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质娇娘与凶悍野兽的组合,成了这明山镇上独有的风景线。
翠枝对此喜闻乐见,冬青和三狼简直就是活招牌,多少人闻风而来,顺便就买了她们家的点心。
最近这几场摊子都不用再卖力吆喝,在申时一刻便能将点心兜售干净。
一开始被人注视,冬青十分不适应,面色通红,使针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旁人一见冬青那羞恼的小模样,就越发来劲儿。
冬青适应性很强,连续好多次出摊都有人往这边看,索性就不去管他。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赚钱,若旁人来看一下她和三狼顺便就能买了点心,又有何不可?
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的红却压不下去,只得一直低头刺绣。
翠枝把点心卖完,转身走到冬青身侧,“冬青,嫂子知道你原来在大户人家待习惯了,时兴什么姑娘家不能抛头露面,但咱们现在是农妇,不兴这一套,看几眼不会少块肉的,你就委屈一下。”
冬青点头,“嗯,我知道,不委屈,我们都上街卖东西了,还能不让人看不成?”
而且她原来是丫鬟,本就不存翠枝说的那些事。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多做一倍点心?”翠枝一行收拾摊子,一行打算着做双倍的点心。
最近都是天色很早就卖完了那三十多斤的点心,若是做双倍,虽然时间耗得长一些,可每次就有双份的钱入账。
冬青将快要绣完的绣布卷起,道:“不行,我们隔两天就出摊一次,多了是卖不出去的,多做十来斤倒是可行。”
明山镇能时常买点心的人家不多,而时不时买点心的人是一个轮回,还要排除一些不爱吃这个点心的人。
做得多了,别人也只买这么点,天气渐热,没几天就要立夏,剩下的点心等不到二次出摊就会坏掉。
翠枝有些失望,“那也行,咱就多做十来斤,好歹能多一点的。”
“嗯,总会好的,日后咱们去县里摆摊,那里会有很多人买我们点心的。”
两人照例去粮油铺买下次做点心的材料。
走在路上,路过张记包子铺,碰到刚从包子铺里出来的客人,一行走一行跟身边的人在抱怨。
“我说这才过去多久?张梁这包子铺又开始走下坡路了,馅儿没之前足,味儿也有些不一样,还卖三文钱一个。”
人声渐渐远去,冬青没有在意,她身后的翠枝却抬眼看了看张记包子铺,眉头微皱。
虽然翠枝不知道瑾瑜做了什么,但隐约觉得林老二的失踪和张梁的振作,都与她那个小叔脱不了干系。
她特意跟镇上的人打听了一下,张记包子铺重新开张的头一天,正是瑾瑜向她打听林老二恶行那一天。
深深看冬青一眼,翠枝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儿,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与冬青夫妻二人闹翻。
回家后,冬青接着绣制李湘棉的画像,看进度今夜应该能够绣完,下次出摊就可以去金线坊交活,她的钱袋子里,又会多三两有余的银子。
瑾瑜从书里抬起头,看着正在给画像收尾的冬青,娟秀的眉眼认真盯着绣布,纤纤玉指捏着绣花针上下翻飞。
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许是感觉到瑾瑜的视线,冬青抬眼,恰好与瑾瑜视线相对,不知为何就红了脸。
忙低下头,“瑾郎,你可否再画一副像这样的格子?”
“嗯?”瑾瑜挑眉,笑道:“可以,我家娘子要多少我都画。”
冬青没有再反驳瑾瑜称她为娘子,只是摇头,“不是我要,我和嫂子每次出摊都在同一个地方,旁边卖烧饼的王大娘对这个刺绣的法子很有兴趣,让我找你帮她画一个,她愿意出钱买。”
冬青接着道:“我想着这算一门赚钱的手艺,你画出来,我去集市绣制,顺便广而告之,谁都能轻松上手刺绣,你也有钱可赚。”
瑾瑜摸了摸下巴,“这样啊,倒也不是不行,但如果按照你现在绣这副这样绣,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松上手的。”
十字绣的绣布是特制的,呈网格状,格眼方正,不用另画格子。
只需要按照图纸坐标,将绣线从绣布原有的小格子里,顺着一个方向交叉压线勾出十字,确实很简单。
但冬青绣的这幅,绣布是细纱,并非网格。
虽然他把整幅图搬了上去,让绣制变得容易许多,但还是要有一定的技术,用传统刺绣方法,才能平整的绣完整副绣品。
也是因为如此,冬青才会绣了近一个月才将这画像绣完。
若是用现代的方法,按冬青的努力程度,最多半月就能完工。
听闻瑾瑜的担忧,冬青弯唇一笑,“我觉得相对来说已经容易了许多,至少不用随时图纸对照,不担心绣错了,完全不费脑子,也不浪费光阴。”
瑾瑜莞尔一笑,“笨蛋,那是对你来说,你认为这明山镇,有几个像你一样心灵手巧的女子?”
