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蒋正璇嚷嚷后,整个人便趴在吧台上,皱着好看的眉头跟调酒师继续要酒喝:“ANDY,再来一杯,再帮我调一杯……我还要喝。”
叫ANDY的这位调酒师在聂重之的示意下,将调好的无酒精鸡尾酒倒入了杯中,推到了她的面前。蒋正璇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几下就解决了,搁下酒杯,眉目迷离地捂着粉唇打了几个嗝:“再来,再来一杯。”
这丫头这般豪饮,看来今天是铁了心来买醉的。聂重之只好哄道:“来,去聂哥那里,我有一柜好酒,随你喝。这里人太多,又太吵,我们上楼,聂大哥陪你喝。”
蒋正璇已经醉眼昏花了,一听到有酒喝,便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好吧,我们……我们上楼喝。”
俱乐部楼上有他们几个人的专属卧室。于是聂重之半哄半骗地把她搀扶到了自己房间。他压根儿就把自己包房里的那些人给忘记了。
蒋正璇的意识虽已经进入了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可一进房间,居然还是记得自己要喝酒,满屋子地找酒喝:“酒呢?酒呢?”
当初这些个房间设计的时候就是为了给他们这群人享乐用的,自然有配备好的小酒吧和吧台。蒋正璇一瞧见了酒吧,眼就发直了,踉踉跄跄地直扑吧台。然后整个人怔怔地趴在吧台上,杏眼恍恍惚惚地一眯,指着各式酒瓶,笑了:“酒,好多酒。”
蒋正璇随手就抽了一瓶红酒塞给了聂重之,大着舌头,醉态可掬:“打……打开。”
聂重之错愣了几秒,这丫头居然真还要再喝。可就这几秒工夫蒋正璇都已经不耐烦了,皱着眉头跺着小脚:“快点,快点打开,我要喝酒。”
聂重之委实无奈,只好取了开瓶器,拔了木塞。原本准备慢条斯理地把瓶子里的红酒醒一醒,拖拖时间。但这丫头连一刻都难耐,嘟着粉嫩嫩的唇一直在催他:“快点,快点。”喝醉了居然还嫌他侍候的不好:“你动作慢死了,怎么比蜗牛还慢。” 一副不给她酒就不肯罢休之势。
聂重之只好给她在杯子里浅浅地倒了一层。蒋正璇眼睛一亮,端起酒杯就往口中灌。喝光后,她也不嚷嚷了,索性整个扑了过来,软软地趴在聂重之身上,抢着他手里的酒瓶:“好聂大哥,把酒瓶给我……把酒瓶给我……”
聂重之被她这一声又软又糯的“好聂大哥”叫得心口一顿,而后摇头失笑。这丫头,居然还这么地会卖口乖!叫她好聂大哥。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叫他。
这一瓶下去,以她的这个破酒量,非醉死不可。聂重之可不想明天挨蒋正楠的揍,于是赶忙倒了两杯,将极浅极浅的那杯递给了她:“都说了陪你喝酒,聂大哥从来说话算话,来,干杯。”
蒋正璇一口气喝完,皱着细细的眉,半掀着眼帘又开始撒娇:“好聂大哥,还要还要……我还要……”
结果,一路下来,聂重之在她的吵闹撒娇下,喝光了整整两瓶红酒。蒋正璇虽然每次喝的量不多,但次数多,加起来估计也有一两杯的量了。
那小丫头后来是真喝醉了,趴在沙发上不言不语。脱了外套的她,只穿了件长T恤和紧身裤,此时闭眼蜷缩着,裤脚上扯,露出了一截莲藕似的白嫩小腿。
聂重之的目光忽地被她雪白脚跟处猩红的两块斑点吸引了过去。定睛再细瞧,分明是磨破了。
聂重之一时间心疼不已!
