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起身看了看李林的神色,道:“不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遇到了说起来,你们二人好好玩,我还有事先走了。”
“唉?好吧,那你去忙。”汪暮霞直爽的给小圆引路, 待小圆远去才看向李林。
汪暮霞欲言又止, 顿了顿,道:“你与小圆姐姐相识很久了吧?”
李林心中还惦记着瑾瑜的事, 心不在焉道:“嗯, 在家乡时就认识了, 我俩一路跟着全兄和嫂子来的晋安。”
汪暮霞正要说话, 李林又道:“之前不是说好晚陪你回家么?我刚刚想起来一会儿还有点事, 你可以自己回去吗?”
“嗯, 你去忙吧, 我又不是小孩,认得路。”汪暮霞一如既往的笑,细一看却能在笑容中看到几分牵强。
与李林分开后,汪暮霞笑容渐渐消失,她听到了小圆与李林的对话,听小圆的意思,是因为她才害得李林不知好歹。
而听李林的语气,竟然有几丝想要与她退婚的打算。
两扇贝齿紧了紧,汪暮霞有些生小圆的气,这事李林和她又不能左右,小圆义正言辞的质问李林有何用?
但是她不能显露出不满,李林正在边缘挣扎,她怕此时若惹得李林不高兴,把李林推得更远。
她第一次这么怕,之前被退了三次婚都没什么感觉,这次却怕得要死。
只能先静观其变,她相信李林的为人,说了那么多山盟海誓,怎么会轻易负她?
她们的婚期定在六月份,还有一段时间,足够李林考虑清楚。
时至三月,春闱出榜,瑾瑜看中那几个很有才学的人赫然在列,吏部尚书的老儿子孙庄也在其中,而且排名不算太过靠后。
虽然让人惊奇了一下,但也没太大波澜,没人给他开后门也能考中贡士,就当是他走狗屎运超常发挥了。
殿试依然是在往年那座大殿举行,由华元帝亲自主持。
只不过,今年华元帝身体比之三年前又不济了些,只是坐半天就回去了,不像三年前全程监考。
不过这对殿试没什么太大影响,同样是春闱的考官与副考官读卷排名,选取最优的十篇文章递给华元帝钦定前三。
这次的传胪大典,瑾瑜作为文武百官中的一员,穿了常服站在丹墀中,看着新科状元与榜眼探花唱名出班,打马游街无限风光。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很少伤春悲秋的瑾瑜都忍不住感叹,旧时风光好,春秋不待人。
传胪大典结束后,瑾瑜坐着马车回家,过两天要给二甲三甲的进士朝考授官,还要考察庶吉士是否有资格留馆。
不得不说,春闱前后事情非常多,而他还得提防着黎隽别的阴招,心力交瘁。
脚刚踩地上,家丁就对瑾瑜道:“老爷,小李老爷在花厅等候老爷多时,是否回房换了常服再去?”
瑾瑜将常服宽阔的袖口一撩,就往花厅走去,“不用了,我先去看看他有什么事,说完再去换不迟。”
“是,老爷。”
瑾瑜觉得奇怪,按李林的性子,不可能专门等他很长时间。
说起来,已经好些天没见李林和汪暮霞往他们家跑,今天却专门等他回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瑾瑜跨进门就看到满脸苦大仇深的李林,笑道:“怎么了?等我这么久就是这种脸色?”
李林起身道:“全兄,朝中的事我听小圆说了。”
瑾瑜一愣,心里数落小圆一顿,“小圆真是的,这事与你说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必多一个人跟着烦恼?”
李林顿了半晌,道:“其实…我也许能帮得上忙。”
“怎么帮?”瑾瑜问道,他确实没想出来李林能怎么帮他。
“我大概…可以跟霞儿退婚,这样全兄便不会与镇国将军有一丝一毫的牵扯,旁人也就不会继续针对于你。”
李林煎熬了很多天都没想出什么两全的解决之法,反倒是有人试图挑拨他和瑾瑜冬青之间的关系。
结合之前小圆说的事,他好像知道了点什么,是有人信了流言,准备再次断黎隽的羽翼。
如果挑拨成功,瑾瑜是黎隽的人,他和瑾瑜闹掰,镇国将军就不再可能帮着瑾瑜辅助四皇子。
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但是挑拨的人小看了他,小看了他们之间没有算计和牵扯的情义,他绝对不会站在瑾瑜的对立面。
李林下定决心与汪暮霞退亲,却把瑾瑜吓得不轻,“你说什么?你这样会被打的你知道吧?怎么能随随便便退了一个姑娘的亲事?你这样对汪姑娘简直丧尽天良。”
李林道:“我还能怎么办?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若我继续这场婚事,让你处于风口浪尖坏了半世英名,我又怎么安心?”