冬青白了瑾瑜一眼,“那你说该如何才好?”
瑾瑜想了想,道:“这种方法目的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上手刺绣,不如这样吧,家里土豆苞米都已经种下了,地里不算忙,下次出摊我与你一同去,到镇上的几个布庄看看,如果寻到差不多的布料,它还能更加简化。”
听完瑾瑜的话,冬青樱唇微张,有些惊讶,“还能简化?还能如何简化?”
瑾瑜睇了冬青一眼,戏谑道:“山人自有妙计,待寻到布料再说不迟。”
冬青对瑾瑜稀奇古怪的想法已经司空见惯,索性安心刺绣,左右瑾瑜到最后都要告诉她的,不急。
这次做点心更忙了一些,多做十斤的量。
瑾瑜跟着去赶集,把所有东西都背在了背上,冬青和翠枝落得清闲。
到了集市上,先让翠枝看着摊子,瑾瑜和冬青去金线坊交活结钱,顺便接下一单活。
再去卖布料的铺子,看看能不能找到大框粗纱的布料,来做十字绣的底布。
走出一段,却看到主街街尾人声嘈杂,人头攒动,对人群中心指指点点,低声交谈。
瑾瑜眉头一皱,如果没有记错,那个位置应该是张记包子铺。
随后脚下拐了个弯,拉上冬青往人堆那边走,“我们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冬青一头雾水,按理瑾瑜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今日怎么绕路都要去看这个热闹?
瑾瑜牵着冬青挤进人群,向旁边的一位老者问道:“请问这里出了何事?为何这么多人?”
老者一脸惋惜,“造孽啊!张梁这小子终究是放不下陈家那闺女,还是把林老二给做了!”
“做了?怎么发现的?”瑾瑜疑惑,张梁早不做晚不做,偏偏快一个月了才做了这林老二?
老者压低声音,“隔壁那个铺子的人,听后巷里几条野狗抢食,呜哇乱叫吵人得紧,就过去驱赶,结果看到野狗嘴里叼着的,是一只人手啊!”
“人手?”冬青脸色一白,“又如何得知那是林老二的手?”
“那人吓得报了官,消息传出去,林员外来认过了,那只手小指断的,就是林老二!仵作在后巷找到大部分尸骨,上面没有一丝儿肉,大约是被野猫野狗剔了个干净。”
林老二那小指断了多年,是林老二的妻子临死咬断的。
当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办法从林二媳妇口中把断指取出来,就随它含在口里下葬了,如今倒还成了辨认林老二身份的特征。
正说着,张梁已被几个官差模样的人押了出来,戴着枷锁镣铐。
张梁身形削瘦,一双眼却格外有神,眼神扫过街上所有人,突然仰天狂笑。
“你们当真以为,那尸骨…是我没藏好被发现的么?”
第32章 布料
众人心中一凛, 张梁那模样,分明早已料到此刻。
张梁的视线, 最后落在林员外身上,眼里透着深意, “林员外, 我张梁认下你这个大善人的称呼, 林大善人名不虚传。”
围观众人齐刷刷看向林员外,林员外时常救济穷苦,在明山镇有几分威望。
林员外面色不显,“无论舍弟如何罪无可恕,但杀人便是杀人,自古杀人偿命, 你自安心去吧, 我代你照看着老母亲。”
张梁展颜,“用我张梁贱命一条,换取这明山镇女子的安宁, 值了!”