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得怜惜自己?鞋子不舒服扔了便是,居然把好看的一双脚磨成这个样子。
忙按了内线键,让人送了碘酒和创可贴上来,又亲自动手替她清理包扎。大约是碘酒刺痛的缘故,蒋正璇缩着脚,掀了掀眼皮,娇滴滴地抽气:“疼……疼……呜呜……疼……”
若是平时,聂重之跟蒋正楠一样,自然不舍得她疼。可此时怕她感染,只好任她叫疼,一边擦一边哄她:“好了,好了,马上不疼了。”蒋正璇口齿不清地嚷嚷了片刻,侧着身子又无声无息地迷糊了过去。
聂重之从浴室洗了手出来,见她猫似的蜷缩成一团,想起她的那软软的一声“好聂大哥”,心下更是疼惜万分,怕不舒服,便将她一把抱起来:“璇璇,乖,要睡去床上睡。”
一动就惊呆了,小丫头睡梦中居然还在哭,一脸斑驳的泪痕。
聂重之一路瞧着她长大,从未见过她这般伤心委屈,明明是醉迷糊了,可是眼泪一波一波地涌出来。看来是跟那个姓叶的吵架了,姓叶的给她气受了。聂重之又是毫无来由的一阵心疼。
他还真瞧不出那个姓叶的有什么好,长得也不过如此,各方面也SO SO,且姓叶的对她似乎也并不怎么好。像去废弃的建筑工地救璇璇那次,见她那失魂落魄的惊吓模样,他自己都心疼得要死,上去对那绑架他的猪头毫不客气地一顿拳打脚踢,把那人打到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可他冷眼旁观,见那叶英章关心蒋正楠的那个女人跟挂心蒋正璇好像也没多大区别。
这丫头的眼睛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洛海城里多少才俊排着队让她随便挑选,可她偏偏就是看中叶英章了,还死心塌地、义无反顾的。
唉!这傻气的小丫头!让人又爱又怜的小丫头!

第4章
就让她在这里睡一晚吧。自己在这里守着她,等她明天醒了就把她送回蒋家。
聂重之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褥上,扯过薄被轻轻地帮她盖好。正要抽身离开,忽然有只细细软软的手臂缠住了他的脖子,细滑嫩柔的触感让聂重之心口猛的一缩,他低头,迎上的却是蒋正璇放大的精致眉眼。她泪眼摩挲,喃喃道:“叶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她身上特有的甜香味道夹杂着醉人的酒味,好闻极了。聂重之顿觉口干舌燥,他极力忍耐着偏了头躲开,心口却如同小鹿乱撞,“怦怦怦”乱跳。聂重之觉得自己疯了,又不是毛头小伙子,心怎么会跳成这样子。
聂重之揉了揉她的发丝,低声哄道:“好,我不生气。现在可以睡觉了吧?”聂重之试图移开她的手,可是这丫头紧搂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
她还一点点地凑了过来,娇娇嫩嫩地对他说:“叶大哥,你吻我……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吻我?你不喜欢我吗?”
这丫头醉死了,把他当成叶英章了,对他说出这般旖旎暧昧的话。这么一想,聂重之紊乱的呼吸稍稍平稳了些,轻喝道:“别胡闹,乖乖睡觉。”
叶大哥为什么老是对她冷冷淡淡的?她做错了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蒋正璇醉死了,早把他当成了叶英章,见他避开,又凶她,心里头万般委屈。整个人更是痴缠了起来,另一只手也攀上了他的脖子,水润润的唇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聂重之还在扯她的手臂,可下一秒,只觉有湿湿热热的柔软之物堵住他的唇畔,那丫头根本不懂章法,在他唇上又舔又咬的,跟一只小狗似的。
可就算是这样子地乱亲,聂重之在她吻上来的那一刻,便“哄”一下只觉得头晕目眩,似有人往他身上淋下了一百桶石油。她的唇又软又香又甜,灼热得似是火星,聂重之整个人便从头到尾被点燃了起来。
喉结上上下下地不断滑动,聂重之用尽了自己全部的控制力,屏气凝神强迫自己离开,一并试图移开缠着他的那只柔弱无骨的手臂:“璇璇乖,别乱动,快睡……”
那小丫头却不依,豁出去一般地搂着他的脖子,比花瓣还粉嫩香甜的唇又堵了上来。聂重之还未说完的话语便被她吞了下去,她的舌尖怯怯巧巧地探了进来,与他的舌头纠缠着,聂重之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战栗……
偏偏她还不知所谓,无骨的身子如藤蔓一般紧紧缠着他扭动:“叶大哥,不要走,不要走……不许你走。”
小丫头这么无法无天,不知所谓。可是却这般的甜美撩人。
一场大火终于“呼啦呼啦”泼天泼地地燃烧了起来。
蒋正璇是在头疼欲裂中醒过来的,她很不舒服,可以说全身没一处是舒服的。她迷糊地在枕头上蹭了许久,怎么会这么难受?她昨天到底干吗了?
