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宝…”那一日,范蠡买我离开留君醉,他站在门口,那样喘着气,看我离开…
“香宝,快跟我走。”那一天,入吴之前,他那样恳求我。而我说,“你凭什么带我离开这里?”…他一直都在看着我的背影。我真的越来越相信伍子胥的言论了,我真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祸水!耳边的厮杀声渐渐弱了下来,卫琴弯腰,一手扶起我。我空洞地看着对面城墙上,那一片刺目的金色…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卫琴…”低低地,我开口。“嗯,怎么了?”卫琴低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我…真的是祸水吧。”我开口,声音细如蚊蚋。卫琴没有出声,只是拥紧了我。满城皆是黄金甲,我有些头晕目眩,血的腥味在空气中流转。越军惨败。与历史竟然有了分岐。不想再留在那片战场,我选择做驼鸟,任由卫琴送我回宫。我一厢情愿想守住司香,却忘了,他并非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生在宫中,他长在宫中,他是夫差的儿子,他是皇家的太子…
呵呵…我真是一傻冒。
《美人劫》之千里之外(谢绝转载)

回到宫里的时候,喜乐已经离开了。真好。没有回醉月阁,我住进了揽月阁,华眉之前的寝宫。夜,很黑。我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眠。史连和阿福满身鲜血的模样在我面前交替出现…我心痛如绞。咬唇,我捂住心口,额前渗满了冷汗。猛一抬头,看到床前站着一个黑影。
“谁?”沉声,我咬牙低喝。
“姐姐,是我。”轻轻移过宫灯,我看清了来者的面容,是越女。那一声姐姐,令我如芒刺在背。
“越兵败了。”越女笑靥如花,道。“嗯,的确出乎预料。”淡淡地,我应声。
“苍梧那个笨蛋带的兵马全军覆没啊…”越女微微咬牙,“若是早知那个笨蛋竟是冲着你而来,我宁可自己了结了他。”
“死者为大,姑娘积些口德。”微微皱眉,我有些怒道。“范将军的兵马还在城外,并未撤离呢。”越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前不过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只是举手投足之间,与三年前的她相比,城府更为可怕。三年时间,究竟改变了多少人?
“你究竟是谁?”淡淡地,我道。越女笑了起来,“告诉你也无妨,我本是勾践的妹妹,越国的公主。”笑,她道,“只是从小随师傅学武,一直未回越国而已”。
我暗暗有些惊讶,早知道她来历不简单,只是没有想到她竟是皇族。“若你死了,卫琴该会很伤心吧。”皱了皱眉,越女低头,竟是在思索。我暗暗咬牙,想不到今日我的生死竟然握在她的手中。
“卫琴一定会恨我。”越女咬了咬唇,面色有些青白,随即又道,“若是你死别人手里,卫琴一定不会气我的。”说完,竟是转身离去了。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我手心微微有冷汗渗出,该是说她天真呢?还是可怕?
“娘。”司香站在我面前,满面委屈。
我只是细细地啜饮着杯中的茶水,没有看他。
“娘,我真的只是担心那个黑面将军会伤害你…”见我不理,司香急道。我抬头,看向他,面前的他一身宽袖深服,那样一个无害的翩翩美少年,我无法想象他杀人时,在那金盔之下的脸庞是怎么样的表情。
“娘…”司香委屈得紧。正在僵持中,忽然闻得宫外乱了起来。“糟了,有暴民闯进宫来了!”…一片嘈杂。皱眉,我还未起身,已见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闯了进来。
“谁是西施?!”看了一遭,那几个大汉吼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宫帏!”司香咬牙,怒道。“哼,我们皆是吴国无名无姓的马前卒,拼死拼活为这吴国打战,你们却将西施那害死伍相国的祸水留在宫中!难平民愤!”那大汉吼道。
“大胆逆贼,竟然出言不逊!”司香大怒,拔剑便刺。
“臭小子,活腻了,看老子宰了你!”其中一个大汉大叫着便冲了上来。我心下了然,这些人决非吴人,若是吴人,岂敢对太子出言不逊?越女昨晚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我大惊,这是一场布好的局。再抬头看时,司香竟是节节败退。
“司香,他们并不是吴人,杀了他们!”我忙大叫。
“我的盔甲…娘…我的盔甲…”司香边退边大叫道。我微愣,这个节骨眼,还要盔甲?摆酷么?
