方,就会暴露出是丝碧传回消息的事实吗?
简直愚不可及不知所谓。
连二公子一路昏睡,傀儡雨生安静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青月驾着马车一路向前,最后停在了一汪湖泊边上。
云层散开,月亮透出光来,映照得湖面波光粼粼,如洒了一池碎银一般,察觉到连二公子有了清醒过来的迹象,青月抱着傀儡雨生弯腰看向这位一路昏睡过来的连二公子。
可怜的连二公子刚刚睁开眼睛,便借着月光看到了那个血淋淋的木偶正歪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一副鬼气森森的样子,当下吓得双眼一翻,打算再昏过去一次。
“阿姐,他看起来很怕你呢。”这时,那傀儡突然开口。
“我很可怕么。”青月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对自己的脸还有几分信心,但是她对自己变回木偶的样子却是相当的没有信心。
“以前常听范文章跟我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大概看到刚才的事情,觉得我们不是人类,所以就心生惧意了吧。”雨生转了转眼睛,一本正经地道,只是在提起范文章的时候,心里有一点小小的黯然。
那个死胖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是他第一个,且唯一一个朋友呢,只是大概…他们再不会见面了吧。
还有盘玉姑姑…再也吃不到她亲手做的菜了…
青月却是理解错了雨生的那一丝黯然,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变成了一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傀儡而心生伤感,只是她向来不擅长安慰人,以前就常常因为安慰盘玉而弄巧成拙,导致她愈加的生气,总有火上浇油的嫌疑,因此便十分有自知之明地默默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什么。
连二公子却是被那血淋淋的傀儡气得瞪圆了眼睛,也忘记了刚刚还害怕得要昏过去的那回事情了,这个怪模怪样的傀儡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啊!明明是它吓着了自己,干什么往青月身上扯啊!
“我…我不是在怕你!”见青月似乎是信了那傀儡的话,连二公子赶紧涨红了脸大声反驳,因为太过急切竟然有些结巴了起来。
青月被他的大嗓门惊到,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真的真的,我没有怕你,一点都不怕你!”见青月看向自己,连二公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十分用力地捏住,赶紧再接再厉地表白自己。
“嗯。”也许是他的话听着令她十分的舒服熨帖,也许是他傻乎乎的样子透着几分可爱,青月弯起眉眼笑了一下。
在见过她那副模样之后,还表示不怕她的人呢,很稀有了。
看着青月的笑容,连二公子一下子呆住了,还没有说完的话全都被忘到了九霄云外,一时只知道傻傻地看着她了。
月光很亮,青月很美,连二公子感觉自己一颗心仿佛飞上了云端般,飘飘然不知所以,青月的笑容,虽然难得,他却也不是头一回见着,只是眼前这样的笑容…他却真真实实的是头一回见。
比起那一晚在清歌苑,眼前的笑容,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让他的心忍不住鼓噪了起来。
看着看着,连二公子忽然感觉鼻腔一热,情不自禁地,有什么东西自鼻腔里缓缓地流了出来。
看到他鼻孔里流出两管鲜红的血来,青月下意识感到一阵渴望,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沾了一些,“你受伤了?”
连二公子恍恍惚惚间听到青月的声音,迷迷瞪瞪地摇了摇头,在看到青月指尖那一抹殷红时,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在看到自己掌心的血时,他一下子想起了刚刚丝碧被割喉血溅得到处都是的场景,当下两眼一翻,延续了刚刚在雨生的打岔下没有完成的动作,软绵绵地昏了过去。
“阿姐,他果然怕你呢。”傀儡雨生看了一眼昏倒在马车上的连二公子,颇有些兴灾乐祸地道。
连二公子强撑着最后一丝神智听到这话,极想跳起来反驳,却奈何抵抗不住猛然袭来的黑暗,只得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对身体的主控权。
看着再度昏倒的连二公子,青月颇有些苦恼,他还没有告诉她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呢。
见连二公子一时半会儿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青月低头看了看糊了一头一脸血的雨生,虽然马车就停在湖边,但青月却丝毫没有要帮他洗澡的意思,因为雨生身上的那些血迹,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变淡,似乎是在被吸收一般。
当初,是眠秋的血,让她拥有了生命力,刚刚丝碧无意间的举动,竟是让雨生得了他母亲的血…之前的变故,让她明白了她的身体需要血液的滋养才能够如人类一般活动自如,如今雨生…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刚刚…
想起之前雨生打伤丝碧的场面,青月想,他的攻击能力似乎增强了呢。
“妖女!”就在青月陷入冥想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冷斥,随即一道闪电便无预警地凌空劈了过来。
青月下意识地跳下马车避开,回头便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连二公子正气势汹汹地站在马车上瞪着她,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
只是那样正气凛然的表情出现在那张猪头样的脸上,显得颇有些不合时宜。
“妖女!受死吧!”见一击未成,连二公子右手微张,掌心之上立刻升腾起一簇紫色的电光来。
那电光“噼啪”作响,青月定定地看着那簇电光。
唔,好眼熟的称呼,好眼熟的招式…
只是看着那张猪头样的脸…青月纠结了。
“你…被附身了?”小心翼翼地,青月问。
“…”连二公子一下子定住,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那一族电光也渐渐地小了下去,越来越微弱的样子,就在青月以为那一束电光就要那样熄灭的时候,他猛地蹦了起来,“你丫才被附身了!”一声大吼,他右掌中的电光暴涨,一下子直直地向着青月袭了过来。
青月慌忙闪开,因为攻势凶猛,虽然躲得还算及时,她的裙角还是被烧焦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