叶大哥对她说冷静一段时间……她跑到聂大哥的酒吧里喝酒,对,喝了好几杯。还看到了聂大哥,跟聂大哥一起喝酒……无数无数的片段一点点地凑了起来。
房间里好像有烟味?她房间里头怎么可能会有烟味的呢?蒋正璇蹙了蹙眉头,极度困难地掀开了长而卷翘的睫毛。
她神智本带着几丝茫然,可是一睁开眼,却被房间里陌生的摆设吓得手脚冰冷。她开始以为是眼花了,无力地抬手揉了揉眼,再度睁开,眼前还是陌生模样。
这不是她的卧室。那么她在哪里?
下一秒,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薄毯下的自己是一丝不挂的。蒋正璇“啊”的一声惊声尖叫,抓着毯子便跳了起来。
然后,她看到了聂重之。他正站在不远处的窗口抽烟,听见动静,聂重之转头与她四目相对。
他瞧着她的神色极其幽微古怪。蒋正璇忽然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聂重之按灭了烟头,起身走向了她。他穿了一身浴袍,腰带松松地系在腰畔,隐约可见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胸膛。
蒋正璇瞬间明白了过来。昨晚……昨晚……可怜的蒋正璇压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事实,精致的小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惨白惨白的,抓着薄毯子站在床边摇摇欲坠。
她这样子的表情让聂重之心疼不已,他上前想扶她。
蒋正璇惊慌失措反应了过来,连退数步。她的目光迷茫混乱,带着不敢置信,颤抖地指着聂重之,尖叫着重重喘息:“啊,别过来……别过来……你出去……你出去!”
聂重之眼睁睁地瞧着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半晌,他转身而出。
蒋正璇一个人在原地瑟瑟发抖,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无光。她依旧不敢相信,缓缓地蹲了下来,使劲使劲地拍打自己的脸:“不会的,不会的。在做梦……蒋正璇,你正在做梦。”
脸上火辣辣地疼。蒋正璇犹是不信,她“蹭”地起身,抓着毯子,冲进了浴室。
任冰冷的水从头泄下,不断地冲刷着她。
不,不会的!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一定是做梦了,是错觉。她已经跟叶大哥订婚了,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她怎么能做这种对不起叶大哥的事情。
一定是她在做梦,一定是!梦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擦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全身肌肤泛红,可是怎么也擦不去。那些痕迹还有身体的异样血淋淋地提醒着她,这是个铁一般的事实。
最后她意识到无论冲多久的水,洗多少遍的澡,都无法改变她跟聂大哥上床这个事实。
蒋正璇无力地跌坐在浴室中,泪水唰唰地滚落。湿漉漉的长发凌乱地贴在额头肩膀,一张脸满是水痕,早已经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蒋正璇和叶英章之间,一直以来谈的都是纯纯的恋爱,连亲吻也不过是在额头,或者在唇畔轻触,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止。因为如此,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叶英章待她珍之重之犹若珍宝。
可她竟然酒后乱性,跟聂大哥发生一夜情,做出这种对不起叶大哥的事情。蒋正璇那一刹那,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能这样子无耻不堪呢!
蒋正璇也不知道在浴室里面待了多久,意识飘荡,时有时无。只知道后来的自己似已冻成了冰块,冷得连牙齿根都咯咯发颤。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看到沙发上搁了几款衣服,还搭配有内衣、鞋子等物。显然是聂重之让人特地送来的。
蒋正璇的眸光落在凌乱不堪地床铺上……这套房内所有的一切似闪电般刺得她眼睛生疼。
蒋正璇拉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聂重之,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靠在墙上抽烟,皱着眉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
聂重之掐灭了烟,望着她,声音低沉沙哑:“我送你回去。”蒋正璇像是一只被惊吓过度了的鸽子,猛地跳开数步,目光不敢与他碰触,只是拼命摇头:“不,不,不用。”
她也不管聂重之有何反应,逃命似的进了电梯,连连按着闭合键。
这样的事实连他自己清醒后都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想必是更难以接受。聂重之是明白的。可他瞧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心头某处却涌起了一丝幽微不明的怪异,很是不舒服。
聂重之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是怎么了?他确实喝酒了,但是这点酒量还不至于让他醉糊涂,冲动至此。再说了,他想要女人还不容易,昨天包厢里还搁了几个美丽佳人呢。
他与蒋正楠在私立高中认识,在一场打架中相识相知,此后两人形影不离,与亲兄弟无异。
第一次与蒋正璇见面,是一个暑假的午后。她抱着维尼小熊推门而进,娇娇怯怯地打量着他这个陌生人。第一眼,他便已喜欢上了她。
这么小小巧巧的一个女孩子,雪白细腻的肌肤,精致粉嫩的脸蛋,怯怯可爱的眼神,柔软而微卷着的乌黑头发,层层叠叠的小礼服裙。聂重之第一眼看到的瞬间,以为见到了童话故事里头的小公主,有种想抱她入怀好好宠爱疼爱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把这个小公主当成自己的妹妹,喜爱的很。可是昨晚,他居然染指了这个小公主,染指了蒋正楠的妹妹。
他真的是疯了!做出这种类似于禽兽的事情!
