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不然你跟我一起制作挑花刺绣?就是这明山镇终归地界有限,生活水平也有限,只怕生意做不长久。”
瑾瑜这话倒让冬青有了些计较,“画作一直是我的短处,过些日子陈君然会回来,看他给李湘棉画的画像,画工应该扎实,你邀他入伙,我有法子将生意做得长久。”
“嗯?什么法子?能否说来给夫君听听?”
冬青黛眉一挑,“山人自有妙计!”
她被瑾瑜卖了太多次关子,好不容易有机会,自然是把场子找回来。
看着面带狡黠的冬青,瑾瑜心里有些酥,“你是如何得知,那幅画像是陈君然为李湘棉作的?”
提起李湘棉,瑾瑜突然灵光一闪,“哦…”
月娘说,那幅画像,是李湘棉的心上人为她画的。
冬青又说,是陈君然为李湘棉画的,那陈君然就是李湘棉的心上人。
陈君然愿意并且有机会给李湘棉画像,画得还那般细致灵动,说明是两情相悦,也没有遭到李湘棉父母阻挠。
既然如此,陈君然竟没有上门提亲,就只能是他自身的心理原因。
因为陈君然目前没有出路,抄书卖画不过杯水车薪,不能自食其力。
还靠村长凭一己之力,压着他那几位不好相与嫂子,才能供他上学。
如果冬青和自己,给陈君然一个赚钱自立的机会,就能收揽一颗人心。
之后让陈君然牵线李员外,李员外作为明山镇首屈一指的大户,人脉自然比平常人多很多,可以牵线给他们的刺绣做出口生意。
不用担心陈君然拒绝,好不容易得到自力更生的机会,又怎能让它溜走?
说出口可能有点不恰当,因为只是走出明山镇而已。
但,大地方好挣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冬青一看瑾瑜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被猜了个透。
红唇轻抿,她就不该提陈君然为李湘棉作画,忘了李瑾瑜脑子灵活,举一能反三。
“好啦,别生气,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冬青斜了一眼瑾瑜,好笑道:“你分明就是在骗我,我又不是小孩,哪用得上这般哄骗?”
瑾瑜干咳一声,“好吧,我以后都不骗你。”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还容易孩子气,他如今算是领教了。
就像刚刚,回过神来简直觉得自己是智障,实在难以直视。
“以后都不骗我?那以前呢?你可有骗过我?”冬青不依不饶,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瑾瑜下意识想说没有,话到嘴边却顿住,皱起眉头,“我还真有一件事没跟你说,但说出来你可能会难受。”
冬青被瑾瑜严肃的神情吓得一愣,“你瞒了我什么?”
瑾瑜顿了顿才道:“关于爹的事,上次去湘廊取你的银子,他…有些小心思。”
他知道冬青从小没了双亲,很看重亲情恩情,又遭到过发卖。
一开始就不打算跟冬青说,不是包庇自己的父亲,而是怕冬青伤心。
好在冬青并没有问他,他也没有什么负罪感。
如今冬青清透的眼睛直视自己,问有没有骗过她,自己竟说不出任何一个隐瞒的字眼。
闻言,冬青却神色一松,“我知道,自爹爹说怕白跑一趟,我就知道。”
如此轮到瑾瑜一愣,“你知道?你知道还敢让我们去取你的全部身家?”
冬青舒展眉眼,笑意生辉,“因为,我信得过瑾郎。”
第36章 上交
瑾瑜花了数天时间, 将梅兰竹菊四幅绣品点完, 共八面, 每个花色两面, 绣完重叠就是双面绣。
晾干后整齐卷了起来, 与翠枝冬青二人一同去了镇上。
刘大娘开门很早, 倒是让瑾瑜省去了等候的时间。
直接拿出长长的布卷,打开铺在刘大娘面前, 回头看了看与翠枝摆摊的冬青。
“冬青, 东西摆好了么?摆好的话你先过来, 给大娘示范怎么绣。”
“唉,这就来。”
冬青就包点心的纱布擦了擦手,走进烧饼铺里, 拿起寒梅一卷, 将图案放在绣撑里, 仔细给刘大娘说瑾瑜教了她的刺绣方法。
“这个‘梅’字是用黑色点的,看这个纸板上, 黑色对应了黑线,就用黑线绣制。”
说着,冬青从自己的针线包里取了黑色绣线,两根合并, 交叉绣着斜的“十”字。
不过片刻的功夫,梅字的黑点已被十字盖了一半。
“大娘, 您看懂了吗?”
