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用在灾民身上的赈灾银,便会被冬青赚回来。
三万石粮食,尽数卖出去,除掉五万四千两的本钱和中间雇人的开销,能有三万五千左右的利润,与十万银两相差无几。
所以,夫妻二人的计策加起来,不仅能让灾民拿到该得的银子,还能平价购买粮食,十万赈灾银也会回来。
顺便,带起一阵吃虫风潮,席卷全国后,至少二十年内不会再闹蝗灾。
最后,分给湘王说定的五万,至少剩下十万两归瑾瑜所有,加上冬青粮食所赚,在这次赈灾中,夫妻俩有十多万的盈利。
用国家的钱做本,自己赚个钵盆满溢,赈灾事宜也办得妥当,当真快哉!
湘王和柳振宁带上家眷光顾长宁酒楼,瑾瑜自然吩咐给湘王一行人免单,同时带了冬青过去应酬。
“今日下官做东,王爷,柳知府,与各位夫人姑娘,要吃什么尽管开口,吃高兴了为止。”
随后把冬青让上前,举杯笑道:“这是下官的妻子,陈冬青,我们夫妻二人敬诸位一杯。”
看到冬青时,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
旁的人愣一下是因为冬青实在生得好看,落落大方,比之在场的官家夫人和姑娘,容貌气韵丝毫不落下风。
而湘王一愣,是因为冬青太过熟悉,不论是名字还是容貌。
看到冬青的一刹那,柳飘云心中巨震,这就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冬青,是四年前被她发卖了的丫头,她不会认错。
可为何被发卖的丫头,会以当下的情景再见?
第82章 查探
冬青看着柳飘云, 柳飘云脸上那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神色,清晰映入眼帘。
这一刻,冬青心如止水, 柳飘云是什么样的人, 她已切身体验, 为避免被坑害第二次, 离得越远越好。
但是, 她并非一个大度量的人, 失去的场子, 终究是要找回来的。
看一眼便收回目光,面上毫无异色, 与瑾瑜夫唱妇随, 举杯给湘王和柳振宁一行人敬酒。
“王爷,知府大人, 二位对瑾郎赈灾一事多有照拂,臣妇感激不尽,与拙夫敬二位一杯。”
说罢毫不扭捏,抬袖遮掩, 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湘王和柳振宁自然喝了瑾瑜和冬青敬的酒, 仆人又把酒杯续上。
冬青端着酒杯,转脸看向柳飘云,笑语嫣然, “王妃, 臣妇对您的感激之情, 亦是难以言表。”
若非柳飘云,她又怎么能与瑾瑜相遇?
柳飘云面色难看,眼前之人分明记得曾经的所有事,才会口出这般话语。
冬青跟随了她十年,她一直都知道,冬青不是池中之物。
当初湘王看上冬青,她寻由头把冬青发卖,不是担心冬青姿色上乘压她一头,而是担心冬青不仅有姿色还有手段。
若是让冬青爬上了湘王的床,她们二人成了对立面,便没了什么主仆情深,冬青将不再与她是一条心。
尝到身为上位者的快感,只怕冬青的野心会一发不可收拾,妄图铲除她这个挡路的正妃。
而她,如果与冬青对上,并没有太大胜算,柳家和湘王的联姻,最后可能是给冬青做了嫁衣。
如今重逢,证明她没有看错,冬青确实不是善茬。
一个被发卖的奴籍贱婢,当时还冻得半死不活,活了下来,且没有落入贱籍。
犹记上次鹿鸣宴时听到冬青的消息,冬青还是一个婢女。
再见时,竟已勾搭当朝翰林学士,一步一步又爬了上来,甚至能与她堂堂湘王妃同桌用饭。
柳飘云心中庆幸,幸而当初当机立断将冬青发卖出去。
冬青被发卖给牙婆,都能用数年时间达到现在的高度,要是当初冬青承了湘王的恩宠,起点甚高,岂不是已经将她踩在了脚下?
光是想想,柳飘云就觉得后怕不已,还好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湘王妃,冬青只是从五品官员的妻子,见了她照样得矮一头。
待日后湘王大事得逞,哪怕冬青心中记仇,也拿她无可奈何。
心中电光火石闪过种种念头,当下稳住心神,端庄秀丽一点臻首,轻抿一口佳酿就不作他话。
湘王看着冬青皱起了眉头,“本王冒昧,在此之前,我们是否见过?总觉得你十分眼熟。”
瑾瑜爽朗一笑,“怕是王爷记错了,下官区区贱内,怎可能得见王爷金面?”