一行人目送官差将张梁押走,气氛莫名沉重。
旁的杀人犯伏法,众人拍手称快, 如今却有些悲凉。
从今往后,这明山镇,再没有草菅人命毫无人性的恶霸林老二, 也没有正直仗义的包子小哥张梁。
冬青与瑾瑜站在人群之中, 直到最后陆续散去。
瑾瑜不着痕迹看了林员外一眼。
林员外堪堪不惑之年, 眉眼方正,天庭宽广印堂红润,两鬓饱满双耳朝珠,生得一副富贵之相。
此时不苟言笑平添几分威严,却没有注意瑾瑜打量于他。
一直跟于冬青身后默不作声的三狼,在林员外一行人路过身旁时,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瑾瑜看一眼便收回目光,弯腰安抚着三狼,随后和冬青去了布巷。
当夜是什么人把林老二打包送给张梁?张梁藏了一月的尸骨,为何会在今日重现天日?其中厉害,只怕无人参透。
不过,那与他并没有半个铜仔的干系。
二人来到金线坊,将绣好的画像交给月娘。
绣品完工后,冬青仔细漂洗过,多余的污迹尽数洗去,完全看不出瑾瑜画过的线条。
月娘把绣布放在柜台上铺开,另外两个绣娘立刻凑上来观看。
只见布上的少女罗裙倚地,素手轻扶臻首,青丝逶坠如云,朱唇点绛,眼角微挑,眉梢含情,透着鲜活灵动。
这幅绣品,比画像还多了几分灵气,把李湘棉小女儿神态刻画得入木三分,让人眼前一亮。
“甚好!”月娘对此十分惊艳,拉拢冬青实在是明智之举。
“那是自然,我家娘子心灵手巧。”瑾瑜自豪溢于言表。
年长的绣娘称喜姑,掀起眼皮斜了瑾瑜一眼,鼻孔里轻哼一声。
转身拿起之前放下的半成品,对年轻一些的绣娘道:“春儿,还不过来动手,再看那也不是你的活儿。”
冬青对喜姑和春儿笑了笑,后转向月娘,“既然东家满意,可否把我那份佣金付给我?”
“这就付。”月娘收起绣布,拿出记事本子,在后面画上个圆,将佣金算了填上,才转身给冬青拿了够数的银子。
把银子放在小秤上,对冬青二人道:“这幅绣品佣金十二两,你的三成就是三两又六钱,你来看看秤。”
“我信得过东家。”冬青对银子已有谱,便没有凑过去看秤。
月娘一笑,“你可真会讨人喜欢,来看看下次接什么活吧。”
冬青和瑾瑜又翻着那个本子,选了一份佣金不错,一个人绣制也不费劲的活。
告别月娘,出门拐个弯进了旁边的布庄。
赵记布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木架子上整齐摆放着各类花色的布匹。
见有人进门,店里伙计迎了过去,“客官,要买什么花色的布料?您大体说一下我带您去看。”
瑾瑜扫视一周,没看见符合要求的布料,便开口道:“我想要粗纱布料,稍微有一点的硬度,最好是网格,间距一致,不易变形。”
伙计皱起了眉头,“客官您这要求稀奇得紧,能否问一下,客官您是要做什么用?我可以给您推荐更合适的。”
“我有特殊用处,若是没有,那我便去旁的一家看看。”
三言两语瑾瑜也解释不清楚要做什么,却必须要这样的布料。
赵记的东家恰好看到这一幕,见自家伙计一脸为难,就来到三人跟前。
“二位客官,我是这布庄的东家赵德,麻烦再跟我说一下详细要求,明山镇就两家布庄,不是赵某夸口,我这铺子布料齐全,赵记没有的,另外一家照样不会有。”
瑾瑜只得再与赵德仔细说了要求,让赵德也皱起眉头。
瑾瑜灵光一闪,又道:“我对这种布料需求量很大,东家进货时看到这种布料,可以拿来卖给我。”
赵德捋着胡须,“倒也不是没有,我应该看到过你说的那种网格布料,只是摸上去略粗糙,看上去也不好看,我就过了一眼而已。”
“当真?若是如此还请东家务必带来。”
“可以,但你得先付押金,否则那种没有花色又漏风的布料做不得他用,到时我进过来你如果不要,我很难处理。”
闻言,冬青走到瑾瑜身侧,偷偷把刚刚收到的佣金放到瑾瑜手里。
瑾瑜手里只有几钱银子,是之前山上捕兽扣还能抓到野物时,用野物换的。
别说还买了蜡烛纸张与笔墨,根本余不下什么钱。