“娘…我不会杀人…娘…司香不会杀人…父王…父王…盔甲…”司香竟是语带哽咽着大叫。我心下一惊,隐隐觉得不对劲,那天城楼上躲杀阿福的司香,与现在的司香,真的是同一个人么?慌忙拔剑,我欲在司香,却被人冷冷用剑抵住后背,回头,是越女。
果真是她布好的局。“杀了你,比起引诱夫差回来,可无趣多了。”冷笑,她道。
“西施,西施那祸水在哪里?!”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近。
越女微微一笑,凑近了我,“门外那些,是真正的暴民哦,我散了些消息出去…无非就是伍子胥因你而死…吴国会因你而被灭,你是越国的英雄呢…”
咬牙,我看着司香节节败退,却无力营救。
“西施在哪里?…”那些杀红了眼的暴民闯了进来。
“西施夫人…”越女大叫起来,“西施夫人,快跑…”于是乎,我被逮了起来。被一堆暴民推搡着出了揽月阁,我心下恻然,史连哪史连,该我承受的,怎么也逃不了呢。
“放火烧宫。”身后,传来越女冷冷的声音。我猛地一怔,混身的血液骤然凝结,转身,“越女!你要杀的是我!放了司香!”我红了眼,大吼。身旁那些暴民见我如此,也是微微一愣,竟然忘了押着我。“越女,放了司香!”“史连因你而死,苍梧因你而死,如今这吴太子,也是因你而死…我要你知道,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祸水。”虽然相隔很远,但越女的话却清清楚楚传到我耳中。我哑然,心痛得快要麻痹。
揽月阁一瞬间燃起了雄雄大火,“娘…娘…娘…父王…司香不会杀人…娘…盔甲…”司香嘶心裂肺的喊声仿佛要刺破我的耳膜一般。火助风势,吞噬了司香的声音,我挣扎着想要冲进火海,身旁有人狠狠将我勒住,“你这祸水,想跑!”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啊…我儿子在里面…我儿子在里面…司香…”我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是…我挣脱不开啊…我挣脱不开…放开我…那个唤我娘的孩子…在里面…他在喊我…他在喊我…“娘”…他在喊我娘啊…“祸水…你这祸水…你这祸水…”耳边,有人狠狠地推搡着我,骂着…我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娃娃一般,被那些暴民拖离火场…揽月阁上方…一片浓烟滚滚…那个曲着腿坐在水池边的小小身影,他光着小脚丫在池里戏水,他将岸边的小石子掷进水中…他让我教他打水漂…小小的他,骂我没有出息,他说是主子就该拿出主子的样子来…他喊我娘…小小的他,告诉我,他会保护我,再也没有人可以欺侮我…他睡觉的时候会做恶梦,会咂嘴,会喊娘…那个唤我娘的孩子…
我睁着空洞的双眼,被吊在城楼之上,那个曾经吊着史连的地方…果然,该我承受的,谁也代替不了…“祸水…祸水…”耳边一片凌乱…各种各样的眼睛在看着我,贪婪的…充满欲望的…痛恨的…不屑的…突然之间,好累。如果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一了百了?一道红光突然灼痛了我的眼睛,我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卫琴?他满面阴郁,单臂执剑,宛如地狱修罗一般。
“卫将军?”一侍卫见是卫琴,忙迎了上去,“这祸水…”话未完,一道鲜血喷出,那侍卫已身首异处。人群刹时恐慌了起来。卫琴杀红了眼,见人便砍。一片修罗地狱…“住手!”突然,感觉有一把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之上。卫琴噬血的双眸猛地瞪向那人,那人手臂微微一颤,在我脖子上划下细细一道血痕。“你若敢伤了她,我会让你满门皆灭。”咬牙,卫琴的声音森冷得宛如从地狱传来。那人吞了吞口水,稳住了颤抖的手,“我…你…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我就杀了她…”
卫琴单手执剑,站在原地,双目森冷得可怕,却没有再动分毫。
“哈…哈…哈哈…”那人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你怕了…你怕我杀了她…”此话一出,那些刚刚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皆蠢蠢欲动起来,纷纷逼近卫琴,看那阵势,仿佛要把卫琴生吞活剥了一般。我知道那个傻孩子畏惧那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定然不会还手。我侧了侧头,那人没有料到我会自己往刀口上撞,慌忙收刀,我脖子上却已经划下了第二道血痕。卫琴瞪大了双眼,眼中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握着剑的手在隐隐颤抖。“你…疯了…”那持刀人吓了一跳,怒道。“卫琴你听着…”我微微扬唇,声音嘶哑得可怕,“他们杀你,你若不还手,我便即刻死在你面前,信不信?”卫琴微微一怔,抬头看我。那些原本打算对卫琴痛下杀手的人皆不敢再动弹。
僵持着,我被吊得四肢无力。唉…终于知道了,我竟是被吊死的…天渐渐暗了下来,挣扎了那么久,终于还是难逃一死啊,那样怕痛的我…呵呵突然,远远地,看到远处一骑而来,烟尘滚滚。“是大王,大王回来了!”那个持刀抵着我脖子的人大喊起来,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夫差?他回来了?
