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柏天坐在他对面,很是慵懒:“一群人,没劲!正要回呢,刚好碰到唐哥。”唐瀚东道:“回什么回,我们正好五缺一。”
闲聊了几句,唐瀚东和他的温香软玉又去运动了。于柏天看了她几眼,邀请道:“汪小姐,一起去玩一局。”汪水茉摇了摇头,清浅地浮出一朵微笑:“我不会!”于柏天笑道:“那有什么关系。想当年,我也是一窍不通,还不是我哥用高尔夫球杆把我给打通了。”坐在身边的王芸似乎对言柏尧的事情极感兴趣,插了进来:“柏尧很小就会吗?”
于柏天呵呵地笑了出来:“得过少年杯冠军,你说是什么时候会的!”原来以前在一起,他就隐瞒了很多的事情,比如他的家世,比如他很会打高尔夫。
分手两年后,从绿乔给她的杂志上看到他和他父亲的合照,才知道他的家族、他的家世,总归是让人不舒服到了极点。就像老公有了第三者,老婆从别人口中最后一个知道一样,尴尬与痛心到让人难堪。特别是楼绿乔这个女人还在旁边打趣:“你不知道是只这么大的金龟吧?你也真笨得可以了。”也听不懂是讽刺、幸灾乐祸还是在笑话她,但她的确傻得可以。
她忽然轻笑了出来:“那你教我吧。”那笑在于柏天眼里,犹如烟花陡然升空,碎金炫彩划破了黑色的苍穹。
言柏尧靠在椅子上,目送着两人远去。现在的她似乎与记忆中的她差很远了,她以前喜欢笑,当年第一次见面,她正眯着眼在笑,璀璨如水晶。就算哭,也只一会儿,很快会被他逗笑。然后把鼻涕、眼泪全部擦在他衣服上。明知道第二天,还是她自己洗的。但她就是喜欢,仿佛是癖好。习惯往他怀里钻,如同一只猫。
记得失去孩子的那几天,她也如此,每每哭累了,就靠在沙发上睡着。等心情好一些,还是会趴在他怀里,抓着他的衣领,软软而咬牙切齿地道:“你赔我大宝。”或者说:“言柏尧,你完了。这辈子你已经被我缠上了。”那段时间,他总是哄着她。她其实家教很好,骂人最多也只是“坏蛋”。
但是现在的她,从头到尾的冷淡,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他一直想着,是否是因为她那软软的肚子里曾经孕育过他的孩子,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她,带着一种莫名的内疚和遗憾。
但是他也忘不了她的背叛,若不是当初楼绿乔还E-mail了一张她与别人的亲密合照,他几乎难以相信三个月前还在他怀里的女子,竟已经躺在了别人的怀抱。
他想起他当时那么多次差点要忍不住给她打电话,幸好每每按了数字就停住了,没有按下最后的通话键。
“这女的我在美国的机场碰到过,因为那次把我的东西撞翻了,我也就留意了一眼,当时她正大着肚子。所以印象深刻得很。”唐瀚东的话回荡在耳边。她的肚子里曾经孕育过别人的孩子……他握紧了拳头。医生宣布她很难再生育后,他就没有再用过措施。可惜在后来的一年里,她没有能够再度怀孕。他当时甚至想过只要她怀孕了,他就与她在美国结婚。
远处的她正笑魇如花,似乎她对于柏天很有好感。他轻扯嘴角,冷笑了一下,转头搂着王芸柔声道:“走,我再教你怎么打。”风很轻,隐约带着她的声音,模糊却又异样地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将出版文的试读版贴出来给大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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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经常有我发的一些照片和牢骚。希望大家可以在那里看到一个更真实的梅子!

 


第二回 金粉世家

【那几年的爱呀,要不要放下,
该忘了他吗?
爱他的心情,
可能最后变成一粒沙】
——蔡淳佳《Yesterday》

【vol.1】

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飞扬地洒落在餐厅里。汪父一边吃早餐,一边抬头问道:“昨天玩得怎么样?” 汪水茉喝了一小口牛奶:“没怎么样!”汪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笑着打趣道:“唐少不会是看上我女儿了吧?”
