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清醒时,他喃喃着。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双微凉的大手缓缓抚上我的头发。
我怔了怔,看向华英雄。
他也正在看我,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祥和。
“若天上真有神佛,愿他们代替我,保佑你,陪着你…”华英雄轻轻抚过我的长发,抚上我的脸颊,沾了一手的泪水,“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好,上天亏待了你…你是最应该得到幸福的孩子…”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眼泪却更快地落了下来,“你这算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若是在一千八百年之前,我便遇见你,该多好…”他微笑着看我,“我一定给你买最漂亮的裙子,带你看我演的电影,给你买好吃的,然后拖着你的手逛商场…给你很多很多的爱,永远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骗人,你是大明星,我是小偷,怎么可能会遇见…”
他的手缓缓垂下…
我深深地埋进他怀里,直到感觉他的心跳一点一点静止…
我不想的哭的,可是泪水却是一点…一点的滑下,苦苦的,涩涩的…
“你哭的好丑…”
耳边传来他最后的呢喃。
我想笑,嘴角却是牵不动。
我抱着华英雄,靠在他怀冰冷的怀里,一直抱着他。
“生老病死是人之长情,特别在这个时代…你要学习自己面对一切,我不可能永远陪着你,伤心难过也是于事无补。”
耳边,响起他曾经的嘱咐,那是郭嘉死的时候,他劝我的话,当时我未曾多想,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
华英雄,怎么会是华佗…
我抱着他,靠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四周一片黑暗,都是黑暗,扑天盖地的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
我头晕目眩,时寒时热…
在我以为我也会死去的时候,有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那脚步声越走越急,越来越近,“环夫人!环夫人!”
牢门忽然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是甄宓,她气顺吁吁,面色苍白。
我缓缓地抬头,看着她。
“快走。”她上前扶起我,“环夫人,我带你离开。”
我一手牢牢握着华英雄的衣袖,仿佛生了根似的,不愿松开。
“环夫人,周不疑来找我,求我带你出去,冲儿在去丹阳的途中病重…”,甄宓急道。
“你…说什么?”我呆呆地看着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周不疑来找我,说冲儿病重。” 甄宓握着我冰凉的手,道。
我回头看了看双目紧闭,毫无气息的华英雄,冰凉的泪水缓缓在面上蜿蜒。
“环夫人,他已经去了…走吧,我偷了子桓的手令,他很快便会发现的…” 甄宓急急地拉我,“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华英雄…
华英雄…
华英雄…
我不想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冰冷潮湿的地方…
可是包子病了…
什么是进退两难…
一点点松开他的衣袖,甄宓拉着我往外走,我回头看着华英雄,他安静地躺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笑倾三国》之“锥心之痛(上)”
“夫人!”周不疑一看到我,便慌忙迎上前来,“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
“包子呢?”我看着周不疑,连站都站不稳,借着周不疑的力站好,我拉着他,急急地问。
远远的,有一驾马车急速驶来,驾车的曹植,那马车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曹植跳下马车,“车上有干粮还有一些盘缠。”
“趁子桓尚未发现,你们快离开许昌,只要出了许昌,就安全了。” 甄宓道。
“夫人,我来驾车,带你去见公子。”元直扶着我。
“华英雄他…”我看向甄宓。
甄宓点头,“我会好好安葬他的。”
我默默点头,周不疑扶着我上了马车。
“夫人,你先吃些东西。”坐在前头驾车的周不疑道。
我应了一声,感觉头仿佛要炸开了一般,好像一直在发烧…
“若天上真有神佛,愿他们代替我,保佑你,陪着你…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好,上天亏待了你…你是最应该得到幸福的孩子…”
“若是在一千八百年之前,我便遇见你,该多好…”他微笑着看我,“我一定给你买最漂亮的裙子,带你看我演的电影,给你买好吃的,然后拖着你的手逛商场…给你很多很多的爱,永远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我坐在马车上,马车一路的摇晃,我仿佛回到了童年,看着一张张陌生脸,我努力地笑,甜甜的笑…
爸爸,妈妈…领养我吧,我会很乖很乖…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为什么…