《美人劫》之西施与香宝(谢绝转载)
范蠡远远望着我,竟是勒令越军让开道来,放夫差进城。马蹄翻飞,烟尘滚滚,那人影越来越近,终是停在城楼之下。他仰头望着我,一身风霜,满面胡渣。当初在夫椒山下那个漂亮得被山贼误认为女人的邪魅男子呢?那样嚣张的人…也会如此狼狈?他赶回来了?从黄池赶回来?吴国有他安排的金甲死士,他为何还要回来?为我…么?城门大开,夫差缓缓走进城来。“你们在干什么?”有些低沉地,夫差开口。
“这…”人群微微一阵骚动。“大王,这个女人是越国的祸水,请大王处决。”那个拿刀抵着我的家伙狠狠踢了我一脚,满面愤恨地大声道。那一脚正踢在我的腿骨处,我不由闷哼一声。卫琴咬了咬牙,欲上前,却被夫差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她是谁?”扬了扬唇,夫差笑道。我一怔,那挟持我的家伙也是微微一怔。我是谁?
“她是越人西施啊!”那家伙叫道。
“错了。”笑得一脸温和无害,夫差抿了抿唇,“她不是西施。”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她叫香宝,是前朝为吴国赴死的英雄要离之女。”张口,夫差眯了眯眼,看向我。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竟然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突然记起…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叫我一声,西施…
那拿刀的家伙也傻眼了,怔怔地看着我,“要离先生的女儿?”“嗯,放她下来吧,否则九泉之下,孤王无颜面见先烈呢?”夫差扬唇,眼里闪过一丝晦暗。那人怔怔地解下缚着我双手的绳子。夫差上前接住我,将我拥入怀中。右手拥我入怀,左手轻扬,那正发呆的持刀男子倾刻间被从腰间砍成两段。“大王…”那男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西施也好,香宝也罢,敢动孤王的女人,你就必须有死的觉悟。”狭长的双眸犹带着笑意,却是透着刺骨的寒。狠狠一脚踩上那人的脸,那人挣扎了许久才断了气。我知他是为我报刚刚那踢我一脚之仇,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名为腰斩的恐怖死法。
“如果史连没有承认,王会把我交出去吗?”那一日面对暴民,我如此问。他没有回答。这一刻我突然有了答案。“他们都是吴人…”开口,我的声音难以入耳。夫差抿了抿唇,看着我,没有出声。他不在乎。待我回过神来之时,这里已如地狱一般,到处横躺着残缺不全的尸体…我下意识地看向卫琴,他的脸上溅满了血迹,右手的长剑透着妖异的血光…这里…竟是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除了夫差脚下踩着的那个倒霉鬼,其他都是卫琴的杰作…那些…都是吴人…都是夫差的子民…他怎么能…口鼻中充斥着的,都是血的腥味…我终于一头栽倒在夫差怀中…
失去了意识。模模糊糊之间,感觉有人轻柔地为我上药,缓缓睁开眼,竟是夫差?感觉身上未着寸缕,我不禁红了脸微微挣扎了一下,一动一痛,我倒吸一口凉气。“别动。”他忙压着我,道,“再动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口气中满是威胁的味道。我忙乖乖躺好,不敢再动弹。
“你…这样回来,黄池会盟不要紧么?”咬了咬唇,我试探着开口。就算夫差机关算尽,到最后竟是因我而前功尽弃吗?“败了。”小心翼翼吹了吹我肩上的伤口,他淡淡道。听他说得如此云淡风清,我微微皱眉。“越军已经撤出吴国了。”仍是淡淡地,夫差开口。
“哦。”我低应。
历史记载此次勾践退兵是因认为吴军主力未损,不愿进行无把握的决战,遂与吴订和约撤军。但四十二年,越国再次发动进攻,笠泽之战后,周元王元年(前475年),越再度攻吴,城破,夫差自杀,吴亡。虽然此次越已撤军,但聪明如夫差,怎么会嗅不到那暴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味?
