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不好了,青黛投池了,在荷花池被发现,已经断气。老夫人已经到了,让奴婢来通知大小姐。”
慕婉筠心内一惊,这头还没开始查,那头青黛就死了。
“荷色,把这粥带上,我们去看看。”说完对着姜氏道:“娘你好生歇着,你有孕在身不宜见这些污秽之事,想来祖母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姜氏忧心忡忡的应了一声,这么多年这侯府还没有出过人命,不知道是不是侯府风水不好。自己上次怀孕女儿大冬天掉进了池子里,幸而没什么大碍。去年柳姨娘有孕,直接就被奸人害至滑胎,这次自己刚有孕就晕倒了,现在丫鬟居然自尽。
慕婉筠赶到池边看到那里围了一群人,青黛的尸首已经被捞了上来。
“筠儿,这青黛是你院里的丫头,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尽了,你给她家里拨一些补贴,让她们领回去葬了吧。”
老夫人还算宅心仁厚,不然这买回来的丫鬟,自尽直接挖个坑埋了以免晦气。
“这个筠儿自然会的,只是这青黛好端端的怎么就自尽了?好歹是一条人命,筠儿要查个清楚,不能让别人编排我们侯府草菅人命。”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这明显是自尽,她一个刚买进来的丫头,应该没人会对她下手的,也没有什么好处。”
慕婉筠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上前查看青黛的尸首,青黛脸上盖着一块方巾,大约是怕死相吓坏众人。慕婉筠围着青黛的尸首转了几圈,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片刻慕婉筠从青黛手里扯出一块湿哒哒的丝帕。
“祖母,你看这丝帕有没有觉得眼熟?”
老夫人皱起了眉头:“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些眼熟。”
“因为这是柳姨娘最喜欢的丝帕,青黛一个洒扫丫头,怎么可能有着江南过来的丝帕。”
“把柳姨娘叫到寿春院来,去通知青黛的家人,领回去埋了。”老夫人想了想便如此吩咐,她也觉得池塘溺死的丫头手里拿着上好的丝帕有些蹊跷。
柳姨娘来到寿春院,环视一周不见姜氏,便一脸的笑容:“不知老夫人找妾身有何事?”
老夫人示意素锦,素锦便把那条帕子递给柳姨娘。
老夫人见柳姨娘翻来覆去看,便开口道:“可觉得眼熟?这是在溺死那个丫头手里取下来的。”
柳姨娘一惊,这丝帕是赐给绿意的,绿意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让那个贱婢抓在手里。
“这丝帕是妾身赏给绿意的,也许绿意与那个丫头交好,便转送给了她吧。”
柳姨娘话音刚落,一旁绿意便接着道:“姨娘说的没错,上次青黛说喜欢这丝帕,奴婢见她可怜,便送给了她。”
“是吗?可是青黛为什么说姨娘让她给我娘送粥,还告诉我娘是我让她送的?”这侯府里除了柳姨娘,慕婉筠想不出会有谁这么恶毒。
“这死了个丫头而已,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是不是出了其他的什么事?”柳姨娘却没有回答慕婉筠的问题。
“出没出事姨娘先别管,姨娘先回答我为什么青黛给我娘送了东西就自尽了,这粥里有什么?”
慕婉筠的话好似让柳姨娘心情不错:“妾身不知这青黛是怎么回事,只是粥里有什么让大夫一查便知,筠儿为何来要问姨娘,难不成筠儿怀疑是姨娘动手脚?”
柳姨娘相当自信,这粥碗大约姜氏用完就被拿去洗了,想查也得有证物。
“那就让大夫来查。”说着慕婉筠示意荷色把粥碗拿出来。
柳姨娘只是在看到粥碗那一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不动如山,胸有成竹的坐在那里。
慕婉筠觉得奇怪,难不成这碗里没有什么?可是为什么要把青黛推进池塘?虽然慕婉筠不知道这柳姨娘到底有何用意,但是这碗粥绝对是有问题的,只待大夫过来,看柳姨娘还有何话说。
大夫不一会儿便来到寿春院,接过粥碗扎了一根银针进去,待银针拔|出|来却依然光洁,不见丝毫有毒的迹象。
大夫查看良久,最终只是道:“这粥大约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银针没有变黑,也没有什么异味,若是有人吃了这个东西有什么不妥,那可待老夫查看一番症状再做定论。”
“藕色,去找一只猫来。”慕婉筠就不信了,柳姨娘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以自己的名义给她母亲送碗粥而已。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玄机,只是就像大夫说的一样,没有见到症状,慕婉筠也不好断定这是什么东西。
柳姨娘心内奇怪,如果姜氏喝了这粥,那慕婉筠为什么不直接把大夫带去看姜氏。她倒是不担心大夫看出什么来,就算亲眼见到姜氏,这些大夫也不一定知道姜氏怎么了。而老夫人则一直坐在一旁,看着慕婉筠施为,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藕色抱了一只流浪猫回来,瘦得皮包骨头,把它放到粥碗前,那猫便迫不及待吃了起来。那猫大约是饿狠了,不一会儿一碗粥就见了底。
众人紧紧的看着那只小黑猫,好一会儿却只见小黑猫趴在地上睡着了,呼吸均匀,半晌无动静。
怎么看都是这小黑猫吃饱喝足之后懒洋洋的睡起午觉来。慕婉筠一肚子狐疑,难不成柳姨娘改邪归正了?或者真是自己想得太多?