我垂下头,将脸深深地埋在膝上…
“夫人!夫人!”周不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有些惊谎,“夫人,你醒醒…夫人!你怎么了!夫人…”。
“她怎么了?”一个温柔如春风的声音。
有一双微凉的手轻轻覆上我的额,“她在发热。”
随即我被抱入一个清新的怀抱,他的衣服上有一种十分好闻的味道,令我安心。
我茫茫然睁开眼,看到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看来曹操没有照顾好你。”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好听,以至于我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头脑昏昏沉沉的,我又缓缓闭上眼,随即又睁开,“包子呢?”张了张口,我的嗓子火烧火燎的疼。
“妈妈。”是包子的声音。
我大喜过望,挣扎着下了地,脚下一软,跪坐在地上。
“包子…”睁着有些模糊不清的眼睛,我看向包子的方向。
包子不知道什么走到我面前的,他的小手摸了摸我的脸,“妈妈,你怎么看起来病得比我还严重啊…”
我笑得无力,喃喃着,“但愿…我病得比你严重…但愿…你没事…”伸手,我抱着包子,失去了知觉。
缓缓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纯白的背影。
我躺在床上,微微动了动。
那个背影侧过身来,一袭纯白如雪的衣袍,宽大的衣袖上却绣了繁杂的花纹,似花非花,带着些难以言喻的妖娆,长长的乌丝随意用一方绵帕束起,宛如天人。
我眨了眨眼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醒了?”他走到床边,伸手覆在我的额上,“嗯,退热了。”
他的袖子拂在我的脸上,软软的,带着些十分舒适好闻的味道。
有些痒,我眨了眨眼睛。
“怎么不说话?”他微笑道,如清风明月。
我仍是如在梦中。
明明前一刻…我还抱着华英雄…
怎么会在这里…
华英雄他…
“你精力充沛的样子去了哪里?”他微笑着道,“打起精神来,包子还需要你照顾呢。”
“包子”那两个字仿佛解了我的穴一般,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包子呢?在哪里?”我急道。
“在院子里,子敬陪着他。”
“周公瑾?”我后知后觉地鼓起腮,瞪眼。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好久不见。”周公瑾笑得分外温和,“看到我有没有精神好一点?”
我磨牙,岂止精神好,我简直可以杀人,我可是日日夜夜念叨着呢。
“你带你去看包子。”周公瑾轻轻松松地四两拨千斤。
我立刻没了火气,想起周不疑说包子生病的事,“包子他…怎么了?”
周公瑾微微敛了笑意,“你还好吗?”
我心里的弦一下子揪紧,他是在问我有没有这个承受能力知道包子的病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牵了牵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还好。”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包子,我还有包子…我是包子的母亲,所以我不能比他先倒下…
“我带你去看他。”周公瑾弯腰扶起我。
周公瑾扶着我出了房间,包子正坐在院子里和鲁肃下棋,周不疑坐在一旁,看他们下棋。
“元直,这一步该怎么下?”鲁肃扭头看向周不疑。
包子摇头,“我娘说,观棋不语真君子。”
鲁肃垂头丧气,“你到底是不是小孩子…”
包子笑眯眯,“我是啊,还有五天就是我的九岁生日了。”
还有五天…九岁生日?
建安十三年…
那么…如果熬过这五天,熬过建安十三年…包子就可以摆脱曹冲的命运了?
我看着包子,心里有一根弦崩的紧紧的,我知道,我不能没有包子,如果没有包子…我会疯掉…
“鲁叔叔,你输了!”包子笑了起来,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得意。
鲁肃懊恼,“啊…”
“你要帮我跟妈妈保守秘密”,包子压低了声音,“不准跟妈妈说起我的病情…”
包子正背着我,鲁肃坐的方向却是正好可以看到我,他微微愣了愣。
“你要反悔?”包子笑眯眯地道。
鲁肃看着我,有口难言。
包子“嘿嘿”地笑了两声,轻轻拍了拍袖子,袖子里“唧唧”地叫了两声。
鲁肃面色微微一变。
包子笑着,抖了抖袖子,袖子里探头探脑地钻出一只毛绒绒的小生物,“来,吱吱,跟鲁叔叔请安…”
我记得周瑜说过…鲁肃最怕老鼠…
果然,鲁肃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我微微侧头,看向周瑜,狐疑我刚刚问起包子病情时的态度,“你该不会也下棋输给包子了吧?”
周瑜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我笑了起来,鼻子却是一阵酸楚。
那个傻孩子…又能瞒多久呢?
转身,我回房。
周瑜微微一愣,“你不去看他了?”
“他不想我知道,我那就当我不知道好了。”
回到房中,我坐下,盯着周瑜看。
“夫人为何一直看着我?”周瑜笑道。
“包子生的是什么病?”我问。
周瑜轻笑,“我答应过他不告诉你的。”
“你什么时候说话算话了?”我扬眉,当初将我骗出丹阳,自投曹操的罗网,这笔账我可是一直记着呢。
周瑜掩唇轻咳一声。
“绞肠纱”,他看着我,缓缓开口,“我在路上遇见胭脂时,包子正发病,请了当地的医生来看,说是绞肠纱。”
我对病理没有什么概念,“很严重吗?”