汪水茉佯作生气:“爸爸……”汪父呵呵笑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女儿又漂亮又聪明,这有什么不可能啊?才见了一次面不是,就约你出去了啊。”
汪水茉叹了口气:“爸爸,人家有女朋友的。”汪父的兴致顿时被打住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碗,正色道:“小茉,爸爸带你去各种宴会,并不是要逼你去相亲,爸爸只是希望你能多交点朋友。你看你从美国回来后,整个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餐厅里很静,空气里有隐约的早餐的味道。她的胃在隐隐地抽动,一点食欲也没有。汪水茉低着头,低声道:“爸爸,对不起!”
汪父笑了笑,慈祥地道:“爸爸不是想让你说对不起,爸爸只想让你重新变回以前的你。”闻言,她抬起了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在鼓励自己,也像是在安慰父亲。汪父这才宽慰了些,拿起筷子,嘀咕道:“早知道这样,当年我就不送你去美国念书了。”
美国……好遥远的国度。当年的她对一切都充满了向往,或许是因为年轻,希望能出去见识外面的大千世界。当时的她的确是个幻想的天使,整天无忧无虑。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认识他,从此她也开始认识了忧愁与烦恼,甚至伤心与绝望。
或许是缘分,当年的学校里,华裔学生并不在少数,但她却与他相识并相恋。她才大一,他却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并在准备考研究所。
她微微闭了眼睛,也许她宁愿没有从来没有遇到过他。他或许爱过她的,但最后爱走了,他与她之间就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了争吵。会为了他彻夜不归争吵,会为了他的女同学争吵,甚至会为一件极小极小的事情争吵……太多,太多了。
所有的一切现在回忆起来竟然还是如此的真实。她咽下了一口牛奶,微微苦笑。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向前看觉得很遥远。向后看,原来很近,近在眼前!
汪父看一下手表,说道:“我要去银行一趟,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你慢慢吃。吃好了,去逛一下街,不要老闷在家里。” 汪水茉“嗯”了一声。她知道父亲去年扩大的投资项目,最近在周转上有一些困难。这一趟来上海,本身就是为了能与掌握着银行的唐家搞好关系,希望在他们那里申请的贷款可以得到批准。
言家别墅。言柏尧一步入客厅,就意外地看到于柏天竟躺在他家的沙发上发呆。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正停在十点二十八分的位置。再转头从东面整片的落地玻璃看了一下天空,哑然笑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这么早跑过来干吗?”要知道他这个表弟,毕业两年了,在舅舅的公司挂了个董事的名头,却整天在外面鼓捣一些网络游戏,哪天不是三更半夜才睡觉。这个时候会起床,他真的是头一次看到。
于柏天一听到他的声音,立马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哥,人家不是正等你吗?”言柏尧不理他,径直走入餐厅,管家王妈已经迎了上来:“少爷,早餐中式还是西式?”言柏尧道:“西式!”转过头问道:“你呢?”于柏天懒懒地道:“随便!”
王妈很快指挥人将早点端了上来。言柏尧优雅地用刀叉将蛋切成小块。鸡蛋煎得很好,匀称圆润,蛋黄还在晃动,正是他最喜爱的程度。王妈在上海的别墅做了有二十来年了,熟知他的喜好,不像某个人,煎个蛋也会焦掉。
但他当时却也喜欢得要命。就算她煎得再焦、再黑,他都会吃得干干净净。她几乎被他骗了,以为也很好吃。结果吃了一小口,就吐出来。双眼红红地看着他,像只犯了错的小鹿,可爱动人。他的反应就是将她搂在怀里,吻她,告诉她,只要是她煮的,他就喜欢。那些日子的阳光也是柔和而美丽的。只要不想起后来她的所作所为,心里还是温暖的。
刀叉滑出了食物,切在了骨瓷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双手顿了一下,才抬起了头,一面吃,一面问道:“说,等我干吗?”于柏天将嘴巴里的吐司拼命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口果汁,这才找到了一口气:“没什么,问你今天跟不跟唐哥出去活动?”