刘大娘喜笑颜开, 一个劲猛点头, “懂了懂了,这个简单,比我做烧饼还简单。”
因着看过冬青绣的那幅画像,虽然看上去比凭空刺绣简单,但也要十分技巧,刘大娘还担心麻烦瑾瑜画了她也绣不成可就麻烦了!
“这四幅屏风要多少钱?”刘大娘有些忐忑,不知道会不会要价很高。
“一共四两。”瑾瑜叫价五钱一幅,如果刘大娘还价的话,就可以适当便宜一点。
“四两?!”
这价格比刘大娘预计的低上很多,没有还价就把钱给了瑾瑜。
瑾瑜对此喜闻乐见,笑道:“大娘,您介不介意我用你的这几幅画做个宣传?”
“宣传?”大娘一愣,“怎么个宣传法儿?”
“是这样,大娘您把刺绣要用的丝线买回来,坐在门口去绣,我招呼别人过来跟您学习如何?”
“行啊!”刘大娘几乎想也不想,她这一辈子是个就知道做烧饼的粗人,能让这十里八乡的人跟自个儿学习新颖的刺绣,是多长脸的事儿?
刘大娘当即请冬青去买了丝线,叫儿媳孙子看着烧饼铺,搬个小凳坐到门口。
冬青在一旁看着,纠正刘大娘错误的绣法。
绣线不能拉太紧,否则会显的线与布是分离的,让线蓬松一些,缩小孔的距离,就会感到图案成为一个整体。
瑾瑜站在大街上吆喝开了,“各位父老乡亲,看一看瞧一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鄙人推广刺绣新法,这挑花刺绣容易上手方法简单,只要你有一双手,都能绣出精美绣品,买包教会,看一看你不吃亏,瞧一瞧你不上当…”
“…”一边守摊的翠枝忍不住掩嘴大笑,看不见笑开的口,却看见眯成缝的眼睛。
她这个小叔太滑稽,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吆喝?真是独树一帜,让人听了特别想笑。
瑾瑜看到翠枝和冬青笑话自己,心里不由得一囧,有什么不对?他原来听的吆喝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这新奇的吆喝,倒还真就十分见效,不一会儿刘大娘身侧就围了一圈人。
附近一些与刘大娘熟悉的人,知道刘大娘根本不可能会刺绣,用这个法子,却不一会儿绣成了一个飘逸美观的“梅”字。
眼看一朵朵大小不一的红梅,经由刘大娘那双稍显笨拙的手绽开布上,一众人啧啧称奇。
一些女子止不住的手痒,恨不得自己上手去绣制一番。
瑾瑜见火候差不多,又大声道:“此物名为挑花刺绣,价格实惠,一幅绣品按大小和花色一钱起价,上不封顶,支持预定,花色多样,如有亲自刺绣的想法,便可到旁边由我的妻子登记,少则十天,多则一月,来此付款领取。”
许多人持观望态度,不过陆续有一些人走到冬青身前,仔细询问有关事宜。
冬青手拿一本装订本,确认大小与风格要求,问了名字登记在上,再往书页下方写了客人的名字,撕下来交给客人。
仔细交代过,拿着写了名字的纸条过来,交了银子,就能拿到自己预定的花色。
旁人一看,原来预定是不用交钱的,是看到了成品再给钱。
如此便不担心这些人是骗子,又多了几人上前预定。
登记了十来个,瑾瑜大手一挥,“今天预定名额到此为止,因为只有我一人纯手工点画,预定太多画不过来,待我做完这些再做预定。”
每幅画难度不一,仅凭他一人之力很难做太多,顺便试试饥饿营销。
越聚越多的围观人群发出一阵嘘声,却没有散去,照样看着刘大娘刺绣。
刘大娘嘴一直没合上过,活了一把年纪,还没像这样出过风头。
而且一些围观的人顺便就买了她家的烧饼,一举两得。
翠枝忙着卖点心,抽空看了看刘大娘的刺绣,觉得自己也能绣。
顿时心下豁然,怪不得她这小叔要让刘大娘坐在街边绣制。
看过刘大娘刺绣,许多人与她一个心思,觉得一个大娘如此简单就能绣出花样,自己为何不能?