“相比之下,成亲这事倒显得不重要了。”
瑾瑜不禁摇头,抬手敲了李林脑门一个爆栗,“小林子啊小林子,说你傻你从来不去反驳,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就算与汪家断绝来往也无济于事。”
“依然有人相信那个传言,照样会以为我是四皇子的暗棋,一颗没有镇国将军做后盾的暗棋,该毁的照样毁。”
李林挠了挠头,“真的吗?”
“真的,回去好好布置新房,等待迎娶心爱的姑娘进门,别想那么多,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李林又道:“我一直没跟你说,有人特意制造你我的矛盾,试图挑拨离间,而且看上去不是四皇子出的手。”
瑾瑜道:“当然不是四皇子,如今我正是他宣扬的工具,他怎么可能砸自己的招牌?你我闹掰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
“那会是谁?”
“四皇子基本可以排除,一定是旁的三个皇子,有人信了四皇子的胡话,便准备从你入手,让我成为一步废棋。”
瑾瑜摸了摸下巴,虽然能猜到是那三人,但就是不知道具体是谁。
这些人是真的瞧不起商人,以为商人唯利是图,这点伎俩就想挑拨李林。
“总而言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不懂我们的交情,挑拨这种事是行不通的。”
李林点头,“嗯,那…我回去继续准备成亲?”
“去吧,你曾打算退婚的事别让汪姑娘知道,虽然诚实守信是传统美德,但这种事千万不要照实说,不然你会后悔莫及。”瑾瑜深知女性心思的敏感与脆弱,为了避免过多波折,才给李林这个忠告。
“哈哈哈全兄你可真有意思,我懂,保证不让她知道。”李林心情好了不少,与瑾瑜一家人相处这么多年,好像都很开心。
另一边,徐千章府上,大皇子黎疏负手站在堂中,道:“外公,你给疏儿出主意从内部下手,让其自我瓦解。”
“但我们好像低估了李全的凝聚力,他家内部因为他和凤阳郡主绝对的引领和主导,无人心生龃龉,根本无法下手。”
“而那个商人方面,我收到结果,失败了。”
徐千章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我从未低估李全,否则不会让你现在就去对付他,如果他不牵扯别的皇子,我可能会让你去拉拢他,但现在…他明显想两面讨好。”
“至于失败,你可以走迂回路线,我可是收到消息,镇国将军的疯癫闺女,对李林的一个红颜知己很是不满,而那个红颜知己,与李全一家关系很好。”
“接下来还要外公教你怎么做吗?”
黎疏沉思片刻,眉头舒展,笑道:“外公果然手眼通天,多谢外公提点。”
徐千章的意思是既然无法挑拨李全家里人和李全,但可以挑拨汪暮霞和小圆。
试想一下,如果汪暮霞与小圆势同水火,按照双方跟李全李林的关系,总会生出隔阂。
隔阂永远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大,镇国将军便不会与李全一条心。
徐千章微微颔首,“嗯…去吧。”
所谓手眼通天,是他穷极一生才达到的成就,只盼着自己的外孙君临天下,接手他守了一辈子的大好河山,心中也就了无遗憾。
徐千章整整四十年的人生都用在黎国的江山社稷之上,但华元帝的压制,让他不能触及自己兢兢业业打理的江山。
对所有有才人士的温和以待,看似心无旁骛只为国家选择栋梁之才,实则是润物无声的经营。
华元帝多疑暴戾的性子,注定会让这些人把提拔的大部分功劳归在他头上。
如此,悄无声息给黎疏铺路,想让自己的血脉名正言顺把黎国江山收入囊中。
沈秦两家同时下马,只剩下没了党羽的黎隽苟延残喘,黎疏把六皇子和七皇子压制得不能动弹,眼看一切要成定局,却多了李全这个变故。
他知道流言不是流言,李全确实有将沈家拉下马的本事,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他都不会任其发展。
黎国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多一个李全不多,少一个李全不少。