言柏尧抬了头,看着他道:“你关心这事干吗?”猛地想到昨日在高尔夫球场,他与汪水茉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心头竟有一千个不舒服。于柏天打着哈哈道:“好久没跟唐哥一起活动了,问问呗!有活动就叫上我,好歹有个伴。”
言柏尧看了他一眼:“有个伴?你以为去打架啊!”于柏天摸了摸头,没有作声。他自小对这个哥哥就是又敬又怕的。
还有几天的假期就要上班了,按计划他本来今日就要回北京的。但是不知为何,他竟不想走。想着她也在这个城市,居住在某一个角落,与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他就不想走。
本以为日子已经将她的影像冲淡,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把她忘记了。但是自从那天见了之后,她的样子却一天比一天清晰。他当时并没有想到会真正分手,他一直以为她会回来。就跟前面几次的分手一样,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的。他知道她爱他。她什么都好,就是太管着、黏着他了,好像他就是全世界,而她就不停地围着他转,让他觉得窒息。
分手后的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他觉得一个人很舒服。不会有人怪他晚回来,不会有人怪他通宵上网,不会有人怪他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更不会有人不停地追问他的下落……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爱,才会关怀,才会牵挂,才会唠叨!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唐瀚东笑着揶揄他:“兄弟,拜托,这是八二年的,你以为是水啊?给我省着点!”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了唐翰东一眼。唐瀚东连忙讨饶:“你喝,你喝。有本事,你就把这里的酒给我全喝了,今天我唐瀚东就是卖身,也负责你所有的消费。”
看着言柏尧又猛灌了几杯,唐瀚东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前几日要我找那个姓汪的出来干吗?”言柏尧还是不语。
唐瀚东吸了一口烟:“你就给我装吧。你估计早八百年就认识她了,否则那日宴会你怎么会让我把她带到书房?”见他阴着脸,仍旧不说话,唐瀚东继续道:“你这副模样我可没见过啊。那天在高尔夫球场,你那风骚的样子,给谁看啊?不要告诉我,你对王芸是认真的。那天在那里的人,就她最特殊。你这小子,从头到尾,在做给她看。”
仿佛被看穿了,人已经无所遁形了,言柏尧冷冷地道:“你管我给谁看?”唐瀚东道:“得!你是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了。我只是提醒你,那女的会未婚怀孕,就不会是什么好女人。你看看他父亲,巴不得把女儿送上门的样子就明白了。我是怕你一个不小心,上了圈套。”
他手里的酒杯“啪”地一下应声碎掉了。只要想到她曾经躺在别人身下,想到她肚子里曾经怀过别人的孩子,那怒气仿佛就要冲上天似的。
回国后,他试图联系过她。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个曾经熟悉的号码,根本不用刻意地去记忆,手指已经准确无误地拨了出去。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就算是做个了断,让自己从新开始。但是在接通的那一刹那,他就按掉了——那嘟嘟的忙音很清晰地提醒他,她真的已经走出自己的生命了。
他抬头,不顾唐瀚东吃惊的神色,淡淡地问道:“什么圈套?”唐瀚东扯了几张纸巾扔给他:“她老头子的公司快面临破产了。扩充太快,投资太大,又正好遇到国家调整房地产政策,已经周转不过来了。最近这几天,天天在我们银行,希望我们能批准他的贷款。可惜他的抵押不够,我们根本不可能放款。”
他不可置否地听着。国家近期全面抽紧银根,要贷款更是难上加难,已经有很多小企业因为贷款不到位、周转不灵而宣布破产。
唐瀚东看着他,挑着眉问:“怎么?要不要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她老头的款项,算你欠我一个人情。”让这小子欠他一次,以后在其他哥们面前就可以耀武扬威了,真是比做了个大项目还爽。只可惜他的快感持续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见言柏尧冷淡地回绝:“不用!与我何干?”今时今日,她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了。
唐瀚东泄气地道:“你不想欠我人情。该不会是想从你自己的家族银行里放他款子吧?”言柏尧冷冷地扯了一下嘴唇,露出一个微笑:“你不是说他抵押不够吗?我为什么还要批准他的贷款?生意人是不会做赔本生意的。”
唐瀚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心这小子关心汪水茉,不像,说他对她不闻不问,更不像。但若关心她,怎么会放任她父亲破产呢?