“司香…”低低地开口,我嗓子有些涩。“嗯,我知道。”声音仍是淡淡的。“大火烧宫之时…他…”声音有些哽咽,我侧过头去。“你不明白为何司香前后判若两人?”伸手抚过我的脸,他道。我点头,有泪滑落。
“司香和他娘一样怯懦,见血就怕,我赐他黄金甲一副,告诉他,穿上那盔甲,他便是勇者。”淡淡地,夫差道。
“娘…娘…娘…父王…司香不会杀人…娘…盔甲…”司香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我耳畔骤然响起。我微怔,终于明白了司香的话。我张口,狠狠咬住夫差的手。他微微皱眉,却没有甩开。…直到,有血从我口中缓缓流出,顺着夫差的手腕,滑下。我松口,恨恨地看着他。司香是他的儿子…司香那样崇敬着他的父王…他怎么可以…
“帝王家的孩子…一向如此。”扬唇,他笑得一脸自在,“不过,我比司香那傻孩子聪明…”我怔怔地看着他眯着眼,笑。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个逃跑的背影。
“血腥,野心,征服,这是帝王必学的功课呢,这是我父王阖闾教我的。”夫差笑弯了唇,“我学得很成功,所以阖闾就死了…”
我有些转不过弯来,历史上不是说阖闾是在携李之战中伤足而死的吗?“伤足而死?”仿佛看穿了我心里所想,夫差笑了起来,“别傻了,伤了脚会至人于死地吗?这种废话天下人也会信?哈哈哈…”
我看着他大笑的模样,心痛得无以复加,有些吃力地抬手将他冰凉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
“别笑了。”低低地,我道。大笑声戛然而止,夫差怔怔地被我拥着,半晌没有动。“我杀君弑父,举而代之…你,不怕?”他开口,声音轻得如空气一般。原来历史也有疏漏,我满心悲凉。“杀死自己的父亲…该有多痛…”低低地,我开口,眼中有泪落下。夫差身子微微一僵,没有开口。到底是怎么样残酷的对待,会让一个孩子杀死自己的父亲?我不敢想象。只是我,终于明白,为何他总是一身冰凉了…
他弑父之时,便已将自己至于修罗地狱之中了…“西施已死于暴民之手,明天,香宝就随卫琴离开吧。”半晌,他伸手推开我,动作轻柔地替我穿好衣服,淡淡道。
我一下子呆住,怔怔地看着他。“你不是一向说宫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吗?如今可以走了,不开心么?”伸手抚了抚我的脸,他笑道。我咬唇,他分明是嗅到了亡国的味道,他是想让我远离危险…
美人劫》之作别吴宫(谢绝转载)
“离了这充满了血腥臭味的吴宫,香宝从此可以看长河落日,看大漠孤烟,看花开花落,看云卷云舒,想要多懒就多懒,哪怕是一日三餐都在榻上吃,卫将军也会侍候着的…”夫差扬唇,笑眯了眼。想象着卫琴端饭递水的模样,我不禁也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我知道…夫差送我出吴的心意已决,就算是把我一棍子打晕了,他也会把我打包扔出吴国去…我抱着肚子,笑得连肩膀都一抖一抖的,笑出了满面泪水…
夫差伸手,抬起我的头,轻轻拭去我满脸的泪水,他的眼中,溢满了温柔,此时的温柔,不渗一点儿假。
“当初你死乞白赖地要我做夫差的女人…你说,夫差的女人,决不会孤军奋战…”捧着他的脸,我轻轻吻上他的唇,“如今…你就打算一脚把我踢开吗?”避开我身上的伤,夫差轻轻回吻,十分享受我难得的主动。“最难消受美人恩…”夫差低笑,轻轻用舌撬开我的嘴,吐了什么东西在我口中,微凉的感觉让我微微一惊,正欲挣扎,却已被他逼着吞了下去。我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起来,该死,那个天杀的混蛋喂我吃了什么?!“不用再施展你的美人计了”,夫差低笑,“乖乖吃了这药,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伤口就都好了…”意识愈发的模糊,我下意识地紧紧捉住他的衣袖,“混蛋…”我咬牙切齿,“我不走…”“呵呵,等我和勾践那老儿玩够了,等我把这吴国毁了,我就来找你…”他轻轻吻着我的耳垂,低低地笑,有些冰凉有东西滴落在我的脸上。泪水止不住的滑落…我终是堕入了黑暗之中。一阵摇晃,我悠悠醒来,等三魂七魄全都归位之时,我陡然想起昨晚的事情,睁大双眼四下一瞧,竟在马车之内。掀开车帘,定睛一看,坐在车前赶车红衣独臂男子,不是卫琴又是谁?