湘王也未深究,他见的美人太多,只当是美人眉宇间神韵都有或多或少的相似罢了。
柳飘云深深看了一眼瑾瑜夫妻二人,这两人神色如常,没有任何不妥。
湘王根本没有记错,就只能是冬青蒙骗了李全,李全根本不知道冬青贱婢的出身,才将冬青娶回家当宝一般的宠着。
冬青敬酒过后离开,她还有事要忙。
席间酒过三巡,瑾瑜内急起身入厕。
顿了片刻,柳飘云左右看了看,也借故走开。
柳飘云在走廊拐角处与瑾瑜偶遇,瑾瑜微行一礼,准备错开,却被柳飘云叫住。
“李翰林,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瑾瑜停住脚步,挑眉道:“哦?既然王妃不确定当讲不当讲,为避免王妃为难,那就别讲了。”
“…”柳飘云一哽,为何这李全不按常理出牌且对她的态度很是不好?
但说得又十分在理,让人无法寻着错处。
眼看瑾瑜就要走开,柳飘云急道:“李翰林,这话有关你那放在心尖的妻子,当真不想听么?”
瑾瑜无奈,他大约已经猜到柳飘云要说什么,说道:“王妃已经确定要讲,那下官只得洗耳恭听了。”
柳飘云被瑾瑜的话杵得浑身不舒爽,这话细想来分明没错,为何听在耳中如此的膈应?
却直入正题,“不知李翰林的妻子是何方人氏?还请李翰林不要见怪,只是李翰林的妻子,与我曾经的婢女生得一个模样,而且名字相同,都唤作冬青。”
瑾瑜颔首,道:“嗯,所以呢?王妃的那个婢女怎么就变成曾经了?”
柳飘云黛眉一蹙,“我曾经的婢女无关紧要,重要的难道不是李翰林你的妻子来路不明?有可能是奴籍或是贱籍女子,李翰林好歹是从五品学士,正妻是个贱籍女子岂不遭人笑话?”
瑾瑜正色道:“敢问王妃,所谓贱籍女子,是如何成为贱籍女子的?”
柳飘云被瑾瑜绕了进去,答道:“自然是被卖入风尘之地,以色谋生,便为贱籍。”
瑾瑜笑道:“那下官斗胆,又问王妃,王妃您如今的手里的资产家业有几分是王妃自己一点一点挣来的?除去这些外在,王妃在湘王府,又以什么谋生?”
柳飘云顺着瑾瑜的诱导一想,顿时脸色铁青。
她从小到大靠父亲吃饭穿衣,嫁入湘王府,家业都是湘王的,除了帮湘王打理后宅,就只有等着湘王就寝一条。
这李全是在间接的说她与风尘女子无二,都是以色谋生,只不过谋的对象不同。
虽然她谋的只是湘王一人,但还是气得七窍生烟。
“这如何能混为一谈!”
瑾瑜见柳飘云气得跳脚,努力端着的仪态就快要崩塌,就适可而止扯开话题。
“不说这个,贱籍女子并非生来为贱,不能一概而论。”
柳飘云见瑾瑜油盐不进,道:“我言尽于此,希望李翰林莫要被人欺骗了还乐在其中。”
说完折身回雅间,她就不信,这天底下有男子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是奴籍贱籍出身,而且被欺骗得很苦。
看李全的样子,是真的将冬青放在心上,爱得越深被揭穿时伤害就越大,冬青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就算冬青有手段稳住李全,也会无法避免的产生裂痕。
瑾瑜看着柳飘云的背影,无可奈何,柳飘云也是一个聪明人,如意算盘打得好。
要是换一个人换一个处境,柳飘云这一顿说,只怕就遭忽悠了,少不得回去质问冬青。
很不巧,柳飘云根本想不到冬青被发卖后经历了什么。
他们夫妻俩现在拥有的一切,是冬青和他一分一分挣回来的,他并非一开始就泡在蜜罐子里,等冬青来抱大腿。
恰恰相反,对他而言,冬青才是那根金大腿。
赈灾活动还在进行,柳飘云时不时就去长宁酒楼小坐吃饭,不得不说长宁酒楼除了飞蝗宴,别的菜也很爽口。
柳飘云光顾长宁酒楼,自然不是为了专门吃菜的,而是等着看冬青和瑾瑜闹掰。
奈何等了半月,连半分消息都没听见,倒是时常听说酒楼的两个东家是如何如何相爱。
柳飘云气不过,就找了个湘王的下属,让那人去查冬青和瑾瑜的底细,查查冬青这些年都到过什么地方。
柳飘云找的是湘王的部下,这个举动自然逃不过湘王的眼睛。
“云儿,你为何突然对李全夫妻感兴趣?”