他拿起酒杯,啜了一小口,留恋了一下口齿间的芬芳,才慢慢地开口:“既然你对她没有意思,那最好。”顿了顿才说:“你弟前几日还跟我要她的号码,看来对她有些想法。你找机会提点他一下。你弟在你那家族银行也有一定股份的。”
言柏尧闻言,有些惊愕地抬了头:“什么时候的事情?”唐瀚东看了他一眼:“三天前。”言柏尧想起那天与他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这小子,那天早上估计就是来问他电话的。真是小瞧汪水茉了,这些年不见,勾引人的水平倒是飞速提高了,当年离开他,三个多月就跟别人混在一起。现在倒好,才一天,就对于柏天放电,弄得这小子晕头转向的。
唐瀚东又饮了一口酒,懒懒地道:“不可否认。汪水茉长得倒是挺清纯的,估计正对了你弟弟的胃口。你弟弟没怎么出来玩过,很容易被这种假象所迷惑!像我这种身经百战的,就知道了,那清纯只是装给人看的。”言柏尧白了他一眼。他以为每个人都像他那个温香软玉,打着清纯新星的招牌,专门跟有钱的公子哥混在一起。
她当年的确是很清纯,气质也很纯净,仿佛天空中的氧气。当年的她最喜欢的装扮就是T恤和牛仔,从不买名牌,连对名牌的向往也没有。有一回,他们路过一家名店,其实也不是什么顶级的牌子,当时橱窗里的模特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很清雅的款式。她一连看了好几眼,他就知道她喜欢。就算她不说,他也知道。他拖着她进去,她死活不肯,还说他败金。
还记得她瞪着眼,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言柏尧,你给我记住哦!女朋友才会乱花男友的钱!我是你以后的老婆,所以要帮你省钱!”那软软的声音一点也不具有威胁力。他的心底却顷刻塌陷了一大块。当时街上人来人往,霓虹灯初上,可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她而已。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的留学生,所有的生活费用都坚持AA制。他也没有告诉她,他是来自怎样一个家庭,怎样一个家族。因为以前经历过,有人是看上他家而接近他的。所以在来美国之前,他跟父母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不住家里的别墅,自己在外面租房子。第二条,自己的费用除了开头第一年,其余全部由自己负责。虽然说他从小到大光算零用钱、红包等存款也老早是个小富翁了。到了美国之后,也一直在用股票、基金等投资赚钱。但他还是一直简易地打着一份工,以体验真实的留学生活。
她当年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否则自己也不会放了真心进去,甚至一度想与她结婚。如果不是她流产的话,或许现在他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爸爸了。他知道她是喜欢小孩子的,每当在街头,看见可爱粉嫩的洋人小孩,就会喜欢得直流口水。
那些相拥而眠的日子,她曾经躺在他怀里说:“我们以后要几个小孩?”他想了想回答道:“一个!”她不停地眨着眼睛:“为什么才只要一个啊!我不!我要三个!”