“卫琴,我们在哪儿?”张口,我略略有些急。“这儿啊?应该是齐国吧。”卫琴转头冲我笑,“你醒了?”“齐国?”我傻了眼,这么远了?“嗯。”“昨晚我还在…”我猛地住了口,“该死,我睡了多久了?”“半个月。”卫琴一扬马鞭,略带着笑意道。我狠狠磨牙,那个该死的混蛋夫差!
“姐姐,我们在哪儿落脚?”卫琴道。“就这儿吧。”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我突然一怔,刚刚…卫琴叫我什么?“这儿?”卫琴四下张望了一下,正处一条大街上,四面都是人流,只对面一家…飘香坊?呃…应该是青楼歌坊吧。卫琴神色怪异地看我一眼。我却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句“姐姐”里不能自拔,愣愣地下了马车,进了飘香坊。
“客官请进…”那笑得一脸皱褶的嬷嬷看到我时,愣了一下,“这位姑娘找事情做吗?我们这飘香坊…”她看清楚了我的容貌之后立刻笑得更加灿烂,仿佛见了摇钱树一般连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卫琴寒了一张脸,如门神一般往我面前一站,那嬷嬷立刻清醒了过来,忙退到一旁,不敢再开口。我抬头,看了看那匾额,“飘香坊,卖吗?”
那嬷嬷愣了愣,随即拉下脸来,“想砸场子吗?”话语刚落,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很有威吓力似的,门里立刻出来几个大汉。卫琴抿了抿唇,张口咬住剑鞘,拔出剑来,那剑身散发着妖异的红…连我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那剑到底饮了多少人的血啊…
那几个大汉一看,刚刚的嚣张气焰立刻消失不见,连腿肚子都在打颤。我实在看不过去,上前一步,推开卫琴,“唉,别再欺凌弱小了”,转身看着嬷嬷,笑容灿烂,“嬷嬷,你这飘香坊卖是不卖?”我咧嘴,牙齿森森的白。那嬷嬷傻傻地看着我,仿佛不明白好好地开门作生意,怎么会惹上这么两个煞星。“卖是可以,可是价钱你们出得起么?这飘香坊可是齐国都城里数一数二的歌舞坊呢!”嬷嬷愣了一下,随即转了转眼,不屑道。“卫琴,那个家伙一脚踢我出门,赡养费应该不会少给吧。”向卫琴伸了伸手,我道。
“赡养费?”卫琴看着我,一脸的问号。
“就是银子啦。”撇了撇嘴,我道,心里颇不滋味,我竟成了下堂妇,被人给甩了。“啊,在马车里。”卫琴恍然大悟,忙道。我转身,屁癫屁癫地跑回马车里,愣了一下,鼻子有些酸。刚刚没有注意,马车后面有一口大箱子,里面塞满了珠宝首饰,珠宝中间放着一根竹简。“懒丫头,知道你懒,这箱宝贝就用来养着你吧。”龙飞凤舞一行大字,他倒是潇洒得很。狠狠吸了吸鼻子,我甩了甩头,轻斥,“算你大方,不然我告你虐待。”随后拿了颗看上去很值钱的珠子,我转身回到飘香坊把那珠子往嬷嬷面前一亮,那嬷嬷眼睛都直了。“碧罗珠?”那嬷嬷喃喃道。没听过的名字,不过看她的模样,应该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