那天,从不抽烟的聂重之烦躁地抽光整整两包烟。

第5章
在国内念书的那些年,聂重之倒是三天两头往蒋家跑,甚至那时楼上还有一间专门为他准备的客房。留学归来后,蒋正楠起初还住在大宅里,聂重之也时不时过来,蒋正璇也会与他碰面。
再后来,蒋正楠全面接手了外公陆鸿业的事业,再加上私人生活丰富多彩,不愿受家里拘束,便搬了出去。打那个时候起,蒋正璇与聂重之便几乎没什么接触,连见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蒋正璇这些年来一直把聂重之当成自己的一个哥哥。
从俱乐部仓皇逃离回家,蒋正璇好几天都处于震惊失措无法接受的状态。大哥蒋正楠在这个夏天发生车祸后,母亲陆歌卿每天家里医院两点一线,来来回回地跑,忧心这操心那的,所以也没留意到她掩饰过后的异样。
蒋正楠在重症监护室里醒来后,双腿竟然失去知觉,无法移动。主治医生解释说是车祸造成的血块压迫了脑中的神经,所以双腿暂时不能走路。可是究竟要过多久才会恢复如常,主治医生也说不出一个具体期限,只说要看病人的恢复状况,还有脑中血块的消退减少的程度。
如果血块一辈子不能消退呢?医生无奈地表示这种情况他不能保证不存在。
可万一那样的话,不是等于蒋正楠一辈子不能走路了!别说母亲陆歌卿忧心忡忡,茶饭不思。连素来只顾着工作,不管家中事的父亲蒋兆国都特地从各个工作会议、行程中抽了半天时间,放下手中工作,到医院特地与院长以及负责治疗的主任医师碰了个头。
在家里闭门不出整整一个星期后,蒋正璇决定把她与聂重之之间的这件事情忘记,就当从未发生过。她那天出门前,为了表示自己肯定会忘记的决心,还特地美美地打扮了一下,然后去医院探望卧病在床的大哥。
那段时间,每个人都知道蒋正楠的脾气差到了极点。一个生龙活虎的人硬生生成了瘫痪病人,这样的打击普通人都难以接受,更何况一直自视甚高,自尊心极强的蒋正楠,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蒋正璇才跨出电梯,老远就听见了蒋正楠的怒吼声:“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看来大哥的脾气又发作了!
蒋正璇忙疾步匆匆地跑去一探究竟,刚要推门,只听见里头又传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医生护士们一个个摇头叹气面色难堪地走出来。蒋正璇向众人一一歉意微笑。等里头动静小一些了,她才轻轻地推门而进。
还未走几步,一个枕头便已经迎面而来了:“出去,说了都给我出去,我不想见任何人。”
蒋正璇忙接住了枕头,探了头,怯怯柔柔地道:“大哥,是我。”
果不其然,屋内一片狼藉,床头柜子上的花瓶,杯碟等物都横摊在地上,碎裂成片,很明显是刚被蒋正楠的飓风圈扫到了。
蒋正楠见来人是自己素来疼爱的妹子,那怒气便硬生生收住了,皱着眉头望着她:“妈说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蒋正璇体贴地把松软的枕头塞到大哥背后,又取了毛毯盖在他腿上。因他的问话,蒋正璇的脑中又似电影慢镜头般闪过了那天的冷水澡,手里的动作停顿了几秒:“好了……已经好了。”
她怕蒋正楠继续追问,便扯开话题,拉着蒋正楠的手甜甜撒娇:“哥,好几天没见你,可想你了。你呢,有没有想我?”