柳飘云道:“妾身觉得,王爷既然与李全合作,就该将李全相关人等查得清清楚楚,王爷公事繁忙,妾身怕王爷无暇顾及,就让人去查探一番,妾身做错了吗?”
湘王笑着摇头,“云儿想的不错,但本王何时出过纰漏?早在决定拉拢李全时,本王就将李全的底细查了个清楚。”
柳飘云皱眉,道:“那王爷都查到了些什么?”
湘王当真藏得住事,之前晚宴时她提议将家中小妹嫁给李全,看她父亲柳振宁的神色,应该是不知道李全已有妻室。
湘王一摊手,道:“探子只是说李全曾经是个呆傻之人,后来摔一跤摔好了脑子,娶村长家的闺女为妻,读书发奋,一路就考到晋安中了状元。”
“对了,还有一件趣事,挑花刺绣你有所听闻吧?平民很喜欢的一种低级刺绣,最开始就出自李全之手。”
柳飘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探子说李全娶了村长的女儿为妻,是现在这个吗?”
冬青身世不明,是她从门口捡回来的小乞丐,怎么可能是李全家乡村长的女儿?
湘王点头,道:“李全说过他的妻子叫陈冬青,与探子回报的名字相同。”
柳飘云心中疑窦丛生,她怀疑冬青弄死那个村长的女儿后,行了冒名顶替之事。
“王爷,能借两个下属给云儿使使么?云儿也有想要探查的秘密。”
不知什么在作祟,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滋生蔓延,柳飘云想将冬青掩藏的秘密挖出来。
湘王对柳飘云还算喜爱,进退有度,不过是借两个下属,没有多想就答应了,招了两个给柳飘云。
柳飘云背着湘王才给二人下达了命令,让二人去查冬青,最好究根问底事无巨细,能查到哪就查到哪。
日月如梭,赈灾事宜慢慢接近尾声,瑾瑜让孙奇将该分给湘王的那五万两银子护送过去。
看着眼前的五万两白银,湘王心有不甘,从瑾瑜赈灾这件事中,看得出瑾瑜是个少有的人才,能把灾难硬生生扭转成契机,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但这些好处,他只图到少部分,如果把瑾瑜完全拉进其中,日后铁定还有更多的好处。
湘王正在打算下一步动作,这边瑾瑜收到朝廷的数封书信,其中有皇帝和徐千章的亲笔。
瑾瑜每个月都有写一封文书送去晋安,汇报廊州的赈灾进度。
朝廷得知瑾瑜的法子,纷纷拍案叫绝,华元帝和徐千章信中对瑾瑜的称赞溢于言表,甚至表示想一尝飞蝗宴。
夹杂在书信中的,是一封朝廷公文,告知他滇州赈灾不如廊州顺利,赈灾银在滇州境内被山匪劫走。
这份文书加之华元帝和徐千章的信,瑾瑜看出一件事。
华元帝希望他将蝗虫菜赚到的银子,拿去支援赈灾银被劫走的滇州。
因为这些钱,是用国库拨出去的赈灾银做本钱赚的,其中人手也都是拿朝廷俸银的衙役和命官。
瑾瑜心里诽谤,华元帝真是老奸巨猾,他费时费力的赈灾,还不让他凭本事从中捞些好处。
滇州十万赈灾银被劫走这件事,瑾瑜觉得没这么简单。
虽然滇州处在偏远山区,也有寇匪,但朝廷这些年花了不少资费人力在滇州用于剿匪。
而且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滇州押送赈灾银的兵力是廊州的三倍。
第83章 经营
瑾瑜不是一本正经的老实人, 当然没有将挣到的实际银钱如数上报,只是说发放了赈灾银,而后利用蝗虫菜赚了少许银两。
这少许银两, 还得拿出一部分运作于廊州大小官员身上,手里没剩下多少。
华元帝对瑾瑜的说辞没有疑心,因为瑾瑜说的事全都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
但华元帝是机关算尽的人, 不容瑾瑜耍心机,用国库里的钱和国家之名为自己谋利。
瑾瑜长叹一口气,廊州距晋安不算太远, 飞蝗宴的名声又必须传遍全国, 如果不将过程如实上报,华元帝用不了多久就能听到风声。
到时华元帝照样会想法子把钱从他手里抠回去,还落得一个掩藏实情的罪名,着实不划算。
拿上信件文书与冬青商议, 这事情该如何才能妥当。
冬青盯着文书半晌,道:“如果瑾郎不嫌麻烦, 可以请命去滇州彻查此事。”
“但我不推荐这个做法, 滇州太过偏远, 一来一回耗时太久,就算赈灾银是被人借故吞下, 等你到滇州也已经被处理了个干净, 想要查清楚不容易。”
瑾瑜点头, 道:“我也是作这般想法, 赈灾银被抢一事虽然有疑点, 但滇州山高皇帝远,强龙也不压地头蛇,想要彻查只怕不大可能,这差事是真的出力不讨好,我也没个头绪,不适合往自己身上揽。”
与瑾瑜达成共识,冬青不在这件事上纠缠,道:“既然如此,那便随他去了,关于圣上想要你将飞蝗宴挣来的钱用于滇州救急,你作何感想?”