今日点心卖完得更早,瑾瑜跟刘大娘打过招呼,收起东西回去了。
让刘大娘不用客气,不会的地方等下次他们来出摊可以询问,他会一一解答。
刘大娘连声应着,心里觉得应该没什么地方不会。
她只要谨记冬青说的,压线往一个方向,绣线不要拉得松紧不一,一个格子有二色点的各色占一半,绣出来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回程路上,翠枝忍不住问瑾瑜,“二狗,你这东西一天可以做几幅?能赚多少钱?”
瑾瑜盘算了一下,道:“这个我也说不准,看花色复不复杂,花色简单半天能出一幅,复杂的几个月也不一定。”
曾经他花六个月画过一幅巨大的点画,不过时间与金钱成正比,花色越繁复用时越久,价格就越高。
翠枝仔细看了瑾瑜几眼,能花几个月的时间用小点凑成一幅画,这个耐心让人敬佩。
回到家瑾瑜拿出冬青登记的本本,逐一看了要求。
还好都是些不算很大的东西,最大不过六尺见方,而且花色也不复杂。
大部分要求都很简单,要吉祥如意寓意好,喜庆的。
瑾瑜按照要求裁剪布料大小,让冬青把布料做个初步处理。
每隔十个小格,用黑色绣线横竖穿一根暗线,一眼就能知道那是几个格子,不用慢慢细数耽误时间。
黑色暗线很明显,没有打结,针脚很大,只为定位一用,待绣品完成,捏住一端就能抽走。
瑾瑜画了牡丹,梅花,锦鲤,鸳鸯戏水为底,字样有阖家幸福,家和万事兴,年年有余,百年好合。
稍微变换位置,就能得到新的花色。
平时下地锄草,加上念书做功课的时间,前前后后竟真用了一月左右的时间,才陆续让冬青把这十来幅挑花刺绣送去镇上。
很多买挑花刺绣拿回去绣了出岔子的,来找冬青,冬青都能帮忙补救回来。
瑾瑜称之为售后服务,一传十,十传百,信誉上去了,这次预定的人就多了起来。
不过瑾瑜依然登记十余个就截止预定,一个月也只能点画这么多,平均每单八钱上下的净收益。
上个月把两匹布料用完,绣线还有剩余,成本加起来在八钱左右,毛收九两又五钱。
净利润就是八两零七钱。
冬青看着银子越来越多,打心里为瑾瑜高兴,这赚钱的新法子,三个月能抵全家种地一年。
李老汉看瑾瑜在布上点些点点就能挣这么多钱,索性让瑾瑜别下地了,就安心留在家里念书作画。
瑾瑜喜不自禁,如此,他便能全天与冬青相处。
冬青没有再去金线坊接活,因为许多要摆件的人家为了省钱,都准备买挑花刺绣回去自己绣,比绣娘价便宜得多,也勉强看得过去。
金线坊接的活相对就少了很多,只接到一些挑花刺绣没法儿涉及和要求高的活,原有的三个绣娘绰绰有余,便没了冬青什么事。
再者,自家丈夫抢了月娘那么多生意,冬青也不好意思经常凑过去。
月娘面上不说,心里终究会生些芥蒂。
与翠枝的点心生意倒没有耽搁,除了下雨的时日,依然按时去街上出摊。
顺便将瑾瑜做好的挑花刺绣带到镇上,等客人上门来取。
也有一些预定过却不要了的,冬青一转眼就能卖给另外一人。
瑾瑜又去赵记布庄订了几匹网格布料,让赵德跟加工布料的人说一下,如果可以染色,网格布料的其他底色也需要一些。
瑾瑜卖挑花刺绣的事,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在镇子上传开了,瑾瑜来订布匹,赵德都砸吧着嘴,他怎么就没这么好的点子和手艺?
八文钱一尺的布料,这李瑾瑜拿去点上花色,就能卖一钱银子一尺。
瑾瑜用一月有余的时间,把挑花刺绣在明山镇推广,手里有了十两银子,算是这辈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卧房里,瑾瑜将十两银子包起来,交到冬青手上,冬青有些错愕,“这…是何意?”
