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如我所愿,将剑指向我的脖颈。
“放开她。”突然,一个声音冷冷地扬起,声音虽然不高,却可以与北极的严寒相媲美。
连我听了都不寒而栗。
忍住剧烈的疼痛,我侧头看向夫差,他也正盯着我,眉目之间已没有了刚刚的悠闲,尽尽浓烈的杀伐之气。
“放开她。”夫差冷冷重复,气势吓人。
若是我,怕是该被吓得弃剑而逃了。
“她已身受重伤,若是想她死,就尽管拦着我。”淡淡地,挟持我的黑衣人开口。
那个声音…不是卫琴!
我困难地抬头,那双眼睛?是…史连?
避难揽月
居然是史连?心里的讶异没有表现在脸上,我不动声色地被他反扣着。
夫差唇边的笑意更甚,但眸光却愈见清冷,在他身边那么久,我知道这副表情意味着他快被气疯了。
“让。”左手将我扣在怀中,右手执剑,黑衣蒙面的史连冷冷开口。
“大王…”赶来的将领中有伍封,他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夫差,等候指示。
“让开。”挥了挥手,夫差眯起眼,道。
伍封微愣,随即忙带队后退一步,让开一条道来。
史连扣着我的肩,戒备地看着夫差,缓缓向外退。
正在此时,一丝腥甜突然涌上喉头,忍不住的头晕目眩,“哇”地一声,我口中已经吐出血来。史连一惊,低头看我时,肩上已挨了一剑。
“放开她”,夫差冷冷扬唇,“不想死的话。”
感觉到粘绸的液体一滴滴打落在我脸上,我不禁微微抬头,夫差手中的剑泛着寒光直直地刺入史连的右肩,月光下,那暗红的液体顺着清冷的宝剑缓缓滴下,分外诡异。
我知道,只要史连有异动,那一把剑就会生生地将他劈成两半。
史连却是一点都不为所动,只是抬起手来,有些温暖的指尖轻轻滑过我的唇角,史连伸手,“她的血,是黑色的。”
夫差身形一顿,手中的剑微微迟疑了一下。
“杀了我,她会给我陪葬。”黑色的蒙面布巾下,我可以看到他冷笑的表情。
天哪,那暗器居然是喂过毒的!唉!我真是何苦来哉?
夫差淡淡地皱眉,没有开口。
“忘了告诉你,再过三个时辰,如果还没有解药的话,她便必死无疑了。”仿佛怕筹码不够轰动似的,史连再次补充道。
没有再犹豫,夫差微一用力,便拔出了刺进史连肩膀的剑,伤口处,那粘绸的液体立刻涌了出来。
“走吧,只要你有本事走出吴国”,夫差收剑回鞘,转而冷得吓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孤王只等到一天,若是明天太阳下山之前见不到美人完好无缺地回来,就算将吴国翻个个儿,也会揪出你来。”声音森冷得可怕,虽是看着我,那话却是冲着史连说的。
我忍不住没骨气地微微一阵哆嗦,从来没有见他的眼神如此可怕过…
“走!”将我扣入怀中,史连咬牙轻喝一声,便快速往向外撤退。
“立刻封锁所有城门,凡有受伤人员,立即扣下查问!”身后,夫差的声音冷冷的扬起。
史连微微一愣,脚步却没有停顿,快速地离开了去。
他是在示威,在警告。城门紧锁,若是明日太阳落山之前我不回吴宫,那他势必会来个瓮中捉鳖。
身子微微一轻,他提了口气带我跃出宫墙,快速躲过了身后的追兵。
“吃了。”伸手从怀中拿了颗药丸塞进我嘴中,呀!好浓的血腥味,那药丸大概已经被他怀里的鲜血给浸透了,还没等我缓过气来,他便逼着我吞了下去。
他居然贴身收藏着解药,刚刚若是夫差搜身,那他小命岂不玩完?