瑾瑜无奈一笑,道:“还能如何?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区区一个从五品,如今华元帝不要我的命,只是要我的钱,我能不给吗?敢不给吗?”
当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华元帝一开金口,举国上下,谁敢不从?
哪怕瑾瑜心中不甘,也无可奈何。
整个事情办下来,虽然确实是用赈灾银做本,吃公粮的人着手实施,但全靠他耗费心神与湘王周旋,冬青着力经营酒楼,才能变废为宝。
而华元帝只是随意几笔书信,就要将挣来的银钱拿回去,实在是让人心生不忿。
冬青柳眉微敛,思索片刻,道:“既然拿钱已成定局,不如做得彻底一些。”
“嗯?”瑾瑜抬眼,问道:“如何做得彻底?”
冬青纤纤玉指轻叩桌上的文书,道:“无论是信件或是文书,都只是暗示你将这钱用在滇州赈灾上面,并没有说要以谁的名义。”
瑾瑜豁然开朗,又听冬青说道:“你上报的文书里,说用蝗虫做菜品挣得数万两银子,上报的数量才有实际数量的一半。”
“蝗虫菜刚刚兴起,他们对此没有太多了解,在常人眼里,能用蝗虫挣数万两已经很是了不起,便不会有疑心。”
“除去运作在廊州的数,最后剩下四五万两顶天,你就拿出五万两,用自己的名义,捐给滇州灾民,以此赚取民望。”
瑾瑜一抚掌,道:“如此倒是不亏,虽然五万两不是小数目,但于我们而言,还算不得太多的损失”
“到时再提一嘴华元帝,顶着皇命的名头容易行事,顺便捎上了皇帝,就算皇帝知道也不会有抵触我的这般做法。”
“最后,知道我给滇州送了五万,湘王就不会对我的钱有太大惦记,省去不少麻烦。”
冬青展颜,道:“就是如此,但实施起来还有不少麻烦,如果上一批赈灾银被人吞了,这一批相对安全一些,却也算不上万无一失,我们需要一个亲信监督。”
瑾瑜沉吟一瞬,“不如这样,华元帝既然想要我出钱,自然会对我的一些要求有所让步。”
“李言卿在滇州境内,我这就给晋安回信一封,我会让孙奇将五万两白银送去滇州,顺便暗示赈灾银被劫一事的蹊跷,让华元帝降旨,更换一个钦差前往,再提拔李言卿为副监管,相互牵制。”
“甚好!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又为公事着想,□□不离十。”
冬青觉得可行,瑾瑜就以文书的形式回信一封,快马加急送去晋安。
之后瑾瑜给李言卿书信一封,告知他事情经过,让他升职后认真做事,按照信里所写,雇人将瑾瑜的事迹在民间散播。
包括挑花刺绣的创始,在廊州赈灾的经过,保证了灾民的生计还用蝗虫挣得不少银钱,而这些银钱,尽数送去给了滇州赈灾。
书信中间,夹杂了一张千两银票,供李言卿运作雇人之用。
虽然翰林与内阁处理事情的速度不慢,奈何通信不发达,所有事情置办妥当,已经是一个半月过后。
华元帝见瑾瑜态度良好,说把钱赈灾就把钱赈灾,瑾瑜的形象在其心里又好上几分。
瑾瑜提的那点不算要求的要求,虽然有照拂同乡之嫌,但李言卿在职一年有余,口碑还算优良,提拔一下无可厚非。
而且瑾瑜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办好赈灾一事,自然没有不应之理。
因此,华元帝便降旨撤换滇州赈灾监管官,把滇州原来的知府明升暗降,许多相关人等都从原来的职位调换。
滇州官场有了比较大的波动,李言卿顺势升迁至五品,加任临时副监管之职,直到赈灾结束。
华元帝又从国库拨出五万两,由新任监管官押运,五队禁军随行,去滇州跟孙奇护送的五万两汇合,。
华元帝给新任监管官的圣喻中,提到如果遇到力所能及的山匪,可指挥六队禁军配合当地军队,将其格杀勿论。
李言卿收到瑾瑜的信件,顿时喜上眉梢,对瑾瑜的感激之情无法言表。
认识一个有能力的翰林官果然靠谱,这么快就迎来了升迁机会。
没过多久,朝廷的赈灾队伍到达滇州,带来了升职的圣旨和文书,李言卿一连升了两级。
当即配合朝廷监管官进行赈灾事宜,中间抽空实施瑾瑜信中所述之事。
瑾瑜的名头,就这么从滇州慢慢蔓延开来。