“你是我的妻子,我的钱当然交给你收着。”
冬青看着手里不算多的银钱,心里热热的。
握着银子的手紧了紧,顾虑道:“可如今你我都不下地,饭却照吃,这钱,我尽数收着只怕有些不合适。”
“嗯…”瑾瑜想了想,“不如这样,我每个月上交二两,你我油盐口粮绰绰有余,多的就当孝敬父母。”
第37章 大房
冬青对瑾瑜每月上交二两银的做法没有异议, 当即拿了二两给王氏。
李老汉与王氏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只要能赚钱, 不管瑾瑜怎么赚的。
一年十二个月,每月二两, 一年就是二十四两。
他们老两口和大狗幸苦些, 家里粮食收成就够一家子糊口,这二十多两银,完全可以存下来。
大狗坐在大门外, 默默叹了几口气, 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有些失落。
分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他这个弟弟从来就跟他不一样。
最开始是个呆子, 闷声不响的,后来机灵了, 不仅跟着冬青识文断字,还奇思妙想赚起了大钱。
相比之下,自己就显得十分无用, 只会使憨劲儿,比二狗幸苦数倍,赚的钱还不及二狗十分之一。
翠枝从门里看到大狗微屈的背影, 做了好几年夫妻, 一看就知道大狗心里烦什么。
放下手里的花生, 出门坐到大狗身侧, 轻轻靠拢一些, 两厢贴合。
“大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嗯?”大狗抬眼,对翠枝扯了扯嘴角,“你明白就成,别往外说。”
翠枝握住大狗粗糙的大掌,弯起唇角,黝黑的面庞仿佛透着些柔光。
“咱换个思路,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兄弟还小的时候,是爹爹和娘顶着整个家;后来爹娘年岁大了,二狗又心智不全,就是你顶着这个家;如今二狗好了,也是时候让他顶一会你说是吧?”
这话让大狗的笑容禁不住多了些,“媳妇儿你真会说话,我李大狗这辈子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
“我说的是事实,二狗能赚钱他也没全部私藏,冬青说过,是二狗出主意让她教我做点心做菜的。”
翠枝说着顿了顿,认真看着大狗周正的眉眼,“还有…能嫁给你才是我的福分,爹娘不拿捏我,你也将我放在心上,我的丈夫顶天立地,于我而言,是最好的。”
大狗一时觉得胸中火热,胀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嘴唇动了动,却实在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抬手将翠枝揽进怀里。
翠枝温顺的任由大狗抱着,安静聆听大狗强有力的心跳声。
瑾瑜从屋里往外走,还没出门就看到自己的大哥大嫂相拥而坐,立刻又悄悄把腿收了回来。
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不过是相拥而已,但大哥大嫂终究比较保守,可能会不好意思。
大狗和翠枝对此毫无察觉,翠枝仰头看着大狗,笑道:“我跟冬青卖了三个月点心,分到了三两银子呢,加上之前娘给的二两,我们有五两私房钱!”
大狗又叹一口气,“比起以前,手里常年只有几十文钱,现今确实是很多银子,但跟二房一比,实在不够看。”
以前只有地里的收入,除去糊口的口粮,缴了公粮,余下的粮食拿去换作银子,至多一二两。
他们家多少年也只存下十几两银子,两年的灾荒造了个干净。
父母在世,当家的自然是父母,银钱全在王氏手里。
王氏没有苛待翠枝,时不时给上几十文钱作零花,逢年过节都拿钱扯新布做衣裳。
如今不足半年,翠枝手里拿了五两银子,后面还有持续的收入,怎么看都比之前好了数倍。
但二房一个月的收入就是□□两,就算上交父母二两,都还剩六两上下。
这个差距,大得让人难以忽视。
冬青从耳房出来,看到瑾瑜站在院里,疑惑道:“你不是去陈叔家找陈君然么?为何出来半晌还站在这里?”
瑾瑜往唇上竖了根食指,“嘘!”
冬青立刻噤声,轻手轻脚凑到瑾瑜身侧,发现原来瑾瑜在听大哥大嫂的墙角。
只见翠枝冷着脸跟大狗说话,“做人要知足,二狗上交给爹娘的钱,他们夫妻二人根本就吃不完,剩下的能便宜了谁?”