李全自上任以来,做了不少有利社稷的大事,现在放弃李全,也是回本了,算不得吃亏。
第119章 弃子
对于徐千章要舍弃瑾瑜, 瑾瑜还一无所知, 每日按部就班, 与往常一样抽空和朋友一聚,给黎洛讲课。
照样谈笑风生, 尽量不把自己焦灼的情绪透露给同僚好友或是学生。
他正钻研要如何才能让黎隽的诡计不攻自破。
思来想去也无个头绪, 黎隽这是下了一步死棋, 除了助黎隽登基以外, 无论他怎么处理,都会落得里外不是人。
瑾瑜当然不会去帮助黎隽, 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黎隽本就心性凉薄, 已经把他当做一颗棋子, 就算他助黎隽登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瑾瑜还因为最开始选择中立, 失去了站队的最佳时期。
六皇子与七皇子党派的人, 陆续被大皇子剪除, 形式一边倒,大皇子基本没有太大悬念能够坐得储君之位。
现今这个形式, 瑾瑜不可能与注定要失败的六皇子和七皇子为伍, 也没办法投靠大皇子。
毕竟人家大皇子都要赢了你才凑过去, 这明显是没出力还想要分好处。
再加上瑾瑜跟过黎隽的流言, 大皇子不会要这样的人进入自己的队伍。
而瑾瑜就算投靠了一个党派, 献策将黎隽弄死, 也无法证明他跟黎隽没有关系。
别人只会看到他因为黎隽无力夺储便背叛黎隽, 还将黎隽置于死地,不忠不义的帽子就这样扣在他头上,这辈子可能都摘不下来了。
如此的话,瑾瑜在朝堂上将再得不到真正的信任,还会遭到同僚打压。
虽然瑾瑜在朝中人缘还算不错,但如果这种事发生,可能只会剩下寥寥几个死党愿意百分百相信他而已。
瑾瑜每日都烦恼于此,黎隽把他逼到悬崖边上,稍有不慎他经营数年的人际关系就会崩塌,甚至一些平日玩得好的朋友都会与他断交。
“老师?老师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黎洛罕见看到瑾瑜走神,叫了一声不见答应,便问出心中疑问,近段时间他能感觉到自己老师有些憔悴。
瑾瑜回神道:“回殿下,无事,不过是官场上的事,倒是耽误殿下了。”
说着,走上前去看黎洛的画作,黎洛一直要瑾瑜教他画画,瑾瑜就时不时抽一天用来学画,权当是给黎洛的奖励。
瑾瑜的画技在晋安还算小有名气,因为瑾瑜的画风多变,能十分写实也能十分抽象,可以把一个人画得一分不差。
华元帝很喜欢瑾瑜写实的画法,这样后世子孙才能知道他真正的模样。
三年时间瑾瑜为华元帝画了不下十幅肖像,不少得宠的后妃也得到过瑾瑜画的肖像。
华元帝开口,瑾瑜不能拒绝,但华元帝又不给他付额外的报酬。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上门求画,都是官场同僚,瑾瑜也不是很好拒绝。
所以瑾瑜能不提画画这茬就绝对不提,免得给自己找事做。
总而言之,瑾瑜的画很特别,算是标新立异的新画法,让不少人争相学习效仿。
这样倒也不是没有好处,一些喜欢画画的人很中意瑾瑜。
比如吏部侍郎黄旬就是因为学习瑾瑜的画法,才与瑾瑜关系比较近。
黎洛见过瑾瑜画一次画,便要学瑾瑜画画,在他眼里,瑾瑜好似无所不能。
瑾瑜拿起黎洛的画看了看,画技还很稚嫩,但能看出黎洛画的是他。
鼓励道:“殿下画得很好,可以送给臣吗?”
黎洛闻言忙点头,瑾瑜仿佛看到黎洛亮晶晶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老师,先将画给我一下。”
瑾瑜便将画放回桌上,只见黎洛在画上落了款,写上赠恩师,仔细吹干了墨,才递到瑾瑜手上。
黎洛这股认真的劲儿,让瑾瑜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长舒一口气舒服了些,“多谢殿下。”
黎洛抿了抿嘴,“老师,您能不能不用如此多的礼节?”
瑾瑜愣了一下,“君臣有别,殿下身为皇族子嗣,臣不敢逾越。”
看着黎洛黯然的神色,瑾瑜不由得叹息,黎洛都没见过几次自己的父亲,更别说什么亲子时光,大概很渴望父爱吧。
但他确实不能逾越,本就处在风口浪尖,怎么敢对皇子无礼?只怕是嫌事还不够多!