“好了荺儿,索性也没什么事,这青黛也安排妥当了,大伙就散了吧。”老夫人已经有些乏了,见慕婉筠折腾来折腾去也没有个所以然,便让大伙儿回去了。
慕婉筠也无奈,本以为这下可以抓住柳姨娘的小辫子了,结果这吃了粥的小黑猫居然睡着了,便让藕色拿起小黑猫,打算回荺安阁。
“等等!”
在藕色抱起小黑猫的时候慕婉筠突然出声制止,她发现那个小黑猫有些不对劲。
“又怎么了?荺儿你今儿个怎么这般无理取闹?”老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年岁大了不经折腾,慕婉筠却四次三番这般作为,关键是又没有什么实质的事情。
柳姨娘则幸灾乐祸的看向慕婉筠,已经开始招老夫人不乐意了,她倒是要看看,这慕婉筠还能翻天不成。

第 40 章

小黑猫看上去确实没什么不妥,只是睡得也太熟了些,任由藕色把它抱起来,却连眼睛都不睁开。
慕婉筠走过去把小黑猫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抖了抖,按理睡得再熟也被抖醒了,小黑猫却依然熟睡。除了腹部还在起伏还有生命特征之外,整个儿就跟死了一样。
“莫非…这是江湖上的美人娇?”看到小黑猫的症状,一旁的山羊胡大夫划拉着山羊胡,不太确定的说出这句话。毕竟美人娇只是江湖上的传闻,大部分人都不曾见过。
慕婉筠面色凝重:“只怕是,怪不得检测不出毒性。”这柳姨娘是从哪里得到这种毒|药的?按理柳姨娘接触不到这种东西。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这美人娇又是个什么东西?”老夫人一头雾水,看着小黑猫的模样老夫人也知道这粥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山羊胡大夫与慕婉筠在说什么。而柳姨娘也只是惊异一下,她没想到这老大夫与慕婉筠居然知道这东西,不过谅她们也查不出来什么,这可是那个江湖高人交给自己的。
“这美人娇传闻是五毒教一位神人配置的,人吃下之后没有什么异常,面色红润的进入梦乡,在梦里醉生梦死,得到自己想要却得不到的所有东西,因为女子吃了气色很好,显得娇艳欲滴而得名”老大夫捋着胡须继续道:“这药无色无味,查不出毒性,毒性却非常之大,服下之人不知不觉便去了,看上去就像自然死亡,可是这五毒教在二十年前便灭门了,不知道这药怎么就出现在忠勇侯府。”
老夫人越听面色越凝重,到底是谁要害自己的媳妇儿?这粥是慕婉筠院里的丫鬟送过去的,送过去之后便自尽了,慕婉筠总不能去害自己亲娘,而且青黛手里的那条丝帕也值得深究。
慕婉筠的脸色也很不好,她不敢想象这粥若是被姜氏喝了后果会怎么样,如果自己再晚去一步,就要被柳姨娘得逞了。那时候且不说自己只是个半吊子,就算让琴酒来配解药也只怕来不及。果然是不该姑息这毒妇的,这次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送这毒妇下地狱。
“不知谁人喝了这粥,只怕是无力回天,老夫只能治些疑难杂症,对这毒|药无可奈何。”山羊胡大夫叹了口气,忠勇侯府一众都是好人,也不知道是谁中了此毒。
听闻这话老夫人激动了起来:“梓馨怎么样了?快扶我去看看梓馨。”之前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才觉得是不是姜氏出了什么事,如若不然慕婉筠怎么会追根究底。
慕婉筠伸手把老夫人扶了回去:“祖母别担心,母亲没事,幸而荺儿今儿个提早了时间,及时制止了母亲,母亲没有喝到这粥。”
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本来侯府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若是姜氏再出什么事这家里就彻底散了。
而柳姨娘在听闻姜氏没事的时候,不出意外面上闪过不甘的神色:“夫人真的一点都没喝到吗?”她就不信姜氏运气这么好,一点都没喝下,只要喝下一口发作都是早晚的问题。
“怎么?母亲没喝到这毒|药姨娘好像很失望啊?这送毒|药的婢女手里抓着姨娘院里的丝帕,姨娘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
柳姨娘怎么可能承认:“荺儿这是什么话?姨娘是担心夫人,若是喝了一点也好早些确定。难不成姨娘还能用这狠毒之物去毒害夫人?”