“翠枝你别恼,我就随口一说。”大狗苦着个脸。
他也不是说见不得二房钱比大房多,那是人家夫妻凭本事赚的钱,甚至没从家里拿一分一毫的本钱出去,而他们点心生意还是冬青垫上本钱,不吝教翠枝手艺的。
只是对比下来差距大,顺便提了一嘴,没想到翠枝会生气。
翠枝神色松了松,“这话万万不能让二狗和冬青听了去,不然他们会以为我俩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他们愿意拉我们一把是情义,没有理由将我们从青壮年就养老送终。”
大狗嘿嘿笑了笑,“翠枝你说的在理,有手有脚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再说现在我媳妇儿是手艺人,日子总是会一天比一天好。”
院内瑾瑜与冬青对视一眼,心里有些打算。
两人并肩跨出门去,坐在石坎上的翠枝和大狗看到冬青夫妇,立刻站了起来。
“二狗,冬青,你们的挑花刺绣做完了?”
瑾瑜与冬青相视一笑,道:“还没呢,我们出来,是想跟大哥大嫂商量件事。”
翠枝和大狗皆是一愣,“什么事?”
冬青道:“是这样,最近这挑花刺绣订货的人很多,瑾郎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要给瑾郎搭手。”
这倒不是假话,因陆续有人绣出成品,许多持观望态度的人下了决心,点心摊儿前经常有人来问还能不能预定。
冬青要帮着瑾瑜给布料串暗线,他们还想到一个让不会点画的人也能点布料的法子。
那就是瑾瑜先点好一幅作品,剪与这幅作品一样大小的底布,串上暗线,数格子照着点,相当于批量生产相同的花色。
虽然速度很慢,依葫芦画瓢也不够新意,但聊胜于无。
现在五月底,陈君然昨日回到了家里,陈君然有绘画功底,学点画应该比旁人容易许多。
方才瑾瑜准备去找陈君然,却在门边听了墙角。
翠枝听闻冬青的话,顿了顿,“那你们的意思…是冬青不跟我做点心生意了么?”
瑾瑜点头,“对,大嫂你已经能独自挑梁,在街上守摊的也是大嫂,日后点心生意就全全交予大嫂了。”
冬青笑了笑,“大嫂不急,左右我和瑾郎都要去镇上交货,一起把点心背到集市,跟以前一样。”
翠枝还未说话,冬青又道:“既然所有事都是大嫂一个人经手,赚的钱自然全都归大嫂的。”
“这怎么行?”翠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生意的本钱还是你出的,手艺也是你的,我怎么能独占了收入?”
瑾瑜一摆手,“都是一家人,还说这些做什么?手艺这东西,你学去了就是你的。成本才几个钱?大嫂你要真过意不去,下次卖完点心,把本钱还给冬青就是。”
反正现在翠枝手里已经能拿出本钱了。
翠枝咬咬牙,心里有些挣扎,冬青不跟她分钱,她一个月就有二两的收入了,比之前多一倍。
但就这么应下来,又觉得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
瑾瑜不等翠枝说话,牵着冬青往外走,“就这么说定了,之后就是大嫂你一个人做点心了,可得抓紧些,不行就让大哥搭把手。”
他之所以跟冬青达成共识,让大房独自做这点心生意,是因为他不想冬青整日整日的在柴火跟前烟熏火燎的。
既然大房想要多些银子,如此一举两得,让冬青从点心生意里抽身出来。
大狗和翠枝站在原地,目送两人手牵着手消失在视线里。
两人大眼瞪小眼,翠枝摸摸鼻子,“你说那话,只怕是被冬青和二狗听了去。”
“那…那咋整?”
翠枝白了大狗一眼,“还能咋整?就知足吧你!二狗和冬青心胸宽广,不嫌我们贪得无厌,一转身就相当于把银子白白送给你我。”
“知足,我当然知足!”大狗连声应着,照这个势头,没几年他们两口子都能有上百两的积蓄,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边瑾瑜牵着冬青来到村长家,陈君然正在书房里,手执粗毫,行云流水写下几个大字。
天道酬勤
字里行间透着苍劲,与他隽秀的外表很不相符。
瑾瑜一抚掌,“好字!”
陈君然将毛笔放到笔架上,笑得有些羞涩,“嫂子,二狗哥过奖,不过是闲暇涂鸦而已,不值一提。”
瑾瑜朗笑出声,“哈哈,哪里,君然你这一手字,比我的狗爬好多了,不信你问问你嫂子。”
陈君然只是笑了笑,问道:“不知道这次二狗哥登门有何事?缺了什么,尽管跟我说,能帮忙的小弟一定搭手。”
“缺倒是暂时不缺什么,这次我们来,是因为你嫂子说要邀你入伙。”瑾瑜最缺的,是陈君然参加过县试府试和院试,还参加过乡试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