“嗯”,周瑜点头,“他身体本就虚弱,而且似乎曾经身中剧毒,所以血气不调,导致病入膏肓…”
身中剧毒…
我微微握拳。
“这是哪里?”
“丹阳城外的一个小镇,因为包子身体虚弱,不适宜车马劳顿,所以暂时不能回丹阳。”
我点点头,忽然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瑜看着我,没有开口。
我忽然间有些明白了,“胭脂去许昌是你安排的?她是你的人?”
周瑜苦笑,“她是你的人。”
我不明白。
“胭脂是我派去你身边的没错,可是她没有为我带回任何有用的消息,倒是这回包子生病,她第一个来找我了。”
胭脂正端着药推门进来,听到我们的谈话,怔在门口,随即低头。
“谢谢你。”我心里有些暖暖的。
胭脂笑了笑,“喝药吧,夫人。”
我点头,就着她的手,乖乖喝药。
“妈妈你醒了”,包子从门外走进来,见我醒了,开心地走上前挨着我坐下。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
“妈妈,鲁叔叔说从这个小镇还有三天左右的路程就可以到丹阳了,不如我们去春风得意楼,好不好?”包子侧头笑眯眯地道。
“过些天吧,等妈妈身体好些再出发去丹阳。”我想起周瑜说包子的身体不宜远行。
“嗯。”包子乖乖地点头。
当天晚上,半夜时分,包子忽然发病。
“夫人,公子他…”周不疑匆匆来喊我。
我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睛,听到周不疑的声音,连外袍都没有来得及披上,便赤着脚冲出门去。
包子正躺在床上,蜷缩着一团,仿佛一个小虾米。
他额前便是汗,满面痛楚。
大夫正在诊脉,开了方子,让人拿下去煎药。
“妈妈…”
包子低低地呻吟,却不敢大声。
我忙走上前。
“妈妈…别告诉妈妈…”我正要去抱他,却听到包子低低的声音,手一下子僵住,我看着包子,脸上不知该是何种表情。
“嗯,我们不告诉她,不告诉妈妈…”在床沿坐下,我抱着包子,低哄,“妈妈不知道…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妈妈不知道包子病了…”
我低低的哄,心里却仿佛被缓缓撕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痛得我无法呼吸。
“嗯…”包子无意识地低应。
给包子喂了药,看他渐渐平静下来,我替他拉好被子,走出房间。
我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发呆,莫明其妙地来到这个时空,莫明其妙地成了环夫人,莫明其妙的一切…
历史上的曹冲,居然是我的儿子。
我的包子…
那样懂事的包子…我唯一的亲人…
周瑜在我身旁坐下,“还好吗?”
“嗯,还好。”我答。
“你究竟是什么人呢?”周瑜忽然开口。
我微微一愣,转头看他,他正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竟是满月,他一袭白衫,我记得每回见他,总免不了惊为天人。
“为什么这么问。”我淡淡地开口。
“你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姊妹,除了知道你是曹操的夫人,曹冲的娘亲,你甚至没有一个来处。”周瑜没有看我,只是开口道。
“你调查我?”我的声音添了一丝怒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呢?”周瑜忽然看向我,黑瞳里带着一丝的迷惑。
看着他的眼睛,我怔了怔,随即扭头不看他。
我是什么人呢?
我是什么人?
“我是一个来自于一千八百多年之后的人,我是未来人,你信吗?”我学他一样,仰头望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笑。
心里忽然很闷,连唯一可以与之畅所欲言的华英雄也因我而死,我很想跟谁说说,即使被当作妖怪架在火上烤也无所谓了。
周瑜没有回答。
我看向他,他也正看着我,黑色的眸子里带着探究,显然是过于吃惊了。
我忽然笑了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就算在我自己的时代,你也未必查得清楚我是谁”,微风拂过,扬起我的发丝,脸上有些痒,“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甚至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我是弃儿啊…你知道弃儿是什么吗?就是父母或许都健在,可是他们不要我。”
清风明月,两个相隔了一千八百多年的人坐在台阶上,相隔不过咫尺,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你想回去吗?”他忽然开口。
《笑倾三国》之“锥心之痛(下)”
我有些惊讶,他竟然相信我的话?
“你想回去吗?”他看着我,问。
我想回去吗?我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在努力习惯着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我一向都是以小强而自居的,是那种即使被丢到沙漠里,也会在沙漠里垦出一片沃野的小强。
现在有人问我,你想回去吗?我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回不去。”抬手,我捋起袖子,给他看我左腕上那只手环,那是曹操送我的离心扣。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我任性地推给不可抗力。
“离心扣?”
他居然知道这个。
“我只听说过,想不到竟然在你身上。”周瑜有淡淡的讶异,“你知道赤壁吗?”