瑾瑜没有推脱,顺势握住冬青柔软的手。
冬青对他的好,他会铭记在心,日后他的身家将尽数交在冬青手上。
瑾瑜给赵德付了二两押金,写了契约双方摁上手印,确定下次来货的时间,便与冬青回去南巷,陪翠枝一起守摊。
三狼轻车熟路躺到阴凉处,时不时抬头看冬青一眼。
冬青依旧坐在石墩上,拿出方才刚接到手的绣活,开始分线配色。
瑾瑜在前方给翠枝打下手,帮忙过过秤或是打包一下。
平日翠枝一人都能轻松应付,加上瑾瑜实在绰绰有余。
瑾瑜偶有回头,便能看到阴影下的一人一狼。
赤乌西移,挡在冬青身上的墙影渐渐爬了上去,似火骄阳照着白底绣布,竟有些刺目。
冬青眨了眨眼,抬手拦在额前,试图遮挡那无孔不入的光线。
瑾瑜送走一位食客,用纱布擦着手,对翠枝道:“嫂子,你一个人先应付一下。”
“唉好,我一人能成,你去吧。”
翠枝以为瑾瑜有事要办,却见瑾瑜走到冬青身侧,以身作伞,为冬青挡住了直炙人面的日头。
家里只有一把伞,给了前面待客的翠枝。
冬青抬头。
只看到瑾瑜满脸笑意,“我经常下地晒习惯了,你只管绣就好,这是一把自动伞,自动调整位置,不会让你被晒到。”
不能让冬青在强光下刺绣,很伤眼睛。
瑾瑜的笑容也能让冬青心里一麻,忙低下头,“不用,我也是晒习惯了的,虽然晒得黑了些,却不至于晒伤。”
顿了顿,踌躇道:“还是…瑾郎你嫌我晒黑入不了眼?”
瑾瑜忍俊不禁,“你在说什么?我是不是该买块镜子回家?好让你对自己的外貌有个清楚的定位。”
连续出摊一月有余,冬青被晒得黑了一些。
但在这净是古铜肤色的明山镇,依然十分亮眼。
精巧柔和的五官,哪怕再黑几个度,想来也应该同样靓丽。
冬青扫了一眼街上的行人,不少人转头看向这边,小声道:“既然不嫌我难看,那便不用如此,旁人都在看呢…”
“我执意如此,况且,我带了书本。”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卷泛黄的纸页。
冬青轻叹一口气,只得低头刺绣。
李瑾瑜这个人,看似温和容易说话,实则心思通透,十分有主见,不易被旁人所左右。
翠枝打着伞站在摊位后面,看着骄阳下的一男一女,一站一坐,男的俊朗,女的娇美。
心里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凄凉?
明明冬青和瑾瑜体谅她,觉得她在前招呼客人幸苦,便把伞给她。
可为何,打着伞还觉得自己很失落?
翠枝想不明白,只是突然有些想念大狗。
翠枝愣了一会儿,听得有人叫她。
“翠枝?老早就听闻你们家在镇上卖点心,没想到还是真的。”
翠枝转脸,看到小赵氏领着大河站在摊前。
“大嫂,你一个人领大河来么?”翠枝望着小赵氏笑,“冬青出本钱和手艺,领我合伙呢,算不得什么。”
听翠枝提起冬青,小赵氏心中颤了一颤。
她还记得不久前,冬青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挑起了她们家大部分内部矛盾。
大伯被冬青一说,加之赵氏撒泼耍狠,细一寻思,把赵氏狠狠训斥了一顿,让她别往外丢人现眼。
最近一段时间,大伯家消停不少,赵氏很少串门,不像以往,看谁家地里的白菜萝卜青葱蒜苗长得好,都想伸手去拔一颗。
小赵氏偏头朝翠枝身后看,“你那弟媳…今天也来的吗?”
话音刚落,翠枝让往一边,被翠枝和瑾瑜拦住的冬青抬头看过来。
“大堂嫂。”
“唉。”小赵氏干巴巴应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生怕一个不好,冬青在大街上就能数落得她哑口无言。
见这个堂嫂对她发怵,冬青只是对小赵氏弯弯唇角,打了招呼便低头刺绣。
上次的效果,比她预计的还好上几分。
小赵氏心里松口气,转而看向小摊上的点心,顿时喜笑颜开,“这些都是什么?真好看,我站这么远都闻着香儿呐!”