他只能选择拒绝,无形中伤害了一个幼小的心灵,真是罪过。
黎洛突然道:“母妃说,让我与老师保持距离,我们母子要依附于大皇兄,我还小的时候看到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把昭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淹死,母妃那时说过,这后宫里,皇后娘娘最厉害。”
瑾瑜忙制止道:“嘘…殿下,此事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静嫔娘娘都是为了殿下好,让你远离下官,你不能将别人的忠告就这样告诉下官。”
黎洛笑得有几分狡猾,道:“我就知道老师不是坏人,否则又怎会苦口婆心劝导我?因为相信老师是好人,所以才说。”
瑾瑜叹气,“殿下,不要随意试探别人,很多时候你不会想知道结果。”
瑾瑜总觉得跟一个九岁的男孩说这些事很奇怪,希望黎洛记得,日后会懂是什么意思。
“今日就到这吧,殿下回去记得温习。”瑾瑜目送黎洛回去,自己也慢慢悠悠往外走。
回味着黎洛说的话,黎洛小的时候看到皇后身边的嬷嬷把昭贵妃的宫女淹死?
暂且不说黎洛更小的时候是怎么知道和记住这二人身份的,就说皇后为什么要去动昭贵妃的宫女?
瑾瑜想不出来,反正他感觉后宫比战场还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瑾瑜从西门出来,车夫已经牵了马车在门口等候。
刚要上马车,瑾瑜却被一个人叫住,转头一看,是工部尚书王松蔺。
“李翰林,好巧,这是给十一殿下讲课回来么?”
瑾瑜一拱手,“正是,王尚书叫住下官有何事?”
王松蔺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低声道:“李翰林,徐阁老对你好像很失望,你自小心一些。”
王松蔺也是中立派,瑾瑜给工部出过一些主意,今年还交了不少钱支援工部。
从接触中看来,王松蔺觉得瑾瑜人品值得信赖,他听到些风声,有关徐千章和瑾瑜,趁着此时巧遇,就顺便提一句,让瑾瑜提防着。
“多谢王尚书,李全将铭记于心。”
瑾瑜打心底感激王松蔺,所谓患难见真情,他与王松蔺,只是讨论工程时有过一些交集,却愿意冒险提醒他。
王松蔺抚一把胡须,“嗯,我还有些事,李翰林,告辞。”
“王尚书慢走。”瑾瑜目送王松蔺远去,才爬上马车,让车夫赶着回家。
冬青正在书房算账,她刚刚兑现了承诺,截止四月,收入的一成上缴,去年车队耽误了近一年没有赚钱,所以收入不算太多,但还是有好几万,聊胜于无。
见瑾瑜回来,冬青放下手中的账本和算盘,“如何?今日可还顺利?”
瑾瑜道:“今日倒是没有什么事,怕只怕事情即将发生,好像是徐阁老与大皇子,信了黎隽的诡计。”
冬青一惊,道:“徐阁老不像是会误信流言的人,怎么会?”
瑾瑜皱眉,道:“我做的很多事徐阁老都知道,若按照政绩来看,我绝对名列前茅,为何上次升迁没有我的名字?”
“而且,有人试图挑拨李林与我们的关系,但没有成功,如今看来,很大可能是大皇子下的手。”
冬青有些绝望,道:“莫不是只要辞官一途可走?”
连徐千章都把瑾瑜当做弃子,日后根本没有路可以走。
瑾瑜摇头,道:“挑拨离间不是失败了吗?只要我们没有多余的动作,应该没什么问题,最多日后我会被外放。”
“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我还是一个官,足够在自己的地盘上守护家人,偏安一隅也无不可。”
冬青看了瑾瑜半晌,抬手摸摸瑾瑜的脸,“好,无论你去何方,我都追随。”
正说着,门外寻春道;“老爷,夫人,大夫人身边的秋菊来通报,大夫人要生了。”
冬青立刻开门出去,“稳婆进去了吗?热水毛巾剪刀,老夫人有没有在偏院照看?”