“是不是姨娘毒害母亲并不是姨娘说了算,祖母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是谁胆敢毒害正妻,定要她以命来偿。”说着慕婉筠看向老夫人。
“来人,把柳姨娘院里的所有人都找过来。”老夫人接收到慕婉筠的眼神,便存了要彻查的心思。这侯府多年来顺风顺水,自从姜氏怀二胎开始,便屡屡出现一些幺蛾子,若是不把侯府的毒虫找出来,这侯府总有一日会被毒虫蛀空。
柳姨娘不依:“老夫人,难不成您也怀疑妾身?这只是荺儿的一面之词,她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
“是不是一面之词祖母自会定夺,还容不得你来置喙。”慕婉筠一改之前软绵绵的性子,直面跟柳姨娘呛声。她之前是觉得还不到时候,她还想不动声色看柳姨娘扭曲的表情,可是这柳姨娘居然已经开始下毒毒害姜氏。
老夫人也没有反驳慕婉筠的话,而是耷拉着眼皮坐着,柳姨娘见老夫人是铁了心要查,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她心里还有些忐忑,虽说这事没有几人知道,可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嘴紧不紧。
不一会儿李嬷嬷便把柳园所有的下人都找了过来,呼呼啦啦进来一大串,小厨房里的,洒扫的,屋里伺候的,比之姜氏有过之而无不及。倒把慕婉筠与老夫人吓了一大跳,她们知道柳姨娘丝毫不把自己当下人,每次置办什么东西都与姜氏不相上下,只是没想到柳姨娘光是下人就比老夫人的多上三分之一。
老夫人脸色很不好,想着柳姨娘是儿子的妾室,而媳妇儿也不介意自己便不好说什么。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出,自己还不知道侯府的一个妾室这么嚣张,比小户人家的正妻还来得娇贵。
“知道我找你们过来什么事吗?”老夫人阴沉着脸,望着底下一干柳园的下人。一干下人自然低垂着头不敢吱声,大部分是因为不知道,一小撮是不敢,言多必失。
慕婉玉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柳姨娘:“祖母,是不是姐姐惹您不开心了?那您叫玉儿过来陪您解闷就是了,何必把下人都找过来。”
“你闭嘴,没人问你。”慕婉筠此时没耐心跟慕婉玉磨嘴皮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柳园出了岔子,这慕婉玉却硬把过错往自己身上引。
“祖母…”慕婉玉被慕婉筠一吼,便要向老夫人告状,却发现老夫人罕见没有看向自己。
慕婉筠冷眼看向柳姨娘身侧的绿意:“绿意,你老实交代你的丝帕为什么会在青黛手里?”
绿意被慕婉筠的眼神一吓,有些磕巴道:“奴婢…奴婢刚刚已经说过了…是青黛向奴婢讨要的,奴婢想着是大小姐您的丫头,若是不给总归是不好的,所有就…奴婢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寻短见。”
“大胆绿意,害人性命还敢狡辩,来人,拖出去仗毙。”慕婉筠也只是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若是不下狠手,这些与柳姨娘为伍的刁奴大约不会害怕。
“大小姐,您不能不讲道理啊,没有证据怎么能把奴婢仗毙。”
“哦?讲道理?绿意你是不是跟柳姨娘时间太长,以至于分不清楚尊卑贵贱了?本小姐是这个家里的嫡长女,是主子,想处置一个贱婢还得讲道理吗?”