我点头,闻名历史的赤壁之战,孙刘联军让一代枭雄曹操初尝败绩,从而奠定了三国鼎立的基础,也让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名扬三国,成为六郡八十一州大都督。
“据闻这离心扣原是一副脚链”,周瑜道,“脚链的原主是天煞孤星,那脚链锁的是煞气。”
“嗯,我知道,后来那人死了,曹操得了这脚链,请世外高人重新打造了这只手环,叫作‘离心扣’”,我忽然想起了半仙,那次我逃婚,他帮着我逃,是他告诉我这离心扣的来历,
“你知道?”周瑜有些意外,“那你为何还愿意戴上?”
我白了他一眼,“戴的时候不知道,知道的时候就晚了。”
“这是一把锁,一环扣,锁的是我的身,扣的我的灵,也就是说我被锁在这个时代,永远回不去了。”
那时,郭嘉送我两个字:不归。
“那你可知道那脚链和这手环的材质从何而来?”周瑜忽然又道。
“莫非是…”我瞪大了眼睛,想起他刚刚莫明其妙的问题,“赤壁?”
他笑着点头,“对,就是赤壁。”
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赤壁之上有一块怪石,据说是天上的星辰幻化而成”,周瑜缓缓开口。
“莫不是陨石?”
“何为陨石?”周瑜求知欲极强。
我摆了摆手,“当我没说,你继续。”
“那怪石即是离心扣的原料”,周瑜看着我,“也就是说,你若想回去,关键便在赤壁。”
“这只是你的推测而已。”我嗤之以鼻。
“信不信由你。”周瑜站起身,拂了拂衣摆,离开。
半仙曾经跟我说我,曹操之所以会给我戴上离心扣,或许,只是因为他怕了,怕我如若若一样,莫名的消失,我会回到我的来处,而那个来处,却是他无法触及的,纵使他权倾天下,纵使他身登九五,他也依然无能为力,从此,永远无法相见,连死…也不能…
那一日,我和华英雄一起在郭嘉家中,我对半仙说,“就算你想殉情,就算你真的死了,九泉之下,你也不会见到她,因为,她仍然好好的活着,活在另一个空间。或许,她与你在同一个地点,甚至于是同一片天空下,可是…却是两个不同的时空,相隔了千年的时差”…
即使远在天涯,只要还在同一个时空里,便有再次相见的希望。相同的地点,同一片天空,若是错开的两个时间,两个时空,那么…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那…该有多痛?
有多痛呢?
曹操…他会因我而痛吗?
他会吗?
当初,他替我戴上离心扣时,我曾怨恨他。因为,他想留的,是另一个笑笑,不是我,他留不住他想留的,又凭什么要绊住我…
如今…十多年的相处…
若我离去,他会因我而痛吗?
福利院门口,阿满,那个心智永远停留在十岁的男子,他可还在等他的妈妈?
“笑笑要出远门吗?那阿满在门口等你,顺便等妈妈来接我。”
阿满的声音,好遥远…
那个傻瓜,还在等我回去吗?
还有包子…我的孩子,我能带他一起回去吗?
夜深了,有些凉,我终于起身回房,不去想那恼人的问题。
包子一天比一天虚弱,我的心也越悬越高。如果他挨过了十三岁生日,是不是就能逃脱历史命定的命运?
包子躺在床上,苍白瘦弱,只有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依然那么漂亮。
我笑眯眯地端了早饭给他,是我煮的粥。
亲手一口一口喂他吃完。
包子舔了舔唇,“妈妈的厨艺进步了。”
我心里发酸,明明只是白粥,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白粥…因为他只能吃这个。
“真的很好吃,你看我全吃完了”,包子笑着撒娇。
“明天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我笑着问,想起以往的生日,这个总是四处敛财的小家伙。
包子“嘿嘿”地笑,“我想想,想好了告诉你。”
傍晚的时候,我照例在厨房熬药,包子忽然发起了高烧。
“老夫给他开一副药,若是能撑过今晚,小公子便会没事,若是撑不过…”诊过脉,那老大夫摇头。
“撑不过会怎么样?”我惊愕,包子的病情竟是如此的严重?!
那老大夫摇头叹息。
“这是唯一的希望?”我狠狠握拳,指尖陷入掌心。
“嗯,目前只有此法可以一试,只不过…”那老大夫犹豫了一下。
“只不过什么?”我发飙了,跳起来一把揪住那老大夫的胡子,“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只不过那药性十分的强烈,一旦服下,需要要熬十二个时辰的痛楚,若然熬不过…便无力回天了…”那老大夫吓了一跳,忙极其顺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