心里极度烦躁的蒋正楠总算是扯出了点笑容,揉着她的头发:“总算还有点良心,不枉我一直这么疼你。小傻瓜,哥当然也记挂你。”
蒋正璇脖子上那条定制的坠子偷偷地从衣领里头顽皮地钻出来,在他面前来回晃动。蒋正楠视线一顿,神色怔松了起来。这是他请名师设计定制的链子,里面装有全球定位系统。除了妹子蒋正璇,他曾经还定过另外一条,亲手挂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
又想起她了!又想起那个人了!
他从未那般地想过一个人。可是从车祸到现在,她似泡沫一般的消失了,再未出现过。
蒋正楠双手捏握成拳,暗暗地捶着床铺,恼恨自己的不争气。她不要你,她不要你。蒋正楠,你这个白痴。
他暴躁易怒,反复无常。连家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暂时瘫痪的事实。事实上,只有他清楚,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那个人的离去。他重伤至此,可一醒来却得知她决然而然毫不留恋地离去。
没有人知道她不要他的事实其实比瘫痪更令他感到痛苦!
偶尔的偶尔,蒋正楠会想:她在某个瞬间会不会也会想起他?可是这个念头涌起的下一秒,蒋正楠自嘲地勾起嘴角,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与自不量力。一直以来,她心心念念地想逃离他,怎么可能会想起他的。
蒋正璇瞧了这一地的垃圾,心底暗暗叹气。她俯身准备稍稍收拾收拾。蒋正楠见状,已喝道:“别动,你乱动这些做什么,当心割伤手。让护工和保姆来收拾就行了。”
蒋正璇“哦”了一声,便唤来了护工收拾。自己则坐在床榻边,摘了一个提子仔细地剥皮:“哥,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你跟他们生气也没用。专家医生们都一再说过了,你这个情况只是暂时性的。只要你听医生的话,坚持复健,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说到这里,把剥好的提子喂给了蒋正楠,蒋正璇嘟着嘴如往日一般地娇啧道:“哥,你答应过我的,等我结婚的时候,要跟爸一起牵着我的手,带我走上红毯的。你如果不做到的话,我会很生气很生气,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蒋正楠吃着鲜甜的提子,默然了半晌,面色似乎平静了下来:“你打个电话让可颂轩送点外卖过来。”难得大哥有食欲主动提出想吃东西,蒋正璇赶忙扯了纸巾擦手,然后摸出手机,第一时间拨打电话叫餐。
跟可颂轩的经理交代了几个大哥爱吃的小点,电话还未挂断,便察觉到门口处有人推门而进。她以为是护士,不以为意,便浅浅微笑着转过身去。
结果,竟然是聂重之。
在这种毫无准备之下,聂重之的脸便闯入了蒋正璇的视线。
那件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蒋正璇一时猝不及防,那晚的画面如火苗“腾腾”蹿入脑中,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一点点地热了起来。
聂重之目光扫过的时候似在她身上顿了顿。可不过一秒,他已经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含笑着跟蒋正楠打趣道:“蒋,几天没来看你,还以为你不行了,奶奶的,结果发现你Y现在的气色比我还好!”
蒋正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才不行了呢。”聂重之笑谑:“看,还有力气跟我斗嘴,说明恢复得不错。”
聂重之边说着话边走向病床,他每靠近一步,蒋正璇便觉得房间里的空气被压缩掉一部分,四周无端端地沉重了起来,呼吸都开始困难了。但当着大哥的面,她最基本的礼貌必须要有的,于是垂下眼,讪讪地叫了一声:“聂大哥。”
聂重之的视线这才稳稳地落在她脸上,笑了笑:“璇璇,聂大哥好久没见你了。最近怎么样?”聂重之的神态语气一如往常,似那件事情根本就从未发生过,蒋正璇不知不觉间松了口气:“还好。谢谢聂大哥。”
聂重之随后挑着话题跟蒋正楠说了几句。忽然想起某事,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了,有个好消息忘记跟你说了:祝安平这家伙生了个大胖儿子。”
聂重之从手机里头翻出了照片,一副牙痒痒的模样:“你瞧瞧,你瞧瞧,知道我们都没有,还挨个轮流炫耀。欠揍了不是?你看他抱着儿子笑得牙不见眼的模样,乐得早已经找不到北了。算了,我们忍他这一回,现在让他得瑟得瑟。等你好了,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三元聚聚,把他那些82年的珍藏全部扫光,喝不穷他也心疼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