“喂…”我张口,左肩偏下的那一排伤口立刻疼得我龇牙咧嘴,“你的伤怎样了…”
“顾好你自己。”仍是冷冷的,淡淡的声音。
那个家伙,一路上那粘绸腥甜的液体一直在不停地向外翻涌,“哼,我怕你流血而死!”冷哼一声,我伸手便摘了他脸上的黑布。
他大惊,便扭过头去,这一扭头大概牵到了伤口,他闷哼一声。
“别再装神弄鬼了,那副鬼样子,化成灰我也认得,史连!”带着股恶作剧般的惬意,我道。
见他没有反应,我伸手将那布巾摁在他的血流不止的伤口上。
“啊!”他轻呼一声,回过头来瞪我,“你想杀了我?!”
“是啊是啊,我想杀了你!”故意重重地摁了下他的伤口,那张平静无波的死鱼脸终于有了表情。
他大怒,伸手便想来推我。
“呜…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咧…”眼见他要翻脸,我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哀哀地道。
他额际的青筋隐隐跳了跳,终究还是垂下了手。
见他如此吃鳖的样子,我立刻心情大好,伸手将那布由那他背后绕了一圈,紧紧打了结,虽然效果不明显,但暂时阻止血液流出还是有点效果的。
“疼吗?”看他脸白得跟纸一样,我扬唇假心假地关怀了一句。
他没有理我。
“好多汗呢。”抬起袖子像模像样地试了试他额前密集的汗珠,我道。
他甩开头,拉着我,又折回了宫里。
呵,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比他哥可聪明多了。
只可惜…他迷路了…
“迷路了?”我挨着他,有点幸灾乐祸。
眉毛隐隐抖动了一下,他没有理我。
呵呵,我在心底大笑。
吴宫里灯火通明,四处都在捉拿刺客,万一不小心被撞上了,岂不玩完?
只是醉月阁又是万万去不得的地方,梓若虽然已经收为己用,但史连是刺客,难保她不会泄密。
想了想,我半扶着史连,四处张望了一下,往同处西宫的揽月阁而去。
揽月阁是华眉的居所,此时也只有找她了。
将史连藏于一旁,我伸手轻轻扣了扣门。
不多久,门便开了。开门的是玲珑,在土城的时候见过,只是进了吴宫后再没见过他,想必是由于相貌并不十分的出众,也就不得宠,只是想不到她竟然进了揽月阁,看她的衣饰,竟成了华眉的女侍了?
“西施?”见是我,她也是一脸的惊讶,“你不是…被掳走了?”
“华眉呢?”没有时候与她搭讪,况且对她,我也不是十分的熟悉。
她眉头稍皱,“做什么?姐姐已经睡下了。”
“我有急事找她。”我也有些不耐了。
“你…”借着月光,她似乎这才注意到我满身的血迹,吓得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西施?”身后,华眉披了件衣服走了出来,“呀,快进来!”见我如此,她四下张望了下,忙拉我。
“等下。”我转过身,史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了。
“史将军?”华眉见过他,见他也是一身的伤,“别站在外面了,都快进来,外面正查着呢。”
疑心
“宫里再查一遍!”扶着史连刚刚进屋,便听到屋外不远处一片嘈杂的人声,然后便是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是军队?那个家伙该不是出动了军队吧!
而且他竟然会想到搜宫,他果然不笨,居然没有放过本该掉以轻心的地方。
“糟了,他们一定会顺着血迹找到这儿的。”华眉突然轻呼一声,急道。
“别担心,我沿途已经将血迹隐藏了起来,现在天色已晚,他们不会注意到的。”见她如此,我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道。
“哼,只怕明日天一亮,就什么都藏不住了。”玲珑在一旁冷哼。
我微微侧头看向玲珑,她也是当日被送入吴宫的越女之一,虽然是越国的牺牲品,可只当个侍女,她会不会觉得委曲了自己?
“明日有雨,血迹会被冲刷得一干二净。”淡淡地,我开口。
“可笑,你说下雨就下雨?”玲珑微微不屑地道,“虽然你三千宠爱,可也别嚣张得以为连老天爷都会宠着你!”