时间进入十一月,廊州的赈灾事宜进入收尾状态,可怜滇州的灾民,刚刚才拿上赈灾银,还要面临粮食涨价的危机。
湘王听说瑾瑜送了五万两银子给滇州,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应该是平衡了一些,这样就相当于他和瑾瑜与华元帝三方平分,谁也没有多拿。
瑾瑜对此毫不在意,他有个很能挣钱的妻子,送出去的五万,很快就能再回来。
倒是湘王跟柳振宁,看瑾瑜周旋在他们和华元帝之间,能捞到几万两银子还不招人嫌弃,坚定了拉瑾瑜入伙的决心。
再者,经过赈灾一事,李全也算是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他们如今是一条船上钓鱼的人。
没有永久的朋友或是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只要合作能一直钓到鱼,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又怎需担心李全反水?
湘王又设宴邀请了瑾瑜,瑾瑜则带着冬青赴宴。
宴席一如既往,前期喝酒吃菜侃大山,吃个差不多,才步入正题。
湘王看了看瑾瑜身侧的冬青,对柳飘云道:“云儿,我看李翰林的夫人与你年纪相仿,饭也吃了个差不多,不如领她去花园走走,消食说说女人家的体己话。”
柳飘云弯唇一笑,柔声道:“是,云儿这就领李夫人去花园走走。”
随后起身,看向冬青,“李夫人,这边走。”
瑾瑜听着别人叫冬青作李夫人,心情舒畅,原来听着心爱之人冠上自己的姓,是这般感觉。
冬青看了瑾瑜一眼,起身跟在柳飘云身后离开。
她知道湘王有大事跟瑾瑜商谈,走不走开没什么差别,左右回家后瑾瑜都会与她细说。
柳飘云身侧跟着两个清秀端庄的丫头,冬青一个都不认得,应该是后面换上来的。
毕竟柳飘云疑心很重,一言不合就猜疑不断,她还算是待得时间较长的贴身丫鬟,足足十年。
可惜,十年情谊在柳飘云手里,最后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二人一路无话,直直走到假山旁边,柳飘云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冬青。
“冬青,好久不见,上次你来去匆匆,未能细细叙说,如今正是机会。”
冬青豁然一笑,“王妃,久违了。”
柳飘云打量着冬青,过去四五年,岁月竟没能在冬青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看样子日子过得不错,至少没受磋磨。
“冬青,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冬青假意思索一瞬,笑道:“回王妃,若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我家夫君很好,很上进很有魄力很有才能,数年独有我一人,多谢王妃,我才能有当年的际遇。”
柳飘云面色一滞,而后红唇轻扬,“我也有话对你说,我心血来潮差人去查了你。”
“哦?”冬青黛眉一挑,道:“那王妃可查到什么趣事?”
柳飘云往前走了几步,“我查到,你根本不是清水沟村长的女儿,而是贿赂山河县县令,硬生生将奴籍改为良籍。”
冬青依然笑得开怀,“那又如何?就算王妃去面圣告知此事,圣上也不在意。”
“或者…王妃认为,在圣上眼中,一个名存实亡的异姓王,会比我家瑾郎那样有真材实料的社稷之才讨喜不成?”
“你…”
柳飘云语塞,心中气极。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冬青和李全这夫妻俩就是一个德行,磨嘴皮子的功夫无人能及。
第84章 入伙
见柳飘云接不上话,冬青笑了一声, “不知王妃除了这话,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