老夫人看着慕婉筠突然而来的气势,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一直觉得慕婉筠太过软弱善良,没有身为大家嫡女的风范,日后若是嫁为人妇只怕不能扬威,只有被小妾欺辱的份,那样可真是给忠勇侯府丢份。如今慕婉筠突然就开窍了,日后也能稳坐正妻之位。
“大小姐,求求您饶了奴婢这一遭吧,奴婢真的没有害青黛。”绿意眼珠一转便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没了,一瞬变得奴颜媚骨。
“还在等什么?还不把绿意拉出去,难道你们没听懂我说的话吗?”慕婉筠丝毫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地上磕头的绿意,真是什么主子养什么狗。
几个家丁走上前,把趴在地上的绿意拖了起来,绿意见一向笑嫣嫣的大小姐是动真格的,心中这才害怕起来。转而对着柳姨娘大喊:“姨娘!姨娘您快救救奴婢,奴婢这都是为了您啊,您不能不顾奴婢死活,姨娘!”
“什么叫做为了我?绿意你别瞎说。”柳姨娘赶紧给绿意使眼色,绿意却已经被吓破胆了,满心都是被打死的恐惧,哪还看得见柳姨娘的眼色。
听闻柳姨娘要摘个干净的话语,明显是不管她的死活,绿意愣了愣,随即撕心裂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柳紫烟你个毒妇,为了地位权利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绿意复又对着那群柳园的下人道:“你们看到了吗,我的下场就是你们以后的结局,哈哈哈哈。”
柳姨娘气急败坏:“还不把这个疯子拉下去,放她在这里疯言疯语!”
“等等,绿意你好好说说你知道的一切,若是让我开心我就饶你一命。”慕婉筠却在这时制止了把绿意往外拖的家丁。
“荺儿,这绿意已经疯了,一些疯言疯语有什么好听的,若是她发疯伤到人可如何是好?您说对吧老夫人?”说完不待老夫人回话,柳姨娘便对着两个家丁道:“还不快拉下去,伤了几位小姐你们担待得起吗?”
“让她回来,说清楚。”老夫人却不回答柳姨娘的话,而是赞同慕婉筠的话,这般模样明显是柳姨娘急着杀人灭|口,而且绿意那句“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让老夫人很在意。上次柳姨娘滑胎明明是春红动的手脚,为什么就变成了柳姨娘自己下的手。

第 41 章

两个家丁把绿意给拖了进来跪在地上,便退到一旁。
慕婉筠与老夫人看着绿意,等待绿意叙述柳姨娘的种种恶行。就在这时慕婉玉却身子一歪,歪倒在了绿意跟前,柳姨娘与元宝上前手忙脚乱的搀扶慕婉玉,却是半晌扶不起来。
折腾片刻慕婉玉倒是被扶了起来,而跪在地上的绿意却突然身子僵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过了片刻起身往一旁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撞上一旁的柱子。
“快拦下她!”慕婉筠气急败坏的怒吼,看来柳姨娘手里抓着绿意的把柄,大约趁着刚刚那一会儿,便以此威胁绿意。这绿意好不容易要出来指证柳姨娘,绝不能让她就这么去了,得发挥作用才行。
听闻这话两个家丁立刻上前,只是快要来不及抓住绿意了。说时迟那时快,慕婉筠一个纵身上前抓着绿意的手臂,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就算让柳姨娘知道她会些功夫也无妨,反正过了今天世上就没有柳姨娘此人了。
虽然慕婉筠千钧一发抓住了绿意,但是因着惯性,绿意的头还是磕上了柱子。绿意一阵晕眩便倒在了地上,慕婉筠上前摸了摸绿意的手腕,得知绿意只是晕了过去,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而其余众人惊奇的看着慕婉筠,大约是没想到慕婉筠身手如此敏捷,离着这么远都能一下抓住了绿意。
慕婉筠看向身后两个家丁:“你两,好好看着绿意,不一会儿便会醒过来,若是连一个弱女子都看不好,你们也就不用在侯府待了。”
两人连连应是,这忠勇侯府的待遇可不是随处能有的,被主子赶出去的奴才大约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时柳姨娘却要上前,走到绿意身前被慕婉筠拦了下来:“怎么?姨娘想杀人灭口?这一次不成难不成还能给你二次机会?”
“荺儿你这是什么话?姨娘在你眼里就是那么冷血无情之人吗?大家都看着呢,这绿意是自己撞上去的,可不关姨娘什么事,大约是毒害夫人害死青黛良心不安,绿意好歹伺候了我那么久,总该看看她的。”
慕婉筠贴近柳姨娘耳侧:“那姨娘会不会良心不安?我娘,慕斯荣,你肚里的孩儿,春红,绿意,还有我,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姨娘手上沾了这么多鲜血,会不会良心不安?会不会担心这些冤魂前来索命?”