“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今天下午的时候,天空有很明显的日晕。”回身查看了一下,我随口道,系在史连身上那块蒙面黑巾已经湿透了,但好在没有血渗出来。
“什么日晕月晕的?”玲珑张口就道。
“‘晕’是一种大气光学现象,它是由于日、月光线通过云层时,受到冰晶的折射或反射而形成的。而这种冰晶结构的云常常是冷暖空气相遇而生成的云层,以后云层增厚,发展成雨层云,所以‘晕’是风雨将临的征兆…”未完的话戛然而止,我缓缓抬头,看到史连微怔的神情,再回头,华眉玲珑也是一脸的茫然。
“你…”史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在说什么?”
我暗暗咬了下舌头,真是的,什么“大气光学”,什么“冷暖空气”,什么“雨层云”…我在说什么呀。
“别管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先躲一下吧,即使没有血迹,他们也一定会例行检查的。”我回头看了华眉一眼,“先让我们躲一下吧。”
“啊…嗯。”华眉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玲珑,我带他们去里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在歇息。”吩咐完,她忙拉着我和史连匆匆进了里屋。
随着华眉的脚步,我扶着史连向里屋而去,只是不知为何,我仍是回头望了一眼玲珑,不知是否是连番的磨练让我变得多疑,直觉告诉我,她不可信。
“你们先坐着,我去找些干净的衣服让你们换下。”华眉扶我坐下,转身便要去找衣服。
我伸手拦住了她,“你去外屋看着点玲珑,我不放心。”叹了口气,我道,最近我似乎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以前的我,是万万没有那份耐心去那花这份心思的,只是经过了那么多,为救自保,我似乎进化不少,呵呵…只是那份“进化”是幸?是悲?
“什么?”华眉有些诧异地看我,“她跟我妹妹一样,不会有问题的。”
“当我多心,去看一下。”摇了摇头,我坚持。
华眉皱了皱眉,有些陌生地看了我一眼,到底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回头,史连正有些无力地靠在木榻上,盯着我看。
“变聪明了呢。”见我看他,他撇开头,咧了咧嘴,道。
我轻轻扬眉,“是为你才变聪明的呢”,走上前,我抬手有些吃力地将史连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
“干什么?”史连一愣,有些不自然地道。
他一动,我左肩的伤口立刻撕裂般疼痛起来,我忍不住闷哼一声,他一怔,再没敢乱动。
“不想看你被你乱刀砍死。”说着,我回头四下张望,在床榻之后有一处用帘子隔着,隐隐看出后面是一个很大的木桶,那应该是洗澡用的。
架着史连,我有些困难地走到木桶之前,想不到夫差那一剑竟是伤得他如此之深。
将他扶进木桶进坐好,我也随后坐进了木桶。不想看他被乱刀砍死,是真的吧,虽然对那一日小屋前他如此伤害卫琴尚且心怀愤恨,但是雪山之上,若不是他相救,我怕是早已见上帝去了。
木桶虽大,两个人却仍是有些紧窄。
“是谁命你进宫刺杀夫差的?”放轻声音,我开口。
他的脸与我近在咫尺,微微一愣,他有些不自在地转头。
“君夫人。”淡淡地,我道,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他没有否认。
果然,若是勾践,定不会如此冲动。
而史连,却是对君夫人的话惟命是从。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呵呵,只这一句话,令古今多少英雄豪杰纷纷赴死,命丧黄泉。
“多少人进来的?”
我明显地感觉到他微微一怔。
“二十人。”低低地,他开口,声音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二十人,只余他一人吗?这就是所谓的死士?明知是死,也会义无反顾?
“无谓的牺牲呢。”淡淡一句叹息,算是给他一个总结陈词。
只是我的心,却是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他们与我素不相识,我自是不会太过心伤,只是…他们也有父母兄妹,他们也有爱人朋友吧,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来去毫无牵挂,即便是我,一个莫名其妙来自于遥远时空的人,在这个时代也逐渐有了自己所牵挂的人哪!只为了君夫人一句话,他们便毫不犹豫地赴死吗?