翠枝有些不过意,怎么说都是亲戚,你卖吃的,一点都不分人尝尝,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便回头望向冬青,这点心生意是冬青承的头,也是冬青传的手艺。
加之平时生意上的事都是冬青出主意,翠枝下意以冬青为主。
第33章 犬首
冬青习惯了发号施令, 虽然她曾经只是一个婢女,处于社会最底层。
但无论如何她也是奴隶中的上位者, 领导者。
读到翠枝的眼神,冬青略微颔首。
翠枝会意,掀开纱布,拿起一块豌豆黄,塞到大河手里,“大河乖, 尝尝婶子做的点心。”
大河自来到摊前, 目光便越过摊子, 一直看着冬青。
他亲眼看到冬青点头示意过后,大婶才给他拿的点心。
大河不过七岁, 没人注意他,翠枝又往小赵氏手里递了一块豌豆黄, “尝个鲜儿吧,咱们家穷,没有本钱做太多, 这么点卖出去只够回本的。”
翠枝暗示小赵氏, 自家很穷, 不至于把点心大量的白送给别人吃。
她选了成本相对便宜的豌豆黄,因为旁的成本高个头大, 送人吃两个就是十来文钱, 她不舍得。
小赵氏没有推脱, 两口吃了那块豌豆黄, 意犹未尽吧唧一下嘴,“这是豌豆的味道,但比豌豆好吃,多了甜味儿,这个叫什么?”
“冬青说这个叫豌豆黄。”翠枝挨个给小赵氏说了名字,买过的人都知道这些点心的名字。
有客人上门,翠枝就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小赵氏却没有离开,带着大河站在一边,等翠枝把客人送走。
翠枝方一停手,小赵氏上前了小半步,“那个…翠枝啊,我们家还有好些豌豆,你能不能把这个豌豆黄的做法告诉我?”
闻言翠枝脸色不着痕迹沉了沉,“不好意思啊大嫂,冬青说过,这些手艺暂时不能外传。”
小赵氏□□脆拒绝,面上有点挂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豌豆黄比豌豆好吃得多,想学来做给大河和栓子解馋而已,没想过抢你们的生意,能不能请你帮嫂子问问冬青?”
翠枝突然笑了一下,“我也没说嫂子是那个意思嘛,冬青就在这儿呢,嫂子你自己问。”
“问我什么?”翠枝声音有些大,小赵氏还来不及开口,冬青已经笑着问道。
小赵氏硬着头皮道:“我是想问问,能不能教我做这个豌豆黄,我家很多豌豆,学会了做来给小孩子解解馋。”
“这样啊?”冬青思索片刻,“你把豌豆拿来我们家,买蔗糖过来,我和嫂子吃亏一点,无偿给你做如何?”
冬青的话,让小赵氏表情一滞,顿了顿才道:“还要放蔗糖吗?”
“自然,不然是不会这么甜的。”冬青望着小赵氏笑得和善。
小赵氏扯了扯嘴角,“还是算了吧,我也不好时常麻烦你和翠枝,你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不知道婶子会不会做?我找找婶子。”
冬青有些失望,如果小赵氏心思单纯,真打算只是做些给孩子解馋,便不会这般作态。
小赵氏以退为进,想看翠枝与自己会不会主动提出,教她做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还提起王氏,间接的表示要找王氏告状。
冬青其实不介意教小赵氏做甜品给小孩解馋,只介意别人的动机。
若旁人真心实意对她,不用开口她也会成倍还回去。
但如果…别人一开始就抱着算计她的心思,莫怪她做了那铁公鸡。
冬青笑道:“说得也是,还是大堂嫂想的周到,我们确实难以挤出时间做多余的点心,娘要下地要做饭的,也没空。若大河和栓子实在想吃,大堂嫂就来我们摊子上买吧,都是一家人,我照成本价给你。”
“好,好啊,我还有些事,那就先走了,翠枝你们先忙。”小赵氏扯着大河往街角走。
“堂嫂慢走,注意脚下啊。”
送走小赵氏,冬青和翠枝目光对上,不禁相视而笑。
小赵氏分明受了赵氏的教唆,来跟她们套话的。
之前还不是很确定,翠枝眼尖发现街角暗中观察的赵氏,已示意冬青看过。
瑾瑜一直站在冬青身侧,看着这两妯娌套路小赵氏,一时十分好笑。
或许是他雏鸟情节,或许因为他是个颜控肤浅的人,或许冬青很有人格魅力,或者以上都有,他看冬青是越看越稀罕。
小赵氏拉着大河绕过街角,与一直等待的赵氏迎面碰上。
刚想开口,赵氏却弯腰推开大河,“你去那边玩,我不叫你你别过来。”