慕婉筠前世得知真相后就想问问柳姨娘,她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毒,这么毒?哪怕是一瞬间,那铁石心肠都不曾有过一丝不忍吗?
听到慕婉筠这样说,柳姨娘讪讪干笑道:“荺儿你在说什么?姨娘怎么听不懂呢?”柳姨娘奇怪,除了春红和自己未出世的孩儿,其余慕婉筠列举的人好像都活得好好的,好得不能再好,怎么就成了冤魂?柳姨娘却不知道,若是慕婉筠没有重生,这些人尽数都会死在她的手上,无一幸免。
慕婉筠退回一些,看着柳姨娘眼角淡淡的皱纹:“没什么,绿意没什么大碍,姨娘不用担心,不一会儿便会醒过来,也用不着姨娘纡尊降贵去查看一个贱婢。”果然是死性不改,慕婉筠心中自嘲,她怎么会奢望柳姨娘良心发现。
慕婉筠拦住柳姨娘,柳姨娘却硬是往前挤:“姨娘还是担心,就让姨娘过去看一眼也好安心。”
慕婉筠不动如山,她这几年的武可不是白练的。
耽搁了这么会儿功夫,地上躺着的绿意悠悠转醒,睁开眼迷茫看了看四周,还在寿春院前厅,她这是还没死呢。
周围几个家丁死死的看着绿意,如果是想再次寻死是不太可能了。随即绿意看向柳姨娘,浑身颤抖:“姨娘,求求您姨娘,不是绿意不想死啊,求求您,求求您。”绿意一个劲儿朝着柳姨娘磕头,嘴里一个劲儿告饶。
“绿意,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自会护着你家人,我倒要看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公然行凶。”慕婉筠说着看向一旁的柳姨娘。这绿意是家生子,若是硬要说她有什么弱点,必然是她的小情郎与一双父母。
绿意听闻这话便转向慕婉筠,对着慕婉筠把头磕得砰砰直响:“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头上都渗出了一丝丝血红。
“好了,别磕了,起来好好说话。”老夫人一直看着,时间一久心力交瘁,有些不耐烦的出声。
“是。”绿意便挪到屋子中央,对着老夫人与慕婉筠诉说她所知道的一切,包括之前收买产婆让姜氏殒命,把慕婉筠推进水里,害死肚中孩儿嫁祸于春红与姜氏,以及此次逼迫青黛送加了毒|药的粥给姜氏,事后还让她把青黛推入水中杀人灭口。
绿意刚说了一点,柳姨娘便怒吼:“绿意你闭嘴,我待你不薄,你为何污蔑于我!”柳姨娘声音都变了,听着绿意把之前的事情都抖落出来,光是一件就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怎么可以让绿意继续说下去。
“柳紫烟你给我闭嘴!来人让这个毒妇闭嘴。”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居然有人公然行凶。柳紫烟吃侯府的用侯府的,享受着正妻才有的待遇,居然要毒害正妻,毒害侯府子嗣。
家丁听闻把柳姨娘押着跪在绿意身侧,老夫人身后的李嬷嬷便上前,把抹桌子的抹布塞进柳姨娘嘴里。
柳姨娘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般罪,被抹布上的臭油味儿一熏,顿时一阵恶心。嘴被堵着无法吐出,折腾得眼泪直流。
慕婉玉见此上前扑倒在老夫人脚边:“祖母,祖母求求您,您要相信玉儿,娘不会是这样恶毒的人,这么多年您不也看在眼里的吗?一定是绿意那个贱婢,为了保命血口喷人。”
老夫人却不为所动:“别哭了,吵得我心烦。”慕婉玉被一吼果然止住了哭声。见慕婉玉不吵,老夫人看向绿意:“你接着说。”
绿意刚要开口,慕状元却到了门外:“娘?这是怎么了?什么事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这么大动静下人不可能不知道,于是慕状元下朝回家,刚进门就听下人议论柳园出事了,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紫烟?”老夫人还未回话,慕状元便看到了跪在那里泪水涟涟的柳姨娘。
慕状元快步上前,把柳姨娘嘴里的抹布扯了出来。柳姨娘为了不在慕状元跟前失仪,硬生生把口中秽物咽了回去,才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慕状元哽咽道:“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