他装作严肃认真的样子,看着她的眼睛说道:“NO!Baby,我们国家实行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否则要罚款!”她笑得差点岔气,好久才平复下来,躲在他怀里。后来就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朦胧间,只觉得她用手在戳他:“言柏尧,我要两个孩子。两个哦!一个像你,一个像我。罚款就罚款!你明天起给我省着点花钱!”他睡意正浓,“嗯”了一声,将她搂到怀里,一夜好梦。

【vol.2】

她站在窗前,看着行人如织、车流如海的外滩,竟有一种不真实与无力的感觉。仿佛外面的世界再繁华、再忙乱,也与她隔着厚厚的几层玻璃墙,远远地,能看见,却永远进不了心,也暖和不了整个人。
这套公寓是父亲买来送给她的毕业礼物。他是如此的自豪与高兴,因为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无论她是多么的依赖,多么的不成熟,多么的小孩子气,父亲永远把她当成宝贝。而不像他,总受不了她的不成熟,受不了她的依赖和孩子气。
身体的某个地方又开始莫名地疼痛起来了,那么熟悉的酸涩和苦楚。她捂着肚子,额头上冷汗淋淋。药呢?她的药呢?她弯着身子,手颤抖着向前抓住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瓶。这几天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仿佛那个绝望到无以复加的日子。
她慢慢地吃下了药,从枕头下摸出了一张照片,细细地凝视了半天,疼痛慢慢平复下来。她嘴角浮现出一个笑容,将照片放在了胸口。
一阵轻柔的音乐蓦地响起来,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手机里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静静地看着,似乎有些走神了。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号码,除了父亲。但父亲的号码,她是可以倒背如流的。音乐响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地,犹豫地按下了通话键。
“你好,你是汪水茉……汪小姐吗?”那头的男声有些迟疑。她心口吊着的某些东西轻轻放了下来,但又涌上来一股强烈的情绪,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放心。她微微吐了一口气,回道:“我是。你是?”
对方的声音明显轻快了起来:“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是那天教你打高尔夫球的……”她脱口而出:“于柏天!”她怎么会不记得他呢?且不说他是他的表弟,单单外貌就有很多相似之处。特别是他的笑容,跟当年那个他极像,几乎让人生出时光倒流的错觉。
于柏天笑了出来,那声音透过电话传到了她耳中,似乎还在微微颤动:“谢谢你还记得我。”她反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却仿佛兴致很高:“你今天有空吗?”她的视线移到了床边的药瓶,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情。”那头顿了顿,片刻,声音又扬了起来:“没关系,我本来是想约你去打球的。要知道,你是个很棒的学生!”
她不想接触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情。几年前他走了,没有任何声响地走了,从此也走出了她的生活。对于她来说,他现在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她缓缓地走在马路上,如同当年走在异国的街头一样。行人来去匆匆,只有她在发呆。自从失去他,她的整个世界似乎都没有了光亮。她一直知道自己爱他,胜过他爱她。他一直说她不成熟,太依赖他了。说她太野蛮了,连看他与其他女的走在一起也不行。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吸引力吗?他或许不是不知道,而根本是在享受女孩子们爱慕的眼光。
他总说她太小孩子气了,既然她是他女朋友,就应该体谅他,适当地放一些空间给他。她不懂,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要分享所有的开心与不快乐吗?但他却不这么认为,他很少表达内心的想法。甚至从不说他爱她。但她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否则怎么会放纵她爱他,并与她同居呢?
但也许她的想法只是一相情愿,两个人相处,一直是她在迁就他。他不会煮东西,她就看着烹饪书,学着做。刚刚开始的时候,每次不是被油溅到,就是被锅烫到。她其实也不会的,幼年家里还没有钱的时候,她的一日三餐都是父亲打点的。后来因为父亲经商家里逐渐富裕了,也就给她请了保姆,什么事情也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但每次看到他心甘情愿地将她所有煮坏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心里头的喜悦就如同泉水一般,连绵不绝地往上涌,连带也爱上了烹饪。
她尽量做他喜欢的一切事情。但她不喜欢他做的事情呢?他总是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但不知怎的,她那个时候却一直坚信一点,他也是爱她的。
也有过一次例外,就是他说分手的那一次。她当时还未与他真正同居,两人为了他一个女同学狠狠地吵了一架。他当时夺门而出,她在后面拖住他的衣服,不让他离去。他扯开了她的手,淡淡地说了句:“你如果不相信我,我们就分手。”就这样,两人第一次分了手。但她后来还是止不住地想他,在MSN上联系了起来,也不再提吵架的事情。后来,两人也就言归于好了。
一阵喇叭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定睛一看,一辆蓝色的SUV车停在面前。一张笑脸从车窗里探了出来,似乎有种心想事成的喜悦。是于柏天,他正笑着催她:“快上车,这里不能停车,会被照相扣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