“你们怎敢如此无礼!”是华眉的声音。
脚步声愈来愈近。
我忙噤了声。
他们果然还是来了。
玲珑,我多么希望如郑旦所说,是自己多疑了,只是…呵呵,为什么要让我猜中呢?
“大王下令,不能漏过宫中的任何角落,请夫人见谅。”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有刺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快,在外面!”
一阵嘈杂,脚步声终于消失了。
窗子一动,一阵凉风袭来。
“出来吧,没事了。”
我抬头,是越女?
刚刚那一声“刺客”便是她喊的吧。
走与留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
玲珑缓缓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华眉,“你居然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外人打我!”
“闭嘴!枉我那么相信你!”华眉一脸的怒气,“你说谁是外人?谁是外人?西施也是我们的姐妹,你怎么可以…”说着,华眉又扬起了手来。
“你又要打我?你打啊,你打啊!”玲珑冲着她扬起脸,“别再跟我说什么姐妹,如今你是主,我是仆,别再用姐妹那么可笑的字眼打发我!”玲珑哭喊道。
华眉一怔,扬起的手缓缓落下,有些无力地垂下头。
我在一旁,静默。
若不是华眉出去挡了一阵,越女又及时出现的话,现在我们怕早已经被捉了起来。
很多事情,在时间流过的同时,早已经回不去了。
“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毒虽然已经解了,但还是包扎一下比较好。”站在一旁的越女打断了玲珑的无理取闹,转身看着我道。
“先看看史连吧,他失血过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血已经呈鲜红色,而且差不多已经凝固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包扎一下。”越女坚持。
我知道她受卫琴之托,是那样的固执。
“我自己包扎,你看一下史连。”妥协地微笑,我道。
迟疑了半晌,越女转身去看史连的伤势。
“拿些干净的布来。”回头吩咐了站在一旁的华眉玲珑,越女撕开了史连被血浸透了衣服。
史连闷哼一声,没有开口。
“夫差不同于常人,留在宫里迟早被他找出来。”随手接过华眉递来布条,我看向越女。
“今晚我乘乱带你们出宫吧。”没有回头,越女道。
“外面那么多侍卫?”想了想,我问。
“没问题的。”没有犹豫,越女点头。
以她的本领,带史连出宫,的确应该没有问题。
“那你乘夜送史连出宫罢。”点头,我道。
“你呢?你怎么办?”越女处理好史连的伤口,回过头来,皱眉。
“人越多目标越大,而且…如果明日太阳下山之前我还没有出现,夫差他…我怕他会真的会把吴国翻个个儿”有些无奈地,我苦笑道。
“哼,卖弄你有多么受宠吗?”玲珑的声音又愤愤地响起。
我点点头,眯眼轻笑,“是啊。”
“你!”玲珑气急。
“果真不走?”越女看我的眼光有些奇怪。
“嗯。”我轻应。
不知为何,我竟然相信,如果明日不回去夫差身边,他真的会那样做…只为了一个女人,他真的会那样做…
史连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有些无力地垂下头去。
静默半晌,越女扶起史连,“可以自己走了吗?”
史连动了一下筋骨,越女的医术果然惊人。
“我去拿套衣服,你们等一下。”语毕,越女便从来路离开了。
“不走么?”淡淡地,史连看向我。
我点头。
史连没有再开口只是突然拔剑,直直地指向玲珑。
玲珑一愣,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
“你干什么?”华眉忙上前一步,挡在前面。
“我不放心这个女人!”冷冷地,史连道。
呵呵,他是担心留下来的我会被她害死吗?叹了口气,我上前轻轻推开了他的剑,“如果多一具尸体不太好交代,而且天气越来越臭,尸体藏不了多久便会发臭。”
玲珑一怔,脸色愈发惨白起来,身子抖得跟涮糠似的。
知道这话起了恐吓作用,我暗笑,“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史连脸色微微有些不太自然,甩开了剑,“谁担心你。”
一旁的华眉见危险已过,忙上前扶起了瘫坐在地的玲珑。
不多久,越女便折返回来,手中多一了套侍卫的衣服。
“穿上这个,跟我走吧。”
史连站起身,点头。
披上衣服,史连回头看我,久久,蹦出一句“白痴”。
我一怔,随即气不打一处来,“喂!我是你救命恩人耶!”