“郡主您别急,一切准备就绪,什么都没乱。”
冬青松口气,“这就好!对了,小圆呢?今天下午她应该来与我对账才是,如果她来就让她等一下,等嫂子生完孩子,明日再对也不迟。”
秋霜道:“圆姑娘其实方才来过,只是还没见郡主就被镇国将军府的人叫走了,是汪姑娘身边的下人。”
冬青黛眉一蹙,觉得有些不对劲,汪暮霞藏不住话,把她听到小圆质问李林的事告诉了冬青,还怀疑小圆倾心于李林,才会看她不顺眼。
小圆倾不倾心冬青不知道,但冬青知道,小圆绝对不是因为这事才去质问李林的。
小圆只是把她的恩情看得太重,恨不得帮她解决一切烦恼。
瑾瑜是后来跟冬青提起李林说要跟汪暮霞退婚的事,才知道汪暮霞早就听到了。
事后把小圆说了一顿,但也无可奈何,人都有七情六欲,自从冬青救下小圆,冬青就是小圆的支柱,护主心切瑾瑜能够理解。
不过此时冬青无暇多想,汪暮霞大约是找小圆去详谈,以便解开心结,事情说开就好了。
只是让秋霜跟过去,看看情况如何。
第120章 解除
小圆本带了账目去与冬青对账, 还没见到冬青, 就遇到汪暮霞的丫鬟请她去将军府一叙。
冬青提点过她, 说起汪暮霞对她的误会,让她日后不要插手或是插嘴汪暮霞与李林的事。
此时汪暮霞差人找她, 小圆也没有多想,给家丁交代一声,通报一下内院她要去哪儿,以免冬青找不到人问起来。
之后便跟着镇国将军府的人走了,刚好能趁着这个机会,与汪暮霞把话说清楚, 解开误会, 免得汪暮霞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跟着丫鬟一路来到汪家, 坐在花厅里等汪暮霞。
这镇国将军府是皇帝御赐的, 雕梁画栋十分气派。
不多时汪暮霞风风火火走进门, 坐到小圆对面,咬咬牙道:“那日, 我不巧听到了你与李林说的话。”
小圆笑了笑,“我知道,今日过来也是为了此事,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那日我情绪激动了些。”
“只是因为老爷和夫人为了那事终日愁眉不展, 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又看你们二人与老爷夫人形成强烈反差, 气不过便迁怒了李林。”
“还请汪姑娘大人有大量, 原谅小圆这一次。”
话说到这个份上,汪暮霞气已经消了大半,顿了顿才道:“那我就原谅你。”
小圆喜上眉梢,“多谢汪姑娘,汪姑娘直率大度,李林能娶到汪姑娘这样的妻子,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汪暮霞咧嘴笑得开心,却又想起什么,脸色变了一变,正经道:“小圆姐姐,你与李林认识多年…你觉得李林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圆有些好笑,汪暮霞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她自然知道汪暮霞这个问题的本意。
笑道:“托凤阳郡主的福,当年差点惨死街头的我被郡主救下,李林又是郡主招揽的画手,就这样认识的。”
“那时的李林远不如现在这般稳重,很是调皮让人头疼,相处多年,我觉得他是个好兄弟,虽然有些缺点,却特别重义气知道感恩。”
“所以,那日你听到的,就只是表面这么简单,他不过因为在你和老爷之间难以取舍,与我无关。”
汪暮霞小心思被小圆识破,假意望天,“这样啊…只要李林人品德行没有问题就好。”
小圆偷偷笑了一下,道:“君子最重气节与忠义,汪姑娘在李林心中的地位,能与忠义不相上下,可见他是实实在在将汪姑娘放在心上的。”
汪暮霞有些脸热,被小圆这么一说,心里止不住窃喜,李林确实没有跟她以外的女子过度亲密纠缠不清。
李林和小圆相处的情形,更像多年的亲人。
汪暮霞是直爽之人,当下对小圆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猜疑你的。”
“无事,汪姑娘你无需道歉,我懂,我也有过曾经。”小圆眼神晃了一瞬,仿佛看到多年前付诸真心的自己,“只可惜,当年我不如汪姑娘这般幸运,能遇到一个好人。”
汪暮霞感受到小圆一闪即逝的哀怨,不知要如何安慰,爱上负心汉,想来是个悲伤的故事。
小圆整理情绪,道:“既然我们已经解开心结,那我就先告辞了,郡主还等着我去对账本呢。”
汪暮霞忙起身,道:“一起用晚膳如何?我差人去与青姐姐说一声你留在这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