没有再理会我,史连转身随越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避开身上有些恐怖的伤口,我美美洗了个澡,留宿揽月阁。
玲珑也没有再敢造次。
凌晨的时候,天空果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不多久,雨越下越大,间或还夹杂着雷声。
雷雨啊,夏天不知不觉已经来了么?
披衣翻身坐起,靠着那竹榻,破天荒地,我竟然睡不着。是最近遇到的事情太过刺激了吗?
一阵闪电划过,屋内立刻被照得亮闪闪的,紧随着,雷声轰隆隆地响起。这场雨过后,天气会越来越热吧。
脑袋里有些混乱,我忽然有些不敢想像,我没有离开吴宫的真正原因。
“知道吗?我也不想孤军奋战啊…”冷不丁地,耳边突然响起夫差的呢喃,下了一跳,我慌忙回头,什么都没有啊。我暗笑自己神精过敏。
那一晚酒醉的耳鬓厮磨忽然在我脑中隐隐浮现,屋里有些闷热起来。
甩了甩头,我抑制住自己有些异常的心绪,现在实在没有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该好好想一想,我该怎么样自然地回到夫差的身边,而不用受到怀疑。
回去的理由
天渐渐亮了起来,虽然下着雨,但门外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却未曾停过。
“西施,真的下雨了呢。”一大早,华眉便一脸惊奇地跑进里屋来,道。
我微笑。
“你怎么会知道今天有雨?”华眉兴致勃勃地坐在榻上,问。
“猜的。”轻笑着,我道。
“呵呵,我想也是,怎么可能有人会预知未来嘛。”华眉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道。
我被她逗笑了,唇在笑,眼在笑,眉也在笑,但我的心里却不自觉有些凉。是啊,我能够看到她们的未来,甚至于…自己,这个作为西施的命运…
命运…历史…呵呵
只可惜最后西施行踪成迷,历史上就有好多个版本。而我,究竟是哪一种呢。
莫名其妙地爱上范蠡,莫名其妙地成为西施,一切都那么不可理喻,历史上,西施最好的结局,便是与范蠡泛舟五湖…
只可惜…我不是西施,我没有西施所谓的大义,可以为越国牺牲色相,可以为自己所爱的男人爬上另一个男人的床榻,我不是西施。
在会稽山越军大营,范蠡指鹿为马,让我背上西施的名。
在土城雪域,我孤身堕崖,从此开不了口。
在吴宫大殿,夫差最后一次暗示他可以带我离开,他的回答只有六个字“多谢大王美意”…
呵呵,他是将军,是越国的将军,为国尽忠是他的宿命呵…
洗尽铅华之后,历史上,西施或许可以与范蠡泛舟五湖,从此天上人间,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我,不是西施啊…
那么样多的心痛,那么样多的不甘,怎么可以最后只是泛舟五湖,那样简单?
在玲珑不善的眼光中用完了早膳,我仍是待在里屋。
有越女的帮忙,想必史连已经安全回去了吧。
唉,在心底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回去那个家伙的身边而不被他怀疑呢?
真是伤脑袋。
透过微微支起的窗棂抬头看天,天空灰蒙蒙的,雨一直在下。
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迷迷糊糊地折回床榻,我倒头便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时,天还是灰蒙蒙的,整了整衣冠,我又坐回了窗前发呆。
“西施,用晚膳了。”华眉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晚膳?”我微愕。
“嗯,刚刚中午进来喊你,你睡得正香,想来是你昨晚太过忧心,没有睡好,就没有喊你。”华眉笑着将晚膳放在桌上。
“我想我没有时间吃饭了。”微微苦笑,我转身便走了出去。
“西施,去哪儿啊?外面雨下得正大呢”。华眉拉住了我。
“回夫差那儿去,再不回去,我怕会发生什么意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华眉的衣服,“昨晚我的衣服呢?”身着这身衣服回去,必须会牵连到华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